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丞相的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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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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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子陵被他主子看得冷汗都滴下来了,这才见他主子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朝扫地的僧人走去。聂子陵是使臣,西秦使者里官最大的那个,不能纡尊降贵地追过去啊,桂九却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充当他主子的嘴巴去了。

    许是桂九的嘴巴厉害,又或是给了僧人不少好处,一会儿功夫不到,桂九和他主子便一人抱了一盆山茶花回来了。一盆白茶花,一盆红茶,都是极珍贵的品种,花枝修剪独特,极具观赏价值,送人定然不成问题。

    聂子陵见他主子抱着那么大的花盆,心里哪能好受?他主子那等尊贵的身份,把什么低下的事都做尽了,他们这些奴才看着真真惶恐不安。可这地方人多眼杂,他又不能亲自去慰问或者伸手帮忙,只得继续站在一旁观望。

    桂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主子旁边,借着花盆的阻挡,对他主子耳语道:“主子,您这样送花啊跟踪啊也不是办法啊,不如改明儿混进大兴皇宫去,跟着婧公主做个贴身的……那个……咳……”

    忽然想到能跟在婧公主身边的除了宫女就是太监,以他主子这拔尖的个头和身段,显然不好扮女人,至于另一种人嘛,光想想就简直大逆不道,国将不国……

    桂九忙用假咳遮盖了过去。

    被聂子陵颐指气使,又被桂九如此大不敬,扮作奴才的男人却没工夫恼火,他的脚步朝着他的妻的方向,每走一步便离她更近一分。

    若他以墨问的身份活着,这个时候只需立在原地等,他的妻定会不顾一切朝他奔过来,他哪用像现在这样每走一步还抱着沉甸甸的大花盆……

    “来者何人!”

    还没走近,十步开外就有禁卫军拦下了他们,连靠近都不能了。

    桂九会打圆场,笑嘻嘻地将花盆放下,擦着汗扬声道:“小的是西秦来的使者,这花是我们聂大人专程献给荣昌公主的,还请荣昌公主收下。”

    在桂九说话的时候,处于宫女太监和禁卫军护卫之中的百里婧朝他们看了过去,神情却仍旧冷若冰霜,她对身边的宫女说了句什么,宫女走过来传达道:“我们公主说了,倘若西秦使者喜欢法华寺,就到处逛逛,寺中风景的确不错,只是不要打扰她,这寺院之中还是清净些好。也无须在公主面前摆弄这些花草,公主并不喜欢茶花。”

    这位宫女话音刚落,另一位宫女又走了过来,比方才更添了几分恼意,道:“劳烦两位转告聂大人,有什么话日后再商量也无不可。然,西秦的使者当中若有人敢放肆无礼,也就别怪公主不客气!尤其是这位使者——”

    宫女的嗓音陡然拔高了几分,没好气地瞪着桂九旁边的男人:“从一开始一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公主瞧,即便我们公主拥有天下无双的美貌,也并番茄夫俗子能够随意瞻仰的!要是再有下次,即便贵国使臣大人不动手,我们也会将他的眼睛挖出来泡酒!”

    桂九一张脸第一次涨得通红,他们尊贵的大帝在大兴国荣昌公主面前被人骂成孙子一样,理由居然还是觊觎美色,胆敢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公主看,这真是太不像话了!好在聂子陵旁边的那些暗卫都离得远,要不然,恐怕早就打了起来。

    见到她的妻黯然神伤的表情,男人本就不怎么沉得住气,一听宫女这话,他的怒火一下子冲上了脑门子。

    什么叫直勾勾地盯着?这不是在骂他登徒子耍流氓吗?!

    他看的是他的妻,他摸过睡过各种折腾过名正言顺娶过门的妻,怎么就直勾勾色迷迷该挖了眼睛去泡酒了?!

    然而,他的火气来得快,压下去也快。

    他认得这个宫女,据说是从小在锦华宫里头伺候着的,她说的话肯定就是他家小心肝的意思,她宫里的宫女个个被她惯得胆儿肥。

    再细细一想,可不全都是他的错吗?

    他不该死,不该走,不该让她伤心难过,不该闹到今天这种她在深宫他在冷宫的境况。他家小心肝认不出他,谁让他身上裹着这些不合身的衣服、顶着这张太过普通平庸的面容呢?

    总而言之,都是他的错。

    虽然他现在极度想冲过去,狠狠地抱住她吻住她压倒她,让她以惊慌失措又欣喜若狂的态度,认出他再折磨他……

    然而,最后他却不得不借着低头的姿态,掩盖住黑眸中的翻江倒海,他认了,他是登徒子,他是耍流氓,他不该觊觎刚丧夫的可怜小寡妇——她的发髻上还簪着一朵不显眼的白绢花,她在念着“死去”的他……

    “请荣昌公主息怒,他没怎么见过世面,绝对没有轻薄荣昌公主的意思,实在是被荣昌公主的绝世风姿所震慑,简直惊为天人哪!”桂九还是要替他主子打圆场,“既然公主不喜欢这花,小人便搬走扔掉,未免碍着公主的眼了。”

    说完,忙拽着他主子再抱着花盆折回,别提有多尴尬了。

    等到桂九和他主子才走出几步远,却听到身后那个泼辣的宫女急道:“公主,您怎么了?”

    尽管被警告再看当心被挖眼,桂九还是发现他家主子回头了。

    关心则乱。且乱得一塌糊涂。早忘了谁是谁,什么奴才或皇帝,她是他的妻,他不心疼都不行。

    一群太监宫女禁卫军保护之下的百里婧,并没有遇到来自外界的威胁,她只是觉得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她难以启齿。

    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她将脸转向离她最近的宫女:“药……”

    “公主——”宫女忙递上小小的白瓷药瓶,百里婧倒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吃下了药丸,她便觉好多了,颤抖也渐渐平复下来。

    “公主,好点了吗?”宫女们在一旁急问道。

    百里婧气色不佳地应道:“嗯。我想去药师塔拜一拜,走吧。”

    她将那个装了药丸的白瓷瓶捏在手心里,轻轻一晃动,就可以感觉到药丸已所剩无多。如果没有了它,她该如何活下去?

    她在等赫回来,也许只有赫才知道这药是怎么来的,而她,不能没有它。

    一行人渐行渐远,君执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寒波生烟般冷凝,放生池旁再无旁人,他出声问道:“桂九,你看得出来她怎么了吗?她是不是不大好?”

    前一刻低入尘埃的羞辱,没有让男人的脸变色,可他的妻一旦有一丝不好,他便再也无法镇定自若。

    ……

    法华寺的畅音阁坐落在一处人工堆砌的假山之上,时而有精通音律的僧人在此抚琴,琴声悠远,堪称天籁。据传此琴台为先太子命人修筑,在景元帝登基之后便荒废了,半年前法华寺被封为护国禅寺,这才陆续地恢复了二十多年前的功用。

    晋阳王在此徘徊良久,看着僧人指间弹拨的琴弦,却始终记不得那时的《离离原上草》是如何用琴笛合奏的,甚至,他连那个女人的脸都快要记不起来了。

    江南的假山石与大西北的土崖峭壁到底不同,连琴弦弹出的声音也格外陌生。

    等了一个时辰,未能等到一人前来。

    这畅音阁仿佛被人忘了,孤零零的立在此处。

    韩北本就是好动的性子,在一旁更是等得焦躁不已,他不明白他父王怎么回事,一大早来这儿就为了听这几曲破琴声?要是他父王喜欢,无论在大西北还是在老皇帝的宫里头,有的是听烦了的时候。

    心静则琴声静,心燥则百般磨折,韩北终是受不了地自石凳上站了起来,对晋阳王道:“父王,天也不早了,快日中了,儿子去问问寺里有没有斋饭,不如吃了斋饭再回吧?”

    晋阳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韩北都有些怀疑他父王有没有在听他说话,可要让他再耐着性子一声不吭地听一个时辰的曲,他非得疯了不可。他宁愿去看那些和尚们做斋饭。

    韩北当然不会真的亲自去瞧和尚们的厨房如何烟熏火燎的,他打发身边的小厮去看看,自个儿便循着记忆找回菩提广场。

    他方才瞧见了不少西秦使者,见皇后和公主来了也不避让,好像蛮有意思的,他想瞧瞧传说中苍狼白鹿的后代是如何的能耐……

    然而,韩北失望了,菩提树下并没有那几个西秦人,而是立着一位身着宫装华服的女人。

    那女人面朝菩提树而立,腰背挺得笔直,尽管还没瞧见她的面容,韩北却下意识地明白,这个女人似乎不好惹。若说她是一位贵妇,身边却并无旁人,若说她不是,这雍容气度和华服裹身又该如何解释?

    韩北胆子大,尤其对盛京城的一切充满了敌意,他也不走,就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贵夫人,等待她转过身来。

    可惜韩北失算了,整整站了半盏茶的功夫,都没见她动一下,她就像块木头似的钉在了地上。

    就在韩北失去了耐心,准备主动上前去窥探时,那个贵夫人似乎听见了响动,缓慢而从容地转过头来。

    看到她脸的那一刻,韩北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叫出声:“娘?”

    〖
正文 第250章
    才开口,韩北便蹙起了眉头,不,这不是他娘,他的娘远在北郡府,而且,才一个月未见,他的娘绝不会老成这副样子。即便是十年后,他相信,他的娘也不会有如此老态。

    然而……眼前这个女人确实与他的娘有九分相似,唯一不同之处,除了年纪,还有这个女人眉宇间的那股不可侵犯的凛然英气。

    “你是……”韩北无法解惑,心里藏着太多的疑问,他小心地开口问道。若非她长着一张他娘亲的脸,他断不敢在这个女人寒意逼人的目光中放肆。

    “大胆!见到皇后娘娘还不下跪!惊扰了凤驾你如何担待得起!”

    韩北方才的疑惑在一个太监的尖声呵斥中荡然无存,却又添了新的疑惑——他的娘亲竟与当朝皇后娘娘长着一张几乎一样的脸?

    等等。

    他的父王曾在景元帝面前问起过皇后,二十多年前他们本是旧相识,倘若皇后与他的父王一早就认识……那么,他的娘……

    “尊卑不分的孽畜!跪下!”

    韩北惊疑不定中,背后一道熟悉的浑厚嗓音响起,是他的父王。

    接着,四周一片寂静。

    韩北的脑袋僵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转过头朝他的父王看去,他的父王不曾注意到他的惊慌失措,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娘亲的那张脸——长在皇后娘娘身上的那张脸。

    只这一个眼神,韩北忽然就脸色煞白,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他稀里糊涂恃宠而骄了这些年,在晋阳王府内横行霸道唯我独尊,只不过因为他的娘亲恰好生了一张最像司徒皇后的脸。

    他还笑话过老四、老五、老六的娘,虽然长得像他的娘,却还是差了几分,始终得不到父王的宠爱。

    当见过世上的某些人,便会忽然明白从前无法理解的一些事,他真是可笑啊,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可笑。

    韩晔……

    韩北在思绪混乱不堪的当口,竟想起昨日晚膳时韩晔那句轻描淡写状似无心的话,韩晔说,“凡事见过了,才知晓其中的好坏。三弟若有疑问,大可明日随父王去法华寺看看,也不耽误什么……”

    韩晔见过他的娘,也见过司徒皇后,所以韩晔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他知晓他韩北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知晓为何他的娘是个卑贱牧女却能得父王宠爱……

    韩晔什么都知晓!

    韩晔一早就知晓!

    他是故意的!

    他不曾说一句恶言恶语,就轻而易举毁了他韩北十七年来唯一自以为依仗的东西!

    这种恍悟般的真相,让韩北从高高的云端轰然坠落,自此万劫不复。

    ……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十八年前最后一次相见,也是这般西风萧瑟的天气,她高坐在马背上自大西北回京,而韩家被抄,韩幸携着身后的弱妻幼子被贬北郡府。

    匆匆地打了个照面,他的眼里含恨,她的目光冷然。

    这一眼擦肩而过,他们不曾说一句话,而这个场景,却无数次在两人的梦境里来回上演。

    韩幸在畅音阁坐了许久,偶然听到小沙弥说,皇后已祈完福,凤驾准备回宫,他便老远地跑了来。

    他设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时的情景,他要如何嘲讽她的位高权重和冰冷疏离,以至于他回盛京这十几日来,几乎夜夜梦见与她的再会。

    梦境里,她已面容模糊,他却从未想过她的容颜竟有如此老态。她年轻时太美貌,司徒家的女儿向来比男子颜色更好,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老,皱纹永远不会爬上她的脸。

    可岁月太可怕,它将他心目中的她完全击碎,换上了这副他已不能辨识的苍老。

    在穿过韩北的阻挡,他的视线看到她的那一刻,什么嘲讽都忘记了,韩幸张了张口,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只是双唇不住地抖动着。

    晋阳王瞧见当今皇后,居然不行礼,而是直直相视,这有点不合礼法,一旁匆匆赶来的太监宫女们纷纷噤声,等待着福公公开口提醒。

    然而福公公在司徒皇后身边待了这么久,这种情形却是从未见过,只得犹豫着出声道:“皇后娘娘,这儿风大,眼看着快下雪了,奴才已命人去找婧公主了,您不如先走一步?”

    司徒皇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晋阳王韩幸,他的容颜被大西北的风沙吹得变了样,头发全白,竟比她还要显老。

    见到这个样子的韩幸,司徒皇后的心里竟连一丝波动也无,面上也平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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