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 爱上机车女- 第32部分

　　
　　飒沉默了，突然间觉得有点愤怒，却不知道该谴责谁。
　　
　　察觉到飒的情绪，迹部停下脚步，他就知道会这样，“笨女人，没听本大爷说的是迹部家与四條院家的联姻吗？迹部家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但迹部景吾认定的，只有林飒而已。明白了，嗯啊？”
　　
　　飒仍然不说话，径直沉默，直到迹部就快失去耐心，才低低开口，“景吾，我觉得我一定会下地狱。她是萱而不是别人啊，就算她从来不记得我，她还是我的妹妹！”
　　
　　飒哀戚的表情让迹部觉得心都拧疼了，天知道他多么希望能一直守护她自由的笑容，“你只用对本大爷的人生负责，本大爷也是。就算会下地狱，也有本大爷陪着你一起……”低低的呢喃散在风里，以吻封缄，醉了一树繁花……
　　
　　等迹部回到家，天色已经很晚了。月光如练，银白的光匀了他一身。俊挺的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温柔笑意，飒的反应比他预期的好了不知多少，他本以为要花费更大的功夫来说服她接受权益之计的联姻。其实迹部景吾比飒想象的更懂得她，如果四條院耀华真的锒铛入狱，她的痛绝不会比四條院萱少。
　　
　　春末夏初，又到了玫瑰开花的季节。迹部深吸口夜里香味浮动的空气，往书房方向走去。这两年他已经逐步开始涉及家族生意，每天晚上必定会抽两三个小时处理繁杂的事务，而且四條院耀华的事也不得不关注，不管从什么理由出发。
　　
　　推开书房的门，意外看见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四條院萱。迹部皱眉，虽然并没有说过这书房是他的私人地方，但看见有人打扰，还是让大少爷不太痛快。随意点点头，坐到书桌后，开始处理今天必须完成的工作。
　　
　　“景吾，我们能谈谈吗？”萱的声音很温柔，与飒的爽利完全不一样。迹部推开文件，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罢，他对飒之外的女生真是没什么耐心。但萱毕竟是飒的妹妹。挑眉看向她，眼神里有掩饰不住也懒得费神去掩饰的淡漠，“有事？”
　　
　　迹部的冷漠毫无疑问刺伤了萱，进门时一脸温柔笑意的人，不过几分钟就变得冷淡至此，是因为面对的是她而不是飒吗？萱在心里苦笑，认识了多久，她就喜欢了他多久，住进迹部家，以为靠近了幸福，但现实只让她越发像一个笑话。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唯独不想在他面前谦卑。“爷爷说三天后公布婚讯！”
　　
　　迹部将目光又移回文件，点点头，“本大爷知道了！”
　　
　　他无所谓的态度终于激怒了萱，一把扫掉他眼前的文件，“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迹部景吾，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迹部忍耐的蹙起眉，眼神锐利，盯紧萱泫然欲泣的脸，“萱，我们都知道，不可能会有婚礼。等隔段时间，本大爷会让你主动提出退婚的！”
　　
　　“我绝不。你以为我在乎的是面子吗？景吾，我在乎的是你啊。我哪点比不上林飒？她认识你不过几个月，我们已经认识了十年了！”萱近乎崩溃，她也想很高雅很镇定，但上帝她真的做不到！
　　
　　迹部景吾拉开椅子站起来，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处理文件了。她问他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但爱情本就不是能用语言解释得清的，除了飒，他不想对任何人回应。推门而出前，低低的声音传入压抑哭泣的萱的耳中，“不要恨飒，你就当本大爷对不起你吧！”
　　




Chapter　51

　　门被轻轻掩上了，迹部离去前那句话还盘旋在萱的耳边。喉咙里有压抑的呜咽，眼泪却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来。无关骄傲与自尊，她的狼狈早已经完全摊开在人前。也许是痛到极致了，能眼睁睁看着那伤口不断渗出鲜红的血，痛觉却渐渐麻木。她早猜到了结局，从很久以前迹部霸道温柔的搂住在田径场上昏迷的飒时，隐隐约约就有了觉悟。认识迹部不是一两天了，他骄傲如斯，怎么可能任所谓家族责任主宰他的人生。只是心里还一直有丝企盼。可一纸婚约能圆了她站在他身侧的梦，却无法在他眼底烙上她的身影。他叫她不要恨，怎么可能不恨，恨突然出现的飒，恨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的他，也恨在爱情里这么谦卑的自己。
　　
　　萱扶着沙发站起来，曾经明媚的眼睛充斥着浓重哀伤。如果绝对不会有婚礼，那所谓的订婚还有什么意义？就算她愿意忽略他们十指相扣的甜蜜，愿意忽略他们对视时不经意的默契，她也无法靠近他们的世界。溺水的人本能抓紧了最后一块浮木，现实却证明这浮木早已腐朽得承载不起任何重量。萱只觉得疲惫，几个月前从英国回来的欢喜心情于她，仿若前世今生。
　　
　　推开虚掩的门，脚步虚浮，仍旧下意识挺直了脊梁。冰冷自嘲，完美的礼仪优雅的举止，曾经存在的意义都是为了配得上他。现在看来，全部都是笑话。房间在走廊尽头，遥远得仿佛永无止尽。迹部的房间紧闭着，旁边的屋子却只轻轻掩着。那是飒的房间，萱一直知道。她从未进过那房间，以为这样就可以自我催眠一切没有什么不同。但其实心里真的明白，他已经那么喜欢飒了，喜欢那个她应该叫做姐姐的女孩！
　　
　　转天的阳光一如六月的每一天，灿烂极了，天幕湛蓝，白云悠悠，一切都那么美好。萱站在教室的窗口，出神的望着远处打闹的同学。有时候她真的恨自己的韧性十足，心底就算千疮百孔了，还是不愿意让人看出端倪。不自觉又想到当初被逼到立海大的飒，那时她也是这种心情吗？被亲情和爱情背叛，哪一种会让人比较痛？其实萱从来就不明白为什么飒对她那么执着，但飒确实给过她温暖，在那个冰冷的政客家庭感受不到的温暖。也或者是正因为她背叛了亲情，所以上天才惩罚她失去爱情？
　　
　　今天的冰帝很热闹，网球部拿到全国大赛外卡的消息已经传开，在网球部占绝对地位的这所贵族学校，这消息令所有人振奋。隔着馥郁飘香的玫瑰园，萱远远看见神采飞扬的迹部，他始终那么骄傲，那么出色，那么强势，只要他想得到的，从来就不允许落空。就好比，他对飒的势在必得，让她真的一点机会也无。
　　
　　“萱，下午放学后我陪你去试礼服吧”，藤井爱不知何时站到萱身后，理所当然的口吻，让萱觉得有些不耐烦。婚礼都没有了，还要礼服何用？
　　
　　“不用。”没有回头，淡淡拒绝。
　　
　　“不要耍小姐脾气了，四條院夫人已经给你约了造型师，今天下午四点。”藤井爱不耐烦的提醒萱。
　　
　　“藤井爱，你是我母亲养的狗吗？”萱还是淡淡的，藤井爱却瞬间苍白了脸。她会来到冰帝，确实不是自愿，仅栖川柔的存在就够她唾弃这学校到永远。但她有什么办法。年前四條院晴兰的公司收购了藤井家的产业，那个冰冷到让人不寒而栗的女人，透过她父亲传达给她好好帮助萱嫁入迹部家的命令，她完全没有办法反抗。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嵌入手心，提醒她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不能功亏一篑。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后天的订婚典礼势在必行。你可以不去试礼服，但请你自己承担惹怒四條院夫人的后果”。藤井爱转身离去，脸因为恨意而扭曲，顺风顺水的日子，早已经一去不复返。她无法对抗栖川家，但凭什么四條院家的私生女和不得宠的大小姐也能随意踩她在脚底？？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要让她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四條院萱一直没有回头，“惹怒母亲的后果吗？”低喃着，发现心底没有了以前下意识逃避的情绪。迹部的摊牌让她不想任自己在爱情里继续卑微，他既已表明了立场，就让她来亲手结束这一切。也让她赌一次，作为女儿在母亲心里究竟有没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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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條院家虽然不如迹部家恢宏大气，却也是传承三代的宅邸。近年来主宅翻修，设计成流行的欧式风格，典雅的庭院，完备的保全系统，说明了屋主身份不低的事实。
　　
　　四條院萱回到家已经是暮霭时分。临来前给母亲打了电话。四條院晴兰似乎是料到了一般，并没有十分诧异。这让萱心里不自觉升起些许期盼，如果她表示不愿意联姻，母亲也许不会逼她吧？她不愿意相信，有当妈的忍心看自己的女儿跌入无望痛苦的婚姻，落个欺人亦自欺的后果。
　　
　　家里很安静，迎接她的只有老管家福田。才几天不见，福田竟然能这么明显看出老态。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福田爷爷，我母亲回家了吗？”
　　
　　“老爷和夫人都在书房。”
　　
　　萱点点头，“我知道了。”离去前犹豫开口，“福田爷爷，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萱其实也是个好孩子。
　　
　　四條院家的书房向来是这宅子的重地。四條院耀华位居日本内阁财务大臣，书房里不知存了多少秘密。从小到大，萱进这书房的次数屈指可数。父亲母亲果然都在，萱暗自叹了口气，浓浓的疲惫感又涌上来。赶快结束吧，这一切，该离开日本的不是飒，而是她！
　　
　　“父亲，母亲”，萱的礼仪完美，却透着生疏，这就是政客家庭的常态。想想还真是讽刺！
　　
　　“萱，怎么这个时间回来？”四條院耀华似乎比萱还疲惫，这让她多少有些吃惊。母亲不知是否窥探到她的动机，沉默着一言不发。
　　
　　“父亲”，萱咬咬下唇，偷眼觑了觑四條院晴兰，低声说，“我想取消后天的订婚典礼！”
　　
　　“什么？”四條院耀华一推椅子站起来，很是吃惊，但那吃惊中又透着点别的什么，萱看不明白。
　　
　　“对不起，父亲，请原谅我的任性。但我真的没办法跟迹部景吾订婚？”萱低着头，固执的坚持着。没有看到四條院耀华眼神掠过的惊慌，也没有看到四條院晴兰唇角勾起的冷笑。
　　
　　“总要有个理由吧。联姻这种事，不是你说取消就可以随随便便取消的。迹部家和四條院家都丢不起这个脸！”
　　
　　“我跟景吾已经达成共识了。我们俩，都不期待这场婚礼！”
　　
　　“胡闹！你任性，景吾也跟着任性吗？联姻一开始可是迹部家提出来的！”
　　
　　“那是以前。现在的迹部想订婚的对象并不是我！是飒！”
　　
　　萱第一次这么激烈忤逆父亲，四條院耀华也因为萱脱口而出那个名字陷入怔忡。晴兰背着他搞的那些小动作他不是不知情，只是出差回国后，就陷入一连串的审查，自顾不暇，更无暇顾及他亏欠许多的飒。
　　
　　父女僵持着，轻柔的叹息划破这凝滞，是四條院晴兰。
　　
　　“萱，你知道家里现在什么情况吗？”母亲的声音很冷静，向来如此。萱一直觉得不管什么事，都无法撕裂母亲的面具。
　　
　　“家里……什么情况？”意料之外的问题，萱只能被动重复。
　　
　　“你父亲遭人陷害，正在接受内阁调查。只有迹部家有实力救你父亲！”四條院晴兰盯紧了萱的眸子，缓缓吐出的话对萱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怎么会？……”嗫嚅着，眼底一片震惊。
　　
　　“这是事实。为了你父亲，联姻势在必行。这种情况下，你难道还要坚持你的任性吗？”一字一顿咄咄逼人，萱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四條院耀华重重坐回椅子，他现在满心复杂。飒的性子像极了林枫，那个他念了十年的女子。且不说林枫绝不可能同意让飒代替萱，就是飒自己，也多半不会答应。更何况飒的存在并没有为多少人所知晓，而迹部家已经是四條院耀华最后一条路了。
　　
　　“萱……”，叹息般的声音疲惫又憔悴，“就当权宜之计……也不行吗？你姐姐，我是说飒，以后我来给她解释。”
　　
　　萱沉默了。面对母亲的犀利，父亲的恳求，她做不到拒绝。但心却彻骨冰凉。上流社会的孩子皆早熟，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那些衣冠楚楚下掩藏的罪恶，从小就是必学的功课。以前的她，绝对不肯承认自己羡慕飒，哪怕飒赢得迹部的爱情。现在却由衷的嫉妒她的海阔天空，那是她只能遥望却永远无法触及的自由。
　　
　　算了，就当，是为家族不得不为的牺牲吧。锦衣玉食的生活必然要付出代价，她早该有所觉悟。
　　
　　“我会自己跟飒解释的。我只希望，这件事结束以后，你们，……能让我也自由！”




Chapter　52

　　
　　迹部家与四條院家的联姻，在订婚典礼前一天成为日本各类媒体，大报小报的头条。迹部家是古老世家，殷富三代，忝列首位。四條院家也是政治、金融家族，从血统上看，更是日本第二贵族。目前四條院家家主官至内阁财务大臣，这样两个家族的联姻，对政界商界都是一件大事，普通民众猎奇八卦之心不绝，消息正式放出后，迅速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不过真正属于上流社会的家族都知道，这联姻从内到外都透着不对劲。虽然迹部景吾与四條院萱的婚约谣传由来已久，可直到订婚典礼前一天才公布，无论如何都显得仓促，这样的安排并不符合两家身份。
　　
　　冰帝作为日本第一的贵族学校，大部分人更早得知了这一消息，校园里心碎者有之，艳羡者有之，觉得莫名其妙没搞清楚状况的也不少。比如此刻正缩在后援团办公室喝茶聊天打混的冰帝美女军团。
　　
　　“呐，你们说，明天迹部不是真的要跟四條院萱订婚吧？”小柔巴在窗口，望着湛蓝湛蓝的天，好疑惑的问身后的千秋和舞。
　　
　　“那还有假？你以为这种事是随随便便就能公布的？”蓝山咖啡馥郁的香味飘散在室内，舞满足啜饮一口，慵懒的眯起眼睛。
　　
　　“那飒怎么办？谁都看得出来她跟迹部才是一对好吧？我本以为大少爷会抗争到底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屈服了。真是太逊了！”小柔恨恨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