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过万精兵,也不抵三千白马义从。
这三千轻骑,是与鲜卑作战数年间,慢慢招募的义士。虽然不是武艺高强的侠者,却全是仰慕白马将军抵御外族之名,主动投奔而来,忠诚不贰。
白马义从,是心腹,是兄弟,也是公孙瓒赖以扬名的根本。
如今,却被小儿刘芒完全击溃,叫公孙瓒如何承受?
还有那三千纯色白马,几乎每一匹都是公孙瓒亲自过目筛选。
重整旗鼓,易;再组白马义从,难!
“嘶吁吁……”
好熟悉的嘶鸣声!
一匹奔脱白马,踢踏而来。
“快、快拦下……”公孙瓒见到白马,热泪纵横。他真的想多停留一会,收拢义从残部和幸存白马。
“嘶溜溜……”
又是一阵嘶鸣!
公孙瓒眼中闪烁着希望,抬头四望,却颜色大变。
前方去路上,一队轻骑迎面而来。马刀烁烁,阵型严整,除了战马毛色不一,其势竟丝毫不逊白马义从!
“你、你们是哪里的队伍?”
“上谷郡尉手下,骑兵统领,满桂!”
刘芒手下,竟有如此精锐之骑!
公孙瓒仰天长叹:天欲亡我也……
第0099章 公孙瓒大难不死
屡次遭遇上谷军拦截,屡次涉险逃脱,此处已近累水河谷谷口,只要出了河谷,就可逃离这梦魇般的死亡之谷。
本已看到希望,却不料刘芒竟在此处埋伏下精锐轻骑。
公孙瓒有白马将军之名,成名于马上,自然精通骑兵之道。
眼前这支轻骑,人数虽不多,但从骑跨、揽缰、握刀的姿势,就能看出,这支轻骑训练极为有素,即便和自己的白马义从相比,也不遑多让。
“我等誓死护卫将军!”
十余义从衷心不改,公孙瓒感动之余,也倍感悲凉。
“冲锋!活捉公孙瓒!”满桂一扬马朔,上谷轻骑催马向前。
“只有战死的公孙瓒,没有被活捉的白马将军!”公孙瓒大叫一声,挺双头铁枪,直扑满桂。
“嘡!”
马朔与铁枪相击,发出刺耳的嗡鸣。
公孙瓒奋战半夜,加之心念俱灰,已近力竭,满桂以逸待劳,只交手两招,胜负已分。
公孙瓒情知不敌。“罢了啊!”
宁死,不能受被擒之辱!
慨叹一声,挺起铁枪,对准自己的前胸……
“公孙将军,某来救你!”
一声高喝,一人一马,飞驰而来……
满桂本欲擒下公孙瓒以立首功,但见那人来势太猛,只得挥朔相迎。
二马相交,只一个回合,满桂便大惊失色!
来人枪法快捷迅猛,满桂平生未见!
见此人白袍白马,本以为不过是公孙瓒手下普通义从,但如此武艺,满桂不禁注目。
对面一将,二十多岁年纪,白皙面庞配着白袍白马亮银枪,眉头微锁,平和面容间,透着几分冷峻。
此真劲敌!
满桂在上谷诸将中,并不以单打独斗武力见长,然而凭借对战马控驭能力,也是罕遇敌手。
然而,虽只和面前之人交手一合,满桂已知自己非此人对手。
“公孙将军速退,某来抵挡。”白袍将横摆长枪,一夫当关之气魄。
满桂奉命设伏拦截,怎能让公孙瓒逃脱,拨转马头,待要绕过白袍将,却不料那将动作更快,已挺枪拦住满桂去路。
“呀!呀!”满桂性子暴烈,追敌受阻,虽知不敌,也只能尽展本领,挥朔上前。
霎时间,两人战成一团。
满桂情知技不如人,只得寄希望于膂力取胜,奋力挥舞马朔,寻机击飞对手长枪。
不料,白袍将不仅枪法精妙,膂力更是惊人。
双方兵刃几次磕碰,满桂的马朔却险些被震得脱手。
全仗无双的驭控之术,满桂才能勉力周旋,几次想摆脱纠缠,追赶远去的公孙瓒,都被白袍将拦了下来。
满桂又急又恼,招式渐乱……
不远处,傅友德李秀成引兵冲来,见满桂已呈败势,李秀成高喊一声,催马挥刀,加入战局。
“拦住他,我去追那公孙瓒!”
满桂喊罢,拨马就走。
白袍将见状,三招两势逼开李秀成,纵马又拦住满桂去路。
“哇呀!”
满桂暴叫,挥朔上前,与李秀成双战白袍将,三人走马灯般杀成一团。
满桂李秀成,虽非当世一流猛将,却也是骁勇善战。
可是,白袍将双战二人,竟越战越勇,没过几个回合,竟然又占了上风。
满、李二将缠住白袍将,傅友德纵马追赶公孙瓒,无奈公孙瓒等已逃出谷口。平路坦途,公孙瓒的白马脚程更快,早已没了踪迹。
傅友德无奈拨马赶回,见满、李二将已难以支撑,大喝一声,提枪迎上。
满桂和李秀成双战白袍将,不仅没占到半分便宜,反弄得自身险象环生。跳出战局,大汗淋漓,暗叫侥幸。
那一边,傅友德抖擞精神,铁枪舞得虎虎生风。
白袍将刚刚力斗二将,见傅友德如此勇猛,不敢怠慢,挺亮银枪,与傅友德厮杀一处。
战马盘旋,两杆大枪,如黑白怪蟒上下翻飞,转眼激斗十余合。
二马错蹬,两人又对了一枪。
白袍将兜住战马。方才的两个对手,已令白袍将称奇不已,如今又杀出铁枪将,武艺还在方才二将之上,更激起白袍将斗志。
“好枪法!”白袍将喝彩一声,催马在上。
傅友德激战十余合,心里对白袍将暗赞不已。这是傅友德从军以来,首逢劲敌。
……
刘芒在苏定方程咬金护卫下,缓缓赶来,却见前方只有二将激斗,而没见公孙瓒的影子。
满桂见刘芒赶到,连忙跳下战马,单膝跪倒:“属下无能,被这白袍将缠住,没能活捉公孙瓒。”
“咦?哪来如此勇猛之人?”
此时,激斗之局胜负已分,傅友德虽还能勉力支撑,但已气息不匀,汗流浃背。
而那白袍将,一如激斗之初,只是因遇到匹敌对手,而兴奋得微微有些发红。
“这是什么人?”
苏定方见刘芒发问,提刀纵马冲了上去。
“友德稍歇,某来会他!”
说罢,长刀疾出,替傅友德挡了一招。
“咦?好多猛将!”那白袍将见苏定方也是如此勇猛,不禁称奇。“对面何人?”
“冀州中山苏烈!”
“哦,难怪!”
“汝系何人?”
白袍将全无激斗过后的样子,说起话来,依旧朗朗:“常山,赵云。”
“赵云?”苏定方皱皱眉,他并没听过这个名号。
远处的刘芒却吃了一惊。
“他是谁?”
“禀少主,他说他是常山赵云。”
“啥?赵云赵子龙?!”听到赵云的名字,刘芒过于激动,不慎又牵扯到伤处,疼得险些栽下马去。
众将惊呼,一拥而上,惊呼连连。
“我……没事……”刘芒强忍疼痛。
赵云,刘芒太熟悉了。前世混迹市井,拜的是忠义关云长,敬的是勇猛赵子龙。
如果让刘芒在这个时代只选择一个武将,那非赵云赵子龙莫属。
那边,苏定方已与赵云战到一处。
“把定方唤回……”
别人不清楚,刘芒可晓得赵云乃当世绝顶猛将,苏定方与他缠斗,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苏定方得令,拨马回归本队,赵云立马横枪,傲然独立。
“少主,我们一起上去,定可生擒此人!”
“算了……”刘芒也是爱惜赵云,不肯下令。“赵将军,你为何与我刘芒为敌?”
“赵云并非与郡尉为敌,只因曾受白马将军之恩,不得不报。”
“赵子龙侠义,果不其然。”
听刘芒说出自己的表字,赵云颇感意外。“刘郡尉识得赵云?”
“仰慕已久!我刘芒诚心邀请子龙,子龙可有意乎?”
赵云歉意地摇摇头:“多谢抬爱,赵云愧不敢受。”
也许这就是天命,刘芒无奈叹息一声,轻轻挥挥手。“子龙走吧,我不为难你……”
第0100章 程咬金专业抬杠
赵云意外出现,救公孙瓒逃出生天。
即便如此,河谷一役,也是战果空前。
北平五千精锐,被剿杀大半。白马义从几近覆灭,公孙瓒可谓元气大伤。
而上谷方面,虽也有不少伤兵,但阵亡者并不多。
刘芒有伤在身,整顿兵马之事,全权交给苏定方。
快马已赶往涿鹿,通报战果,大部队一边打扫绵延百里的战场,一边缓缓而行。
程咬金一部担任先锋,傅友德满桂殿后,李秀成部为左翼保护中军安全。
苏定方花木兰花荣护卫中军,沿累水河左岸,缓缓回撤。
连日激战,拖垮了北平军,上谷的将士也折腾得够呛。
刘芒有伤,所有伤员也全部安置在中军。队伍刚刚成型,各种后勤保障尚未健全,伤员难以承受快速行军,致使队伍回撤速度非常缓慢。
队伍撤得慢,也有好处,沿途之上,收拢了百余匹北平军的战马。
部分战马可充作军马,部分伤了马蹄马腿,难以驰骋疾行的,经处置后,也可用作驮马。
在如何处置伤势较重军马一事上,众人出现分歧。
按程咬金的想法很简单,宰了吃肉就是,但满桂坚决不同意。
满桂是鲜卑人,爱马。在他眼里,马如同兄弟,如同自己的手足。受重伤的战马,宰杀免其痛苦可以,吃肉绝对不行。
程咬金对满桂印象不错,但老程最大的爱好就是吹牛和抬杠,满桂越说不能宰杀吃肉,老程就偏要反着来。
最后,还是刘芒出面说话了:“老程,你馋肉了?”
“没有啊!”
“没馋肉吵吵啥?宰杀,掩埋。”
老程翻翻呆萌大眼,和谁抬杠也不能和少主抬杠啊……
北平军的辎重军资几乎被焚烧殆尽,除了战马,还剩下的战利品就是白马义从标配的双头铁枪。
这种兵器,对付骑兵极为有效。不过,北平军的铁枪枪头很粗糙,极易崩裂或钝化。
如果能加以改进,装配队伍,将大幅提升满桂轻骑队伍的战斗力。
可惜,上谷军中缺乏精于铸造的巧匠,而刘芒为此也颇为内疚。作为一个穿越者,如果前世能好好学习,多掌握些有用的知识技能,多好啊!
现在努力,远比后悔有用得多。
……
队伍夜宿河谷,众将齐聚少主刘芒的营帐。大获全胜,众人都喜不自禁。
刘芒先让苏定方一一点评众将之功,然后再让众将自由发言,讨论得失。
傅友德最佩服苏定方的指挥部署。“此次河谷一役,我军以少胜多,全赖定方调度指挥得当,定方当记首功!”
花木兰等附和赞成。
程咬金虽然心里也认同,嘴上却一定要唱点反调:“要我说啊,这次该记首功的,是咱少主!”
老程抬杠很专业,他搬出少主刘芒,众人便不好开口反驳了。
众人无语,老程得意了。
刘芒被程咬金气笑了:“老程你拍马屁也要有分寸啊,我只被砍了一刀,别的啥都没做,难道技不如人,受伤反倒成功劳了?”
“我说话是有根据的!”老程很有理的样子,“首先,是少主选了定方指挥此次战役,是用人有方。其次,少主在引诱公孙瓒时,那表现没得说,莫要说公孙瓒上了当,狂追少主,中了咱的埋伏。便是俺老程,都以为少主是真的败退,而不是诈败诱敌呢!”
程咬金观点明确,论据充足,众人更不好插口了。
刘芒嘴角一撇,差点哭出来。“老程啊,你说哪段不好,非说诈败那段。实话对你们说,我原以为公孙伯珪的白马义从不过是绣花枕头、徒有虚名,等亲眼看到,妈呀,人家真不是白给的!”
“老程啊,我坦白吧,我那不是装得诈败,而是觉得自己真打不过人家,真的败了啊!”
刘芒半真半假的玩笑,引得众将哈哈大笑。
程咬金也很开心,瞪着呆萌大眼,不住向刘芒点着头,一付“你吹牛的天赋,很有我年轻时风范”的样子。
……
众人热闹到半夜才散去。
第二天一早,拔营起寨时,众人惊了,少主刘芒高热不退,人也呈昏迷状!
军中医匠医术平平,又缺乏对症药物,众人心急如焚。
苏定方召集众人商议,决定由苏定方程咬金花氏姐弟等护送少主刘芒,火速赶回涿鹿医治,余部由傅友德暂领。
军中没有大车,小车太颠簸,花荣带领宿卫砍了一些树枝,搭成一个大大的担架,上面铺了厚厚的被褥,由八名兵卒抬上少主刘芒,跟随队伍疾行。
其间,只换人,不歇脚,务必要尽快赶回涿鹿。
疾行了一天,傍晚时分,队伍刚刚点起火把,准备连夜赶路,就见前面驶来一架大车。
是涿鹿范仲淹派来的。
范仲淹考虑周全,听说少主刘芒受伤,担心其不堪劳顿,立刻派人套上宽大的暖车,来迎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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