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布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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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布裙-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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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商可不正疑惑着嘛!立即摇摇头。

“因为如果真的叫大官儿来查,就是大案了啊!”周阿荧语重心长,“王爷就是不信这种空穴来风的谗言,不想当正经的大案来办,所以用小吏查几天,也算有结果了。太守不知情,就避了嫌疑。这是王爷对太守的爱护,你千万别外传!”

玉商点头如捣蒜,回去就告诉了唐太守。

唐太守一听,是查私盐的,他确实没跟私盐贩子有勾结,身正不怕影子歪,这就安心多了,不过还是把唐静轩找来,臭骂一顿,饶是平常再怎么疼爱,几乎拉倒在地拿板子敲死。“你这小子猪油蒙了心蒙了眼睛蒙了你那出气的两个洞你徇私枉的什么法?”

唐静轩既懵、而且犟:“孙儿没枉法。那个首饰在,还是不在,对最后的判决没影响。”

“没影响你个屁!”唐太守又发表了排泄物、人体器官及动物有关的语助词,而后大喘气道:“说!那小娘儿是谁?”

“哪个……小娘儿?”唐静轩本能的对这种称呼很反感。

“那掠子的主人!”唐太守气坏了。

“孙儿也不清楚。”

“……”唐太守真的要上板子了。喂,谁也别拦着他!

ps:

下节预告:

第八章 唐少做好事

……她在窗前刺绣,对他一笑;她在圃中扶起花的颈子,对他一笑;她给他的玉佩系上了络子,对他一笑。是的这都很好,像戏文中神仙眷侣一样的好。可是,唉呀,任什么戏文,也没说到鸳鸯帐里、鸳鸯枕上,那会子事!

正文 第八章 唐少做好事

“孙儿是真的不知道。”唐静轩委委屈屈的含了两泡泪。

“那你瞒那个掠子干嘛?!”唐太守扯直了嗓子喊,啊呀不好,嗓子要喊破了,发怒果然是个体力活……

“是这样的,”唐静轩希望爷爷冷静下来,“孙儿想到那位小姐涉案,名节一定毁了,说不定害人家一生。左右案情已清,便将她形迹抹去。”

这还真像是……唐静轩会做出来的事啊。

唐太守悲愤过度,倒笑起来:“如此说来,你倒是做好事。”

“是。”

“我还要表扬你咯?”

“孙儿不敢。孙儿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放屁!”唐太守暴跳。上了年纪之后他还没跳这么高过。就个人价值取向和家族身份、这个世界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危险、陌生人安危和亲人得失之间的关系作了一番长长的训话。唐静轩倒也老实,承认:“是孙儿考虑不周。”

不过这事如果再来一次,唐太守估计他还是会优先考虑救那不相识的、天晓得哪户人家的神秘小娘儿。这就是唐静轩的性格,他就是这种人……

唐太守深切感觉唐家的教育出了很大问题啊!

所谓怜香惜玉、君子风范,唐太守认为,都是太平时候装装幌子出来哄哄人的,真遇到紧要关窍,还念着别人如何,那就太痴了。

唐静轩今儿还算顺着唐太守,只宽慰爷爷道:“爷爷,您只当孙儿积了福,好人有好报,我们逢凶化吉罢。”

积个屁的福!逢凶还想着积福有用的,这也算太痴了,只有积人脉、拼关系。那才有用哟!

只好慢慢把这些要紧的知识再塞进唐静轩脑袋里了。唐太守摇摇手:“去吧,你去吧,别再给我惹事。”

唐静轩应声告退。

脸上没多少喜色。

其实唐静轩大半个月前已经完婚,如愿以偿跟他心目中的伴侣成亲,他应该表现得更高兴些才是啊。唐太守后知后觉的想:孙儿是怎么了?难道为了七王爷的举止担忧?孙儿这是懂事了?

“那应该跟孙儿分解一下,叫他不必过于担心的。”唐太守想,“孔目说得明白,王爷的举止是回护我的。我本与盐贩无涉,纵不靠王爷回护也能过关,担心的不过是唐家势大。遭了皇家忌……然皇家真要忌唐家,京中先计较上了,何必来这小城查个盐贩?因此这遭必是有惊无险。只恨哪个烂了下水的竟敢告我同盐贩勾结!回头查出来,要重重的罚才是!——要不要叫孙儿回来,把这些话同他讲,叫他宽宽心呢?”唐太守考虑了一下,“罢了。难得他肯为家里操心。男儿不压压担子,不会成熟。让他操会儿心罢!”

唐太守过于乐观的估计了唐静轩的心理状态。唐静轩的愁闷,跟七王爷无干。

唐静轩想都没想到七王爷会对唐家造成什么大的伤害,唐太守为了掠子来质问他时,他也只以为自己滥用了太守家的职权,名声不好听。训诫一番,也就是了。

他烦闷的,是闺房之乐。似乎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美好。

当然,云舟是美丽的,装束也是妥当的,举止也都是端庄的,鸳鸯帐中。唐静轩也不能责备她。鸳鸯帐中她也是美丽妥当而端庄的。但那个滋味……却没有想像中的好。在没人的地方,唐静轩甚至可以斗胆说一句。滋味还没有青楼姑娘来得好!

这就令唐静轩非常惶恐了。

云舟是他千挑万选,才许了终身的人儿——啊,当然,许了终身什么的,是女人的说法,可实际上,对唐静轩来说,难道不是一样的吗?娶了一个妻子,除非死亡把他们分开,否则难道不是终身结发吗?难道可以娶进一个女人,试试不行,就赶出去,再娶一个试试吗?难道妻子这么重要的伴侣,要跟试鞋子一样的试、换鞋子一样的换吗?不可能的!就算唐静轩想换,也没那么容易的!云舟无差错,说娶就娶、说退就退,两家长辈都不会答应的!再说,这一双不合适,下一双就一定合适吗?

说到底,云舟怎么会不合适的呢?唐静轩烦恼得很。

她在窗前刺绣,对他一笑;她在圃中扶起花的颈子,对他一笑;她给他的玉佩系上了络子,对他一笑。是的这都很好,像戏文中神仙眷侣一样的好。可是,唉呀,任什么戏文,也没说到鸳鸯帐里、鸳鸯枕上,那会子事!

就是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滋味甚至还比不上青楼的姑娘!唐静轩此生都没想过自己心头会滚着这样的话,无人的时候,他要提醒自己咬着嘴唇,生怕这句话真的冲口而出。

云舟也隐约感觉到唐静轩的不满,暗示他可以把筱筱也收了,唐静轩自己不干:结婚才一个月不到,美貌贤淑的妻子不能满足他,他把妻子的陪嫁侍儿也收了,这是有多急色相、多么的色狼姿态啊!唐静轩不能容忍自己成为这样的人,再说,唐静轩觉得他的痛苦应该不是一两个丫头能解决的,而是……

好吧,唐静轩还真想不出而是什么,他也不好意思、不知道向谁求助,于是越发的悲恸了。

且不说全锦城最清高的公子怎么悲悲惨惨戚戚的陷入了裙带下头的难题,周阿荧却兴致勃勃向山头进发了。

那个山头住着位老玉匠。

一般来说,玉石原产地的玉匠,是不少喜欢在玉山上开工坊,就近对玉石做加工,可锦城本地倒不产玉,玉石都是从外头贩进来。能贩玉石的商人,一般财力都不俗,商号都开在锦城中心地带,碾玉的工匠也就习惯在城中开工坊。玉石商进了货,工匠看货,进行加工,完了再交货,挨得近方便。

可有一位老玉匠,几个月前说爱清净,上山住去了。他干了一辈子活,估计颇有几个积蓄,几个月里也就没接活儿。

根据玉石工坊里的线索,那个青玉掠子,应该是这位老玉匠的手笔。

周阿荧听了这个消息,眼神就颇有兴趣的闪了闪,倒问起老玉匠的生平起居来。

对于一件事,周阿荧尤其感兴趣:老玉匠是个很正常的人。所谓正常,就是说,像所有锦城城民一样,享受城中的便利和繁华,不会突然犯隐士的毛病,撇下工作、收入和享受,到深山里去住很长一段时间。

周阿荧听说,书读多了,会让人犯这种毛病,但老玉匠又不读书。即使读书人被“茅舍清风”之类的话骗进深山,松明点的火熏眼睛、蚊子多、交通不方便、没朋友开文会,想吃个油条果子都没处儿买去,不多久还不是回城来了。可老玉匠偏偏去呆了两个多月!

周阿荧眼睛闪闪亮,觉得老玉匠有个很好的理由,才犯这毛病。而这理由一定很精彩。

于是周阿荧就去拜访老玉匠了。

老玉匠去“躲一段时间清净”的山,是孟吉山,顶好的山脉,谢老太爷也在这座山中隐居。不过谢老太爷的孟吉观,老玉匠当然是进不去的,别说进去,连挨着都做不到。幸好孟吉山脉颇为绵广,老玉匠在连孟吉观挺远的一个小山头上,租了个小茅屋居住。

周阿荧往那小茅屋去,在半山脚,就看见了火光。

他甩开脚步往山上跑,跑到时,那简陋的茅屋已烧通了天。火势之大,令周阿荧都无法靠近,更无法确认老玉匠是否已经被烧死在里面。

而周阿荧根本没打算靠近。

离茅屋还有几丈路,他双手抱胸,镇定自若道:“别动了。”

山风萧萧、山叶摇摇,没人回答他。

周阿荧气定神闲,抱元归一,再喝一声:“叫你别跑了!”

草丛中,一只脚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脚踝娇小美丽,穿着素色山梨木屐。木屐上是村童的粗布裤、粗布衣,而衣裳领口之上,任哪个村童都没有这样晶莹动人的小脸,这是云裳。

她在草叶的缝隙中窥视、观察着外头这个老农一般的家伙。他是虚张声势?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她这边嘛!可是她往后头只逃了一步,他立刻就喝道“叫你别跑了”,那应该是,真的看见了她吧?

云裳狐疑不决。

“出来吧。”周阿荧换了个口气,与其说是威胁,更像诱哄,“我胆子小,你再不出来,我可报官去了哦。”

“唏!”云裳抽口冷气。这是在逼着她灭口了啦!

她上山头,是找老玉匠来的。那块四皇子生母遗留下来、被偷送出宫、几经波折的要命玉佩,她要带进宫去,当然不能明着带,便想要老玉匠帮忙造个藏身之所。

藏起一件东西,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呵,把水藏在水中、把玉藏在玉中。

云裳要老玉匠做一个玉套子,把玉佩套起来,要求套得如此完美,人家只会以为这是另一块玉,看不出有夹层。

老玉匠艺术修养不高,刻不出上等的玉器,但手艺可绝对过关,能造出这样套子来。

ps:

下节预告:

第九章 杀老玉匠

……等云裳拨开草丛走出来,他才缓缓回身,也忍不住在心里喝声彩。

像是深山的小妖精造访人间,粗服乱头不掩国色,眼睛莹亮如夜空的星星。周阿荧都心动。

正文 第九章 杀老玉匠

云裳许以重利,令这老玉匠离群索居五个月,一门心思悄悄儿做这玉套,谁都不许知道,整整五个月的时间,做这么一个套子,何等的精工细磨!云裳来查过三次,每次都要求改进,到今儿再来看,非常满意,套子本身并不算多美观,但合一个玉佩在里头,别人绝看不出来。这就够了,无可再改,于是她收结这段工程,现已将老玉匠灭口。

为了训练一下进宫后必要时亲手杀人的本事,这次云裳没有请人代劳,而是自己杀的,感觉杀得不错。

其实也并不比杀一条鱼更难。

为了保险起见,云裳还是带了个帮手过来。云裳在明,帮手在暗,云裳搞不定的时候,帮手还可以出来帮忙。譬如老玉匠如果奋起反抗,云裳制服不了他的话,帮手就出马了。又譬如说,如果有些棘手人物出现,譬如这个形似老农的家伙……

云裳没有发出“快点帮我”的暗号,只是在草丛中站起身子。

夏天茂密的草垛,高过人头,云裳身子又娇小,即使站起来,头顶其实也还是没有露过草梢,但周阿荧嘴角滑出一个笑。

他终于听见了声音,确定了她的方位。

在看到大火时,周阿荧第一时间判断:这火似乎是刚烧起来的。旋即他判断:若是有人放火,很可能为了毁去某种痕迹,那么很有可能看到火顺利的烧起来才肯离开。茅屋在山上。周阿荧他从山下往上走,放火的人从山上往下走,如果也是走这条路的话,从时间判断,很可能被周阿荧截个正着,怕周阿荧发现,就躲到草丛里。

周阿荧估了距离。发声道:“别动了。”这是他第一次诈。

如果放火的人确实在这里,听到周阿荧这样的话,多半不会乖乖的停止不动,很可能会举步逃跑,于是周阿荧顿一顿之后,又道:“叫你别跑了。”这是他第二次诈。

第三次诈之后,云裳站起来,周阿荧真正确定了她的方位,心中有底,继续凝立不动。等云裳拨开草丛走出来,他才缓缓回身,也忍不住在心里喝声彩。

像是深山的小妖精造访人间。粗服乱头不掩国色,眼睛莹亮如夜空的星星。周阿荧都心动。

“大叔你叫我么?”云裳楚楚可怜的垂着两手。

周阿荧摸摸鼻子:“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上头着火了,快跑!”

云裳笑。一笑似天上的星星全都开成了花儿:“大叔自己怎么不跑呢?”

周阿荧很为难、非常非常为难的样子,不便回答。

云裳眼珠子转了转:“大叔是来救火的?”

周阿荧搓着手:“是啊……是啊……”

云裳捂着嘴笑:“大叔才不是来救火的!”

周阿荧抓耳挠腮:“这个……”恼羞成怒了,“你这小子不学好。也来趁火打劫!”

云裳把“也”这个字听在耳朵里,又把周阿荧上下看了看,已是有些信了,嘟嘴道:“大叔你冤枉人!那上头有什么东西好抢的?我可什么都没拿。”

“你准拿了玉!”周阿荧贪态毕露,“那上面住的是玉匠!说,你拿啥了?”弯着腰。俨然想把云裳逮住搜一搜。

“大叔你好可怕!”云裳逃跑了。

“喂,不准逃!你要说出我来这边偷玉怎么办?”周阿荧一副吓坏了的样子,追着她跑。

“你又还没动手。”云裳躲在树后。怯生生的,“再说,着着火呢,你最多在火场边拣点东西,不算偷。”

“小子真会说话。”周阿荧立住了。搓手道,“可是你说出我在附近转悠。官府以为是我放的火,怎么办?”

云裳赌咒发誓说她不会跟人讲,周阿荧终于同意放她走。

这两人演了好一出戏!

对云裳来说,“小山童”发誓不告发老农,老农自然更不会主动说出小山童。于是小山童也没有必要灭口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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