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可茗我心- 第32部分

言君心苍白的脸色让唐馨铃不忍心说出苛责的话，其实她也不曾想苛责她，毕竟，最苦的其实就是这个孩子，而且这是儿子自己选择，她没有立场去怪这个可怜的孩子。

“君心姐，哥哥跟周舟过年后就几乎不在家，每次回来都喝得吐到不行，元宵节那天突然晕倒了，送到医院才知道是胃出血，君心姐，我很害怕，哥哥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想起那个兵荒马乱的晚上，沈茗萱就忍不住大哭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本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茗萱的崩溃大哭让言君心也止不住眼泪，她想起了霍因生日的那天晚上，沈茗逸也是那样喝酒的，可是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泪眼朦胧，她抬首望着唐馨铃，期望她给予她们一个答案。

“君心，茗逸，是为了你。”唐馨铃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甚至有些犀利，让言君心一阵发怔。

“阿姨，我不明白。”她再聪慧也不明白事情的始末，但是隐约，她还是明白几许的。

唐馨铃敛了敛心神，“君心，你应该明白，茗逸，有着他不可逃脱的家族使命。”作为沈家跟唐家的结合，他承担的责任其实十分重大，而从小，他们也不着痕迹的培养他。

“我，明白。”生于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像常人一样自由，就连她都没有自由，何况是身世比起她跟为显赫的沈茗逸。

“其实，按照计划，茗逸跟周舟，不进入仕途，就要进入商界，尤其是茗逸，他甚至需要两者兼顾。”不必抱怨，连茗逸自己也明白自己的使命，但是她未曾料想，他这么年轻就承担这些，而且是以这种激进的方式。

言君心没有说话，低首继续听唐馨铃的言语，但绞在一起的手指泄露着她不安的情绪。

“茗逸说，他要救你，他要帮你摆脱温家，但是代价是，拿下南部政军界的势力，这，就是他为什么拼了命在外面奔波应酬的原因。”她不否认儿子的能力，但是他现在还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完成这些，所以才会如此辛苦，她怕的是，物极必反，他会毁了自己，甚至毁了沈家，南霍家如果这么好对付，哪能与沈家旗鼓相当这么多年，更何况还有一个恒温集团。

言君心静默着，脑海中回荡着这些话，想起他的辛苦，他的无奈，他的痛苦，“阿姨，对不起。”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沈茗逸不会要她道歉，但是这句道歉她是说给，唐馨铃听的，如果，他不曾认识她，就不会如此辛苦吧。

“君心，你，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么？我，不想看着茗逸这样下去，我。。。”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但她恳求的眼神让言君心有些承受不住。

“阿姨，我明白了。”她知道她的意思了，只是答应她却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因为她知道，答应，就意味着真正的分离，她再也不能贪恋那些他们偷来的幸福。

紧紧抓住言君心的手，唐馨铃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君心，你别怪我好么，别怪我。”她也想救她，可是代价真的太大了，成功便罢，失败了，毁掉的又岂仅仅是她唯一的儿子，甚至还有可能赔上沈家，所以，她只能选择放弃她。

言君心笑中带泪，“阿姨，我不怪你，不怪你。。”她能怪她么？不能，换做她，她也会这样做，而且，她说过，这些，只要她一个人承担就好，她要她最爱的他永远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没事的，没事的，她习惯了孤独，那束阳光，没有她的羁绊，应该会更加灿烂，只是她不曾想过，失去了她，阳光又有何灿烂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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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离开，便是永生

陈于墨不曾想过言君心会主动联络他；“哟；言大小姐怎么会想到小的我啊。”自从春节那日；他们的关系虽未有明显的进步，但是至少看着他妹妹的面子上；言君心对他也不会再冷言冷语的。

“有事。。”言简意赅；她不曾与他客套过。

“恩，那就说呗。”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其实他已给予了她较为真实的自己。

抿了抿嘴唇，不顾自己抽疼的胃，她喝了一口微冷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着，但却盖不过她心里的苦涩。

“你说过，要跟我交往。。”记得当初她冷着脸拒绝了他；记得她曾答应过沈茗逸她是属于他的，可如今，她却只能这么无奈。

陈于墨笑了，越过精致的桌子，他修长的手指抬起了她小巧的下巴，“我，不是你可以利用的人。”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跟他说，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定是有事情才会这样有求于他。

言君心微微一笑，拂开了他的手，“你不也在利用我么？”再不济，她也知道霍家与陈家的关系，她不会傻得认为，他是真喜欢她。

低头轻笑，真是聪慧的孩子，“好吧，那我们就互相利用吧，我的女朋友。”是啊，互相利用吧，她利用他离开沈茗逸，他利用她为取得陈家做下铺垫，彼此彼此，所谓爱情，在他们这种人身上，永远是没有的吧，可是陈于墨未曾料过，这个世界上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尤其是自己的心。

于是，言君心开始过起了有陈于墨的日子，陈于墨不是很闲，她知道他自己开了个公司，但也周旋于南方政党之间，他毫不掩饰地对她说，他要得到陈家，但言语中却又恨着陈家，所以她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错综复杂的又岂是她温氏一家。

而一个月过去，她再也没能见到过沈茗逸，只是期间得到了沈茗萱的短信，才知道，他还安好。

又是三月淅沥沥的小雨，这样的天气，言君心总是不爱打伞，徜徉在雨中，她缓缓地走向学校门口，今天陈于墨来接她去吃饭，对于陈于墨，两人是情侣，但不似情侣，他们不曾有多亲密，但陈于墨待她算是极好，能做到的都做到。

陈于墨走下车接过她的包，揽住了她的肩膀，她不习惯地刚想挣脱，却撞进了他邪魅的眸子。

“要做戏，就做的认真一点，观众来了。”他修长的手臂揽上了她纤细的腰，让雾雨中的人看到他们似真似假的亲密。

果然，车得那头，她望见了两个多月未见的人，即使隔着雨雾，她也能看到他的苍白消瘦，原来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真的如此痛苦。

沈茗逸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对相拥而立的人，每走一步，他的心脏就疼痛的无法呼吸，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幻觉。

周舟亦步亦趋地跟在沈茗逸的身后，他们刚从B市回来，竟碰到这样的光景，果然，霍因说的没错，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以为，言君心，永远都不会离开沈茗逸，永远都不会，可如今，却为何是这般情况，那茗逸跟他拼死拼活的，到底是为了什么，第一次，他感到真正的愤怒。

“阿心。”周舟拉扯着沈茗逸，生怕他会失控，他皱着眉，望着还没有分开的两人。

“哟，这不是沈少跟周少么？好巧。”陈于墨依旧没有放开言君心，尽管她已经僵硬地不得了，但是他还是没想放开她，他说了，既然要做，就把戏做足了吧。

沈茗逸没有搭理陈于墨，冰冷的眸子望着言君心有些苍白的脸，一个用力，他将她从陈于墨的怀中扯出，“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言君心的手腕被沈茗逸紧紧地抓着，他冰凉的手指掐着她的下巴，让她被迫仰首望着他，她想抚摸他明显瘦削的脸颊，但却被他眼中的一片荒凉刺痛，终究，她还是要伤了他，但是伤了他，总比毁了他强，她说过，那些沉重，她自己背负就好，他要她一生无忧，她更要他一世安康。

“沈少，你过了哈。”陈于墨目光冷冽，抓住了沈茗逸掐住言君心下巴的手。

“你他妈给我滚。”一个转手，他甩掉了他的手，同时也放开对言君心的钳制，但他的眼睛依旧盯着她岿然不动的眸子。

陈于墨也动了怒，他刚想上前，却被言君心挡住，“我会解决。”再抬首，“走吧。”该是个了断了，她微笑转身，却没有看到她掉落的泪水。

沈茗逸深深地看了一眼陈于墨，然后转身追上了言君心，抓住了她的手，两人在雨中踽踽前行。

陈于墨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这是他第一次看他们一起远去，竟是这般和谐，他轻笑着，不，她是他想要的东西，就是沈茗逸也无法阻止。

沈茗逸的手很凉，不复以往的温暖，两人静默走在细雨中，好像要走到世界的尽头，如果能这样走下去，该有多好，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如果啊。如果有如果，她就不要有那样的父亲，好不好？如果有如果，打死她，也不要她离开沈茗逸，好不好？如果有如果，此刻，他们一直走到地老天荒，可是，真的没有如果。最终，两人还是回到了言君心的公寓。

言君心坐在了沙发上，她的身体因柔柔的细雨而氤氲着湿气，沈茗逸蹲在了她的面前，“我在B市有事，霍因告诉我。。你跟陈于墨在一起了。”

有事？这个男人，还要为他做到什么地步？就连生病了也不说，只说有事。

“对，我们在一起了。”只不过，只是在一起而已，有名无份，什么都没有。只是这些，她不会对他说。

“为什么？不要告诉我你爱上他了，那种连你自己都骗不了的理由。”她一向懂得忍耐，但他们的感情，他们彼此都明白，如果可以轻易放弃，他们何至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对，不是这个理由。”他说得对，何必骗他又骗自己，连自己都骗不过，又何必骗他呢。

“茗逸，如果没有认识我，你的人生，会怎样？”

“如果没有认识你，我会在一中念完高中，然后出国，然后按照预想的步骤接下家族担子，或许还会找一个看得对眼的女人结了婚，然后生几个小孩，然后，了此一生。”

了此一生，其实，谁的人生不平淡，如果没有遇见她，他沈茗逸的人生，也不过是按部就班，但是，谁说平淡不好呢，谁说按部就班不好呢，总比的上他这般辛苦而痛苦强得多。

“告诉我，这半年，你在做什么？”她盯着他如墨的眸子，微微笑着，好像想要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呈现给他，请你记住，你曾经爱过我，请你记住，我曾经因你而这样美丽。

“你知道了。。”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他像个孩子似的，伏在了她的膝上。

“茗逸，你觉得公平么？对沈家，对我公平么？”沈茗逸迷惑，静默不语地伏在了她的膝上。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被细雨打湿的发，“你用一个沈家来救我，对沈家公平么？你这样糟蹋自己，对我来说，公平么？”他待她如若珍宝，难道她就待他不是最珍贵的宝贝了么，他可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她唯一的企望。

“对不起。”他知道他太心急了，但是只要想到她处于那样的境地，想到她的妈妈，他总是想，早些让她幸福才好。

“所以，离开吧，离开这里，离开这一切，好不好。”能保得他一世安康，她一生处于地狱，又何妨？

沈茗逸抬起了头，眼眸中闪烁得不知是刚刚的雨滴，还是泪水，“君心，你可知道，这次如果离开，便是永生？”他好不容易跟爷爷争取了带她离开地狱的机会，她又为何就这么轻易放弃。

离开便是永生，她又岂能不明白？可是，如果这样的永生能换得他一生幸福，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她同他一般跪在了地上，亲吻着他冰冷的唇，“走吧，茗逸，沈家不是你一个人的，走吧。”她温热的泪水滴在了沈茗逸冰凉的脸上，他俯首虔诚地将她的泪水吻去。

“好，我走。”再一次，他离开了她的世界，言君心微笑地望着这一室的空寂，她想要扯出更大的微笑，但眼泪却不听话地从她的眼中涌出，凌迟着她的心。

沈茗逸走了，真的走了，他抬首望着乌黑的天空，为什么每次离开都是这样的情景，但是，她说得对，不是么？沈家不是他一个人，现在的他终究还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将他们俩都带离地狱，所以既然她要他走，他就走，他也笑着，原来，人真的敌不过命运，像他一样，这般抗争，终究还是要离开。

离开便是永生？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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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形同陌路

三年前；她亲口要他彻底离开；他转身离开；带走了她的整个世界。

三年前，她得到了周舟他们要出国的消息；她踉跄地飞去了B市；只为了站在远处望他最后一眼。

三年前，在B市的天空下，她流着泪望着载着他的飞机飞离了地面，飞离了B市，也飞离了她的世界，只能微笑地承受心碎的痛楚。

三年来，陈于墨经常问她，她后不后悔？她也经常问自己；后悔吗？她想她不后悔，虽然思念经常啃噬着她的心，但带着有他的回忆生活着，她已觉得很满足了。

三年，又是一个三年，人生到底还有几个三年？16岁时，他用三年陪伴着她，爱着她，让她拥有了全世界；如今，他也已离开她三年，那天夜里，他曾说过，如果离开，便是永生，真的是永生，斯人已去，三年的光阴，她不曾再见过他，对于她，他如她所愿，消失地很彻底，那个B市，那个沈家，那个沈茗逸，似乎真的离开了她的世界。

“想好毕业怎么办了么？”陈于墨慵懒的声音打断了言君心的沉思，她才想起，他们现在身处于H市某政要的生日宴会上。

三年来，令人意外的是，与她关系最亲密的竟然是这个在H市风生水起的陈于墨，原来，离开了沈茗逸，她真的是孑然一身。

看着陈于墨嘴角的魅笑，她也不禁感到，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他们的关系复杂得让外人看不清，她曾是他的女友，但是在三年前沈茗逸离开时，他们分了手，或者说，他们不曾在一起过。

但如果说他们是陌生人，却又不是，这些年来，她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