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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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娇娇-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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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被一片乌云遮去,蒲城是一片的黑。

家宰望着完全被烈火包围的偏殿,面色惨白,低喃一声,“完了,一切都完了。”

士氏大子死在蒲城封主府,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只希望、只希望这次捉拿主上的人里没有士妫。”

但往往事不如人愿。

“家宰何在,家宰何在!”

城门守卫由仆从引领而来,焦急的禀报城门那处的情形。

家宰一咬牙一跺脚,喝道:“放行,放行。”他又不打算和追兵刀枪相接,原就打算当追兵一来就大开城门,反正主上已走,那些人也拿他没办法,实在不行就将公孙交上去,那毕竟是君上的亲孙子,即便被带走,也会平安的被送回来,他依旧是辅佐小主子的忠臣,能在蒲城安守。

但现在他不确定了,因为士荣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烧死了,得罪了士氏,蒲城危矣。

背着手,烦躁的走来走去,倏忽家宰双眼一鸷计上心头,冷笑道:“既然找不到纵火的真凶,那就找一个出来给士氏交待。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不如就担下这件事,待主上真能回来的时候,我就说,你大仁大义,为了保住蒲城,保住公孙,甘愿就死。”

越想越兴奋,家宰当即行动起来。

一方面调动全府之人前来救火,一方面自己则命相好的武士守住主殿。

今夜的主殿,璀璨灯火不复存在,唯有吕姣居住的寝殿那里燃了一盏同根八枝莲花灯,家宰站在殿外徘徊少许,脑子里控制不住的想吕姣的那张脸,想她那一双当看着公子重时如覆春|水的眸,想她轻盈饱满的体态。

那真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家宰咂|摸一会儿如是想。

如若就这么弄死了她,可惜,实在可惜。

色心一起便再也控制不住,而压在他头上的公子重这座大山又不在了,他更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他现在就是蒲城的无冕之王,洋洋得意着恣意妄为。

深藏内心的兽一经放出,哪里还会乖乖回到笼子离去。

只这么一会儿他又给自己的色|欲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一个偏到老鼠窟窿里去的借口,既然公子重迷惑了自己的妻子,他怎么不能弄一回公子重的妻子,反正他现在又不在,最终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侵犯了主母。

当下便对一个武士招手道:“你过来。”

“何事?”

“你去把公孙,连同伺候公孙的那个乌,还有夫人身边的静女、兰草都弄出来,请到前殿去,我有要事与夫人商议,是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喏。”因赵衰走时有嘱咐要听从家宰的,而赵衰的话就代表了主上的意思,武士不疑有他,领命进殿。

不过片刻,武士便把这些弱女稚子拎了出来,叫上其余兄弟往前殿而去。

乌临去时担忧的回望一眼殿内便抱起公孙雪假作不甘不愿的跟了过去。

家宰压抑住欣喜若狂的情绪,提着青铜剑就走了进来。

寝殿里,大红的纱帐层层垂落,灯光从内照射营造出了一种朦胧的美感,和安逸的气氛让家宰有片刻的怔愣,遂即便是一喜,顿时哈哈大笑,猛的掀开一层又一层的帐幔大踏步走了进去。

“夫人,你果真聪明。好、好、好,我最喜与聪明人相处了。”

床榻上,吕姣只用一根玉簪挽住了乌光水滑的长发,身上穿了她嫁给公子重时的那身厚重的嫁衣,双腿交叠,整个人歪在靠枕上,弯出一个诱人的娇软身弧,她下面压根没有穿裳,一双嫩白修长的脚腕子露了出来,朦胧的光照着,那白散着光,刺的家宰连连吞咽口水,急不可耐的就奔了过去。

他不禁想,妧算什么,真比不得这主母的一根脚趾头,这才是美人,绝色的美人!不仅美在面皮上,还美到了骨子里。

“卷耳。”软糯一声呼唤便使得家宰酥软了一身骨头,他舔着嘴唇靠近,伸手就要去摸吕姣的脚腕。

吕姣笑睨他一眼,双腿一撩,微露瓷白腻华的大腿,避开他的手,只让他看得见摸不着。

“夫人,你可真识趣,怪不得主上那般爱你。给我、给我……”给他什么他没有说,只看他眼馋的那模样,真像一只癞皮狗,让人恶心反胃。

“卷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家宰心里还有理智,便道:“夫人不就是想做蒲城的主吗,好说,只要你……哈哈……”

他不仅掌握了蒲城,还将要睡主上的嫡妻,越想越开心,他竟是大笑起来。

吕姣也笑,她笑着从榻上站了起来,与家宰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你懂我便好。”

“好,怎么不好。”家宰猛的一抓,抓住了吕姣香气满溢的袖子,吕姣用力一挣,挣脱了去。

家宰一嗅自己的手,便觉余韵犹存,享受的眯起了眼。心里也有自己的主意,且享受了她这一夜,待明日一早就捅死了她去,这才不浪费了这般的美人。

“卷耳,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脱衣裳。”

“小淫|妇,你竟比我还急。”说罢,家宰利落的褪下全身的衣裳,突然,家宰脱裤子的动作一顿,弯身就把青铜剑捡了起来,瞅着吕姣就是嘿嘿一阵笑,“像夫人这般小有诡计的女人,臣还是小心些好。”

吕姣撅嘴娇哼他一声,“我都穿成这样了,你竟还看不出我的决心吗,真是个不通风情的木头。”

“你们女人真是淫|荡,主上不过才走,你便投向我的怀抱,真是贱。”家宰有所依仗,又忖度吕姣对他有所求,口里便无所顾忌起来。

吕姣也不生气,只伸出玉指指着他的裤子道:“你不脱了那关键的累赘,如何、如何来弄我吗?”

那娇滴滴的小模样,真真是大罗神仙下凡来了也难以抗拒。

家宰忙低头解自己的腰封。

就在此时,吕姣双眼一戾,家宰只听见“咔”的一声响,遂即“噗嗤”一声利器刺入肉的声音响在耳畔,家宰两眼一空,就看见了插在自己胸口的一根乌黑箭尾。

“你!”家宰猛的拔|出剑来,朝着吕姣一个迈步,倏忽停顿,摇摇晃晃,口里一甜蓦地喷出一口血来。

“贱人……”

“贱人!”吕姣蓦地窜了过来,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就狠狠扎入了家宰的心口,这一下还不算,吕姣疯了一般,不断的重复扎入的动作,令得血液狂溅,脏了一脸。

“娘!”公孙雪粗喘着跑回来,当瞧见面被血污的吕姣,当即大喝,“娘,住手,他已死了,死透了。”

“死了?”吕姣一下坐到地上,呼呼大喘粗气。

“是的,死了,欺负你的坏蛋已死了。”

“好,死了好,死了好。”

吕姣蓦地将公孙雪抱在怀里,浑身发抖,喃喃自语,“死了好,死了好,该死,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又见二更,大山君谢谢投雷的亲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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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沉香珠(五)

封主府;权力中心;巍峨前殿;灯火璀璨。

走廊上;身穿铠甲;手握青铜剑的六位武士分作两班立在门旁两侧,面目威严正直;身具浩然之气。

发髻,凤头金钗,厚重的正红朝服;吕姣将公孙雪送上公子重才能坐的黄金螭龙纹椅上,当她蓦然转身,红袍飞扬,那描绘的浓墨重彩,锋锐烈艳的眼尾眉梢猛然一厉,“主上逼不得已出奔翟国,命家宰守护蒲城,守护公孙,然而此人却内藏奸恶,乘夜竟敢侵犯于我,幸而虢吁、虢炬、金戈、矛、常棣、燧等六位武士带着公孙及时赶到将家宰就地格杀,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城不可一日无主,大军将至,蒲城不可无领头之人,公孙尚小,不知世事,我为公孙之母便当仁不让做这个领头人,与大家一起共度难关。”

此时,殿堂里在座的便是蒲城城主、蒲城的众多有威望的乡大夫以及蒲城仅剩下的普通小军官。

公子重等人带走了黑骑卫,带走了谋臣义士,给吕姣剩下的只有老弱病残,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一件事,公子重走了,与此同时放弃了整个蒲城,即便他给出的理由多么忠孝仁义也掩盖不了她和蒲城被放弃的事实。

然而,在蒲城人眼里,封主便是他们的主人,主人所做一切都是对的,主人是仁孝的值得追随的好君主,为主人而死心甘情愿。

呵,好多的傻子。这便是吕姣的心里话。这便是她与这个时代的人们打从根本上观念的不同。

他们,视死如生,相信灵魂不灭,认为死得其所。而她只狭隘的认为,她和蒲城都被抛弃了,被原本的那个满心信赖倚靠的主人。

但她不会傻的对这些人咆哮,说什么被抛弃的话,她只能顺着他们的思维行事。

“你们,有谁反对吗?”

底下有片刻的凝滞,这些男人们眉眼相视,各自沉思,竟没有一个人质问家宰死亡的真相。

吕姣嘲弄的微翘唇角,她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问,那是因为家宰已经死了,他已经不能为自己开口说话。而大军将至,蒲城危难,与其质问一个已死透了的人,还不如正视眼前。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今她则是挟儿子以令蒲城,公孙才是蒲城的正统,是蒲城的主人,这便是之前为何家宰会那么有恃无恐,只要她死,只要他有公孙在手,事实的真相如何,没有多少人会在乎。

一切为了公孙,一切因为公孙。

“一切听从夫人安排。”城主代表诸人表态。

“好。”吕姣走下来,扫视一圈众人道:“我还有一句话要留给诸位,此时城门大开,商人皆忙着逃命,你们也是一样,该走的都送走,不走的就和我一起留下来,我倒要看看抓不到主上,来者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派出去的探子已回来禀报,大军距离蒲城不过五十里,你们的时辰不多了。”

闻言,底下之人顿时起了一阵骚动。

吕姣喝止,真诚道:“诸位老大夫,家里人能送走的就都送走吧,我怕来者不善,主上不在,蒲城无主,他们便极有可能有恃无恐,对蒲城恣意搜刮抢掠,公孙尚且不敢保证,何况你等庶人,若是不走,怕是要被抓去做奴隶的。”

这些人,有名有姓,上数几代都是名门贵族,若沦为奴隶,真还不如抹了脖子一死了之。

“我们是蒲城的老人,我们不走。”

“对,死也要死在蒲城。”有人附和。

吕姣眼角酸涩,有泪意涌出,既心上敬佩又暗骂这些人迂腐,便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主上回归,蒲城还是你们的家。让你们走,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请相信我,主上一定还会回来的。”

是的,公子重还会回来,她坚信这一点,但到时他所拥有的便不是这唯一的蒲城。

“好了,你们不必在此浪费时辰,赶紧离开,快走。”吕姣当即下了逐客令。

诸人早已打定了主意,不是吕姣几句话就能改变他们的观念的。

片刻,人都走干净了,吕姣便令工坊头目鲁驷近前,在他耳边交待了几句,随后道:“去吧。”

“喏。”鲁驷铿然领命。

望着空荡荡的殿堂,吕姣脑子里有片刻的茫然,此时一个披散长发,身穿墨色巫袍,面上画着阴诡藤蔓花纹的颀长男子走了进来。

吕姣抬眼与之对视,朝他点了点头。

公孙雪突然急了,跳下椅子来一把从后面抱住吕姣的腿,“娘,我不走。”

“你必须走!”

“大巫师,公孙便交给您了。”

望着眼前这个冷漠决绝的女人,他心中何止惊诧,身居蒲城五年,他不是没见过这位主母的,在他的脑海里这位主母是娇媚纤弱的,虽精通机关巧计,却从不以大师自居,在公子重面前更是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倾世名花,处处透着和婉清丽。

而今再见,判若两人。

就在此半个时辰前,他无人踏足的药院迎来了这位客人。

进得门来,对着他便行了稽首大礼。

那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折辱了旁人,而实际上身为大巫,叩拜他的公子王孙多了去,他已觉平常。

但她不同,她的叩拜太过沉重,又是那样郑重的令他不得不同样重视起来,使得他不得不起身相迎。

“请大巫带走公孙,保他平安,妾若不死,必将倾命以报。”

是的,遍观整个蒲城,只有大巫有能力将公孙夹带出去,因为大巫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被供起来的,被尊重的,他的地位是超然的,因为他代表着神权。

那一刻,让他怎么去拒绝一位伟大的母亲呢。

想罢,大巫冷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墨色的眼睛看着公孙雪,道:“过来,从今以后你便是跟随我的巫童。”大巫看向吕姣,缓缓道:“直到你的母亲或者父亲来接你,归还你应有的身份为止。”

公孙雪摇头,死死抱住吕姣,“我不跟你走,要生要死我只和我娘在一起,娘,别让我离开你。”

他黑亮深邃的眼睛直视吕姣,留恋不舍。

“忘记我跟你说的了吗,若你还认我这个娘,你就听话!”

“过来。”大巫又道,这一次的声音比上一次冷了许多。

=。文。=“慢着!晋国公孙不必旁人操心。”

=。人。=殿外,一道男声突兀响起。

=。书。=时光飞快,城门外,马蹄哒哒如滚雷,黑云压城,探子错估了大军的行进速度,彼时天将破晓,东方阳光穿透红云才露几缕。

=。屋。=商人、庶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乌泱泱都没能逃出太远,全部被大军包饺子似的慢慢拢在了一堆。

城门急匆匆轰然关闭,想回的再也回不去,想出的再也出不去。

今日的太阳升起的怎那般的快,前一刻还黑蒙蒙的,耳朵里充斥着哭声骂上呼喊声,后一刻天已大亮了。

士妫指着包围圈中的众人对打马上前来的寺人勃鞮道:“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声音尖细粗粝的勃鞮蹙眉道。他乃是君上近侍,一切以君上的意志为先,君上既要公子重,他就一定会给君上一个交待,“大司空可有好的建议?”

“您说公子重有没有可能藏在这些人之中?”士妫沉吟片刻揣测道。

对待这位大近侍,一路上二人已达成默契,勃鞮只要能给君上一个交待便不过问其他事,而士妫为了堵勃鞮的嘴,许诺给予他丰厚的财货。寺人,无亲无子,最看重的可不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金银珠宝吗。

“那就仔细的清查一遍。”勃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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