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难道是当今国主?”
普贤点头,道:“青衣姑娘说得没错,国主现在正在竹屋等侯,两位请跟我来。”
叶飞云难以相信,那个在大街上随便跟人出手打架,颇有几分热血的少年,居然是当今国主。
走到竹屋时,国主还像往常一样,手执折扇,风度翩翩,看似没有半点国主的架子,可无形中,却给人一种压迫感,令人不敢高声语、不敢出狂言、不敢拘无束。
“云飞叶拜见国主!”
“民女雪青衣拜见国主!”
黄乾宇见二人神色紧张,似欲下跪,急忙拦住,道:“两位不必拘礼,在这竹屋里,没有国主,只有黄乾宇。”说罢,他又拱手道歉:“实在是抱歉,以前出于安全考虑,欺骗了两位,本人并不叫‘姜黄’。”
见到国主如此坦承,叶飞云反倒觉得内疚起来,想着现在无极门的事已经解决,今后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直言道:“实不相瞒,在下也并非姓云,本名颠倒,叫叶飞云。此前混进无极门,只为杀了南昭烈以报私仇,迫不得已……”
“哈哈哈~~~”黄乾宇爽笑一声,道:“叶兄果然是性情中人。”
高寻又道:“呵呵,其实国主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就等你亲自坦白。”
“国主睿智。”叶飞云附诸一笑,目光落到雪青衣身上,她果然正疑惑地看着自己,解释道:“青衣,对不起,其实,我是西郡侯的长子。我原想着,等跟你远走天涯后,再告诉你真相……”
“没关系,不管你叫什么,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云大哥……”雪青衣着实没想到,原来他们一个个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相比之下,自己却只有自惭形秽的身份。如上所言,虽是肺腑之语,却难脱企攀富贵之嫌。
黄乾宇惊道:“叶兄,难道你打算远走天涯,游历四方?”
“有此打算,等过些天,回家看看娘亲和妹妹,如果她们都平安,我也了无牵挂。”
黄乾宇眉头深锁,原本以为,东风已来,不料,只是过境之风。
高寻看出国主的忧虑,劝道:“叶兄,男子汉,大丈夫,当成就一番事业。不妨直说,现在我大姜国内患堪忧,国主希望你能助他一臂之力。”
叶飞云不解,现在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哪来的内患堪忧?但他们几个神色凝重,似乎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国主有话请直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在下一定义不容辞。”
“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黄乾宇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挥手引路,道:“我们去那边细说。”
待他们二人走出小竹屋,雪青衣却心神不安,问高寻:“高大哥,你们叫云大哥去做的事,会有危险吗?”
“嘿嘿……你担心他啊?”
雪青衣羞红着脸,低头沉默。
“呵呵……不逗你了。”高寻笑了笑,又道:“青衣,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不会有危险的。如果将来真有什么意外,国主肯定会第一时间把叶兄从火坑拉出来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重情重义。”
“嗯。”雪青衣宽慰许多,心道:“但愿如此。”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叶飞云与黄乾宇折道而回。
才进屋,黄乾宇便对普贤说道:“师傅,今日请你做个见证,我、叶飞云、高寻三人将结拜成金兰兄弟。”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叶飞云:“国主,别逗了,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高寻:“就是,宇哥,你身为国主,这事可不能儿戏。”
普贤:“他们俩位说得不错,还请国主三思而后行。”
“师傅,你什么时候见我开过玩笑?”黄乾宇不急不燥,转而又对叶飞云和高寻说道:“我跟你们结拜,没有任何身份因素夹杂在里面,人生难得遇良友,我不想因为我的身份问题,而影响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如果你们嫌弃,我自当不会勉强。”
他都这样说了,叶飞云自是无话可说。
高寻更是清楚黄乾宇的脾气,当即说道:“我没意见。”
黄乾宇:“叶兄,你意下如何?”
叶飞云:“我也没意见。”
“好!”黄乾宇当即摆桌上香。
在普贤大师的见证下,三位少年义结金兰。跪天三叩首,异口同誓:“……手足之情,亘古不变!”
“宇哥,那以后,我还这样叫你。”高寻笑说一句,目光又落到叶飞云的身上,嬉笑道:“你比宇哥还年长三个月,以后,我就叫你叶老大,嘿嘿~~即顺口,又中听。”
“随意。”一个称谓而已,叶飞云并不在意,又对黄乾宇说道:“国主……”
黄乾宇迅速挥扇堵住他的嘴,笑道:“我说过,我们三个之间,只有兄弟情,没有阶级之分。”
“嗯,乾宇。”叶飞云觉得这个称呼比“国主”两字别扭多了,但愿以后能慢慢习惯。“你刚才说的事,我会尽力而为的,尽可放心。”
黄乾宇会意地点头:“云大哥,为难你了。如果实在不行,毋须强求,我不希望因为这事,而失去一位大哥。”
………【第020章:认祖归宗】………
“云大哥,他们回紫禁城,你怎么也不去送送他们?”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情义深浅,心照不宣。收藏*顶点~小说~网”
西州城内,一对俪影漫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路东行。
西郡侯府的大门口,今日热闹非凡,摆着五丈见方的大擂台,台后高悬着一块华丽的长匾额,上书:“侯府护院招考大会”,难能可贵的是,西郡侯居然亲自坐镇,其隆重程度,可见一斑,惹来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秉承唯才是用的原则,不限出身、不限男女、不限年龄、不限名额;但是,生死自负!但凡有能之士,皆可上台一展身手;若有技压群雄者,另有封赏。规则如述,招考大会,现在正式开始。”
宣读规则的戎甲将士刚退下擂台,即见一个中年汉子一跃而上,紧接着,又有一个袒胸露腹的黑脸壮汉跃上去,此人引来台下一片掌声,但听有人私下议论:“这天气,居然穿这么单薄,可见身子骨非同一般,身手必是了得。”
“云大哥,你在找什么啊?”雪青衣看来得劲,却见叶飞云东瞅西瞅,心思不定。
“没什么。走吧,我们到前面去看。”叶飞云向擂台后方扫了好几眼,只看到庞喜媚和叶飞雷、叶伶萱陪侍在一旁,心中顿感失望,还以为娘亲也会在场。
擂台激斗不过片刻,突见一个身影飞下擂台,旋即传来一片掌声。
“哈,云大哥,你看,那个黑脸大叔臂力好大哦,居然单手掷飞对方。”
“嗯。”叶飞云赞许地点头,笑问道:“青衣,你说是那个黑脸大叔厉害,还是我厉害?”
“当然是云大哥你厉害了。”
叶飞云着实没想到,原来文文静静的青衣,也有喜欢热闹的一面。她调皮娇嗔的样子,也一样可爱。
“大叔,别说我欺你年长,自己下台去吧,兴许还能省下一笔汤药费。”
叶飞云闻声望去,台上又多了一位身穿灰色长衫的瘦弱少年,长发蓬乱,十**岁的样子,左手拿着一只兔腿,撕咬得浸染有味;沾满油渍的十指黑甲,跟他的乌脸一样,令人恶心。
“那人好狂枉。”
听到青衣这样评价,叶飞云淡笑道:“狂枉者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臭小子,不去当你的乞丐,跑这来送死,我成全你。”黑脸壮汉显然被那个脏小子给激怒了,挥起拳头照面直砸。场下之人,无不大惊,那一拳,虎虎生风,怕是有千斤之力,就凭小乞丐那副几乎连风都可以吹倒的身板,怕是难逃一劫。
当大家都在为小乞丐奉献同情之心时,只听得“呃”的一声惨叫,随即“嘭”的一声巨响,有人摔到台下。
小乞丐还站在台上,左手中的兔腿一个劲地往嘴里送,右手中,却多了一个血淋淋的东西,那物依稀还在颤动着。
他胜利了,却没有人给他掌声。有人还在惊愣之中,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有人则在责怪那小乞丐,出手太狠了,一拳击穿人家胸口不算,还把人家的心脏都给掏了出来,出手何必如此狠毒。
“云大哥……”雪青衣紧紧地依偎在叶飞云的身边,不敢抬头往擂台上看。
“青衣,别怕。”叶飞云轻拍她的肩膀,又道:“你等我一会儿。”
上次也是一句话,结果等来的是灾难。但是这一次,雪青衣爽快地点头应声:“嗯。”黄大哥离开西州时也交待过:喜欢他,就要全力地支持他、相信他。
人生,就是一场战斗,谁都有可能暂时失去勇气,要改变命运,就要先战胜自己。叶飞云没有犹豫,随手捡了一根树枝,脚尖轻踮,直接飞上擂台。
“出手吧。”
“拿树枝?”小乞丐诡秘地打量着叶飞云,见他全身干净整洁的,又笑道:“怕碰到我,脏了手?可我担心你会像这树枝一样,经不起折腾……”
台下传来一片议论声,仔细听听,原来他们都在为叶飞云担心。
此时,擂台的后方,几个人却是大惊失色。庞喜媚、叶飞雷、叶伶萱三人,看完叶飞云再看叶宗谦,个个心中暗道:“怎么可能这么像……”目光在两人之间轮换着。而叶宗谦,却是脸色凝重,双拳攥得紧紧的,大半年过去了,想不到今天居然在这见到他,忍不住再次自问:“曾经坏我好事的人,就是他?”
叶飞云也有留意到他们的惊诧表情,但并不在意,目光盯着小乞丐,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出手。”
话音才落,叶飞云只见一个影子向自己疾冲而来,那家伙居然偷袭。速度倒是蛮快的,几乎不亚于自己的神行流影。
叶飞云当即腾空飞起,手中树枝飞舞,划过之处,生出几道像烈焰一样的红光,向小乞丐疾扫而去。
“呃!”
待叶飞云落回地面时,小乞丐已经口吐鲜血,躺在地上欲爬不起。
台下围观者,报以雷动的掌声。有人赞道:“当真是年雄出少年,此等身手,怕是传说中的剑仙也不过如此吧。”
叶飞云扔掉树枝,拍了两下巴掌,摇头说道:“为人处事,凡事别做得太绝,否则,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处!”这完这话,他扭头望了一下台后的“主人”,果然,叶宗谦脸上的表情变化很大,就一个字——怒,但是很快,那怒容又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静如死水,没有任何表情。
叶飞雷上前说道:“这位兄弟,可否到内庭一叙?”
“你的话,做不了主。”叶飞云瞅都没瞅叶飞雷一眼,径直走到叶宗谦面前,淡定地说道:“你能够得到《兵道》一书,应该感谢谁?是感谢大方的柴老九,还是感谢老天爷给了你一个可以充当交换筹码的廉价儿子?”
这话一出,叶家上下个个脸色骤变。叶伶萱惊愣地望着叶飞云,情不自禁地滑落两行热泪,转身便朝北厢院跑去。
叶飞雷当即向大众宣布:“今天的护院招考大会到此结束,明天继续,大家都散了。”
叶飞云可没遐思理会什么招考大会,目光一直盯着前面那张极尽扭曲,却强作镇定的脸,他居然能忍到现在还不吭声。
“云大哥……”雪青衣上台,轻轻拉了一下叶飞云,望着他默默摇头,示意别把事闹大了。
“有话屋里说!”味宗谦平静地丢下一句话,起身便回内堂。
对叶家来说,今天无疑是个大日子。
叶飞云也认为今天是自己的大日子,不仅仅是认祖归宗,可以见到牵肠挂肚的娘亲和妹妹,还有更重要的事,今天只是迈出第一步。
刚才看到妹妹含泪往屋里跑,想必是去向娘亲报喜了。
此时,叶飞云倒不急于与娘亲相见,“青衣,你先在大厅坐一会。”安顿完青衣后,跟着父亲去了书房。
父亲的书房,向来比较冷清,现在更是静得出奇。叶飞云一直等父亲开口,可他一直沉默着,背对着自己。
“你说,我现在应该叫你爹……还是应该叫你西郡侯?”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还说这种混账话!”
他居然发怒了。叶飞云有点不敢相信,他现在还有脸发怒。忍不住冷笑一声:“如果我不是长得跟你一模一样,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叶宗谦闭目仰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身望着叶飞云,道:“你现在一身本事,难道回来就是为了跟我算旧账吗?”
听到这话,叶飞云有种冲动,真想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是!我就是回来算旧账的!”忍,忍不住也要忍,说到底,他是自己的父亲。更何况,现在有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随心所欲。
“我要是想翻旧账,刚才在擂台上,早就一掌拍死那个乞丐了。”叶飞云怔怔地望着父亲,沉默片刻后,又道:“我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对娘亲、对妹妹好一点、公平一点,仅此而已。”
叶宗谦拍着叶飞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答应你,以前亏欠你们的,我会尽力补偿。”
这话令叶飞云十分意外,这可不像是父亲的性格,难道他真的知错了?悔悟了?
但愿是这样才好。
………【第021章:进谏】………
“气死我了!可恶的小杂种!”
“啪~~~~”
桌上那樽高颈青花瓷瓶,被庞喜媚横臂一扫,落地开花。侍侯一旁的婢女春丽吓得低头攥手,不敢声语,八年都未曾见过二夫人如此气极。
“啪~~~”“嘭~~~”
摔打声接连响起,眨眼之间,干净整洁的东厢房被闹得一片狼藉。
然,无论她如何发泄,如何愤怒,她此举根本影响不到叶飞云。
北厢院。
近九年的思念,叶飞云心藏千言万语,本以为倾诉几天几夜都不够,待见到娘亲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无言以诉,根本不知该从何诉起。看着娘亲两鬓银丝斑斑,那憔悴的面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