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追梦人- 第12部分

　　唐僧放了心。

　　白马渐渐近了，悟空远远看见，他盼这一天盼了五百年，终于盼到这一天的擦肩相见。

　　百花、树精、飞鸟看见，纷纷闪到一边，既惊又喜，徒生伤感。

　　唐僧看见悟空，滚鞍下马，冲到悟空跟前：“悟空，你在这里，为师来迟了，为师找得你好辛苦。”

　　悟空说：“和尚，快放老孙出来。”

　　唐僧一听，一脸诧异：“悟空说话，怎么这样？”

　　小白说：“大师兄说话，一向心直口快。师父，你千万不要计较，快放他出来。”

　　唐僧念一声阿弥陀佛，并没有动。

　　悟空急道：“和尚，快放老孙出来！”

　　唐僧叹一声：“善哉，善哉！心中有时自然有，心中无时自然无。悟空，你迈一步看看。”

　　悟空迈了一步，果然迈出了石缝。他终于获得了自由身，惊得四方土地纷纷前来朝贺。

　　唐僧看一眼这个似曾相识的猴子，又叹一声掏出金箍咒说：“还是观音姐姐想得周到，给他做了一顶铁帽子，不知大小是否合适。悟空，来来，把这个戴上，就算为师的一点见面礼。”

　　悟空一把抢过金箍咒，翻来复去看：“好玩好玩。你这和尚倒也不错，不把老孙当外人看。老孙跟定你了。”

　　悟空戴上金箍咒，唐僧嘿嘿一笑说：“走。”

　　悟空问：“上哪儿去啊师父？”

　　“天竺！”

　　“天竺？请问，天竺怎么走？”

　　小白龙踢他一脚：“傻冒一个，当然跟着走。”

　　“跟着走，跟谁走？”

　　“跟着感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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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真假紫霞

　　“猴哥，思念为什么会有痛苦？”

　　“呆子，你又想女人了。”

　　“我没有。我只是有一点思念而已，思念一个人会有错？”

　　“思念没有错。错的是你不该思念。”

　　“为什么？”

　　“既做佛中人，就要六根净，你干净么？”

　　“我……我……我做不到。猴子，难道你能做到，紫霞仙子在你心中没有一点影子？”

　　“呆子，休得多语！我根本不认识一个叫紫霞仙子的人，即便认识，那也是几千年前的事。几千年，知道么？即便有记忆，也被过往的风吹散了。”

　　“你撒谎！你心中仍然惦记紫霞，你表面的镇定仍然不能掩饰你内心的虚弱，你只是不敢表白罢了。你肮脏的心灵敢不敢在太阳下袒露，你这样活着痛不痛苦？”

　　“别说了！俺老孙平生所做的事，是如何云游四海，如何结交更多的朋友，女人对老孙来说不感兴趣。”

　　“猴子也学会撒谎了！哈哈哈……我好高兴，终于有人跟我一样不敢说真话了。哈哈哈……”

　　八戒大笑，躺在草地上不住打滚。笑毕，他眼角分明淌下几滴晶莹的泪珠。

　　天空忽然由晴变乌，乌云中飞过一个翩翩的人影，直向火车站月台飞去。悟空定睛一看，有点象紫霞，他说：“时间不早，我们上路。”

　　一列火车象黑色的乌龙在川西平原上飞驰，沃野千里，暮色垂落。赵小贵抱上董永坐在车厢，他们赶上了这趟开往北京的列车。悟空、八戒、沙僧一路飞来，也变化成人形挤上这趟火车，贴身保护董永的出行。

　　车厢内人头攒动，脚气、汗臭空间四溢，糟杂之声不绝于耳。在八戒眼前晃来晃去的是不断穿过的人流，八戒心情不好，难以忍受大叫：“我讨厌火车，讨厌人类！”

　　“为什么？说个理由。”沙僧说，“你不是说，人类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这种生活就跟猪生活一样。何来衣食父母？”

　　“你本来是一头猪嘛，你以为你是人啊。”

　　“打死你，打死你！臭鲨鱼，怎么老跟我老猪过不去。”

　　“省省吧你，拿开你的猪手，我是金身罗汉，地位不比你低，不要以为老沙我怕了你。”

　　“咦，沙师弟今日说话怎跟往日不一样？”八戒一惊。

　　悟空说：“沙师弟道行高了，当然说话水平也就高了。平时只是不善言谈罢了。”

　　八戒明白了说：“原来沙师弟学会了伪装，城府很深哦。有脾气，今日作了金身罗汉，可以不把二师兄放在眼里。”

　　沙僧又顶他：“没脾气，怎么在佛道上混。”

　　八戒一急，站起身说：“你以为你是谁，黑社会？不要以为老猪我怕了你，放在平时，看我老猪不扁你。”

　　“试试。”

　　……

　　悟空打住道：“各位歇歇，做正事要紧。”

　　火车翻山越岭，一路飞驰。天空圆月高悬，繁星点点。火车铁轨有节奏的“咔嚓”声，增添四周宁静的气氛。车厢一片平静，人们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一路劳累，赵小贵抱上董永依偎在车窗也睡着了。

　　偶尔有列车员推着售货车在通道走过：“矿泉水、方便面，卖！”“香烟、啤酒、豆腐干，卖！”他的吆喝象梦幻一般若即若离，惊醒的人们看他一眼，懒得理睬，又转过身去再睡。吆喝与铁轨声相呼应，很是有趣。

　　八戒和沙僧在列车的轻微摇晃中，也渐渐睡去。悟空则没有睡意。

　　他盯着黑暗中的远方，他看到什么？

　　透过层层四散的白色烟雾，他看到花果山、方寸山、五指山、灵山，他还看到唐僧、玉帝、菩提、如来……过去的往事又如云烟一般在他眼前浮现。

　　他看到一个人，带一种卑微的眼光，那眼睛如冰冷的海水深不见底，又如一只孤独的魂灵茫茫没有归宿，在黑暗的深处隐藏的是他全身的邪恶和阴冷。

　　他是谁？对了，他是三眼怪贼杨戬。

　　他又看到一个人，他一看到她，他的眼睛就会愉悦，眼光闪烁带着温馨，久违的记忆便会慢慢开启，那眼光如初春的太阳温暧大地，如万道光芒照耀心灵。

　　她又是谁？当然，她是仙女紫霞。

　　曾经拥有的一切是否都随风飘逝，留下的难道仅有过往云烟和曾经的风语？

　　悟空摇头，对空叹息。

　　突然他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在车厢一头飘过。在车厢微弱的白炽灯光下，悟空终于看清，飘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虽然他变化成人样上了火车，但在他华丽的外包装下，仍然掩盖不了他一颗阴暗的心。

　　悟空明白了，来者杨戬。

　　杨戬走过来看见他，停住步。他嘴角微微一笑，什么不说什么也不做，半途却又折返转去。悟空不明白，但仍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这时，从另一节车厢进来两名乘警，看见杨戬一人在通道上走来走去，鬼鬼祟祟，神神秘秘，上前盘问、验票，杨戬一慌，不知车票所为何物，他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最后被乘警带上赶下火车。悟空忍俊不禁，叫醒八戒、沙僧大笑。八戒、沙僧则说他是“疯子”。

　　杨戬落在一个站台，无名火乱窜，又无处发作，自讨没趣，不得已返回云空。

　　梅山六君上来问：“神君，可见到董永？”

　　杨戬懊恼说：“见是见到，可弼马温他们三人也在车上。车上人多，无从下手。”

　　“那如何是好？”

　　“蓝妖狐狸带来了？”

　　郭申答：“带来了。”

　　云后有草头神押上蓝妖狐狸。

　　杨戬上前一阵点化，蓝妖狐狸立时幻化成一个新人——出水芙蓉一般的紫霞仙子。众人惊呆。

　　“哇，神君的幻影###果真厉害！好漂亮的紫霞仙子，跟一个模子倒出来一般，分不清真假。”

　　杨戬吩咐蓝妖：“你现在叫紫霞，不是狐狸。上去把弼马温引开，便大功一件，否则拿你是问，让你回不得蜀山。”

　　蓝妖狐狸跪下说：“小的知道，小的一定按爷爷吩咐去做。我是紫霞，一千多年前跟孙猴子有一段旷世奇恋，叫他离开火车随我回长安看看。”

　　“去吧。”

　　夜越来越深，火车进入秦巴山地，万籁俱寂，连大地也睡了。

　　悟空无心睡眠，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过去两千年的经历如荒原般空旷，没有水草，没有生灵，惟有苍凉在心中滋长。

　　八戒打一个盹，朦胧中他看见一个年轻女子从车厢头走过来。她身穿紫色羽衣，面带微笑，步伐轻盈，双目含媚。八戒看她第一眼便觉清丽婉媚，看她第二眼又觉风姿撩人。他来了精神说：“哇，好漂亮的姐姐！”

　　沙僧醒了，虽惊为天人，心中有佛，他稳住心猿：“不是妖就是怪，漂亮姐姐莫奇怪。”

　　悟空早已看见，并不言声，抓耳挠腮一番。

　　那女子渐渐走近，八戒惊叫一声：“女施主是紫霞吗？你很象灵山的紫霞哟。”

　　那女子含笑说：“我是紫霞，来见悟空哥哥。”

　　八戒和沙僧差点晕倒。

　　八戒推一下悟空说：“猴哥，找你，别装着不认识，人家找上门来，好歹也说句话。”

　　那女子看一眼悟空，低下头说：“不认识我么，悟空，我是紫霞。”

　　悟空呆呆看她，似曾想识，又不曾见过，他追随久逝的记忆，依稀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他想，难道真如孩儿们所说，取了一本破经，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八戒笑了说：“猴哥准是想女人想疯了，见了紫霞连话也不晓得说。”

　　女子又说：“哥哥，你真忘了紫霞，你真不记得1300年前在长安所发生的事？要不你随紫霞我回西安去看看，看看你当年逃生的地方，你的记忆就会恢复。”

　　一语惊醒梦中人，悟空终于返过神来说：“你是紫霞？”

　　“是。”

　　“佛祖殿前日月神灯的灯蕊？”

　　“是呀。”

　　“你不在佛祖殿前修练，来此做甚？”

　　“来看我心中的英雄，悟空你呀！”

　　悟空左右看看说：“来来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另找一个去处。”

　　悟空说完，带上女子飞上火车车顶。

　　月光余辉下，火车在蜿蜒的群山中穿行，车顶狂风呼啸，夜色无边。

　　刷刷的狂风刮得人脸上生痛，那女子快睁不开眼。

　　她大叫：“孙悟空，你搞什么，要说话能不能换一个地方，你把我拽到车顶上干嘛？我是女人，你对女人不能温柔一点吗？”

　　悟空笑了说：“拜托，不要吵，大家都是神仙，有点风度好不好？”

　　女子自知说漏了嘴，又说：“人家是女孩子嘛，你不能怜香惜玉？”

　　“当然，怜香应该，惜玉也应该。不过，你看上有月光融融，下有夜风习习，如此良霄美景，我们岂能错过。老孙带你出来看风景，这也有错？”

　　女子捂紧衣服说：“孙悟空，你想干嘛？我可是黄花大闺女，你想那个，也得明媒正娶后才可以。”

　　“我拷，你把老孙当什么人！我是活佛耶，活佛六根干净又怎能跟你那个。你看天上好大一颗星，眨眨眼亮晶晶。”

　　那女子抬脸向天上望去：“在哪呀，我怎看不见。”

　　“你睁大眼睛不就看见了。”

　　“我睁大了，还是看不见。”

　　“你站起来不就看见了。”

　　女子站起身，抬头向天空望去，此时火车正进山洞，只听“砰”一声闷响，女子“啊呀”一声惨叫，被山岩撞离很远，掉进了山谷。

　　悟空返回车厢，念一声罪过说：“老孙什么时候去过西安，我都不记得，比我还清楚，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练练再来！”

　　杨戬在云空中跟随火车一路追行，眼看计谋得逞，不想被猴子识破，一阵懊恼。他看一眼摔在山谷“哎哟”声不断的蓝妖狐狸，愤愤说：“没用的东西，做妖只怕玷污了妖的名声，不做也罢。”

　　杨戬举手正要灭她，郭申将军上来说：“神君，你看谁来了？”

　　杨戬向夜空望去，月光依稀中，天边飘来一个人影，身态轻盈，阿娜多姿，轻飘飘如莲花在夜空盛开，水袖舞又如寒梅直落云中。那人影直向奔驰的火车去了。

　　来的是紫霞。

　　杨戬大笑：“哈哈哈……”

　　众将不明问：“神君，所笑何事？”

　　“好戏开场，我等有好戏看罗。”

　　“神君意思……”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有成人之美，促成孙猴子和紫霞的一世情缘，我等岂不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正好顺从天意。”

　　众将明白：“果然好计。”

　　直健问：“神君，小狐狸如何处置？”

　　杨戬说：“随她去吧，天生万物，各由天命。”

　　悟空回到坐位，见董永无事，心下稳定。

　　八戒望望车厢尽头说：“猴哥，紫霞呢，她去了哪里？”

　　“她走了，不会再来。”

　　“猴哥，你又骗我。她分明就是紫霞，你不会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我喜欢了吗，我不喜欢了吗？谁告诉你的，我怎不知？这个问题很复杂，呆子，你帮我解解，我到底有是喜欢了还是不喜欢了。”

　　“猴哥，你又耍我，不说就算了……不过，你看，她又来了。”

　　悟空一惊，回头一看，车厢尽头果然来了紫霞。

　　不过，此紫霞非彼紫霞，悟空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是谁，难道真是紫霞？

　　紫霞手握紫青宝剑走上来问：“那贱人在哪？”

　　八戒不明就里：“谁是贱人？紫霞姑娘，你提刀弄剑，骂谁呢？”

　　悟空笑了指指窗外说：“贱人跌落山谷去了。”

　　“我要杀了她！凡是冒名顶替本姑娘者，都得受死。”

　　紫霞说完，飞出窗外。

　　八戒起身大叫：“这么夸张！哎哎，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悟空说：“女人打架呗，呆子你想参与？”

　　“猴哥，两个女人打架耶，总有一个会受伤，你忍心？”

　　悟空一怔，心想呆子说得在理，两个女人打架，无论谁赢谁输都对老孙不利，要是传扬开去，定扫了我老孙的面子，我得帮她们一把。

　　悟空吩咐八戒、沙僧看好董永，只身飞出窗外，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