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休心中一转,暗暗对魏家告了声罪,装作愤怒形色,梗着脖子道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我乃此家掌门,刚刚进阶,出来在自家领地修习下道法,难道有错啦?你们不要猖狂,我乃山都魏家的姻亲,也是有金丹老祖庇护的,不是那种没有根脚的小门小户!”
“哟呵呵,那倒是失敬了。”老道冷笑一声,气得将齐休踢得老远。
“魏家?哪个魏家?”女修眼珠子一转,又将齐休一把招了回来。
齐休被折腾得灰头土脸,不过心中暗笑,知道他们已经中计,壮着胆子面露得色,大声宣扬起来“哪个魏家,自然是当年御兽门老祖,魏同的魏家!你们不要不识好歹,想想当年山都门的下场罢!”
“嘶!魏家!他们家正是不久前搬来白山的!和婴儿接连失窃的时间差不多对得上!那厮又是在附近消失……”
老道一声惊呼,和女修对视一眼,再不管齐休,联袂冲天而起,向山都山扑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纷乱的局势
器符盟,连水盟等数家白山大宗门的十余位金丹,围着山都山攻打一整夜,重伤魏同,击败魏玄,强逼着魏家同意,让他们派人进山门搜捕盗窃白山婴儿的嫌疑人,各家修士将山都山附近围得水泄不通。又有南楚门、广汇阁、多宝阁、灵药阁等各家修士从黑河到器符城,往来捉拿大闹黑河坊的强盗,从黑河到山都,一夜间风声鹤唳,交通断绝,人人自危。
齐休困在黑河峰,只能通过信鸦传递消息,楚夺藏在仙林秘库内,那边门中谁都没有觉察,但那个秘库张世石是知道的,莫归农更是一清二楚,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不至于会想到此节。齐休更不会笨的主动提起这件事,楚夺只能自求多福,看运气了。
莫剑心毕竟没经办过理丧事,弄得一团乱,还是齐休明白些,让他去找桢阳刘家讨来一副上好棺椁,黑河坊大乱,刘家也死了人。更别提广汇阁,多宝阁这些深耕于此的大宗门,阴沟里翻船,死伤惨重,连广汇阁的元婴修士都亲自来坐镇,誓不抓到这帮亡命之徒不罢休。
齐休强打精神,将展元收敛了,停在后山灵堂,看到古吉黄和两人坟头上的草都长得老高,重重一叹,当年是展元办理他们的丧事,没想到如今轮到自己,发送展元了。
“广汇阁的修士和疯了似的,四处找人,正好器符盟的几位金丹全去围攻山都魏家,让那帮强盗顺利通过器符盟领地,逃到了白山深处,这样一来,他们算是把器符盟怪上了。那广汇阁的元婴老祖又怪南楚门的楚佑光招惹是非,虽然楚佑光死在了乱中,当年开设黑市的事也是他们默许的,但迁怒还是免不了,放话出来还要找楚红裳的晦气。听说连大周书院都惊动了,派了专人过来,一为那名血影邪修的事,一为白山婴儿失窃的事。”
白晓生如今也顾不上这副老脸,去黑河坊将幸存下来的白家和秦家凡人围拢,办理此难中死者的丧事,有些人连尸骨都找不到,只得用平时穿戴的衣冠,做个念想埋了。顺路打探到不少消息,摸清楚了些眼下的情形,回头和齐休讨论。
“广汇阁的元婴老祖这么霸道?当年他就以楚佑闵无礼为借口,强压楚红裳,介入了黑河坊,俨然此地半个主人,现在又怪这个怪那个,虽然楚佑光着实可恶,但要不是他们广汇阁守备不力,也不至于有此大祸。”齐休疑道。大周书院修士过来,对他来说绝对是坏消息,谁知道对整个修真界有监管之责的大周书院,有没有什么秘法,突破自己【不在算中】的能力,不过这方面的担忧,他谁都不会告诉。
“切!齐兄有所不知,广汇阁的后台姓高,名广盛,元婴后期修为,怎会把元婴初期的楚红裳看在眼里,器符盟那几个金丹,在他面前更不是个了,这次他老人家一怒,只怕要变天也说不定。”
桢阳刘家的刘易被派来吊丧,也坐在堂中,他性格简单直接,被齐休饶过一次性命,倒是觉得齐休人不错,颇为亲近。不过毕竟阅历不足,说话有些口没遮拦。
“器符盟出去找人晦气,没想到后院起火……”
白晓生话说到一半,和齐休对视一眼,便住口不言。刘易在场,有些话不便说透,器符盟如今的处境,只怕山都魏家的压力会大大减轻,对于楚秦门来说,是个好消息,两人都心知肚明。
“哇……”
后山传来一声啼哭,魏敏娘脸上泪迹未干,强撑着过来报喜,“生了,慕菡生了个大胖小子!”
“噢!我去看看!”白晓生听到自己外孙出世,一个箭步,匆匆往展元在黑河峰的住处赶去。
“你也累了,好好歇息吧……”
刘易在场,齐休不好做什么亲密举动,只得疼惜地看着魏敏娘,轻轻说道。
“嗯,我去睡一睡,你也早点歇着。”
魏敏娘看了眼刘易,对方却根本没看人眼色的能力,绝口不提告辞的事,无法,只得和齐休略略说了几句,自回楚秦观掌门内室歇息。
齐休陪着刘易说了好一会话,终于熬到他告辞走人,连忙去后山,探视展元留下的唯一血脉。
“他叫展仇,勿忘杀父之仇。”
白慕菡躺在床上,看着齐休手中的婴儿,沉声说道。齐休心中一叹,如今那名不知姓名,善使血影的金丹邪修,逃到了白山深处,要一寸一寸把他找出来,谈何容易。若是找不出来,等风头过了,广汇阁是商业势力,不会有那么长性,只怕想报仇,就难了。
【见人性】往婴儿身上一扫,竟然发现一丝本命之物的踪影,一般来说,孩子长到三岁才能看出是否身具本命,但是齐休的本命天赋却没这个限制。
“难道真的是宿命?”
他看着怀中的小展仇,心头闪过一丝念头,这孩子说不定长大真能报得了展元之仇,自己可要好好栽培,决不能负了白慕菡的期望。
“这孩子,就跟着我住在黑河坊吧。”
白慕菡这话一说,白晓生急了,“你怎么还要呆在这,跟我回仙林坳不好么?”
“他一辈子就想着把产业经营好,如今门里付了大笔灵石给多罗信,我要是回去,就辜负了他一辈子的心愿,他死了也不能瞑目……”
白慕菡性格十分刚强,白晓生也劝不动,和齐休对视一眼,退了出来。
“先这样吧,回头等他冷静些,我们再劝劝。”
齐休劝慰了白晓生几句,他倒是十分佩服白慕菡,这个女人当年无名谷之战就能看出来,临危不乱,有决断,重情,是个成大事的料子。如今张世石消沉,展元身死,以后这掌门之位,传与她说不定真的能行。
回到楚秦观的掌门内室,看着魏敏娘已经熟睡,这几天对于她来说也分外难熬,魏家生死未卜,闺中密友又遭大难,残留着哭泣痕迹的脸庞带些许久不见的清丽凄美之色,令人想起当年新婚时候的样子,分外惹人怜惜。不想惊动她,静静退出来,到灵堂打发守灵的秦唯喻也去歇着,陪展元度过了一夜。
在黑河峰呆了许久,黑河坊和山都山之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息,发送日子一到,仙林坳的同门一个都过不来。无法,只得简简单单,把展元入了土,还没有当初古吉黄和二人办得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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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又得干仗了
半年之后,广汇阁才解除了封锁,那位血影邪修终于还是没有抓到,其他同伙和当时在坊市里趁火打劫的散修,倒是杀了不少。黑河坊生意一落千丈,即使解除封锁,白山散修也不敢来了,白慕菡带着不足岁的展仇回到那里,勉力维持着。
“白山各家修士将山都周边围个水泄不通,将门中所有人圈禁,然后一个个出来辨认,特别是几岁大的孩子,更加查得仔细,我们仙林坳的也不例外,都像犯人一样,被翻来覆去查了个遍。另外,有传言说这次盗婴事件,和一位与魏家有绝大干系,叫做玉鹤的金丹修士有关,魏同,魏玄两位老祖现在还被关着,听说就是为了引出玉鹤。”
仙林坳众多同门,一等封锁解除,马上全部来黑河吊唁展元,余德诺将那边这半年的情形,对齐休一一作了汇报。
“玉鹤?”
齐休眉毛一动,当年跟着赵良德,赴山都山典礼之时,席间的确是见到一位叫做玉鹤的修士,他对那人印象还不错,回想起来,那个玉鹤的身形确实和楚夺有些相似,没想到这十几个白山金丹,在岔路上越走越远,不过对自己和楚家,是件大好事。
“是的,御兽门见死不救,魏同又重伤,魏家这次算是脸面扫地了。”
余德诺年老成精,自然有一份见识在,“魏家有难,御兽门不管,魏同本就阳寿无多,又受了重伤,魏家对于白山,本来是强龙压了地头蛇,如今被地头蛇们看破手脚,只怕未来日子不好过。关键还是玉鹤,要是玉鹤就是那偷盗婴儿之人,魏家自然难逃干系。要是玉鹤不是,这次两边翻了脸,特别是器符盟近在眼前,只怕未来找个由头,灭了魏家满门也说不一定,到时候我们就……”
余德诺欲言又止,不难猜到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楚秦门会重蹈当年仙林坳主人的池鱼之殃。
“不!”齐休抬手否定,玉鹤肯定和此事毫无关系,这是毫无疑问的,除了楚家几个高层,就只有齐休清楚。而且就算魏家败落,楚家也会来捞自己,没什么根本性的威胁。“器符盟最近恶了广汇阁元婴后期老祖,自顾不暇,无法对魏家做什么了。而且那个玉鹤我见过一面,十分年轻,虽然不知来历,但根脚肯定深厚,白山这些金丹不去掰扯他则罢,要是真的一意要拿问玉鹤,只怕还有后账。我们大不了退回黑河,左右没灭门之祸。”
“如此就太好了!”
余德诺胆小怕事,吃下齐休这颗定心丸后,愁容一展,又禀道:“我去拜拜展元。”
“去吧。”
齐休知道他和展元是忘年交,关系十分亲近,自然不拦着他。余德诺走后,潘荣和沈昌两人抹着眼泪从后山回来,想必是刚看过展元,一齐跪在齐休面前,禀道:“求掌门师兄让我们回黑河,帮帮白家嫂子罢,她一个人,还带着孩子,太辛苦了。”
“这事不要说了。”
齐休直接拒绝两人的请求,“慕菡特意和我交待过,要是你们提起这茬,不让我答应你们。一来她想一个人过,二来她现在孀居,不方便让你们去。那边现在生意清淡,她一人带着白家和秦家的凡人,还有敏娘和白前辈在那,尽可以支持。”
两人对视一眼,见是白慕菡自己的意思,自然熄了这份心思。
诸事已毕,齐休带着大家再次在展元坟前作别,回到仙林坳。只留魏敏娘和白晓生,留下来再陪白慕菡一段日子。
回来时,楚夺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偷偷回了南楚。没过多久,魏家的事情就结束了,而且结束得十分有戏剧性。
“掌门师兄所料丝毫不差,那玉鹤真的来到了山都,同行的还有他的座师,一名元婴老祖!那老祖当着大周书院人的面,证明了玉鹤当时正在御兽门本山闭关,然后大骂白山修士污蔑自家爱徒的清名,将十来个白山金丹,一人给了个大嘴巴。”
余德诺说得手舞足蹈,甚至单掌连连虚挥,就和抽金丹嘴巴的人是自己一样,“白山修士讨了个没趣,又在大周书院见证下,将山都山翻了个底掉都没找到一个偷来的孩子,只好灰溜溜地散了。魏家这下子扬眉吐气,又抖起来了!”
听到这里,齐休也笑了起来,“嘿嘿,这魏家有能人啊,我估计他们是故意的,将嫌疑往玉鹤身上引,让白山修士自己去撞墙,才好脱身。”
余老头也明白了过来,“我说呢,玉鹤明明只在魏家露过一面,这些白山金丹怎么张嘴就往他那里咬,魏家这次借力打力,干得漂亮!”
“嗯。”
齐休点点头,这时候沈昌来报,魏家来人了!
“呵呵,好快,只怕这事还有后续,魏家要是这么吞下去,以后不好在白山混了。”
齐休笑着和余德诺说道,两人不敢怠慢,连忙迎了出去。魏家来人就是齐休结婚时的那个媒人,早就熟识的,一来也不说什么见外的话,直截了当的将魏家的意思表明了。“我们家这次丢了个面子,肯定要找补回来的,十来个金丹我们是惹不起,不过杀只鸡给猴子们看看,是很有必要的!准备近日就动手,目标还是老样子,到时候才见分晓,我先来打声招呼,你们门里人都不要外出,听信就是了。”
齐休心里叹口气,只得答应下来。
“这……”
等魏家修士一走,余老头一张脸又垮了下来了,“掌门不愧料事如神,听他这意思,这说话又得干仗啊?”
“哎,没办法的事,左右只有做过一场,魏家才好把威信挽回来,震慑宵小。再晚估计那些觊觎之辈就得对他们出手了,我们这仙林坳是魏家给的,肯定跑不掉要陪他们上阵的。”
齐休看看余德诺,老头子快七十岁了,越发的老,眉毛胡子都白了,他年轻时受过重伤,本来阳寿就比一般练气修士短些,心里有些不忍,说道:“这次就没你的事了,在家里看家罢,你年纪大了,以前加入我们楚秦,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做这些生死搏命的事,这些年实在也苦了你了。”
他这话把余德诺说感动了,两行浊泪流了下来,千恩万谢地告辞出去。
“哎……”
齐休又是一叹,如今门里老的老,小的小,实在是不好弄了,只得拼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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