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和我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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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和我爱着你-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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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来,拉斐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当年医生层曾亲口告知,童心亚室间隔缺损,三尖瓣轻度关闭不全,肺动脉瓣轻度关闭不全。

“童童!”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他几乎要吼破喉咙。

童心亚呼吸不畅,胸口闷得紧,气完全不够用。浑身无力。苏亦在她耳边说话,她听得到,可是没力气和心思回应。太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她都特别注意饮食,也常常做健康有利身体的运动,没想到又发作了,她突然觉得好累。后来就失去了意识。

彭立娟也吓到了。刚才还理直气壮跟她搭话的人,突然就在眼前倒下,就算她再怎么恨童心亚,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况且见一向沉稳如山的儿子此刻惊慌失措的表情,她就知道,童心亚这病是旧疾发作。在一旁看着,也慌了一下。

“药来了。”才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卢斯年却已经满头大汗。

阿姨也抬着一杯水进来,见童心亚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眼睛闭着呼吸急促的样子,一下子就叫起来,“太太这是怎么了?”

苏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卢斯年受手里接过药瓶,拧开盖子,问:“几颗?”

“一颗。”卢斯年伸手向阿姨接水,“水。”

两个男人齐心协力,总算是让童心亚服下了药,可都悬着一颗心。

童安晨出去打了通电话,回来见卢斯年风风火火下楼,想问个究竟,又有电话进来,等接完电话上楼,就见自家姐姐已经躺在沙发上,也吓得不轻,“我姐这是心脏病发作了?”

他这话,让原本不知情的彭立娟和阿姨都变了脸色。

阿姨更多是出于关心和担忧,而彭立娟在最初的惊慌之后,已经神色自若。童心亚有病在身,是不可能再进苏家门的。想到这里,她倒是满心欢喜了起来。苏亦在不经意间瞥见母亲一脸幸灾乐祸,当下就怒了。

“阿姨,吩咐司机送老太太下山。”他说完,再没有看一眼母亲。

彭立娟现在心情好得很,见儿子这副态度,也没放心上。

医生是在半个小时后赶到的。服了药的童心亚呼吸渐渐平缓,胸闷也有所缓解,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苏亦一个电话,亚东医院院长便亲自带着心血管内科主任和几位骨干医师上山来。

“放心吧,南城最好的心脏权威专家都在这儿了。”林远凡安慰童安晨。他一直在公司,是接到苏亦电话之后才赶来的。

三年前,亚东医院开始致力于心血管专业的发展和人才梯队的培养,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成绩。至今已获多项国家自然基金,SI论文近百篇,专业论文500余篇,出版参编著作几十余部。参加国家科技部十五攻关课题多项,多项科研成果获得国家或南城市级奖励。苏亦一心想把亚东医院的心血管内科建设成为在医疗、教学、科研、团队建设等方面在国内、国际上有一定知名度和影响的学科。当初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院长还不是很了解,可是今天,当他看到苏亦因为童心亚焦心的样子,终于明白了。

世间人,总逃不过一个情字。苏亦也不例外。

医生问到童心亚近期的身体状况,苏亦却一句也答不上来,只知道昨天晚上她喝酒了,还抽烟。清楚童心亚近况的自然是卢斯年。

大约是一年前,发作过一次。那时候卢斯年根本不知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史,因为她从来没说过。当她深夜晕厥在拍摄片场,所有人都吓到了,还好那次拍摄就在纽约,救护车很快送到最近

的医院,得到及时抢救。那一次,童心亚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之后又在家休养了两个月。可是她太要强了,那时候她刚刚拿了一项表演的大奖,那段时间工作任务又重,说什么她都要开工。卢斯年一直谨遵医嘱,每天提醒她注意事项,按时服药,吃的方面也特别注意,而且督促她锻炼身体,做一些对心脏有利的运动。之后,一直就没发作过,停药也有一段时间了。

“已经好长时间都没发作过,我以为都好了,就大意了。”卢斯年在心里埋怨自己。

这一次的诊断结果,还算乐观。

苏亦一直揪着心,愁容满面。今天他没上班的缘故,穿着很随意,米色休闲裤配黑色毛衫,比平时在公司有亲和力多了。却也不难看到,他眼底的脆弱。这样一个掌控庞大商业帝国的男人,此刻就守在童心亚床边,身上不沾染任何铜臭味,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完全不是世人眼中那个为商苛猛的苏亦。满脸满眼的关切和担忧,一个男人守着他心爱的女人的心情,和任何一个普通男人并无差异。

这是个看似很平常的夜晚,可是这幢房子里的每个人,都不安。

好在,童心亚渐渐好了起来。

她不记得自己躺了多久。只知道很多人围着她,后来就失去记忆了。醒来的时候,床头开着一盏小灯。灯光温暖,有人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

这是一种久违又陌生的感觉……被人关心,被人心疼,被人在乎。

如果可以有臂膀依靠,哪个女人又愿意在外忍住血汗和辛苦只身打拼?

“醒啦?”这个声音很熟悉,一直出现在耳边。

她慢慢转过头,对上一双炽热而欢欣的眼睛,面色温和如水,眉眼间写满关切。这张脸,在夜色里温柔得让人心动。

童心亚唇角微张,有些口渴。

“喝点水,温的。”吸管已经递到嘴边。

她吸了几口,喉咙终于不再干涩难忍。唇色在灯光下也渐渐的红润起来,不再苍白骇人。只是没什么力气,躺着都觉有些无力。她记得之前心脏突然就难受起来,胸闷气短……应该是老。毛病又犯了。

人这一辈子,真是得经过多少磨难才能平顺呢?她突然有些悲从中来。三年来,从来都这记得往前冲,在名利场上无往不利,可是这一犯病,又容易伤春悲秋起来。

苏亦的脸在眼前,晃动。那一双眼里满满当当的的深情,让她觉得自己眼花了。闭上眼,就听见一声温和耐听的声音,似曾相识。可是已经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

“心亚。”

此时已入夜,整幢房子灯火通明,仿若白昼。阿姨做了夜宵,除了苏亦,医生等其他人都撤到餐厅吃宵夜。楼上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心亚,我和你爸爸看你来了。”还是刚才那个声音。只是这一次,哽咽里带着颤抖。

童心亚微微侧头转向另一边,待看清眼前人是谁,没来由就喉头一哽,鼻尖便酸溜溜的,一下子呛得她眼眶都红了。

“爸爸……”

这一晚,童文强和宋沁也来了。宋沁依旧是三年前端庄优雅的仪态,保养得当。而童文强,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人瘦得脸上都没肉了,俨然是个迟暮的老人。苍老的脸,佝偻的背,霜白的鬓发,如果他能走,一定也是蹒跚笨拙的脚步……童心亚开始悔恨自己的无情、残忍。在看过大千世界的眼里,却再也找不到父亲年轻的身影。

这一声爸爸,她叫得心碎。

童安晨打电话回家,原本是怕彭立娟给姐姐气受,他想着苏童两家好歹是世交,当着父母的面,彭立娟总不至于给姐姐难堪。可是没想到,童心亚犯病了。童文强原本是迫不及待来看看女儿,可没想到,看到的是她卧病在床的样子。作为父亲,心里比刀割还难受。他忍着泪花,哽咽着应了一声。

这一声爸爸,童文强等了二十几年。

☆、138。我一定要走

时间不老,可人终归会成长。爱恨也会磨灭。

眼前黑瘦孱弱的父亲,跟心目中高大伟岸的父亲形象相去甚远,这个他恨了这么些年的男人,已然苍老。

童心亚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以往那些根植于心底的恨意,突然间动摇,不再根深蒂固。可是,想起母亲,她又觉得没法原谅。

“你可知道,我妈这一辈子爱你爱得深沉,至死不忘……”她本想要质问,却没成想,一开口就说不下去。哽咽了半天,才接下去,“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在期盼你能带着信物跟她相见,可是……可是她到死也没能等到……”

童文强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醣。

还是那只木制的锦盒,上面覆盖着一层青色的布面。打开来,里面是一枚铜镜,半面,刻着三个字:长相思。

可惜母亲没能等到这一天,她执着了一辈子,终是没能如愿。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崩塌,轰隆隆一声响,泪眼倾泻……

苏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似是安慰,也像是鼓励,于无声中给她回应。见她红着眼不说话,他站起来坐在床沿,俯身靠近她,亲昵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声音低沉,“童童,童伯伯来了有一会儿了,他很担心你。”

童心亚这么多年没享受过父爱,对父亲的恨意有多少,苏亦大概还是知道一些。可是跟父亲的关系不可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他希望她们父女能够早日相认。此刻见童心亚对父亲的态度有些松动的迹象,他心里有些欣慰。

“别再固执了,血缘总是割舍不断的,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也该放下了。”他握住她的手,希望他的话她能听得进去。

童文强同样感慨万千。

“你知不知道,我妈妈从我能记事起,常常哼唱《春闺梦》,常重复唱的便是……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后来我长大些的时候,我妈便很少唱这一句了,更多时候,她唱的是……细想往事心犹恨,生把鸳鸯两下分,终朝如醉还如病,苦依熏笼坐到明。她这一辈子,就只爱了你一人,从始至终。可是你却辜负了她……”童心亚说着有些激动,脸色有些苍白。

苏亦立刻叫了医生进来。

童心亚摇头,“我没事。我今天就是想问问他,我妈在他心目中到底算什么?”

“女儿,是爸爸对不住你妈妈。”一句话说完,他已是老泪纵横,“也对不住你。”

“老童……”宋沁双手扶在丈夫肩头,见一辈子要强正直的他掉下泪来,心里头酸楚难忍。嫁给他这么多年,风雨同舟几十载,从来没见丈夫如此感性的一面。他有多在意这个女儿,她最清楚不过。可,她清楚有什么用,要是童心亚也有她这么明白,那才行啊。

“伯母,我们先出去吧。”苏亦过来提醒。

宋沁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又轻拍了下丈夫,“好好谈谈,我先出去了。”

转身之前,她看向童心亚,想说点什么,比如:别再跟你爸爸赌气了,比如: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委屈可你爸也受到良心谴责也过得不好,比如:你和你爸身体都不好,别再让彼此伤心……

可这些话,由她说出来,终归有维护丈夫的嫌疑,或许她会觉得逆耳更不爱听。不如不说。

一出门,林远凡迎了上来,似是有话要说。

“阿姨,先带伯母下去休息一下。”苏亦吩咐阿姨,“吃点宵夜。”

宋沁回头盯着刚走出的房间,很不放心。

“伯母,放心吧,没事的。”苏亦宽慰她。

宋沁点头,随阿姨而去。可她一心挂着楼上父女两,哪里吃得下宵夜,端在手里的茶杯,半天还没少一口。

“宋沁。”彭立娟其实已经下山,听说童文强和宋沁来了,又半路调头回来。这不,一进来就见宋沁一个人抬着茶杯神色焦虑不安。

“立娟。”宋沁见是彭立娟,神色缓和了一些,“你怎么也来了?”

彭立娟笑,“你忘了?这也是我家。”

宋沁也笑了,定是她急糊涂了。

看看楼上,彭立娟似笑非笑,“怎么,老童在楼上?看来父女相认已成定局。宋沁,后妈不好当吧,更何况是童心亚这么不省油的女儿。”

宋沁神色匆匆一闪,笑:“心亚挺好的,是我们亏欠了她。”

“宋沁,你就是太善良了。”彭立娟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童心亚什么样,我比你更清楚。我啊,要不是宽容大度,早在三年前被她气死了。”

宋沁放下茶杯,“是吗?心亚这孩子,我倒是挺喜欢的,虽不是我亲生,但我一见如故。”

“宋沁,有些话我也不想瞒你,我儿子和童心亚早在三年前已离婚,现在就更是不可能了,能做我儿媳妇的,只能是Aiee。”

“立娟,年轻人的事,我们还是不掺和的好。”宋沁站起身,“老童还在楼上,我上

去看看。”

不欢而散。

苏童两家虽是世交,但这些年来往没那么密切,关系不如从前。今天听见彭立娟如此说童心亚的不好,心里不高兴,当下也不给面子。

楼上,苏亦带着林远凡进了楼上的书房。

林远凡劝他,“苏总,你也吃点东西吧?”

苏亦摇头,已恢复公事公办的样子,“先别说这个,说正事!”

宋沁上楼的时候,童文强父女已经收拾好情绪,看起来关系虽然没有冰释前嫌,但较之前已有所缓解。床头摆着两个锦盒,一模一样,里面的铜镜各半,刻着字。

长相思。

勿相忘。

她站在门口,突然就捂住了嘴。

许是情绪波动太大,童心亚有些累了。床头的仪器轻微作响,她在将睡未睡里,突然忆起小时候……眼前仿佛还是母亲倚在庭前唱《春闺梦》的样子,声音雅丽清新,唱得幽咽委婉,感染力十足。

童文强坐在轮椅里,行动不便,可是双眼从未离开女儿。

宋沁走进去,看着丈夫,示意他出去说话,推着他往外走。

来到门外,宋沁说:“不管怎么样,还是把心亚带回家吧,她待在这儿,名不正言不顺,何况……”想起彭立娟刚才那番话,她顿了顿,“咱们家的女儿,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从楼下上来的童安晨听见母亲的话,也赞同,“就是,我姐不能待在这,省得受那老巫婆的气!”

“晨晨!”童文强不允许儿子对长辈无礼。

“本来就是。”童安晨把猎豹手镯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了妻子和儿子的话,童文强知道女儿受了委屈,立刻点头,“好,咱回家。”

童心亚听见屋外隐隐在说话,床头摆放的锦盒,还开着。

妈,如果你还活着,会不会原谅他呢?

妈,你知道吗?他说他错了,说他对不住你,你听见了吗?

妈,两半铜镜终于合在一起了,可是你都看不到了。

妈,我好想你……

苏亦听完林远凡的工作报告,一出书房就听见童文强的话,顿了下脚步,“童伯伯,童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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