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户朱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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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户朱颜-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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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必然会狼狈地摔个正着,而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竟是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那人伸手一把将李芳儿扶住,一边极快地后退一步,才避免了两个人一起摔倒。

李芳儿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只见眼前的男子身姿颀长,面容无比俊逸,在不远处华灯的余光掩映之下,整个人仿佛都散发着点点光华,竟似来自空中的仙人一般。

刹那间,心底尘封的少女情怀,一下便被勾起,直泛起层层涟漪。

“立……”那一声久违的立人哥哥还不及叫出,便见眼前的男子深深一揖,“下官见过李侧妃”

心中一黯,李芳儿只觉周身顿时冷了下来,生硬地回礼道,“林大人免礼。”

眼睛却有些不甘心地望向男子,像是莫名地在寻找什么一般。

林立人微微一笑,优雅似玉树兰花,看得李芳儿几乎丢了魂儿,恍惚间仿佛已忘了彼此的身份,也忘了身在何处。

“李侧妃若是怕前面闹腾,不如去一旁墨染居小坐,舍妹那些收藏,还算有些雅趣,侧妃可有兴趣一看?”

“林二妹妹的收藏,自非凡品,蒙大人盛情,真是荣幸之至”李芳儿终于回过神来,不觉嫣然一笑,娇俏可人的面颊上隐隐含羞带怯。

“侧妃稍等,待下官唤过丫鬟给您带路。”林立人温颜笑道,微微一欠身向后退去,“李侧妃小坐片刻,舍妹当前来相陪。”

俊逸挺拔的身影,随即没于淡淡月华之中,李芳儿痴痴立在原处,心头忽然酸楚难掩。

不多时,她便由丫头领到了不远处的一处院落,里面早亮起灯盏,原来是一处雅室,内间壁上挂了不少名家字画,桌案茶具,一应俱全。

丫鬟伺候着她坐下饮茶,一面说道,“我家二小姐一会便至,侧妃先坐坐,喝口茶,也赏一赏那画儿,对了,侧妃身边这位姐姐今儿也怕是也乏了,不如随奴婢去间壁吃点果子。”

李芳儿此刻心思尚乱,正烦有旁人在眼前,于是立刻便挥了挥手。

待下人出去,屋里立时静了下来。

不多时,只听外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帘子一挑,便有人进得房中。

李芳儿抬头一看,不禁心跳耳热,原来进来的不是丫鬟口中的林惜人,却正是适才偶遇的林立人。

此刻,他正笑吟吟看向自己,在暖黄的灯光下,英俊的面孔熠熠生辉,目光温暖似能直达心底。

“芳儿……多日不见,你过得可好”只一句,便教李芳儿心头酸涩漫涌,几乎落下泪来,顿了一顿,禁不住嚅噎道,“还有什么好不好的,横竖是挨日子”

想到在齐王府这半年多孤寂的日子,想到被那个女人威吓的光景,想到绝无仅有的几次见面时齐王冷漠的眼神,想到新婚之夜,他毫无怜惜敷衍了事的样子,更想到那近在眼前却又仿佛遥不可及的妃位……她觉得自己真是天地间最可怜的一个人……再没有一个人如她这般被人欺压了

“芳儿,真是难为你了”林立人眼中泛起丝丝怜意,语气轻柔,透着关切的暖意,令李芳儿刹那间只觉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关心自己,怜惜自己的人,才是自己真正的知心人,不禁鼻子一算,两行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立人哥哥……芳儿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女子低声啜泣的当口,林立人终于上前一步,默默地地上一方洁白的丝帕,“芳儿,别伤心了哭坏了自个儿,不值得”

这一句,却令李芳儿的眼泪更加汹涌。

“好了,好了”立人轻声安慰,语声温润,似一道暖流,涓涓地流进女子心田,令满心的凄酸竟似化去一般,只余下令人有些莫名慌乱的甜蜜。

“芳儿这般妙人,只怪那人有眼无珠”立人语透不平,继而体恤地一笑,“适才公主召唤芳儿,是不是替妹妹出了什么法子?”

闻言,李芳儿心头那根弦骤然一紧,莫非,已被他看出了什么?那等事,又岂能随便道于旁人?当下眼中便闪烁起来。

“不是哥哥多事哥哥是怕公主深居简出,不明就里,若是好心办坏事,给妹妹出个不顶事的主意,让妹妹空忙碌一场,说不定反而还害了妹妹。妹妹若是信不过,只管不说便是”林立人说道,眼中一派诚挚,湛明的目光似能令人心神宁定。

“这……”踯躅了好一会,李芳儿才慢慢伸出手,一点点展开白嫩细腻的玉掌,手中是一个用丝帕包了的小小物件。林立人有些疑惑地拿过一看,只见里头一块小巧精致的美玉,上面赫然刻了一个“云”字。

“公主说,此物可指王妃私通”李芳儿低声说道,眼中涌上点点恨意。

林立人倏然明了,眸色不禁一沉。想不到自己一时疏忽,竟令芷言起了害她之心

人心险恶,果不其然女人啊

正寻思着对策,心中却蓦地涌上一个令他自己也惊骇不已的念头。

这样,也未尝不是一手险招

一念之间,他的眼中忽然生出夺人的光芒。

正文 第78章 旧爱

第78章 旧爱

林府依河而建,引水入园,蓄了很大一个池子,名曰小雅塘。巧夺天工的假山湖石立于一侧,更有九曲回廊横跨水面,今夜张灯结彩,宛如一道长虹俯卧于粼粼碧水之上。

小雅塘一旁的明月居,此刻高朋满座,尽是朱紫贵人。众人把酒言欢,猜拳行令,气氛一派热烈。

唯独齐王有些心不在焉,一直默然独饮,偶有他人敬酒,也只淡淡相回。酒至半酣,因周遭喧闹不过,齐王觉得有些烦躁,便出来透透气。适逢那厢豫王扶醉更衣回来。二人打个招呼,远远看那水上长廊别有风致,豫王于是提议道,“许久不曾与五弟畅谈,不如咱们兄弟去廊内小酌一番如何?”

齐王点头,两人于是命小厮取些酒菜,将身来到廊上。

时下已近初冬,夜幕已垂,月华清冷,水面上微微有些寒意,立时令适才的燥热一下褪去不少,齐王伸手给豫王添了一盏酒,又将自己面前的酒樽也满上,举杯道:“多日不曾与皇兄对饮,小弟先干为敬。”

说着仰头一饮而尽,豫王亦举杯饮下,两人对望一眼,蓦地都笑了。其实,此二人一个狂浪,一个疏傲,都是不合群的性儿,原本关系不差,甚至还有几分相投,不过因为那件事,各自心头都插上根刺,加之后来两人境遇大相径庭,终是越走越远。

“前日听闻弟妹有喜,恭喜五弟了。”豫王微笑道,见齐王面上露出一种鲜少可见的发自内心的喜悦,眼中却又似蕴了淡淡忧色,豫王不觉面透了关切又问道,“怎么,莫非外头的传言是真?弟妹果真不好?”

“一言难尽”齐王见这位素日里言行多有悖于常人的大哥今日倒是神清气爽,言辞恳切,不觉心下微热,“多谢皇兄关心,那日殿上的情形,皇兄也看到了,她……就是那样一个人。”

“看来五弟对弟妹的情意非同一般啊。”豫王笑得有些不自然,“那前儿的事,愚兄真是孟浪了。”

他指的,自然就是当日宴上赠美的事。

“皇兄也是好意。”齐王淡淡地说,似全然不以为意。

“五弟和弟妹不怪罪就好。”豫王心头一松,忽然话锋一转,“今日难得你我兄弟开怀畅饮,不如就把话说透了。五弟既和弟妹这般好了,可还在意着那件事?”

“这……”见他居然主动问到那件事,齐王不禁一愣,沉吟片刻方开口道,“皇兄,小弟在意与否,已不重要,小弟只愿皇兄和……皇嫂和美。”

“五弟果然豁达。”豫王发出一阵朗朗笑声,一面连着饮下数杯,立时眼圈下便涌起一圈红晕,“当年的事,为兄也是无奈被迫,既然五弟都不再介怀,为兄心里也好受不少。”

真的放下了吗?当时蓁儿含恨而嫁,自己伤心离开……曾经夜夜噬心的痛,仔细想来竟已多日不觉,眼下猛然提及,居然恍如隔世一般。

难道说,是她,改变了这一切?

只是思及另一人绿衣纤丽,空灵玉秀的模样,心里又忍不住涌上缕缕涩痛。

既然他已然辜负了一个,就不能再辜负第二个。

默默地喝着酒,良久,齐王才开口道,“既来之,则安之,大家都是如此。”

“好一个既来之,则安之”豫王拍手笑道,“五弟啊五弟为兄今日算是真正赏识了你。”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心照不宣地同时开怀大笑起来,彼此之间横亘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

说话间,只见长廊尽头有丽影翩翩而至,齐王抬头望去,心头不禁骤然一紧。

依旧是一袭碧衣涟涟,周身带着空山新雨般的清灵,秀丽的面容被水光灯色映得半明半暗,唇畔那一丝浅笑却那样清晰。

“夜里寒气足,王爷在这临了风的水上饮酒,可仔细别受凉了。”余蓁一面说,一面自身后婢子手中取过斗篷,给豫王披上。

温婉的语声,轻柔的举止,却全然不是对着自己,刹那间,殷勋便回过神来,口中不经泛起一丝苦意。

的确,都过去了,她只是他的大嫂。如今这般,将来也是这般,再没有第二种可能。

“见过皇嫂。”他起身,躬身一礼,唇边有些吃力地扯了浅浅笑意。

“五弟多礼了。”余蓁回礼,眸色恬淡平静,宛如月下仙人。继而又靠近豫王轻声说了什么,只听豫王笑道,“甚好。还是蓁儿想的周到。

余蓁闻言微微一笑,自袖中掏出一物道,“适才听闻五弟妹胎像不稳,我这里有种西域奇香,安神养胎颇具奇效,烦劳五弟带与弟妹。”

“这……皇嫂盛情,小弟感激不尽。”齐王一边道谢,一边接过丫鬟递过的一个锦囊,只觉暖香四溢,莫名地心似漏跳一拍。

怔忪间,只听余蓁柔声说道,“那边筵席也快结束了,王爷今日饮多了几杯,也该回去了,若还不尽兴,回头请五弟到府上再叙也可。”

“蓁儿说的是”豫王笑着起身,便与殷勋道别,接着便由余蓁扶了,一步一摇地朝前面走去。

殷勋目送着两人背影慢慢地穿过九曲长廊,直至消失在假山一侧,心里忽然说不出到底有几分失落,几分轻松,或许一切真的都过去了。

他垂下视线,久久凝视着手中的香袋,上面绣满了精致而繁复的花纹,细看之下又不乏灵动流畅的神韵,一时间,他的心思仿佛被那些细细密密的线,牵引着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如昨,只是中间隔了太多的遗憾和无奈,再回首,只是惘然。

许久,他终于缓缓地收起香袋,深深吸了一口有些幽冷的空气,胸中像是一下变得无比充盈,或许他真的不该沉溺于过去了,大皇兄虽然行事时有荒唐,却也是真心待她,而自己……或许真的早该放下……

他抬起脚,快步向前走去,这一刻,忽然无比地想看到另一张清丽绝尘的面孔。

正文 第79章 摧折

第79章 摧折

“行了,别装了,不就是不想让自个儿在他心里落下半分不好?”豫王冷冷抬臂一拂,甩开正扶着自己的女子,高大的身子跟着便一个趔趄。

余蓁脚下不稳,踉跄几步,脸色亦是倏然一变,“王爷,妾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啊,不知道……”豫王神经质地喃喃重复着,忽然含了几分歇斯底里般地放声大笑起来,“你真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吗?”

“王爷,你醉了。”余蓁刚才差点摔倒在地,这会子扶了拔步床一侧的雕花木床沿,勉强站稳。

“醉?告诉你本王脑子清楚得很”他又径自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身子猛然贴了上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一股滚烫的酒气兜头直冲下来,目光却冰冷森然,口中尽是嘲弄,“不甘心是不是,嫁与我这般废人……”

“王爷,你真的醉了。”余蓁面色一下僵白,秀美的脸颊立显惶恐,只觉男子身躯的灼热已透衣而来,刹那间,人前的空灵秀致、温婉从容已消失殆尽,只余满目的惊悸,一身的战栗,奋力挣扎着试图脱离他粗野的钳制。

豫王却不容女子有任何挣扎的余地,终日纵情酒色而略显臃肿的身子紧紧将她抵在床栏上,伸手猛地掐住余蓁小巧的下巴,让她的双目无处可避,直直盯了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用的,不就是送个香袋,以为他还念着你是不是别做梦了你猜他今天跟我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大家都是如此听见没,人家安好得很,你就是花多少心思也枉然”

余蓁被迫仰着头,面容被下颌上的手捏得几乎变形,说起话来有些艰难。未及细嚼他的言辞,只能勉强喘着气费力地说道,“王爷说的是什么啊,妾身与齐王殿下,早无半分瓜葛。”

最后几个字却因骤然急起的有些支离破碎的喘息而陡然变了声调,原来男子另一只手已探入她的前襟,重重地按着。

她下意识地抬手向外推去,混乱中,猛地被男子伸手一推,一下跌倒在床上。

背后锦绣织成的床褥,此刻却仿佛火烫的铁板一样,余蓁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吃力地欲撑坐起来,男子沉重的身体已就势覆了上来。

“嫌弃是不是?”不待余蓁挣扎,豫王一把扯下她腰间的衣带,不带丝毫怜惜地捆上女子双腕,余蓁慌乱地扭动身体,想要摆脱这充满戾气和**的桎梏,半敞的亵衣下,玉沟若隐若现,令豫王喘气更急,狠一发力将手上衣带缚紧,带子深深勒进女子似凝脂般柔软的肉里。几下刺耳的裂帛声后,男子的手掌便肆意地揉捏着她胸前地丰盈,继而又下滑到腰肢上,将人搂得发痛。

余蓁眼中已难以抑制地蓄起点点泪光,紧咬着嘴唇,欲将头转向一侧,豫王的手一下移上,用力抓住她的头发,迫令女子直视自己,“本王就那么看不得吗?”

“王爷……”余蓁颤声叫道,带了发自喉底的凄酸哽咽。

“哭什么”豫王狠狠一下侵入她的身子,看着她因痛楚而血色褪尽的面颊,用充满快意狞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你的情郎现在过得很好,你不该高兴吗?你给我笑几声听听啊”

一面说,一面撑起身子,一下下地冲撞起来,一面咬牙切齿地叙叙地低吼着。

“不就是能带兵打仗吗?”

“就值得你这般心心念念?”

“如今不也是个如我一般闭门不出的废物?”

“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自家女人身上,你算个几啊?”

“别拿自己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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