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倾天下- 第41部分

楚天成曾为了太后的寿宴而前去燕府预订花雕酒，与燕府上的少爷燕俊杰曾有过一面之交，两人更是成为莫逆之交！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现在的管俊杰呢？

楚天成刚才听到细雨的声音时，当时就很疑惑，但想到她是不可能来得了这男人的地方，便也没有再深究，现在看到管俊杰了，他却可以肯定，刚才那个叫出一万两的，非细雨那个丫头莫属了！这丫头居然敢跑来这种地方，但是现在又不能上去逮人，楚天成只得脸色阴沉的盯着楼上的雅间。

最让人意外的是，京城已经乱翻天了，可是身为南宫家的管家细雨，她居然来了季城，还到了青楼院馆，竟得邀月的初夜！

好，很好，非常好，细雨！你等着！南宫冰玉虽然不在了，但我也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的！无论如何都要给南宫老爷一个交待的！

紫衣女子站在一楼大厅中央，对管俊杰说道：“姑娘稍后便到。”

说完，拿起身边一杯酒，转身对大厅中的众人举杯笑道：“各位继续品酒赏曲吧！”

楼下的人热闹看完了，开始各自的寻欢作乐，雅间里的细雨却始终不敢抬头，更不敢看南宫冰玉，可是又受不了这安静的气氛，不得已，她微微抬起头，小心的说道：“小……小姐，我们快走吧！”

看着眼前，做事完全不计后果的丫头，一生气起来，就乱说话。

南宫冰玉是又好气，又好笑，头痛的说道：“现在才想到要走了！怎么刚刚你喊价的时候，不见得那么小声小气的？”

听出南宫冰玉语气中的无奈，细雨再次的低下头，委屈又小声的说道：“对不起！”她知道自己冲动又惹祸了，可是王爷为了一个青楼女人而掷千金，这怎么可以呢？

南宫老爷则在一旁没心没肺的说道：“女儿哇，这邀月老爹怕是驯驾不来啊！”

“爹，你少说两句成不？”

南宫老爷撇撇嘴，“我已经少说两句了，她那么一年轻姑娘，而你老爹虽然年老益壮，但也经不起娇花的摧残啊！我看我呢，还是回去醉生梦死找玉佩、红娘她们耍耍更好呢。”

“……”

南宫冰玉叹了口气，不再与老爹纠缠不清子，她也不忍在苛责细雨，知道她当时也是气急攻心，才会大喊出声，毕竟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虽然跟了自己几年了，但是还终究会被怒火冲昏了头的时候。伸手轻轻拍拍她一直低着的头，南宫冰玉柔声安抚道：“好了，没事！”

“可是一万两……”

细雨一双明眸大眼里，蓄起了满满的水雾，她这一个冲动，可是一万两啊！而且还给小姐带来了麻烦，可是，小姐不责怪她，还安慰她。可是她自己会责怪自己，自己也是为了逞一时口快，根本没有想到喊出价钱后会有这种后果的。一万两银子，南宫家也不是说拿不出来，但是一旦拿了出来，不知道会不会给小姐带来一些生意上的问题。

看她一颗颗的眼泪从眼里滑落，整张小脸已经布满了泪水，南宫冰玉一身男装，自然也没有手绢的玩意了，只是用自己的衣袖，轻轻为她擦拭，心中大感无语，还真是个孩子，说哭就哭。

淡笑的抬起她的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坚定柔和的对她说道：“傻丫头，怕什么呢？一切有我！别担心。”

一万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只是希望小丫头要早些学会为人处世，别再这么不计后果，冲动行事了，不是每次都有人为她收拾残局的，不过现在不是和她谈这个的时候。

在南宫冰玉包容和安抚下，细雨终于收住了眼泪。

南宫老爷突然站起身来，“细雨啊，我看你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走吧，陪老爷我回醉生梦死吧。”

“可是……”

细雨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让南宫老爷打断了，“难不成，你还想你家小姐在这里陪花魁过夜不成？”

“这怎么可以？”细雨惊叫道。

“那不就是咯，走吧！”南宫老爷大步的往门外走去，经过南宫冰玉的身边时，低语说道：“女儿，你可欠我一人情哦！”

闻言，她轻挑眉头，“嗯。记下了。”

南宫老爷领着细雨那冲动的丫头离开后，她和管俊杰继续呆在厢房里，管俊杰少年老成的站在她身边，在一旁侍候着。

这时，门外的小童轻敲门扉，说道：“爷。我家姑娘到。”

南宫冰玉整了整衣襟，微微拉高衣领，尽量遮住自己没有男性的喉结，扬声说道：“请进！”

邀月湛蓝的身影进到内室，并未行礼，见到南宫冰玉时，只对她点头笑言：“邀月见过公子。”

近看，她比舞台上看到的更美几分，甚至一些名为无理的行为，在她做来，反而让你觉得理所当然，似乎她就应该这样。

南宫冰玉还以微笑，轻道：“小姐客气了！请坐！”

邀月也不扭捏，在南宫冰玉身边坐下，问道：“公子如何称呼呢？”

“秦飞（菲）。”

“秦公子。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子。”

她有什么事需要问她？南宫冰玉笑言：“小姐请说。”

邀月轻咳一声，状时认真的虚心求教，实则满目笑意，语带调侃的问道：“佳人英雄？公子作答无为而为？！不知何故？”

老天，南宫冰玉此刻真的很有翻白眼的冲动，她没有想到，邀月竟然会直接问她，那时也只是现代时候与破佛前辈讨论过的问题，当时觉得破佛前辈的解答好笑，可是，按照破佛前辈的解答的话，估计她肯定会被人从这艳阳楼给丢了出去！

因为，破佛前辈的解答是：无为=0，有为=1，0是女，1是男，‘无为而为’也包含自然进化的物体，包含道的精髓。

可是，现在邀月要她解释，她能怎么说？！心里郁闷，脸上却不能表现分毫。

管俊杰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慕容舒清，他没想到，小姐回答的是这样的，但他相信小姐一定是有原因才这么说得，于是，满怀希望的听她解释。

南宫冰玉看了一眼管俊杰信任期待的表情，她现在明白什么是盲目崇拜了。

一旁的邀月盈盈浅笑的等待她的回答，那双杏眸中分明流露着兴味和促狭。

无奈之下，南宫冰玉思索片刻，淡笑回答道：“在下浅见，佳人英雄——无为而为。需要前后两句来看，首先，佳人英雄，盛世，现佳人；乱世，现英雄。无为，在太平盛世；为，在乱世。但是，自古以来，不管盛世还是乱世，都会有佛的出现，于是佛成为了大家追捧的人物了，更多的是那些高测的住持们。”

听他说得颇有些意思，邀月继续问：“愿闻其祥！”

她很想看看，这位清秀公子能把这句‘无为而为’解释出什么道理来。

南宫冰玉执清茶，轻言浅笑，侃侃而言：“俗语有云，男大当娶，女大当嫁。无为你可以比喻为女人，为比喻为男人，但一男一女结合在一起，那么就体现出了两者之间的进化了。男女在一起，也定会出现情愫的问题，那无为而为，也在于着彼此之间的情路能走多远。”

“那公子认为情路有多长？”

“长到意识消失。”

“为什么呢？”

“人们常说，入佛门是最高境界，因为它无欲无求。实际错了，佛也有所求，他们求心境平和，方能参道悟道。既然如此，佛都可以破的，那还有什么是完美的呢？也就是说，世间所有都是完美的。无为而为，随心所欲，在于个人行为。只要你想，那么情路就有多长。”

邀月在心里暗暗喝彩，一句‘无为而为’，竟也被他解释出了男女初生，情愫之长，并以道解说可见此人才思敏捷，见解不凡。

“公子高见！”

南宫冰玉拱手笑言：“惭愧！”确实惭愧，一时情急，也只得牵强附会的乱说一通了。

第077章　玉佩姨娘

为了不让她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南宫冰玉笑道：“不知小姐可否愿意为在下再弹奏一曲？邀月她的琴技确实精湛。除了行云流水般流畅外，更多是加入了她自己的风格，也因此更为吸人心神。

“当然可以！”

走到那置琴的地方，邀月开怀一笑，便如星星点点的海浪，迎面抚来，明艳的脸上，眼波流转间，全是自信飞信。

她来到古琴前，对南宫冰玉微微一笑，素手轻扬，如玉珠飞溅般，灵动的琴音流淌在不大的雅间里。

轻品香茗，赏乐掠美，果然是人生惬意之事，这里有软哝细语，有才情风流，有善解人意，怪不得那么多男子爱上青楼呢！

南宫冰玉摇头轻笑，她都快要喜欢上这里了。

待最后一个琴音结束，南宫冰玉轻轻鼓掌，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起身说道：“多谢小姐，今日得听小姐妙曲，实在不虚此行。在下告辞！”

一身淡蓝锦衣，一抹儒雅浅笑，长身而立，竟也不输满室莹人的月华。

看着眼前清雅温润的南宫冰玉，她脸上那绝美的容颜，让邀月眼神微闪，失神了一秒，随后也跟着起身，一手还在琴弦上随意拨动，三五音符，未成曲调，却也轻灵动听。

邀月娇媚的脸上漾着一抹浅笑，“公子今日花一万两，就是为了来听这一曲的吗？”

她问得直接，不过南宫冰玉却只得苦笑在心，不听曲，她还能干什么？！难不成真的能和她上床不成？心里苦笑，微微躬身作揖，南宫冰玉面带淡笑回道：“小姐这一曲，远不止值一万两。告辞！”

说完，带着管俊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雅间。

看他走的潇洒，邀月也未阻拦，缓步走到桌旁的软榻上，懒懒的躺了上去。

身边的小童恭敬的半跪着为她送上糕点，邀月半眯着双眼，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秦飞是吗？她喜欢……！将手中的糕点一口咬尽，邀月明媚灵动的大眼闪着锐利夺目的光芒。

南宫冰玉带着管俊杰步出了艳阳楼，就看见楚天成和细雨两个人等在一旁，而那两人铁青的脸色，而且楚天成居然还抓着细雨的手，南宫老爷在旁陪着笑，劝和着两个人。

看到这个场面，让南宫冰玉好笑的看着他们两个，真没有想到，原来细雨喜欢的那个人，居然就是王爷楚天成啊！

而细雨一看见她的时候，委屈的就快要哭了出来了，现在哪里还有喊出一万两时的豪气。

来到楚天成面前，南宫冰玉轻笑道：“王爷，好巧！”

是很巧，非常巧，气头上的楚天成也不和南宫冰玉客套虚伪，冷冷的说道：“我和你不熟，别王爷长王爷短的叫！我不管你是谁！细雨说你是她的主子，但是，南宫贵妃虽然仙逝了，但是，她在我心中，是我楚天成的好友！她虽然去了，但南宫家的财产仍是属于南宫家的！你一个小白脸，怎么可以这般不要脸的霸占南宫家的财产，只要你现在离开，不要再靠近细雨半步，我便不再追究你的过错，否则，就算动用官府兵权，我也在所不惜！”

不大的声音，却让细雨浑身一震，害怕的看着楚天成，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在乎她吗？

而南宫冰玉则是挑眉浅笑，看来从今天起，她莫名的成为了楚天成眼里的坏男人了，也是他眼中的眼中钉了。不过，这样细雨这个始作俑者，应该可以充分体会冲动行事的后果了。

楚天成的话里，似乎也掩盖不了他对细雨的占有欲呢。

所以，对于楚天成发狠的话，南宫冰玉面带笑意，只是在管俊杰的扶着，转身跨上马车，坐进马车后，南宫冰玉这才说道：“细雨，处理好你的事。”

说完，她潇洒的离开了艳阳楼。

回到醉生梦死，已是深夜，在管俊杰的驾车下，南宫冰玉刚踏进小宿门口，就看见一脸怒气的玉佩正在院子里等着她。

玉佩，是娘前生的身边的侍女。后来，娘死后，玉佩姨喜欢上了爹，后来两个人闹了不愉快，姨娘便拿了一些钱来了季城，开了这“醉生梦死”。

虽然她不再回靖州，但是每一年，南宫冰玉的生辰、过节过年，玉佩都会寄许多礼物给她。

所以，一见到玉佩姨就站在那院子里，南宫冰玉抚额哀叹，她今天还真是不宜出门，苦笑的看着自己这一身男装，她能说她只是无心睡眠，出去外面四处走走吗！答案是：不能。

无奈，南宫冰玉也只得缓步踏进院里，向里面走去。

听见脚步声，玉佩抬头看向来人，突然走来那么俊雅出尘的公子，让她失神好一会，待她看清来人正是她等了一晚上得南宫冰玉时，惊愕过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怒气，尤其她还是一脸闲适，完全没有悔改之意，玉佩怒道：“大小姐，这么晚了，您穿成这样去哪里？”

她能说穿成这样是为了逛妓院吗？！知道玉佩不会就此放过她，南宫冰玉淡淡的回到；“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她的回答彻底激怒了为她担心了一整晚的玉佩，握紧双拳，玉佩低吼道：“三更半夜，一个女孩子随便乱逛，还穿成这样，简直不像话！”季城原本就是一个烟花之城，可是南宫冰玉本是女孩之身，怎么可能穿成这样出去呢？还那么晚才回来！

面对她的怒气，南宫冰玉知道如何解释也是无用，低头看了自己的装扮一眼，回道：“就是因为知道不可乱逛，才穿成这样啊！”

“你！——”

玉佩似乎被南宫冰玉的回答给气的不轻，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颇重的责备道：“这么多年来，就是因为大家都纵容你，宠着你，才让你变得像现在这样，以前我也只是以为你任性淘气，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本加厉，毫无规矩。你这么做，让我很失望。”

面对玉佩痛心疾首的指责，南宫冰玉没有回答，缓步走近被夜色淹没，却依然有着花香弥漫的矮丛中，她能感受到玉佩的失望和心疼，气愤和无力，只是，她也想为那个一直被大家说是自闭而孤僻的南宫冰玉说句话。

她或者正因为顾及别人感受，而不想自私任性，所以才会害怕接触这个外边的人。

但是，让她变成这样的是谁呢？自幼丧母，唯一的父亲也在成长中最重要的时刻，沉迷于自己的酒色才气，所以南宫家都给她充沛的物质需要，任她予取予求，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真的关心过她要的是什么，和她分享生活中的快乐和悲伤，没有人教导她什么是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

其实，南宫小姐是一个很听话的大小姐，只是她却懦弱的不敢面对丧母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