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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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 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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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入侵,林氏家族动员军队十七万两千余人,五十七个营,其中步兵约十五万三千,骑兵一万八千余人,其总统帅是林氏家族的保卫厅长官林康。另外,林氏家族已在国内颁布了三级动员令,下令预备役人员集结,根据估计,林氏家族的战争潜力巨大。如果倾国一级动员的话,他们能征集超过八十万的兵员,并能坚持开战一年。这个国家已经两百年没打过仗了,人力和物资资源都非常丰富。”

    听白厦念完报告,会议室内的众人虽不能说是面无人色,但起码也是脸色凝重。在座的都是监察厅的铁杆,但两个月前,他们还只是一些中层军官,最高只担任过司长或者师团长之类的职务。首次参与重大的国家战略决断,军人们战战兢兢,不敢作声。

    帝林等得不耐烦,催促道:“大家说说吧。”

    哥普拉、今西、白厦、卢真等人都说了看法——言下之意大多都是认为,林 家来势汹汹,兵威极盛,而监察厅根基未稳,各地未服,不宜与其正面冲突。他们存有顾忌,担心一旦开da,监察厅的政权会有所不稳,至于边界的冲突,可以通过外交谈判手段解决,实在不行,割让一两个行省给林家也是可以的。

    “没想到得了天下,诸位的锐气反倒都丢光了!说出这种话来,你们还象监察厅的男人吗?”

    坐在最后的沙布罗红衣旗本勃然怒起,起身叱道:“林家算什么东西,一群浑身铜臭的商人而已!我带着一个宪兵师就可以扫荡他们了!”

    哥普拉说:“沙布罗,这是军国大事,你不能冲动,这种事很棘手的。那时,我亲眼看到的,以前紫川家决定战和之策时,他们都是非常慎重很谨慎的,要开会讨论上连续几天,统领处商量上很久,军务处的参谋们制订计划,然后报总长批准。总之,这种事情,你不懂,不能急的。”

    “正是因为紫川家暮气沉沉,所以他们才被我们夺了天下!敌人已经欺上门来了,除了战争,还有什么选择吗?”沙布罗厉声喝道:“两百年没打过仗的军队,能有多少战力可言?纵有百万之众,在我们面前眼里也不过一群土鸡瓦狗!”

    “说得好!”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全场鸦雀无声。此时长身而起的,不是旁人,而是监察总长帝林。

    一向斯文的他,此刻目雷火,利目如电,他狠狠地说:“西南是紫川家的膏梁之地,是我们财政的来源!没了西南,我们就拿不出钱发军晌,拿不出粮食来充军粮,领不到钱粮军晌,十几万军队会把我们咬死的!

    林氏家族一向见风使舵,欺软怕硬,这次入侵不过是个试探,他看到我们拿明辉没办法,以为我们软弱可欺,若我们继续退缩,他们就会更加得寸进尺,那时,真的要打举国大战了!

    与明辉打内战会耗损国力,但对欺上门来的林实,举国愤怒!我们若不动手,民众会把我们彻底抛弃。诸位,这场战争绝不会削弱我们,正相反,借助一场万众一心的对外战争,可以促使整个国家团结在我们周围,使我们更加强大!

    军心民心可用,此战,我军必胜!”

    在一月二十七日的监察厅高层会议上,帝林力排众议,坚持通过了对入侵林氏家族的反击提案。

    一月二十八日,监察厅召见河丘驻紫川家事务官,今西红衣旗本向他提出最后通牒:“二月十五日之前,林氏家族若不从家族领地上退兵,那两国唯有战争 相见!”

    同日,“军人救国委员会”发布战时征集令,同时发布新任总长紫川宁殿下对全国军民的讲话。讲话中,紫川宁殿下号召家族全体军民团结在新政府周围,一致抵御外敌。公告获得了家族上下的热烈反响,各地民众和军队都热烈响应号召,表示坚决拥护宁殿下的号召,支持军人救国委员会的强硬政策。

    一月三十一日,西北的明辉统领公开表态,西北边防军支持军人救国委员会回击林氏家族的侵略。为抵御外敌,西北军愿鼎力相助。

    消息传来,帝都一片欢腾——更确切地说。是总长府内一片欢腾。帝林总监察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感谢明辉统领对中央的支持。讲话光明正大,言辞激昂优美,洋溢着爱国主义和乐观战斗主义精神,完全可以拿去当中学生的语文教材。只有在里面一些不起眼的段落里,有几句含义模糊的文字,让人摸不着头脑——当然,放在知情人眼里。这就一点也不暖昧了。

    明辉统领也回应了家族一通声明,帝都日报全文刊登。通过这篇文章,帝都市民都知道了。前阵子流传明辉统领与帝都不和的说法,那根本是谣言!看明辉统领的声明,赤胆忠心,滚烫的赤子之心跃然纸上。谁不在心里大大赞叹一番这位对国家忠心耿耿的勇将军。

    当然,跟帝林的讲话一样,声明里也有几句话是老百姓们看不明白的,不过大伙可以放心。这些话也不是说给你们听的。该听的人会明白的。情况太复杂微妙,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地。不过大家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够了:分赃协议已经达成了。

    在知悉内情的高层眼里,这个协议的达成来之不易。明辉也知道。若放任西南被林家吞并,那西北边防军也难以独个抵挡流风霜。若不想投降流风的话,他就必须得与紫川家的叛贼帝林联合。

    是忠于一家一姓的紫川政权,还是忠于这个已历经三百年沧桑的民族国家?在生死威胁面前,明辉统领选择了后者。他很含蓄地表明了态度:可以亡家族,不能亡国家。

    西北的隐患解决了,但帝林并没有立即动手。西北是重要,但远东却是生死关键。自从帝都事变以来,那片荒芜、野蛮却偏偏蕴藏着强大力量的东方土地,至今还是一片沉默。 

    并不止帝林,在那个掌控着东方的权势者没表态之前,西北的明辉,蓝城的流风霜,远京的流风森、河丘的林睿,大家都在观望。古奇山脉以西的各个列强都在等待着,揣摩着那个二十六岁军人的真正想法,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遭受连锁反应。

    二月七日,在瓦伦慰问归来远征官兵的文艺晚会上,从魔族王国归来的远东统领紫川秀首次公开亮相,他那头飘逸的银发引起了全场轰动。记者们蜂拥而上,追问统领关于时局的看法。

    但无论记者们如何围追堵截哀切询问,一头银发戴着墨镜的远东统领始终保持着沉默。在半兽人卫兵组成的保卫圈里,远东统领沉默地、面无表情地观看完了节目。在出场时候,记者们抓狂得要杀人了,有记者冒死冲过了卫兵的包围圈,冲到了统领身边。

    “河丘大举入侵,大陆动荡不安。您有什么看法吗?”被半兽人抓住了手脚正要拖出去,记者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哭喊:“大人,求您了,说一句话吧!哪怕一句话也行!”

    看着声泪俱下的记者,远东统领摆摆手,摘下了墨镜,卫兵松开了抓住记者的手。

    立即,全场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数千人聚集的会场,竟能不闻丝毫呼吸之声。

    “紫川家的事,紫川家的人会处理,轮不到外人插手。”紫川秀淡淡地说,他冲人群点头示意,重又戴上了墨镜,转身走出了剧场。

    “紫川家的事,紫川家的人会处理,不容外人插手!”一个星期之内,从东方瓦伦要塞传出来的这句很有力量感的放声,已经通过千千万万的报纸和新闻的头条,传到了帝都,传到了河丘,传到了蓝城,传到了远京。

    与以往一样,监察厅很快得到了消息。少壮派军官们欢呼雀跃,连呼万岁。他们只注意到声明的后半句:“紫川家的事不容外人插手。”于是,他们很有把握地断言道:“远东统领大人坚决表态了,他反对林家入侵紫川家,他是支持我们的!”

    但监察厅的首领却远没有他们的乐观。听取报告后,帝林一夜无眠,独自一人在书房呆到了天亮。当夫人林秀佳早上进去给他送早餐时,却看到帝林静静地 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他与紫川秀、斯特林三人少年时的合影。这张发黄的照片,已被点滴的泪水打湿了。

    帝林伤心地对林秀佳说:“我与阿秀,看来还是免不了要决一死战了。”

    林秀佳甚为惊诧。她虽然不过问丈夫的公务,但报纸还是常常看的,紫川秀表态事件是最近的热门新闻。她问丈夫:“为什么呢?报纸上不是说了吗,阿秀已经说了,家族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这不是在支持你吗?而且,夫君你和阿秀关系一向很好,他怎么会与你作对呢?”

    帝林凄然苦笑,默默摇头。他对妻子说:“你们只注意了后半句,却没看到前面:‘紫川家的事,紫川家的人会处理’其实阿秀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你还不明白吗?”

    林秀佳睁大了美丽的眼睛,茫然地摇头。枭雄们勾心斗角的勾当实在太复杂,不是整天忙着相夫育子的女子能理解的。

    “不明白也好。”帝林沉吟着说:“如今,林氏拥兵五十万,国力雄厚。虽然我有把握战胜他们,但战事凭天运,殊难预测。若我战败,那时你就带着帝迪去投奔阿秀吧,他会善待你们的——那时候,除了他,恐怕也没人有能力庇护你们了。”

    “夫君,我怎能投*你的敌人呢!”

    “阿秀不是我的敌人。”帝林摇头说:“斯特林已经去了。在这个世上,我只剩下一个可以放心把你和孩子交托的朋友,那就是阿秀。拥有他的友谊,是我帝林一生最大的幸运。只可惜——”

    俊美的男子凄然泪下:“我不配啊!”

    七八六年二月十五日,已经超过了撤军的最后期限,但林家政府依然没有从西南各省撤军,反倒又增派了二十个营的驻军。对此,帝都的反应也是毫不妥协的。二月十五日午夜十二时正点,在正式递交了宣战书、宣布两国即日起处于战争状态后,紫川家政府驱逐了河丘驻帝都的事务官。

    二月十六日,军人救国委员会颁发军令,下令帝都周边的各军集结。帝都中央军、达克的远征军都接到了向西南的开拔令,它们统统被改编为了一个大军团,即西南方面军。

    新组建的西南方面军下辖二十一个师团,八个特种旅,总兵力达到二十一万 人,军团长为监察长帝林兼任,副军团长哥普拉副统领。参谋长今西副统领,前锋将军沙布罗副统领——关键位置上,清一色的监察厅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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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应对林家的入侵,帝都罄尽全力。西南方面军囊括了紫川家所有的精锐部队,它开拔后,帝都城内只留下监察厅的几个宪兵大队和周边行省调来的一些预备役民兵,兵力连维持社会秩序都捉襟见肘,帝都等于是一座不设防的空城。不少高级军官都向帝林提议,至少给帝都留下最低程度的可*部队。今西说得更是恳切:“大人,这样的防御,远东那边只要来一个轻骑兵大队就足以把帝都拿下了!那时,我们全都要死无葬身!”

    冷冷地望着今西,帝林回答道:“三弟绝非那处卑鄙小人。他既然承诺了,那就足够了。这比二十个骑兵师更可*。帝都会安然无恙的,你完全可以放心!”

    雪已经停了。平原上弥漫着浅蓝色薄雾,山岗后升起了深红色的月亮,黯淡的月光洒在白雪皑皑的平原上,洒了一片淡淡的红色。

    一队骑马的战士顺着大道往东奔去,他们都是军人,穿着一式的黑色骑兵斗篷,为了遮挡那迎面而来的寒风。骑兵的头脸全部裹在斗篷里。战马的鼻子喷着白色的雾气。喘着粗气一路小跑着。月亮照耀着空旷辽阔的原野上,雾气中,只听到战马的蹄声在嘀哒地响动着。

    领头的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军官。和其他人一样,她的头脸也裹在了斗篷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她带领整个队伍,战马跑得不紧不慢,速度正适合长途跋涉。

    突然,她猛然举起了右手,勒住了缰绳,止住了战马。

    跟着她,整路骑兵齐齐止步,整齐得如一个人般。

    女军官侧耳倾听,聆听着风中传来的声响,她回头问:“你们可听到了什么?”

    “大人,我们也听到了,前方好象在厮杀战斗,而且规模不小!”

    “正是。”女军官诧异道:“如今太平年间,东南无战事。怎么会有人在驿道上开战呢?”

    无人回答。女军官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劫匪在打劫商队吗?”

    她的副官,一个戴着毛茸茸皮帽和眼镜、书生模样的军官策马上前,与她并行,劝阻道:“大人,这种劫案,我们还是让当地治部少处理吧。前面几十里就到瓦伦了,我们不宜多事,还是绕道而行吧。”

    “这怎么行,兵匪自古不两立!我们是军人,见到贼,怎么不打!”女军官坚决否决,她满脸跃跃欲试的兴奋:“见死不救,这种事我们也干不出来!拿好家伙,准备动手了!”

    士兵们嘻嘻哈哈地从战马的兜袋里取出了马刀,互相打趣着:“这么多天没打仗,闷死老子了,终于可以活动下筋骨了!”

    战斗在即,骑兵们却没有丝毫紧张不安,他们吹着口哨开着玩笑,这绝非虚张声势,而是身经百战后的信心,游刃有余的轻松。对曾与魔族装甲兽交过手的战士来说,对付一群内地的匪帮——那简直连热身都算不上,顶多只能算是无聊路程中的点缀罢了。

    骑兵加紧了马步,快速奔驰起来了,蹄声密集地在夜幕里响成了一片。转过了一个山丘,一个战场陡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一钩暗红的新月挂在远方黑黝黝的树林梢头,山岗后,两辆马车的残骨熊熊燃烧着,明亮的火焰吞吐着,将整个战场照得光暗不定。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首,鲜血和破碎的肢体洒了一地,惨不忍睹。

    遭到伏击的是一个车队,七八辆马车歪歪扭扭的停在官道上,两伙人正在马车的缝隙里厮杀斗殴着。厮杀的人们手中举着火把,火光中,无数的人影在厮杀着、跳跃着、闪动着,钢铁的光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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