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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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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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不耐烦的打断:“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放心的去吧。”

前头的话,模模糊糊的,陶夭没听明白,可最后这句,她听得一清二楚,被不详的预感冲昏头,一把拉开房门:“爸爸,你要上哪去?”

☆、第十一章

见到陶夭,陶远锡以和他年纪成反比的弹跳力和敏捷度一跃而起,可见,她把他吓得不轻呢!

而沈夜仍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眼角眉梢透着讽刺意味看向陶夭:“听明白了?”

但不等陶夭回答,他的视线已转向陶远锡:“婚礼——随时可以取消。”

她又不是先知,怎么可能搞得明白这充满火药味的现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爸爸不知道要去哪儿,沈夜有可能要悔婚……亲情在左爱情在右,她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陶远锡看着摇摇欲坠的陶夭,脑海里却浮现他这几年时常听到的一句话:“真看不出来,你们家的小夭夭居然这么招风。”

呵——沈夜,是个有资本狂妄的年轻人,所以,狂得潇洒,狂得大气,可就是这股子狂劲,一定不屑去了解即将嫁给他的“平凡女孩。”

真平凡么?就连他们家陶甯都不知道,过去的几年,有多少男孩为夭夭疯狂。

陶远锡至今都还记得有个叫洛邈的少年,拥有一张雌雄莫辩的漂亮脸蛋,被各大媒体赞誉为音乐神童,却在十八岁生日当天,从高架桥上跳了下去。

虽然没死,但精神世界彻底崩溃,他父母辞掉工作,带他出了国。

临行之前,洛邈的母亲找上门,她说洛邈卧室的一面墙壁上,全都是夭夭各角度照片,每张照片下面,都是用血迹标注的拍摄日期。

她还交给夭夭一本日记,上面大段大段记录的夭夭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甚至包括夭夭在街角的小卖店花一块五买了三根脆皮雪糕和朋友边走边吃……

洛邈的母亲离开后,夭夭抱着集满贝壳的编花篮,哭得昏天暗地。

她吓坏了,不停的重复“对不起”,从那颠三倒四的陈述中,他才搞明白,洛邈邀请夭夭去给他过生日,夭夭是答应了的。

可生日那天,一个嫉妒洛邈的男孩,用一盒子十分稀少的贝壳做饵,夭夭觉得洛邈不差她这个朋友,就让小姐妹代为转交事先准备好的礼物,而她自己则去取贝壳……

那年夭夭才十五岁,没心没肺的快乐着,如今,她二十岁,飞蛾扑火般的爱着这个男人,他真能抵挡得住?

僵持良久,陶远锡突然动了,上前两步,一把抱住陶夭,附在她耳畔呢喃:“夭夭,相信爸爸,爸爸真的很爱你。”温柔的一如从前在哄年幼的她入睡。

这样的语气,再次勾出陶夭的不安:“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

陶远锡别开目光,牵着陶夭来到沈夜身前,俯身抓起沈夜的手,然后将陶夭的手,慎之又慎的交到沈夜手中:“好好待她。”

沈夜仍盯着陶远锡,一点一点收敛嘴角的弧度,恢复成陶夭熟悉的面无表情。

他生气了,陶夭知道,却猜不到他为什么生气,或许是希望她爸同意取消婚礼?

充当伴郎的瞿让颠颠跑来:“沈副检,典礼就要开始了,您老磨叽完没?”

沈夜轻蔑的看了一眼陶远锡,二话不说,拉着陶夭就往外走。

陶夭频频扭头看陶远锡:“爸——”

陶远锡微笑着对陶夭摆手:“夭夭,要幸福!”

出乎瞿让意料,沈夜没像他希望的那样带着陶夭直奔礼堂,反而把陶夭拽进一旁的卫生间,丢给他一句:“看着点。”然后,摔上房门。

陶夭以眼神无声的询问沈夜。

沈夜笑了一下:“既然是我的人,就该照着我的喜好来,把这层倒人胃口的颜料给我洗干净。”

她起大早化的妆,用最好的定妆液,哪能那么容易清洗,但他坚持,直到瞿让把化妆师请过来,才解决掉这个麻烦。

一再顺延的典礼终于开始,陶夭很不自在,她觉得一定没有比自己更糟糕的新娘子,而沈夜却像个再正常不过的新郎官,顺从司仪摆布,执起她的手,将婚戒轻轻套在她无名指上。

陶夭始终低着头,视线停留在无名指的戒指上,司仪说了句什么,人群跟着喧闹,她都没注意到。

笑容绽开的一瞬,泪水滑下来,小小声的:“沈夜,我嫁给你了!”

沈夜的手,精致完美,却是冰冷的,十分程序化的抬起她的下巴。

陷在思绪中的陶夭这才回过神来,听清此起彼伏的起哄:“亲啊,快点亲啊!”

然后,她看见沈夜缓缓靠近的脸,无可挑剔的俊美,可,冷漠疏离。

他真打算吻她,就在这时,大厅里一声尖锐的哭喊:“沈夜……”

陶夭循声望去,只一眼就让她忽略掉沈夜落在她嘴角的,冰冷的唇。

不为那素来高贵优雅,此刻却憔悴不堪,在众目睽睽下疯婆子似的闹腾的林钧婷,而是因为被几个人夹在中间,步调不稳,正往大厅门口走去的陶远锡。

“爸……”刚出口的声音,被沈夜吞进嘴里,他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揽住她的腰。

大厅里安静了两三秒,随后彻底沸腾——他们看到了素来淡漠的沈副检正激烈的拥吻自己的新娘。

大家太过专注这赏心悦目的一刻,都没人注意到:

林钧婷被从不舍得动她一指头的陶赫瑄敲昏后抱走。

陶远锡也被正式逮捕。

“陶副市长,麻烦配合一下。”耳边公事公办的冷硬嗓音打断陶远锡的回头回脑,再看一眼那唯美的一幕,苦涩的笑笑,走吧,不说再见。

陶远锡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陶夭腿一软,昏倒在沈夜怀中。

而沈夜面不改色,直接抱起陶夭,又一次无耻的把个大烂摊子丢给瞿让。

瞿让在心里默默的牢骚:一个吻都能放倒了,这要是办了实事,还不得要命?

再看沈夜那急匆匆的脚步,艳阳还高照着呢,他就忍不住要过洞房花烛夜了?

抬头望天,好吧,外头没艳阳,不但没艳阳,还阴得有点吓人,手机刚刚接到台风预警的短信,哎,选这么个天结婚!

看看面面相觑的权贵们,瞿让又叹了口气,都他妈是些得罪不起的人物,没办法,点头哈腰充孙子,端着比太监还谄媚的笑容一遍又一遍解释:“沈夫人身体虚,沈副检送她回去休息,对不起,对不起啊,各位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陶夭再次睁眼,已经躺在沈夜的大床上,他当然不可能费心布置新房,所以这里和从前没什么不同。

沈夜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她,这场景似曾相识,很像他们重逢后的第二天。

他说:“听过父债子还吧?”自嘲的笑笑:“但……”正这时,电话响起来。

陶夭敲了敲自己又昏又胀的脑袋,而沈夜已经掏出电话,低头看了一眼,一边接起一边往外走,显然不想让她听到。

脑子里突然闪过林钧婷痛哭流涕的脸,陶夭的心一阵紧缩,跳下床来,赤着脚就往卧室外跑。

“我马上过去。”沈夜挂断电话,回过头来。

陶夭扶着门框:“今天我们结婚,你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略显阴沉:“我出去一趟,你先歇歇。”

而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被一再重复的桥段:一个男人,逼不得已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当天晚上,丢下新婚妻子,跑出去私会旧情人……

他的眼里没你,你典雅,你庄重,你矜持——有个屁用?

狠狠撞进他怀中,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踮起脚胡乱吻上他的唇:“你是我的,我的。”

吻,她哪里会,纯粹是在咬。

沈夜由着她撒野,唇破了,腥咸弥漫在口齿间,真像暴力强~奸。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放过他被蹂躏得血糊糊的唇。

他也不擦,双手扶住她的腰,惯有的淡漠声调:“你乖乖听话,我办完事就回来。”

不乖怎么办?十三楼啊,她又不是不死女超人,这回要一头扎下去,绝对的GAMEOVER!

放手之前,她看着他的眼睛:“沈夜,我一直自以为是的活着,直到认识你,才相信,自己果然是蠢的,而且蠢到无可救药,就算知道自己的男人要去见别的女人,还会同意,只为了让你满意,更可悲的是,我会留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这么近的距离,他看清她眼底荡着一点委屈、一点隐忍、但更多的却是执着——对爱的执着。

他的心,几不可察的跟着一荡,抬起一手,虎口处微卡着她玲珑的下巴,拇指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擦去上面残存的血迹:“好女孩儿。”

推开她,出门,绝不拖泥带水,这是他的风格。

可,随后的几年,他每每想到这一刻的决然,就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跟着隐隐作痛,如果人生是一场游戏,可以重新来过,他会作何选择?

☆、第十二章

既典礼上最差劲的新娘之后,她又承包了洞房夜最寂寞的怨妇之职。

惴惴不安,莫名的感觉有事发生,一遍遍的拨打家里的电话,总是无人接听,或者干脆关机。

随便做点什么事打发漫漫长夜的煎熬,窗上的风铃还在,从家里送过来的小行李箱里翻出一个贝壳相框,里面嵌着她十岁那年夏天的照片,端端正正摆在风铃下,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在沈夜的空间里安置属于她的东西。

一道闪电照亮夜幕,原来下雨了。

无根的雨,被灯光一照,真像一排排惊叹号啊!

陶夭站在窗前发呆,直到夜色渐淡,她的腿也麻木,神游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她的手机始终关着,这是沈夜家里的座机,她感觉自己的心一瞬间跳得格外厉害,转身,腿脚不听使唤,差点跌倒,踉跄扑到电话前,一把抓起:“喂……”

却被一个比她更急切的声音打断:“夭夭,听我说,赶快离开沈夜。”

“赫瑄哥?”

陶赫瑄嗓音黯哑:“还记得爷爷么,他老人家身体一直很好,可十年前突然离世。”

陶夭不明所以:“爷爷?”

陶赫瑄艰难的继续:“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爷爷其实是被你爸爸给气死的。”

陶夭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陶赫瑄喘了几口粗气:“十年前,你爸迷恋上一个叫沈梦涵的女人,人家夫妻和睦不从他,他就把他们害得家破人亡,事后才知道,这个沈梦涵非比寻常,爷爷竭尽所能,通过几个叔公还有老战友把这事强压下去,沈梦涵还有个独子,那就是沈夜,夭夭,你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他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娶你?”

噗通、噗通……陶夭觉得自己有可能得了心脏病,不让它怎么会跳得这么疼?

“赫瑄哥,你这个笑话糟透了,我不想听了。”

陶赫瑄一声怒吼:“夭夭,你醒醒吧!你爸和我爸昨天就被正式批捕了,是沈夜签的批捕令,你爸祸害了他亲妈,他就来祸害你爸的心头肉;你爸当年把沈梦涵的男人拘进看守所活活打死,他现在也把你爸搞进去了,我爸说了,以沈夜的背景,实在没必要跑这来当个什么副检察长,他其实就是冲我们陶家来的。”

这世上,没有谁能一辈子顺风顺水活到老,回头看看,她前半辈子真是幸福到可以遭天谴——想要什么就来什么,情窦初开时,她爱上了活在她梦里的阳光美少年,然后,在最好的年纪与他重逢,在最爱他的时候嫁给他,这样的美好,原来,不过是南柯一梦!

陶赫瑄顿了顿,接着说:“你爸在押送途中逃脱出来,应该是早有准备,我爸说,你爸十有□□要去寻短见,以求沈夜放过你,放过陶家,现在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没能找到他,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对你爸来说是特别想去的?”

他本来不想玩她的,可她死乞白赖贴上去给他玩——这么贱,不玩白不玩!

爱上他,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可以豁出尊严,由着他践踏。

但,关乎到她的家人,再深刻的眷恋也该放手,她是个自私自利的小女人,没有大义灭亲的觉悟,她只知道,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比她的家人更爱她,所以,绝不能让自己成为沈夜逼死他们的筹码。

成长,有些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低头看看无名指上还没捂热的婚戒,闭上眼,泪水滑落,摘下戒指。

再睁开眼,眸底写满坚定,把婚戒系在那串贝壳风铃中线,当年沈夜送她的贝壳下面,从今天开始,她会戒掉贝壳,也会戒掉对沈夜的爱……

天亮了,雨势还不见小,随便从衣架上抽出件西装短外套披在小礼服外面,匆匆跑出门。

刚迈出电梯,手腕竟被抓住:“你要上哪去?”

陶夭抬头,看着沈夜疲惫的面容,嫣然一笑:“沈夜,我想通了,任性是需要有资本的,现在我没资本了,所以,我放弃任性。”

听她这么说,沈夜微攒眉峰,拉起她就往另一部即将下来的电梯走:“跟我回家。”

陶夭将自己的身子重重摔向墙壁,死死扒住墙角,违抗着他:“爸爸才是我的家,他没了,我就没家了,我要去找他,不跟你走。”

沈夜顿住脚步,回过头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陶夭始终保持着微笑,可眼泪却流出来:“沈夜,昨天不但是我们的婚礼,还是我二十岁的生日,我长大了,已经懂得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

今天的沈夜,怒意隐现:“你怪我昨天让你独守空闺?上去,我现在就满~足你!”

陶夭连连摇头:“我只怪我自己,我任性,我不听老人言,合该下地狱,可,为什么遭难的却是我的家人呢?”

沈夜看她,没应声。

陶夭低下头,心里有好多话,她一直想说给他听,却总是被他打断,这是最后的机会,可以让她说完吧?

“沈夜,还记得十年前,你对一个女孩说过,你妈妈喜欢贝壳么?”

妈妈——沈夜的心病,他倏地眯起眼,攥住陶夭的手也加重了力道,她却好像全无感觉。

“你终于可以让我说出来了,呵——十年前,我被海蜇蜇伤,差点溺死在海里,是你救了我,还替我处理了伤口,十岁的女孩儿啊,哪里懂得爱情,我只知道自己一直想再见你一面,年年都去海边等着你,你说要为你妈妈找好看的贝壳,十年来,我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贝壳,你就像我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我却慢慢的沉溺在这个梦里,沈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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