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的余将军,却在这时候扮起了老好人,一路之上,逢人就施舍一些银币铜币什么的,遇到极其可怜的,金币也是毫不吝惜大把大把地给,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弄得穆林卡频频投去鄙视的目光:“这家伙家里那点家底儿我都清楚,他家还没我家有钱呢,我都不敢这么托大,他却打肿脸充胖子装什么财神?”
越是往南,大军也渐渐地陷入了一个困境——粮草短缺!
在西北的时候,余跃还可以用他空间戒指里的钱财去购置军粮,然而越往西南行军,就越难购买到粮食。
这一路之上,兵火所及,几乎寸草不生,即使侥幸遇到少许人家和商户,其粮食也早就被永安侵略军洗劫一空了,自己生存都成问题,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来出售?
因此,即便余跃手里有价值连城的财宝,却上哪里去买粮食?
没办法,余跃只得命令全军紧衣缩食,打野味摘野果,甚至割树皮刨草根,同时鼓励全军:“只要打下月亮城,就有山珍海味可以享用了。”
于是全军精神大振,拼命赶路,很快便抵达月亮城下。
及至月亮城下,为了吃到山珍海味,全军强烈要求攻城,早有探马来报:“月亮城敌军领希伯来,领兵五万据守此城。”
余跃皱眉思忖:月亮城城防坚固,易守难攻,且对方兵力雄厚,如果强攻,恐怕难于攻克。倒不如先行安营扎寨,再做定夺。
于是下令退兵十里结营,为了稳住军心,又令:“待探清虚实,三天之内攻城。”
全军却也无奈,只好遵从。
结营之后,余跃召集众将领,吩咐各自守好营盘,而他自己准备潜入城内探听虚实。
穆林卡自然知道他所谓“探听虚实”是什么意思,当下就挤眉弄眼地上来:“我也跟你一起去探听虚实。”
余跃瞪他一眼:“就你那两下子,你进得了城吗?”
穆林卡吃了一瘪,愣住了。
说来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年穆林卡嘲笑余跃这废柴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颐指气使,没想到时过境迁,现在轮到余跃来嘲笑他了。
然而余跃说的却是实话:此时城内戒备森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就凭他那两下子,如何能越过那高高的城墙,又不被守城士兵现呢?
凭良心讲,余跃现在都要靠着风系魔法戒指的力量,才能越过城墙,而要骗过那些耳目,恐怕还要使些手段。
穆林卡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终是挂不住脸面,冷哼一声,掉头出去了。
余跃有些愕然,看着汪古:“我说错什么了吗?”
汪古双手一摊,作不解状:“我也不知道。”
穆林卡刚冲出帐外,就见贺兰缺正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
原来这家伙正躲在帐后偷听呢。
穆林卡瞪他一眼,再次冷哼一声,大踏步往远处走去。
贺兰缺在后急追:“你干什么,你对我什么脾气嘛?”
二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出帐区,走到树林边停下,穆林卡气冲冲地对着一棵大树一顿狂擂:“这废柴,竟然看不起我!气死我了!”
“唉,”贺兰缺叹息一声,笑道:“咸鱼翻身的人,都是这副嘴脸,你不必放在心上的。”
孰料穆林卡回头狠狠地刺了他一眼:“我气的不是他,我气的是我自己。”
贺兰缺把手一摊,大咧咧地一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只要知道自强不息就好了。”
穆林卡定定地看着他,摆出一副很是无语的样子。
弄得贺兰缺莫名其妙,使劲刮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花吗?”
穆林卡背转身,斜靠着大树,将头仰望天空,幽幽地说道:“其实人家根本就是胸襟磊落之人,以前的事只字不提,甚至从未放在心上,可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我觉得羞愧……”
贺兰缺摇摇头,上去摸了摸穆林卡的额头,露出一脸的迷惑:“不烫啊,可为什么语无伦次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穆林卡狠狠地打开他的手,怒道:“你丫的知道羞愧不?”
贺兰缺心中砰然一动:我到底有没有过羞愧?
继而勉强地一笑:“我不知道有没有羞愧,我只知道,你病了。”
穆林卡望着他,认真地说道:“说实话,你以前有没有把他当朋友?”
“不知道,”贺兰缺苦笑着摇头,“但是上次在比斗之前,当我知道那是一条通往敢死队的路,我是真的不希望他去白白送死,要不然也不会出言警告他。”
“是啊,”穆林卡再次望向天空,轻呼了一口气,“也许在潜意识里,我们很早就把他当朋友了,只是我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其实最初我也没有意识到。”隐藏在暗处的余跃喃喃自语。
※※※※※※※※※※※※月亮城下,余跃与茉莉小心翼翼地摸近城墙,然后使出一招投石问路,很巧妙地躲开了城头上的防卫,潜入城中。
触目之下,是一条条荒凉的街,摆摊设点的绝迹了,就连两边的商铺也都关门闭户,整个月亮城,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和喧闹。
似乎感受到大战在即,街面上空无一人,一阵阴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和几张纸屑,偶尔一只瘦得皮包骨头的野狗仓皇跑过……极尽萧条。
不时有巡逻的永安士兵走过,军靴踩着地面,出踏踏的声音,在沉闷的空气里,没有一丝悦耳,却尽显腾腾杀气。
躲开巡逻士兵,余跃径直往城中心的方向走去。
茉莉感到纳闷,忍不住跟在后面问道:“既然进来打探消息,就应该潜入守备营,却往城中心去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余跃故作老成地看她一眼,“要深入群众,才能获得最真实准确的信息。”
“我真的是不懂了,”茉莉摇头,一脸迷惑地道,“群众能知道什么呢?”
然而除了迷惑,她心中又没有丝毫的疑虑,因为在她看来,余跃做事情,有时候叫人猜不透,却总有他的道理。
他的聪明绝顶,他的洞若观火,也总是令她佩服不已,然而令她郁闷甚至恼火的是,这家伙对于有的事情,却又是那么的不开窍,那么的“不解风情”。
不知不觉间,走到一所宅院门前停了下来,抬眼可见,门上一副硕大的匾额,上书“余府”。
只是因为萧条的渲染,原来金光灿灿的匾额,此刻都不由得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风霜,一阵风过,似乎还怕冷似的,呜呜地颤抖着。
大门紧闭,微风拂起台阶上的败叶,敲打着门扉,让人不禁开始怀疑:这门里到底还有没有人住?
………【第一百零九章 回家】………
“余府”让茉莉想到了什么,他正想开口询问,余跃却轻轻地叩响了门环。
那沉闷的响声,将她溜到嘴边的话语又硬生生堵了回去。
与之同时,她看到余跃不知是紧张还是焦躁,神色有些慌乱,手脚都似乎在抖。
她有些惊讶——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即使在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失常过——那么门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可怕的危机呢?
看着那紧闭的、似乎下一刻即将开启的门扉,深心不觉紧张起来。
下一刻,门启开一条缝,一个年过半百、身形瘦削的老人探出头来,徘徊起警惕和紧张的目光,打量着二人。
“三少爷,您回来了?”当目光扫过余跃脸庞的时候,老人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余跃也不觉展颜:“是啊,庞伯,我回来了。”
脸上绽放着笑容,然而不知是因为感激还是感慨,他的声音奇迹般地哽咽了。
在门开之前,他看到那满地的萧瑟,他一度莫名其妙地想到,整个余府可能因为兵荒马乱,而举家搬迁了。
对这个家,他一度以为没什么感觉,然而直到那一刻,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悲怆,他才知道,他竟然对它,是那么的眷恋。
门开的刹那,他心里有过欣喜。
但随之,他想到,门后的人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接待自己呢?不觉又有些沮丧,有些彷徨。
整个余府上上下下,也就只有这个庞忠贵,把自己当“少爷”看待,从来对自己有礼有节毕恭毕敬的,那么相应的,在整个余府的下人中,他也只对这个庞伯以礼相待,甚至十分尊重。
然而没想到,就是这么巧,时隔多年以后,在自己踏进家门的一刹那,来迎接自己的,就是这个让自己尊重的人,由不得他不感动万分。
一时之间,所有的伤感和不痛快,都在心底烟消云散。
庞伯立刻将门大开:“快进来吧,少爷。”
余跃和茉莉双双跨进院内,庞忠贵立时将门关上,上了门闩,那仓促的样子,就像生怕阴魂趁机闯了进来似的。
“原来你是上自己家里打探消息来了。”茉莉望着余跃笑道。
“可以吗?”余跃俏皮地一笑说道。
茉莉轻撇一下嘴唇:“可是可以,但就是不该……”
本想说“就是不该硬把我拉来”,忽地心中升起一念:他将我带到他家里来,是否另有深意呢?
想到这里,心中不觉涌起一阵甜蜜,立时就将没说完的话语硬生生吞了回去。
庞忠贵看了一眼茉莉,继而望向余跃:“这位是……”
“呃,这位是茉莉姑娘。”余跃很随意地说道。
茉莉倒是很知书达理的样子,一听余跃介绍她,立时上来欠身施礼:“见过庞伯。”
庞忠贵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摆手:“茉莉姑娘不必多礼,我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余跃一听,却有些不悦:“庞伯,别这么说……”
庞忠贵却微笑着,附耳低语道:“少爷眼光不错哦。”
余跃翻了一下白眼,爽朗地一笑:“庞伯你想到哪里去了,人家可是……”
本想说“人家可是曼陀公主”,然而忽地想到“馒头公主”在此时此刻还是不宜曝光,立时又硬生生打住。
茉莉虽没听清楚庞伯说什么,但看他挤眉弄眼神秘兮兮的样子都不难猜测他们在讨论什么,不觉在心底泛起一丝欣喜。
然而随即就听到余跃的一句“庞伯你想到哪里去了”,立时就将那升起的欣喜沉到了万丈深渊,失望和愤恨随之而起。
“哼!”茉莉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余跃带着笑容向庞忠贵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你看,你胡说八道把人家惹怒了吧?
庞忠贵却无助地摇头,心道:傻孩子啊,你这都看不明白!
“咳,”庞忠贵干咳一声,转身当先向里行去,“少爷,我带你回房间吧,你恐怕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你既然复员回来了,以后就好好在家呆着,别出去闲逛,外面兵荒马乱的……相信一路之上你也看到了,唉,这暗无天日的日子……”
复,复员?他怎么会想到复员?余跃有些想笑,立时强行绷住了。
“庞伯,”余跃迈动着脚步,跟随着他往里面走,随口问道,“我爹呢?在家吗?”
茉莉与他并肩而行,就那么安静地聆听着。
“呃,”庞忠贵停了一下,继而又迈步往前走,神色变得凝重,“近来生了很多事,老爷心情不怎么好,整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我看你还是先不要去打扰他。”
余跃心里咯噔一下,立时冲口问道:“生什么事情了?”
“这个……”庞忠贵满是风霜的脸上泛起几丝忧虑。
“庞伯,莫非你也不把我当这家里的人吗?”余跃故作气愤地问道。
“唉,”庞忠贵长叹一声,停下身形,缓缓转过身来,眉宇间已经浮上了无尽苍凉,而说话的语气,却又满含了仇恨和怨毒,“永安那些禽兽,打死了大少爷,把二少爷打成了残废,还把小姐抓了去,说是要给他们的什么狗屁将军做小妾。”
余跃一听,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昏沉沉的一片。
余正就这么死了?余亮成了残废?余娜被人抓去当小妾?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之后,他心中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相反,像有一根极细的针,将深心刺得隐隐作痛。
庞忠贵悲怆的声音继续响起:“永安人自打进月亮城之后,到处杀人放火,抢劫财物,我们作为月亮城三大家族之一,自然也没逃过被打劫的命运,那些贼人一波一波的闯进来,见到什么值钱的就抢,三番五次之后,几乎将我们家财物洗劫一空,面对这样的横行霸道,在老爷的严正喝斥下,全家人都忍了,然而后来,那些禽兽缺粮了,又到处搜刮粮食,又三番五次地闯进来抢粮食,大少爷和二少爷忍无可忍,跟他们动起手来,结果可怜的大少爷被活生生……还有二少爷和小姐……”
“好了,庞伯,”听着那些惨无人道的暴行,余跃被胸中涌起的一波一波无形的怨气压得喘不过起来,终于忍不住摇手制止庞忠贵,“你别说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余跃的一脸伤痛,庞忠贵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丝欣慰:“难得少爷您不曾记恨他们。”
余跃看他一眼,说道:“我怎么能不记恨他们呢?只是如果他们都死了,我找谁去报仇?”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本来想伴之以一个奸险的笑容,然而没想到一句话说到一半,心头涌起莫名的暗潮,将那蓄势已久的笑容吞没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哀伤。
庞忠贵苦笑着摇摇头,继而转过身,继续往前带路。
穿过月牙门,穿过回廊,就是一排主屋。
雕梁画栋,红墙碧瓦,华丽依旧,却不复往日的辉煌,甚至,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在清冷的空气中,它隐隐约约透出一抹萧条,让人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凄凉。
“家里的人,好像少了很多。”跟在庞忠贵身后,一路之上不见人来人往,余跃忍不住说道。
“都走*光啦!”庞伯轻叹一声,说道,“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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