我只能隔着时间看你- 第40部分

“那你说，我能吃什么？”

“都可以吃，但要适量。”江诺白对我笑了起来，今天他笑的几率太多，晃得我眼晕“走，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鱼，我也给你做糖醋鱼。”

他一笑，我完全没有招架能力，弃械投降。加上今天他穿得衣服也确实够正，和平时正装拒人千里的样子完全不同。乖乖由他拉着去看新鲜海产。

好吧，我不争气的被美色引诱了。

付账出来的时候，已经挺晚。战利品是满满一大车的东西。我估摸着时间，回去做午饭时间会有些紧凑。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江诺白提着两大袋的东西，我忙着整理被自己翻乱的包包。在超市门口，我们却意外的遇到一个人。

　　　　　　　　　　　　　104：一切幸福来源于简单

我们遇到的人是之前卖花的小女孩。江诺白首先看到她，然后她也看到了我们，她还记得我们两个，连忙先打招呼“新年好啊。”

她在超市门边上摆地摊，一块大棉布上摆放着各种春联和福字。

冷风吹的她的两个脸颊通红，两只手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冻疮。比上次看到的还长高了一些，衣服有些短，唯一没变的是那双晶亮幽深的大眼睛。她手脚麻利的给刚才向她买了东西的顾客找钱，看到江诺白大大小小的提着塑料袋，了然的像小大人“姐姐厉害啊，这位帅叔叔已经成你的护花使者了呢。”

说完还向江诺白眨了眨眼睛，透着古灵精怪。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在这样的日子还要为谋生奔波。我看她生意竟然比边上几个都好，不禁佩服“这次总不会是爱的福字了吧？”

“嘿嘿。”也许被我说穿上次的事情，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这是安男亲笔福字。”

“安楠？”

她笑嘻嘻的纠正“你忘记了？是安居乐业的安，男女的男。我的名字。”

“真抱歉，你在这里摆摊卖字，没关系吗？”

“今天城管也要过节啊，我就偷偷摆会，等下就回去了。”

“看来，还是个小小生意人啊。那你的福字怎么卖？”

听到我的询问，她拿起最大的那一个“喏，老顾客，年底大反馈，送。”

“哈哈。”我笑了起来，这丫头人虽小，嘴巴倒很会做生意。我认真的看她递给我的福字，下笔有力，字尖不同于女生的娟秀，反倒大气凌然，我对这小姑娘越来越刮目相看“字不错，练个几年有市场。”

“当真？”

“我从不诓人，不信你问他。”我指了指边上的江诺白，他笑着点了点头。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得到我们的肯定，开心的跳了起来。这幅样子倒有了之前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样“如果卖不掉，我来找你的哦，帅叔叔。”

这次不同于上次，上次她看到我多少透着小心。这会儿完全把我们当熟人了。清澈的眼睛满是笑意，我有些发楞。在这样的风中微笑的瘦弱身体里，像装了一个闪耀的太阳，散出源源不断地热能。江诺白心情也不错，开起了玩笑“没问题，就怕到时候要你一幅字，你还摆架子。”

“我保证，一定不会。”

外面站久了有些冷，江诺白走上前圈过我，我这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三个人笑着聊了一会儿，看她生意实在好的不得了，也就不打扰她。道别之前，我从江诺白提的袋子里拿出一大盒巧克力，双手递上“谢谢你的新年礼物，那么这个是我的新年礼物。”

她也不扭捏，大方收下道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动万千。

挥别小安男，走了一段路，我回头看她。单薄的身体，有些短的外套穿在她身上说不出的滑稽，滑稽让人感觉苦涩，头发吹得有些乱。突然觉得不忍，那么小的孩子应该是在爸妈怀里撒娇的小公主，可是她却站在冷风口摆地摊。甚至连家都没有。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始终没有抱怨过一句话，给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增以笑容。向日葵一般的女孩。

回到家已经正午，这是江诺白第一次来我家里面，以前的每一次他都只送到楼下，然后回去。他上下打量我家的设计“我没想到，你家这么大。”

买这套房子的时候，是云瑶的主意，那会云瑶是典型的有钱没处花的腐败分子。看着林杉一栋一栋的造房子，美其明曰：为风声水起的房产事业锦上添花。我被逼的买了一套，她比我厉害，一口气五套！当然她那五套早被她高价甩卖了。BLL的赚了一大把。

林杉当时震惊了，她从自己男朋友手里拿到了完全没有赚钱的空房子，结果，她卖出了比售楼部还高的天价，更夸张的是，这个价格竟然在2个月内全部卖出了！

对于这样超出正常范围的手段，当时云瑶特别云淡风轻的伸出一只手，对林杉说“要求不高，也五套，不用任何身边朋友的裙带关系，接受挑战不？”

林杉短暂的震惊过后，咬牙切齿的应战了，结果，可想而知，林杉输的很惨。

小区并不是新式的那种，因为这样，所以当年买的时候买了最大的，一个人住188平方的地儿确实有些奢侈“意外吧？落魄千金的生活竟然还能过的那么腐败。”

“嗯，有点。”

“当年，爸爸出了意外，名下的所有的产业都抵债了，只有这套房子阴差阳错的保留了下来。住进来的时候还是毛胚房。”

江诺白帮我把买回来的东西一样样放好，厨房的，客厅的。我把他推出去，指着铺着毛绒地毯的放映台“你去找本电影看吧。”

江诺白走到那架看电影的投影仪器上摆弄着，我解释“那是云瑶弄回来的。”

“房子也是傅云瑶装修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表示惊讶，我可没对他说过这一层故事。

“风格，你的个性没那么铺张。”

江诺白拿着遥控器，放下大帷幕。四周的灯自动暗了下去，摆弄了一会儿，感觉兴趣不大又。

他走到厨房看我在做什么，此时我围着围裙等水开。他靠在门口，拿了一个削好的苹果送到我嘴边，苹果很大，咬了一口，赞叹“甜。”

“是吗？”江诺白很自然的自己也咬了一口“嗯。”

他吃完了苹果，帮我切葱。我煮了最简单的葱花面，滴上一点香油，很快搞定。两个人吃的心满意足，完全兑现了他那句家常便饭的承诺。

看到江诺白心满意足的样子，我突然感慨，一切的幸福都来源于简单，一切的幸福都来源于正坐在我对面拿着筷子的人。

　　　　　　　　　　　　　105：我们的除夕夜1

午饭过后，两个人一起把安男送给我们的福字挂了起来。我挥着手指挥他贴。平时在公司都是他一声令下的安排我们，今天我终于满足了我想要主导他的愿望，看着他拿着福字摆来摆去问“这样？这样？”

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这幅傻呆呆的帅样子让我忍不住上前抱住他大叫“诺白！诺白！”

他被我一扑，站立不稳差点摔倒，结果他只是笑“傻子，快点贴完咱们包水饺。”

“好！”

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会杆面，而且有模有样，饺子皮厚薄层度完全收放自如。我拿着那一张张的饺子皮惊叹“我说，你是超人吧？一个南方人怎么会这玩艺？”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去中国餐馆打过工，里面有个做面食的师傅教的。”

看着他揉着面团的侧脸，轮廓分明，气质优雅。原来还有人能把围裙穿出谦谦君子的味道。怪不得别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性感，我偷偷拿出手机，把这个画面拍了下来，然后赞叹“你这样子换上古装，就是拿着擀面杖的谪仙。”

他看到我刚才的举动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得寸进尺，招呼着“来来，来张特写。”他被我无奈的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此时的江诺白表情有些天然呆，随而露出他漂亮的牙齿笑了起来，我迅速抓拍，屏幕下的他，像一个调皮的大男孩，五官在阴影折射下更显清俊。我不禁好奇的问他“江诺白，江先生。请问，你读书的时候有多少女生追过你？”

可以想象，这样的男生，在大学时期一定很受欢迎，性格好，脾气好，长得更好。单某人有些酸酸的想，他之前交的女朋友也一定很优秀吧？像廖珈纤这样的？

这个问题让他揉面的手顿了顿，他侧过头看我“不清楚，要不我现在回想着数数？”

我立马扑上去“数可以，可不能想。”

他笑得更灿烂，这样温暖的笑容让我心惊。

手上有些油腻腻的也全粘他的毛衣上了。他用满是面粉的手捏我的鼻子，我的鼻子上也沾了面粉，我也没管好不好看，抱着江诺白的腰不肯放手。闷着声音叫他名字“诺白。”

“唔。”

“诺白，我突然有些没安全感。”

他用下巴来回蹭我的头顶，低低的说“我是你的。”

“那当然！”我得意抬起头，然后满意的松开手。这样的幸福太突然，让我有种如履薄冰的害怕感，仿佛不真实。

一整个下午我们都呆在房间没有出去。我看书，他就听音乐，也许我不经意的抬起头的时候，他也正好转过头看我。我看到自己喜欢的句子会轻声读给他听。他还参观了我的小型仓库，里面是我收藏的小玩意。

这样平静又安稳的时光，在最普通的岁月里散发出比流金还闪耀的光芒。

两个人的年夜饭其实非常简单，我做了两个平时拿手的菜，熬了一锅汤。为了表示他的厨艺不下于我，也挽起袖子做了两个菜。结果，他非常成功的证明了他的厨艺确实比我精湛。

　　　　　　　　　　　　　我们的除夕夜2

平时只看到过他西装革履在办公室里手指翻飞的敲打键盘，或者谈笑风生间，用最快的时间决定战略，毫不留情否定别人的策划案。如果今天之前，还有人告诉我，他的厨艺了得，我一定持怀疑态度。可是现在，我完全认同，实在是很好吃。不会比云瑶带我去吃的私房菜差。

某人有些嫉妒，又有些得意的想：是不是以后可以不用进厨房了呢？

收拾了碗筷，外面的天色完全黑透了。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台。反正现在这个时间段都是中。央一套。铺天盖地的红色，生怕不能表现出整个盛事中。华的氛围。

一整天，都只有我和他，没有任何人的打扰。这是第一次我和他两个人呆的最久的一天。没有江氏，没有《/Kin，》。

只是，每次和他在一起，无论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时间都过的太快。他坐在沙发上，我把脑袋靠着他的膝盖看电视。现在的电台无论怎么转换都是一个画面，我怕他从小在外长大，这样的节目会显得无聊，问“这些，你看得懂他们的笑点吗？”

“有些懂。”

“那就是说，有些不懂咯？”

“嗯。”江诺白回应着我的话，一手把玩我的长发“这是我回国后，第一个新年。”

晚8点，到了燃放焰火的时间。打开落地窗，阳台空旷，角度刚好可以看烟花。整个城市，在烟火的点缀下更显得璀璨。

望着被焰火点亮的天空。烟花很漂亮，五彩的，缤纷的，大的，小的，圆的，不规则的。我幼稚的眯着眼数，一朵、两朵、三朵、四朵，数到最后自己都乱了。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这样静下来把自己的心放空。这些年，我把时间排很满，几乎没有一点空闲。其实我自己也害怕，害怕静下时想起爸妈的脸，过往的种种。从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变成没有亲人的孤儿。

也许我的表情略显伤感，江诺白圈过我，非常神奇的拿出一个大红包，像爸爸曾经说过每次台词“压岁钱，快快长大！”

“我的？”我惊讶“你好神奇~”

“早就准备了。”

江诺白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总让我感觉温暖到酸胀。曾经每年的大年夜，爸爸都会给我一个很大的红包当压岁钱，他说压岁钱要给到我结婚。可现在我还没结婚，他们就全都不在了。

烟花还在继续，江诺白一直圈着我。我多想告诉爸爸妈妈，我现在感觉暖，这种暖缓慢而有力的透过血液流进我的心脏。我终于找到那双可以停靠的手。这个冰冷的城市，有个人愿意用身体帮我抵御风寒。

抬头看江诺白，他的脸在烟花忽明忽暗的绽放下显得幽深，感受我的目光，他低头看我。所有都像慢镜头的回放，费力的直视他深邃的眼眸，一种魅惑在整个身体边缘飘荡。他原本清如远山的眼底带着迷乱。我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自己，狼狈中带着紧张，脸颊微微晕红。他慢慢附上我的唇，带着淡淡的味道。他的吻很轻很轻，就像他的人一样，温柔和煦，没有侵略性，只是轻轻试探，辗转。

天空开出一朵巨大的烟花，连我家的窗台都照亮，然后一切归于静寂。

渐渐的，唇上的温度越来越热，我颤着睫毛不敢睁开眼睛。这一刻，我承认，我沦陷了。这个吻，和曾经的太不一样，温柔的仿佛要破碎。

背抵在身后的玻璃上，传来微微的凉意。

　　　　　　　　　　　　　106：发生什么事？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当初那个17。8岁的小女孩。这样浓烈的吻，当然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我有些害怕，有些羞涩的回应他的吻。

结果，在我的背抵上玻璃时他的手感受冰凉那一刻他突然推开我。

我的后背一下撞到玻璃的门框上，顾不上自己的疼痛，望向江诺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仿佛正经历一场生死劫难。一瞬间的，他表情莫名的痛苦，他的眼睛是我看不懂的惊惧和防备，他的样子让我不安。

焰火已经结束，夜仿佛更深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江诺白用力的闭上眼睛，用手捂着脸。我向他靠进一步的同时，他听到声音，放开捂着自己眼睛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这几乎是一瞬间的变化，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一片清明，刚才的痛苦和惊惧全部消散，用非常冷静的语气问我“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

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没有。”

原本脉脉的情节突然变得不一样，两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不动。冷风吹起我的长发。我试图走上前去拉他的手，他却本能的逃开。我看着自己空落的右手，内心不停自问，刚才怎么了吗？为什么他变成这样？还是那些年自闭后遗症还没完全康复？

“小爱。”他叫我的名字。

我努力维持那个笑容“外面冷呢，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