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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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孔的故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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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瑜:人真到了某种环境也会去适应的。比如说,当时尽管在经济上没有很大的障碍,但是我想更接近生活,就还是会去想尽办法去接触这个社会。就像给人教书,我也做过。
  田歌:那你实事求是地说,去教书毕竟更能保留私人空间,要是去选择卖冰淇淋、洗盘子,那么很多华侨都会认识你。
  张瑜:假如我去卖冰淇淋,人家认识我了也没什么不好啊?也许来这个店买冰淇淋的人会更多一点。生意好了,没准儿老板还奖励我一点钱呢!
  田歌:我敢肯定在到美国之前,你是充满了理想的。作为一个演员去了美国,你不想打入好莱坞吗?
  张瑜内心还是热爱着表演事业。刚去美国的时候,她也去参加过几次面试。但是这几次面试的经历并不愉快,于是她决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txt小说上传分享

张瑜(8)
张瑜:我去参加他们的面试,他们就让你对着镜头作自我介绍。正面看完了以后看侧面,然后大后脑勺也得给他们摄影机拍一下。我心想这是什么玩意儿,这是表演吗?当时觉得他们有一点让人不太舒服。所以去了几次,就拜拜了。
  田歌:是啊,中国第一个双料影后,到那儿以后受到这种对待?但是这就是现实,因为你毕竟不在中国了。
  张瑜:对。而且在那个时代很有意思。当时他们所反映的一些题材都是政治题材,比较敏感。我觉得我们在局外,并不知道很多情况。所以虽然有几部戏是选中我的,但是我没去。
  田歌:当你选择一个人去面对冷漠,面对陌生的时候,内心会不会很孤独、很寂寞?
  张瑜:在念书的时候倒并不觉得。因为每天的功课很多,压力很大,让你没有时间去思索这些问题。但是毕业以后,也确实产生过这种彷徨和犹豫。有一次,我在一个楼梯上看到一幅黑白照片,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摄影师拍的。这张照片是一个小姑娘的背影,她一手拿着一个小娃娃,一手拿着一个小篮子,旁边是两排树,脚下是一条羊肠小道,走着走着就没有了。我感觉到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但是她脚下的路是没有方向的,而且是崎岖的。我常常会坐在楼梯上看这张照片,不知不觉就发呆了。我想:“我张瑜以后的前途会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这张照片就意味着我的未来呢?”我这样思索过。
  在孤独和寂寞的时候,友情会显得尤其可贵。所幸当时的“出国热”中,中国女演员出国的不仅仅是张瑜一个人,这其中还有陈冲。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让两个年轻的朋友走到了一起。也许只是一个简单聚会,也许只是一通平常的电话,却成为两个年轻人遭遇异国冷漠时的慰藉和温暖。
  1991年,张瑜在结束了美国的求学之旅后,转至台湾发展。
  张瑜:命运又选择了我,又给了我一次机会。那时候台湾就有人来找到我,希望我到台湾去拍电视剧。其实我刚开始不想再演戏了,就想做制作人得了,可是由于有这样一个机会,又觉得很有意思。就当时的情况来看,我觉得自己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可是能去台湾的机会好像蛮少的,很有新鲜感,就接受了这个机会。
  田歌:他们那儿的创作和内地一样吗?
  张瑜:第一部戏接的是《李师师》,是他们8点档的戏,在黄金时段,而且是马上上档。今天拍的戏,不知道明天的剧本是什么。就是说当天的戏是从编剧手里刚传真过来的,有时候拿在手上都还是热的。就要当场背台词,当场开拍。而且《李师师》是一部古装戏,动不动就得念首诗,所以对我来说挺有难度的。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给了7个剧本让我选,都是没有完成的。只有这个《李师师》写得最多,写完了18集,所以就选了这部戏。18集拍完以后,剧本出来得越来越慢,等于整个剧组就在等剧本。
  田歌:你是不是不太适应那儿的创作环境?
  张瑜:确实不太适应。你们想想压力有多大?这部戏拍完,我整整掉了十几斤。刚开始拍的时候还是胖乎乎的,拍到最后消瘦消瘦的。
  除了《李师师》,张瑜在台湾还拍了《黄土地外的天空》、《纸婚》,包括在90年代红遍两岸三地的《包青天》。在台湾拍戏的经历,也成为她人生中一段有趣的尝试。

张瑜(9)
田歌:他们拍戏是不是一个工厂的感觉?
  张瑜:对,像流水线一样的。还跳着场拍戏,往往我刚演完一场戏,才转过身来,好了,所有的服装、化妆就一窝蜂地上来了,拆头套的拆头套,换衣服的换衣服。
  有时候,我就和他们说:“别别别!你们轻点儿,这是我真头发,那才是假头发!别把我头发拔完了!”
  田歌:不过也看得出来,他们也是很敬业的。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张瑜:没办法,要不然到时候会“开天窗”,就是说第二天没有片子出来了。
  田歌:那时候是不是想回国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张瑜:有一些。还有很多其他因素促成:国内有很多朋友带话过来,特别有一个民间电视台的台长和我说:“张瑜,你离开中国大银幕、小银幕也很多年了,很多观众很想念你!希望你能再为国内的观众演戏!”
  我说:“好啊,只要有好剧本我一定回去!”
  这个事情终于实现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田歌:说得特别简单,但是我觉得当时的内心应该是很丰富的。很多人认为你没有直接回到你熟悉的土地,而是绕道先去了台湾,就是因为你的内心有一些犹豫,有一些小疙瘩。是这样吗?
  张瑜:有一些犹豫。我觉得这是一个命运的安排。台湾的这段经历使得我之后回到国内,就可以很快地重新适应国内的环境。因为从1985年离开再到回来,中间有一个很大的鸿沟,我们国家因为改革开放的推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且我也很久没有演戏了,这段时间我非常需要补课。而在台湾的这一段时间,让我可以先缓冲一点,不会再出现在银幕上的时候,让大家觉得太过木讷。
  田歌:去那儿练练兵。
  1994年,阔别祖国近10年的张瑜终于回到了她生长的地方。
  田歌:你的步伐好像跟改革开放贴得特别近。国门开了,你就出去了;祖国恢复经济建设了,你们又都回来了。
  张瑜:我们是影视作品的创作者。创作要有源泉,我们生长在这块土地上,是这块土地酝酿了我们,只有回到祖国来,才能继续创作。这是很正常的一条路。
  1995年,刚回国不久的张瑜很快就投入了电影创作。她自己投资制作并领衔主演了影片《太阳有耳》。这部影片在第四十六届柏林电影节上大放异彩,荣获最佳影评人奖和最佳导演银熊奖。《太阳有耳》的成功,标志着张瑜从演员到制片人的成功转型。
  田歌: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次重要的转折。你离开内地这么长时间,国内的创作环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这种情况下,你要从演员变成制片人,转型的背后会不会有很多故事?
  张瑜:有一点点小故事。在我刚回来以后,我拍了一部叫《梦断情楼》的戏。这部戏总让我觉得有点儿草台班子,不是很舒服。当时是在冬天拍戏,可是我还要穿很薄的旗袍。一个服装组有12个人,可是这12个人在我不拍戏冷得浑身发抖的时候,有的在嗑瓜子,有的在织毛衣,有的还在闲聊……没有一个人过来拿件大衣给我披上。并不是说我要求他们应该多爱护我,而是他们根本没有职业意识。拍戏的时候见不到人,一到吃饭的时候,哗啦啦,一食堂的人!我说:“这些人平常都去哪儿了呢!”就觉得真是太不专业了。
  拍摄《梦断情楼》的这一段小插曲,让张瑜意识到一个好的制作班底对影片的拍摄是多么的重要。她不想再那么的被动,而是要积极地去主导,自己组织专业的班底,自己选择喜欢的题材,自己选择合适的演员……而要做到这一切,就必须成为一个制片人。

张瑜(10)
张瑜:然后就拍摄了这部影片,《太阳有耳》。能获得柏林电影节的两项大奖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又是我幸运的一件事情。尽管在回收方面不够理想,但是它在创作上得到了很高的认可,所以我仍然觉得非常荣幸,也为我以后的发展铺平了道路。
  田歌:作为《太阳有耳》的制片人,在创作上你获得了成功,但是在商业上你可能并不算成功。
  张瑜:其实严格地来说,制片人只要完成了电影的制作,他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后期就是市场的发行有问题。而且当时,我们中国整个电影事业的产业链还不是太完善。现在在逐步地完善,而且越来越好。
  田歌:在拍这部片子的时候,你从美国学到的那些专业知识,在内地的创作环境下,用得上吗?
  张瑜:可以用。但是要稍作改动,叫“洋为中用”。
  2005年,张瑜深情演绎了感动中国第一人的主旋律影片《任长霞》。该片不仅赢得了极高的票房,更赢得了全国观众的口碑。张瑜也因出演这一角色,获得了华表奖最佳女主角提名以及百花奖最佳女主角提名。淡出人们视野已久的她,终于因为自己在大银幕上的精彩表演唤起了人们对她的记忆。
  田歌:后来我又看到你的各种消息,你投资了《鲁迅》,投资了《大道如天》,参演了《任长霞》。演了任长霞这个角色,你自己个人有什么收获?
  张瑜:受到了一份洗礼,知道人应该是这样做的。要有一颗博大的爱心,任长霞为人的核心其实就是这个:心里装着老百姓,装着别人。
  田歌:你觉得你和她接近吗?
  张瑜:不接近,在形象上绝对不接近。外形上,她是比较粗犷、丰满一点,我比较瘦小。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要真正地理解这个人,要从神似方面去塑造她。所以我做了很多的案头工作,采访她的战友、她的家人等等,从细微处捕捉她的影子。一开始,该不该接这个戏我还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决定接受这个挑战。就觉得一定要把这个角色演好,演不好对不起她的在天之灵。
  田歌:因为你后来被她感动了。
  真实的任长霞感动了张瑜,张瑜演出的任长霞也感动了千千万万的中国人。人们在纪念这位朴实而博爱的女警察时,也又一次记住了张瑜这个名字。
  张瑜:她妹妹每一次看完这部戏以后都会哭。她说:“你的眼神尤其像我姐姐。”有一次,我记得是公安部组织的一个活动,我们共同上台演了一个小品。陶玉玲演妈妈,我还是演任长霞,她就是自己演自己。我们三个人并没有很多的排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台上表演的时候,似乎心灵相通一样,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流泪了。下台以后,我们久久地拥抱在一起,没有办法分开。
  她说:“张瑜,特别特别感谢你,我又一次地感觉到我姐姐还活着!”
  田歌:这对一个演员来说,确实是很幸福的事情。
  从1995年初次尝试制片人的工作,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年头。张瑜制作了《太阳火》、《烟雨红尘》、《陆小凤》等一系列影视作品。其中2005年,正值中国电影百年诞辰,她与上海电影集团合作,送上了一份厚礼——拍摄了大型传记影片《鲁迅》。如今的张瑜,已经对制片人的工作驾轻就熟。
  田歌:演员,还有制片人,你给你这两个角色分别打多少分呢?
  张瑜:都马马虎虎,还算称职吧。大家觉得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张瑜(11)
已经身兼制片人和演员两种角色,张瑜还是觉得不满足,又向导演这个新角色发起了挑战。青春悬疑片《八十一格》是她亲自执导的处女作,这部影片不仅三位主要演员是80后的年轻人,两位编剧也是80后的年轻人。可以说是一部青春班底打造的青春剧。
  田歌:当导演是不是你一直的梦想?
  张瑜:可以说是一个梦想。因为我觉得当导演是非常有意思,也非常艺术的一件事情,可以把你很多的理念、追求,通过一个故事传递给观众。你真正投入进去以后,就会觉得很有兴趣,甚至不能自拔。
  田歌:一个梦想要30年才能实现,是不是有些漫长?
  张瑜:是漫长了点儿,但是我要顾的事情太多,实在来不及。我真希望自己能像孙悟空一样,使个分身术变出一百个张瑜来。
  田歌:你是我们这代人的青春偶像,现在你又来拍这个时代的青春偶像剧。你觉得那个时代的青春,和这个时代的青春有什么不同?
  张瑜:那时候我们有兄弟姐妹,不像现在只有一个孩子,尤其是80后、90后。所以他们的情况会和我们不太一样。他们总是被人家关注着,不会有任何的差错,而我们那个时候比较胆大,爬个树、闯个小祸等等。另外,他们比较我行我素,有自我的见解。他们去选择一个公司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看这个公司能不能提供他们自我发展的平台。所以很多80后、90后的年轻人,虽然毕业于很好的高等学府,却仍然没有工作。就是因为他们的个人理想和公司的整体追求是有矛盾的:公司需要的是公司整体的发展,而不是你个人的发展。我觉得有些观点需要调整一下。
  田歌:你选择这个戏是因为现在的市场,还是一种由衷的创作?
  张瑜:都有。因为现在大学生题材确实是一个空白,年轻人也很想看他们所喜欢的题材。《八十一格》里有很多悬念、精彩的游戏等等,就是拍给他们看的。
  其实我一开始确实没有定向。后来我接触了这些大学生,包括我的影迷也有很多年轻的观众。跟他们接触以后,我发现其实他们的生活非常宽阔,也非常有深度、广度,所以我就选择了这样一个题材。可能也是因为《庐山恋》本身也是一个青春偶像片,所以我也有一些青春的情结吧。
  田歌:你第一次做导演,就要去驾驭80后,这一代很有个性的年轻人,会不会很难啊?
  张瑜:难。尤其是我们这部戏又都是第一次触电。我的天啊!
  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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