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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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找一个人-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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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这场晚会夏知点都不知道原来段伯文的交际手段这么好,整个过程他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笑僵了,而段伯文还在精神抖擞地跟人谈天说地。她不由心中感慨,这也是一项技术活。
作者有话要说:  

  ☆、小气酒鬼

  中场段伯文在她意料之中被人拉走了,她不认识任何人,觉得无聊便走到角落里面研究插花。其实这会场的插花者技术不怎么样,至少跟她姑姑比还有一段距离,而她姑姑只是业余爱好者。夏凡荷还在跟她姑父交往时跑去报了插花班,据说是因为姑父的母亲是个日本人,对插花很有研究,这多多少少也算是她姑姑在讨好未来婆婆。
  然后夏凡荷就慢慢喜欢上这门艺术了,再加上她天赋极佳,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多方认可,当然也在第一步上博得了未来婆婆的欢心。
  那时她才五六岁,有段时间一到周末就窝在姑姑身边,哪里都不去,专心地看她把花修修剪剪,然后极具耐心地把花插到花瓶里。
  “来,看看姑姑的作品,漂亮吗?”夏凡荷终于完成手上的工作,转而把夏知点抱在腿上,捏着她粉扑扑的小脸。
  夏知点安安静静坐着,眨巴几下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娇声道:“漂亮。”
  “哪里漂亮?”
  “嗯——”夏知点略略思考,抬头认真答,“不知道。”
  夏凡荷噎了一下,又捏捏她的脸:“那你为什么说它漂亮?”
  “因为是姑姑弄的。”夏知点回答得一本正经,夏凡荷盯着她认真的脸,不由笑出声来。
  “小丫头,嘴真甜。”
  夏知点从她的魔爪中脱离出来,巴巴看着她,问:“姑姑,我可以学吗?”
  “好啊。”
  想到这里她嘴角不知不觉勾了起来;伸手轻轻抚摸那些花瓣。水滴将落未落,映着她一张化着淡妆的脸。花真美。
  “小姐真好兴致。”
  陌生男音。
  夏知点回头,见一陌生的英俊男人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两眼放着光芒。
  有点眼熟。夏知点脑中寻了一遍,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记得了?前天晚上电影院。”
  恍然大悟。
  眼前这个男人举止得体,谈吐温和,跟段伯文大相庭径,只是眉间隐隐透着几分邪气,让他整个人显得活泼许多。据她以前从小麦那里得来的八卦知识判断,这人追女生肯定是老手。她对这一类人不反感,但也没多少好感。
  “你好。”夏知点点头,微笑。
  男人端详她两秒,忽然笑意渐深,歪着头说:“等你这声‘你好’等了真久,关翔,小姐怎么称呼?”
  “夏知点。”
  关翔念了一遍,说:“知道的知,点心的点?”
  夏知点颔首。
  “很美的名字,果真名如其人。”
  “谢谢。”
  关翔靠过来轻轻倚着长桌,扭头看看刚刚夏知点盯着出神的花束,问道:“对插花感兴趣?”
  夏知点淡淡回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不是感兴趣,只是懂一些。
  “为什么不是觉得我对这花感兴趣?”
  关翔神秘笑笑:“你看它的眼神出卖了你。”
  “那你不是明知故问?”
  “呵,明知故问在某些场合是必须的,比如我明明看见你在这里了,还会礼貌说一句‘那么巧啊’,你看,人与人之间就是那么虚伪的。”
  夏知点一怔。关翔的最后一句话像是一把锥子刺在了她的心上。是啊,人与人之间就是那么虚伪的。原来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并且这被鄙视的定律每天还在上演着。多虚伪,多不可思议。
  一段冗长的对白。
  夏知点静静听着关翔从晚会谈到慈善,再从慈善谈到据说很难找到的天狼星,不禁想起孙晗对迪安说过的话:你真的太多话了。不知是她表现得太过明显还是关翔觉悟能力太强,他终于停下如黄河般奔流不息的话题,故作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太多话了”
  夏知点心里很不客气地答“是”,嘴上却搬出迪安对付孙晗的话:“真正的绅士都不会让话题间断。”
  谁知关翔很不配合,竟非常直接地点出:“可是我看你听得很吃力,抱歉,我只是觉得你不太愿意说话,所以只能我来说了,其实我压力很大的。”
  “这跟富人喊穷是一个道理。”
  关翔没料到这么一个温婉的女人会来这一句,结结实实噎了一下。
  “呵,有意思。”
  最后段伯文送夏知点回家,临下车时突然拦住她:“你跟关翔认识?”
  “算是,怎么了?”
  段伯文沉吟:“没什么。今天谢谢你了,晚安。”
  夏知点拉开车门下车,想了想又回头对已经下了车站在车前看着她的段伯文说:“天冷,早点回去休息吧。”
  段伯文滞了两秒,点头,可是夏知点已经回头走了,看不到他脸上微微漾开的笑意。
  车子待夏知点的背影消失后很长一段时间还停在原地,路灯把车子拉出一个影子,形成一幅极具立体感的夜画。
  长夜当空,寒风料峭,周围的树影不时在车身上晃动,像漆刷一样轻轻打着滑,要给车子留上夜树的痕迹。
  段伯文在里面坐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关翔和夏知点一起说笑的情景,有些刺眼。忽然觉得空气太闷,把窗子大大打开,冷空气一下子灌进来,刺激得他的脸有些发僵,可胸口还是觉得很压抑,最后拉门出来,倚在车窗上,抬头仰望着路灯重重吐气。
  又开始下雪了,没多久他的肩膀上就落了不少雪花。他轻轻弹开,转而望着那个亮着的窗子。
  去年下雪的时候他还没有认识夏知点,去年下雪的时候他不会那么心烦气躁地站在雪里,饶是再低的温度都没办将他澎湃的心潮冷却。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慢慢来,等她放下那段过去。只要她愿意接受他走进她的世界,他不介意她是否心里住着另一个男人。令他喜出望外的是夏知点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了,虽然不是接受了他,但至少已经尝试着走出过去,他以为总有一天他就可以站在她身边,不会再有别人。可是他忽略了,那么优秀的一个女人,不会只有他一个人惦念着。
  一个小时前关翔来跟他聊了下夏知点,虽然只是寥寥无几几句话,却充分表达出了关翔对夏知点的浓厚兴趣。于是一向自信的他开始有些慌了,似乎,有些格局是必须要打破的了。
  一片雪花飘落在他的鼻尖,他伸手摸了一下,已经化成了水。这时夏知点的房间暗了,像是宣告着什么的结束。
  呼——动了真格的,真的很麻烦。
  人往往面对自己珍爱的东西,会变得小心翼翼,是的,越是珍爱越是小心,甚至会小心得有些心理畸形。
  不可否认,对于夏知点,他不得不小心。他想他似乎有点了解她,她是那种平时对一切都不会过分在意,或者说不在意,表面对谁都温温和和,但必要时候可以非常绝情的人。若是被她否定过的东西,就再也不会有翻转的机会。
  对于她,他本身就是在探险,如果一步走错,可能就万劫不复了,所以他必须小心谨慎。
  只是,夏知点,你能不能多回头看看他,你的目不直视,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卑微。
  “夏知点,你有什么好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进行盘问。
  凭什么,让他如此胆怯和慌张。
  夏知点站在黑暗里,看着外面灯光下站在车外的人,明明灭灭,眼里似是闪过无数雪花。外面确实,是在下雪。一个雪里,一个雪外。
  “迪亚,段先生喜欢你。”
  很直接地一句话,夏知点愣愣看着一脸深意的迪安,久久无言。
  的确,自己并不是那种迟钝的人,段伯文的表现她其实隐隐约约能感受几分深意,但是内心一直阻止自己去想。对于这样一个朋友她表示很珍惜,但是始终没办法开诚布公跟他谈感情。还好,至少目前为止段伯文没有进一步要求什么,既然如此,现在这种程度她很满意,那就走一步是一步先吧。在她对他产生感情之前,她是没有能力允诺他什么的,所以她也只有装傻装到底了。
  段伯文的车子终于离开,夏知点仍站在窗前,哈口气在玻璃上,写下一个名字。
  路灯光照进来,使得她整个人的轮廓看起来异常的柔和,也异常的,孤单。从灯光里看那两个字,有种别样的韵味,只是,须臾不见。
  明明很清晰地一张脸,午夜梦回,所有相遇和重逢,均只是南柯一梦。时间过得越久,她就越怀疑,其实苏陌是她生命里的劫,即使劫过去了,还是会有那么多的伤疤久久不能愈合,经常溃烂,流脓,无限腐朽,让她忘不了,也接受不了。
  心底时时有个声音对她说,去找他吧,让他知道你过得很好,让你知道他过得很好,然后握个手,道个别,从此以后一切就两清了。
  可是又有另一个声音说,别自欺欺人了,四年前你就这样做了,结果呢?
  原有的伤口已经无法愈合,那就也不要再添新伤了。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她合上眼,头轻轻倚在玻璃上,一片冰凉。
  苏陌坐在一片草地上;周围稀稀疏疏的人给了他难得的安静。这段时间他经常这样在外面待着,说是来找人,实际上他已经绝望到要用一个最没存在价值的借口来安慰自己:我,和她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然而事实时常使他感觉自己正被囚禁在一个密闭的狭小空间里,这里氧气不足,绝望倒是浓烈。他不得不大口呼吸,衣领扯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实在没办法,跑到外面来寻找呼吸的场所。
  他曾在这里看到过街头画家,一下子想到夏知点安静作画的场景。她对画画非常有耐心,常常一画就是几个小时,这期间心无旁骛,他没少数落她冷落了他。当然那只是玩笑话,他们都不是喜欢吵闹的人,那些聒噪的场合常常令他们皱眉。
  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大都是安静的窝在一起,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很温暖。貌似在一起的三年里他们只冷战过一次,原因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那次冷战持续了一天多,最后两个人站在冰箱前看着仅剩的一瓶啤酒,沉默了半天,谁都不去拿,然后相视而笑。
  他把啤酒从冰箱里取出来递给她,嘲笑道:“酒鬼,还小气。”
  夏知点也毫不客气地回他:“彼此彼此。”
  然后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瓜分了那瓶啤酒,吻在一起,倒在沙发上温存,再然后一起手牵手逛超市,买回了很多啤酒。
作者有话要说:  

  ☆、作茧自缚

  “呵。”
  苏陌翻出钱夹里的照片,拇指细细抚过那张脸,眼里充满宠溺。倏忽那宠溺又被冷然取而代之,手指也顺势僵住。
  他走了那么多天,原先的那点期待一点一点破碎,在冬日的阳光里灰飞烟灭了。希望像雾一样散去,徒留一片冰冷。
  他望向天空,嘴里是无尽的苦涩。
  实在不行,他只能那样做了。
  接到段伯文电话时他刚刚赶到机场,坐在长椅上隔着玻璃往外看,忽略人来人往。
  天气照样很好。
  “明天我朋友的咖啡店开业,过来捧个场?”
  “什么朋友啊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苏陌揶揄道。段伯文这个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机会调侃他的,这个男人对什么事都一丝不苟,难挑到他的毛病。
  “一个女性朋友。”
  “那个西施?”苏陌有些了然。以段伯文的性子,一般朋友他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开业这种事,他即使没办法拒绝,也绝不会拉上兄弟一起。
  “呵。”
  苏陌“啧”了一声,笑道:“进展还不错?”
  “养过猫吗?”
  “没有,怎么?”
  段伯文的语气听起来并不轻松,尽管他正以一种很轻松的口吻回答:“得慢慢来,不能急,急了再温驯的猫也是会抓人的。”
  “有意思,不过我还真急不来,飞机不会急我所急啊。”
  “你不在北京?”
  “嗯。”
  段伯文沉吟,最后说:“一路顺风。”
  苏陌站在那所房子的铁门外,拿着钟晶留给他的钥匙,很久不动。
  几个月前,他也站在这里,夏知点在里面。他找了她四年,人海潮涨潮落,四季风景换了一轮又一轮,他们两个曾经有过那么短的距离,居然就错过了。他败了,败给命运,败得非常狼狈。命运给他一个无比荒唐的机会去和她相遇,分离,再精心安排了一个局让他们重逢,可是每一次提示都被他忽略,然后造成他知道一切后的痛心疾首。
  是的,那是一种仿佛心脏被一只大手像拧毛巾一样拧来拧去的痛,他眼睁睁看着那作恶的手将他的心脏在空气中拧了一次又一次,没有血滴落下来,因为早就干枯了,千疮百孔。那只手还在动作,他就那么捂着已经被挖空的胸腔,痛得两眼发黑,意识却该死的一直清醒。
  无力感将他吞噬,彷徨令他对自己感到陌生,绝望使他惊慌不已。他被命运凌迟了几百次,却争取不到下一次轮回的抉择权。呵,命运这东西,玩起手段来可以绝对的残忍,因为所有生命在它跟前不过一瞬,比蚍蜉还可怜,连朝生暮死都成为奢望。
  如钟晶所说,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家具,装饰,始终如一,因为是她要求的。浴室里有她还未用完的日常用品,和四年前一样的牌子。她是个口味很专一的人,用惯了一个牌子的东西就不喜欢再去换,连牙膏都只用一种,因为她不愿意去尝试新的,尽管许多人说那一个如何如何好。
  他站在镜子前很久,希望镜子里孤单的身影旁边会多出一个人,像几年前那般,和他嬉笑,一起站在这里刷牙。可是事实是,不会有。
  他深呼吸一下,拿起一瓶护发素,打开,鼻子凑上去,然后满鼻满心都是熟悉的味道。霎时涌上来的回忆像滔天大浪扑向他,心脏骤然紧缩,疼得他眼眶渐红。保持平稳的呼吸是一件非常奢侈,也非常可耻的事。
  他大口呼吸着,气息微微颤抖,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哭了。脸庞依旧干涩,眼里却早已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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