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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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守望者-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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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天乐不明白那变了调的祷告预示着什么,是死前的呻吟吗?或是逃亡前的叫嚣?冥冥在心中却一次次地否决了这些自以为是的想法。心,越来越不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蝗虫在啃食,伤口不受抑制地扩大。似乎……遗忘了一些致命的事情啊……

    魔怪挣扎爬起来,身体上横七竖八的伤痕淌出犹如今晚夜色般深黑的体液。它,渐渐融入了黑夜……

    漆黑中,低低的闷吼,是死神温柔的召唤。

    在黑夜里行走的人啊,

    为什么战斗?

    为什么悲伤?

    为什么仇恨?

    放弃希望吧……

    随我回到心灵的净土。

    你,累了……

    我战斗,

    因为我要生存!

    我的悲伤,

    是因为你招去了我的亲友!

    我因此憎恨,

    憎恨自己,

    也憎恨你啊……

    如果你真要带走我的生命,

    那就来吧……

    我,永远不会放弃!

    如今的我,

    那是唯一的坚持。

    风天乐听着心脏随着魔怪沉闷的呼吸上下疯狂地跳跃,双手十指稍曲,再次扣住了八颗文珠。微弯着背蓄势待发。

    卡玛单手执刀,刀身上魔怪的黑色体液沿着一指间隔的斜条纹淌下。虽然力量的增幅状态已经消失,但卡玛始终是最有战斗力的人。先前石头巨人物理力量虽强,但行动速度过慢;风天乐的文珠应用性很强,但威力却是最弱的;只有老人卡玛,无论力量、速度、技巧还是对敌经验都为上乘。加上此时初悟先天刀道,论综合实力,就是在";法玛";的里世界中也可排在百名之列。

    而他手中这把刀如果说是一片薄铁也许更合适。直来直去的铁片从尖端斜斜削去了一块,就是刀尖。尾端是一体梭型的护腕。刀柄上用防滑的白纱布层层包起。

    刃长一尺八,

    宽四指,

    柄三握,

    重七斤六两;

    名曰:";千痕";

    这就是老猎人的爱刀,一把千淬百炼的好刀。

    卡玛执刀的右手放松低垂,随着屡屡吹来的西北寒风轻摇慢摆。感受着风的耸动,卡玛借此难得一遇的机会进入了先天刀道的";风心道";。尽情地解读风带来的信息,卡玛的心被洁净的风洗涤了,双眼仇恨的怒火被飘逸之风吹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跃跃欲出。

    能够……感到风之生命的心跳吗?

    在风天乐的感受里,卡玛好象逐步与夜风融合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风,就是他;他,就是风,在这广阔的天地间自在盘旋。

    一丝若有似无的灵光就像那捉摸不定的清风时隐时现,把握不定。只要再有些许时间,未来说说不定就会改变,可是……就在卡玛企图一口作气领会这一丝灵光的时候,休息的时间……结束了。

    卡玛经由皮肤感应到周围来自前方魔怪的气流出现微小的变化。

    它……来了!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卡玛向前大跨三步,";千痕";带起罡风再次幻成十八柄刀影飘逸而出。如狂风穿林,轻风拂柳,飘荡摇摆,捉摸不定。

    大御十八块刀法·里式·随风而过!

    与之仅差一线,无数光线汇聚在魔怪口中,在夜色中现出它那丑陋的头部。风天乐的回忆在这一刻定格,洗手间那一幕破坏极大的冲击波刺激着他的神经,不知不觉冷汗已遍布全身,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卡玛,快逃啊!";

    伸手就要去拉住前扑的卡玛。可惜他的速度怎及得上化身成半风的卡玛,手经过出只划上一道残影,抓在手中的只剩下一片空气。

    接下来是事只在一瞬间就结束了,可在风天乐的";心眼";中,这一瞬被拉长了十几倍。有时看得太确切……本身就是一种悲哀啊……

    缺乏行动的速度,身体,就像被一条无形的枷锁束缚住,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作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如此清晰的发生,然后结束。结果,只能显出自己的无能。

    向魔怪口中汇聚的光线渐渐结成一个血红的光球,强大到肉眼可见的灵波在光球周围空间跃动着,形成一道道向外扩散的波动光环。卡玛只觉得身周所有的空气都凝结起来,刀招的速度和流畅度顿时下降。风,停下来了……

    卡玛耳中响起风天乐的警告,却只有无奈地在心中苦笑。";风心道";尚未完全领悟,,刀能发不能收,此时想抽身而退已是痴心妄想,除非有奇迹出现,可是……奇迹总是吝啬的。

    原是风御";千痕";,但风既息,也只能";千痕";起风,可是无法揣摩风之心的人模仿出来的风怎及得上自然之风的自然完美?斩击划着已然变形歪偏的轨迹半路砍上了红色光球,变成了双方自身纯粹力量的直接比拼。

    惯性带着卡玛要向,可刀招却卡在光球中成不上不下之势。一股闷气顿从心中升起,刀招的威力还发挥不出十分之一。

    苦笑啊……如此无奈,如此悲哀,嘴上牵起那一道弧线是如此艰涩。

    儿子啊……请原谅你这个无能的老爸吧……

    小天,若来世还能见面,我们……再一起去钓鱼……

    莱丽,我的朋友们,对不起,我要过来了……

    眼神苍凉却依旧坚定,他的脸上浮升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禁式·我自横刀向天笑

    禁式,一生中只能用唯一的一次。特殊的功法将生命在短时间内全部燃烧,短暂而绚烂,就像落日天边那一片灿烂的余霞。

    视死如归的战意加上禁式的威力,卡玛的内力瞬间增幅五倍,大大超过了生魂血的效力。伴随而来的是身体的崩溃,超出了身体容量的内息向体外寻求发泄之道,混合着鲜血从毛孔中喷出,形成的红色罡风将风天乐掀开六米。

    ";喝!";

    刀随厉啸一寸寸嵌入红色的能量球中,可砍入一半就再也无法再进一步。变成血人的卡玛将身体的重力全压在刀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只能……到这里吗?千……千痕……

    响应着主人,";千痕";发出了悲鸣,高频率地振动着,为这最后的一击加入了分解的力量。刀……再次挺进三分之一,离切开光球只剩下……一厘米!魔怪身上已收口的伤痕再度流出体液。

    只剩下近若咫尺的一厘米,却也是遥不可及的一厘米。决定成败的一线距离,像无法到达的深渊。

    风天乐发了疯似的将文珠一颗颗打出,没用啊……没有一颗可以进入包围着那两个生命的力场。

    ";混蛋……混蛋啊!";

    他哭了,哭得十分难看,鼻涕和着眼泪不断滴下。耳边传来";露丝";飘渺的歌声:

    滴落的泪,

    化做闪烁的勇气;

    分手的时候,

    飘零着多少记忆;

    信任的彼岸,

    生命在你身上延续;

    挺起笔直的脊梁,

    面对明天的自己。

    少年瘫跪了下来,灵力消失了……他看到卡玛回头的歉意一笑。

    泪水奔流不止,

    迷蒙的双眼看不清,

    你最后的笑脸;

    不要走,不要走——

    请你留下来!

    对不起,再见了……

    有些东西,

    已经消失;

    但有些东西,

    仍会存在。

    拨开眼前的迷雾,

    会发现景色依旧美丽。

    突然而来的一阵剧痛像要将自己撕裂般不断放大,一遍又一遍地刺激着全身的神经。使用";文珠·重生";的后遗症在精神和**都到达极限时,终于不可抑制地爆发出来。风天乐绻着身体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嘴角溢出了白沫。

    你看……

    即使太阳失色,

    月亮无光,

    星星,从天上掉下来;

    可是……

    久违的阳光终会,

    洒落在你身上。

    ";吼……";

    魔怪一声震天巨吼,红色光球喷射出来,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笔直的光柱,所过之处空气被蒸发,空间泛起了水纹式的波动,景物全部歪曲。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缓慢……若注意看风天乐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双眼周围暴起根根青筋。这就是他刚得到的能力,一个在此时毫无作用的能力——";净眼";。

    一但身体有了无法复原的缺陷,就会补偿似的获得新的能力。这,就是风天乐特有的能力。得到";净眼";却也代表从今以后,他必须在这种无法根治的急剧痛楚中生活下去。

    魔怪消失了,卡玛的身体四分五裂,连一滴血都没滴下,全部被蒸发,只剩一颗清瘦的头颅在高高抛起,滚落在风天乐眼前。让他清楚看到脸上那略带遗憾的解脱笑容……

    虽然……

    我们共同分享过的时光,

    一去不复返;

    即使……

    痛苦的回忆,

    仍然存在;

    但……

    请抬头看那蔚蓝的天际,

    不要放弃希望。

    落日,轻雪,小屋,火炉旁,两人对坐……

    ";小天,你在这里吊过鱼吗?";

    ";没有,我刚刚才到的。";

    ";那等到战斗结束,我们一起去吧。很有趣的。";

    ";好啊,我们约定了,一定要守约喔。叫上你儿子吧。";

    ";那当然,我和儿子也很就没去了。真想和他再去一次。";……

    ";卡……卡玛啊!";

    大叫待到喉边却化成微弱的呻吟。风天乐终于昏了过去。

    雪,终究要停下来。即使是迎来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终究也会过去。无月,无星,暴燥的北风夹雪在空中狂舞。一片片的白色起落飞卷,是自由穿梭于光明和黑暗间的蝴蝶,也是祭祝亡灵的翩翩纸符。惨烈激斗的火焰在这一刻熄灭,留下的是无尽的惆怅和满目疮痍的大地。

    在和平的假像下是荒废的家园和倒下的战士,不论死去的还是活下来的,都曾试图告诉人们,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结果,他们成功了,也失败了。

    为什么要战斗?这个问题从没有过确切的回答,因为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答案。如果真要说点什么,也只能说";只有活着才能找寻真理";。

    听到了么?那渐渐活跃的心跳声。存活在这片土地下沉睡的生命开始蛹动,即将破茧高飞。

    深达地底二十米的掩体里,文珠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流逝已到尽头。灵觉一丝丝地回归,女孩的眼睑微动,缓缓睁开,黑色的眼眸中还残留着半醒的茫然。精神感应中,魔怪已经离去。

    结束了吗?

    阿雅做起身来,甩了甩还不清醒的头,目光停留在头顶上方的铁盖。照明用的文珠发出柔和昏暗的光弥漫在洞中,她还是可以看到盖上的凹痕。飕飕冷风从一个个通向地面的细孔中钻进来,带来清冷的新鲜空气,通过文珠制造的灵气场变得温暖。

    虽说风天乐要她天亮后才出来,但这时魔怪已经不在,却久久不见外面的两人归来。怀着不安的心,阿雅推开了掩体的盖子,黑暗如狂潮席卷而来,瞬间将她吞没。从掩体中漏出的微稀光线还不足以照亮她的身形,阿雅因突如其来的黑暗陷入了短暂的失明。

    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隐约已可看见脚下因曾经融化而变得光滑的石板路。阿雅踩着坑洼的路面,一脚高一脚低地向右前方走去。直觉告诉她,她要找的人就在那个方向。

    转过几间残破的民舍,依稀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人形积雪突起。阿雅急走几步,随着心中的确定,脚步渐渐加快,变成一溜小跑琅琅跄跄地跑到白影旁。扑开积雪,猎衣露出来,阿雅连忙扳过那有些冰冷僵硬的身体,映如眼帘的正是绿眸少年已经失去血色的脸。

    阿雅的心顿时猛跳一下,手颤抖着探向少年的鼻前。虽然微弱,但还是有一丝丝呼吸。在面对了无数困境后,人总会成长的。阿雅此时虽慌却不乱,四周看了一下,凭着记忆确认了卡玛房子的方向,拖起少年的身体行去。才走了几步,突然发觉踢到什么,低头一看,卡玛的头颅就在脚边,结上薄薄红冰的脸上隐带微笑,在漆黑的雪夜中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不要哭,哭是弱者的行为,我要坚强,阿雅总是这么告诉自己。但是……那无休止的泪水啊,却不受控制地滑落。女孩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呵着气,坚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刺冷的空气利刀般刮着喉咙,但又怎么比得上心中的悲痛?就在十几小时前,这位和蔼的老人还与自己谈心、说笑,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和将来的打算。一切都还历历在目,转瞬间,却只剩下一个头颅,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生命……为什么是如此脆弱?

    阿雅无声地流着泪,散开老人的发髻绑在腰间,双手使劲拽动少年,向卡玛的房子拖去。半毁的篱笆院子已隐约可见……

    ……

    我……没死吗?

    风天乐的知觉渐渐恢复,头脑清醒过来,眼皮却是如此沉重。那曾让自己半死不活的疼痛已不知何时消失,只剩下温暖包围着身体。感觉到自己正枕着一个富有弹性的物体,一只小手轻轻抚摩着自己的脸,咸涩的水珠不住地滴落在赶裂的嘴唇边。

    是泪水吗?是阿雅吗?别哭……别哭啊……

    风天乐拼尽全身的力气撑开似有万斤重的眼皮。上方,女孩模糊的脸逐渐清晰起来,泪水不断地沿着脸颊滑下,滴落……红色的火苗在壁炉中跳跃,他……再次回到了卡玛的小屋。

    少年枕在少女的大腿上,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拭去那一粒粒晶莹。

    ";你……不要……再哭了……";

    看到风天乐清醒过来,阿雅的脸上挂起含着泪的微笑。用手左右抹去泪痕,带着说不出的清怜。

    ";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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