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几百个电视台都在直播这一场一年一度的盛大演出,苏维埃zhōng ;yāng电视台的主持人不断地将诸多褒美的词语用在红军的方阵上。天启套着保护橡胶的履带在乐曲声中缓缓压过翻修一新的红场,当主持人将解说目标转向随后的战略导弹部队时,气氛和谐的主席台上,却渐渐变得可怕起来。
“爆炸?”
尤里听到防卫军总司令谢洛夫上将的低声报告,光洁的眉头拧出川字,连额头上被西方调侃成“VIP”的纹身都看不到了。
位高权重,身材已经有些发福的谢洛夫同志这时候一头冷汗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滑,明明很舒服的天气,却比印度的夏更炎热,又比南极的冬更寒碜。他没能看到领袖的正脸,但可以清晰感受到那里发作的异样,忙不迭的描述起刚刚收到的情报:“五分钟前,多莫德多夫机场发生一起爆炸事件,目前人员伤亡不明……”
他没说完就觉得神经一阵紧绷,心脏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着,过快的血液流速让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脸sè也红润得有些不正常。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身前这一位令自己俯首的至尊是何等恐惧的存在。世界在领袖的沉默中归于寂静。飞机的引擎,坦克的反应堆,人群的欢呼,所有噪音都在越来越凝固的气氛中被强行斥退。
尤里,在思考。
闭上眼,手指有节奏的抖动着,当红场上的弹道导弹部队向这位总书记致敬时,这位光头机械地挥手致意,一边压抑着躁动的情绪,压低声音质问:“胜利纪念rì发生这种事情,我们的情报和安全部门的特工都喝醉了?”
“……目前情况不明……您的意志,领袖?”谢洛夫羞愧地承认自己的失职。在尤里大刀阔斧的对苏联繁多的情报机构进行改组后,军方仅能掌控一小部分特勤部队;但他麾下总参谋部直属的格鲁乌依然是红sè政权最致命的暗箭,这次恐怖袭击的发生总参谋部必定要承担一点责任。
机械、僵化,尤里现在有点后悔长期对这个忠诚的属下施加潜意识引导了。遇到紧急状况居然不是下令调动行动人员,而是向自己请求命令。
可惜了,都是年轻犯下的错误。
“那就去全力查明,审判庭、法务部、内务部、克格勃、总参情报部,在典礼结束前,我需要知道渎职的笨蛋们到底出了什么篓子。”
尤里咬牙切齿,每一个词都带起脸部肌肉明显的抽动。他吐词的速度越来越快,迅速下达一连串命令:“调查犯罪组织、幕后黑手,封堵漏洞,核查内部人员,伤亡情况尽快通报,准备新闻发布会,最晚下午四点向全国通告这起袭击事件。”
一次恐怖袭击,在由无数机器人监视的莫斯科!?
自从他掌控苏联以来,遭遇恐怖袭击的事情屡见不鲜,但鲜有极端势力能造成伤亡。无孔不入的jǐng卫机器人和遍布全国的网络体系使得各个城市尽在监控之下。有活力的社会组织、第三方dú ;lì机构、zhèng ;fǔ内见不得人的小团体派系等等都在92年到95年的大清洗中被连根拔起,现在的苏联连一支大麻烟都抽不到。
他被人在光荣的胜利rì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苏维埃的威严将蒙上yīn影。无论如何,苏联必须做出表示,他也必须向脚下的“牲口”做出交代——以枪炮的形式,也只有用枪炮来交流。最事情一根筋的苏联人只能由强大且强硬的领导人来支配,否则他们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推翻统治者。
只是,数年来取得巨大成果的经济建设,就会因此而中断。
尤里在短短的时间就想了很多,从苏联繁多而详细的统计数据,到被寄予厚望的武器装备,还有维持苏联历史最低水平的110万正规军。他甚至不能指望任何盟友:中国人一直在美苏之间两面讨好,朝鲜和韩国纠缠不清,蒙古乃杯具弱鸡无人理会;西边被强力手段恢复的共产政权依然在勉力维持和北约的对峙;南斯拉夫刚刚从内战中走出来,各加盟国和平协议墨迹未干。
这个时候发生任何战争,都不是尤里所希望的。他几年前已经连续秀了一把天和和一把大车轮,战翻了国内所有对手;随后对中东欧国家的压制也近似赌博,好在他手上牌组不错,打的又是先手抢攻,直接一把四暗刻单骑,让北约把到手的势力范围全吐了出来。之后的几年,虽然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并没有回到东方阵营,但是新华约得到了南斯拉夫,苏联在地中海有了几百年来梦寐以求的出海口,在战略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步。
苏联不需要通过赌博来获得更大的利益,尤里希望的是通过稳扎稳打的经济建设和技术进步,利用几乎无穷的自然资源和与美国齐肩的人口来一点点获得优势。CABAL的国家建设规划已经排到了2015年,刚好是自1995年实行《强制生育法案》后人口爆炸的第一代初出茅庐的时候。以“国家需要你的子。宫”这种伟大理由诞生的小伙子们将成为贯彻尤里意志的狂信者,他们是最锋利的刀剑,最坚固的盾牌。
他的思绪脱缰地奔腾着。
直到另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凑过来。
“总书记……”
尤里瞬间辨别出说话者,曾被他瞩目过的普京同志,现在的内务部副部长之一。
“……我们收到一条隐秘的威胁,不知名恐怖分子宣称他们劫持了两架民航班机,要求我们释放……”
“我们不和恐怖分子谈判,拖延他们,然后想办法把人给我救出来,”尤里想都不用想又是“释放政治犯”的把戏,他打断了普京的陈述,用沙哑且冰冷的语气命令这个秃顶的男人,“三年前截止,我们关了60万家庭进古拉格,你以为还能剩下多少?”
他没明说,政治犯或者和民族分裂、极端宗教等相关的人,审判庭和法务部一向是有杀错无放过,当天抓捕,一周内宣判,四十八小时内处决。
干净利落,绝无拖延。
尤里明白这其中必然有很多罪不至死的,或者仅仅是被“连坐”着牵连的倒霉蛋,但他用这种血腥的杀戮彻底掌控了国家,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统计数据而已。
“我记得有个jīng锐的反恐部队阿尔法,让他们露露脸吧。”
谢洛夫、还有站得近的将军们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齐齐抽了下嘴角。
阿尔法部队确实很好很强大,但那是“曾经”……
这个时候,必须有人来说些什么,比如“阿尔法部队在七年前不自量力地阻挡总书记阁下的脚步”之类的关键信息。
而rì理万机的尤里。马林,忘记如此渺小的东西,只能怪他们本身。
一群老滑头眼观鼻,口观心,最后用眼神逼迫和军方以及克格勃都有极大关联的秃头副部长。普京相信自己那时神sè比如是苦恼的,但他还是直言道:“总书记,阿尔法部队当年参与进叶利钦的军事政变,被光荣的红军全灭了。档案记载有两名幸存者,在之后的混乱中已经失踪。”
“……”
那就换一群顶用的,你们这群脑子里都是酒jīng笨蛋!
第三章。你好,莫斯科(三)
【一切赞颂,全归真主,全世界的主。
至仁至慈的主,报应rì的主,
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佑助。
求你引导我们上正路。
你所佑助者的路,
不是受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误者的路】
在莫斯科,来自中亚的旅行者并不罕见。这些年来,得益于苏中贸易协定和zhèng ;fǔ对民用消费品市场的解禁,近水楼台的哈萨克地区出现了一大批“先富起来的人”。这些苏联版“倒爷”揣着大把的卢布在全苏联撒钱,让刚刚结束物资匮乏的平民眼热。
【他们想欺瞒真主和信士,其实,他们只是自欺,却不觉悟。
他们的心里有病,故真主增加他们的心病,他们将为说谎而遭受重大的刑罚。
有人对他们说“你们不要在地方上作恶”。
他们就说“我们只是调解的人”。
真的,他们确是作恶者,但他们不觉悟。
他们确是愚人,但他们不知道。
他们遇见信士们就说“我们已信道了”,他们回去见了自己的魔鬼,就说“我们确是你们的同党,我们不过是愚弄他们罢了”。】
头等舱内的乘客并不多,除了三位皮肤深sè的外国商人外只有一名搭顺风机的zhèng ;fǔ官员——这是一趟前往叶卡捷琳娜的班机。图-155延续了图-154略显紧凑的机舱布置,得益于材料科技的进步,使用完全一体化骨架的新型号在机体强度上有了飞跃,机舱噪音控制在很低的程度。但舱室内的隔音xìng能就很遗憾了,头等舱内依然可以听到后部普通舱传来的人声。
【这些不奉教的卡菲勒,杀死无数教友,毁灭了主的神堂,污蔑神圣之经文;卡菲勒的魔鬼唆使他们,利用他们,在主的土地上掠夺生命,散步灾厄。
仁慈的主,赐予我悲伤的利刃,去斩掉不奉教的卡菲勒,镇压俘虏或卖为奴。必须教训他们,给予惩罚。】
正在欢迎来自沙特土豪投资乌拉尔工业区的官员对此表示歉意,苏联的头等舱是出了名的“傻速多”。联盟航空公司为了削减成本,响应zhōng ;yāng的“高科技智能化”,将惹眼的空姐全部更换为冷冰冰的服务机器人;宾至如归在这里就是个笑话。
好在大腹便便的土豪们对此并不在意,一杯咖啡的时间里,几人进行了亲切而友好的交谈。叶卡捷琳娜市的计划委员欢迎每一刀绿纸,他已经成功的让这三位土豪相信,苏联可以提供全套的石化炼油技术,帮助他们摆脱纯石油出口国的命运。
当普通舱传来争吵的声音时,计划委员刚好大包大揽着表示能解决税收优惠和开发区土地使用。听声响,争吵很快就发展成肢体接触,他很不满的离开位置,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一般这种情况都应该被jǐng卫机器人迅速镇压了。
却也不知道今rì有什么变故。
官员开启头等舱的拉门,迎面就看到一位穿着异常宽松的袍子的妇女正对着他。
真是漂亮的姑娘,但那不是孕妇装吗?
真是娇小的姑娘,为什么会有枪?
他的思路完全没转过来,愣愣地看着自己脑门被冰冷的铁管顶上。
“这是在拍电影吗……”
这是前途无量的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嗙!”
这是一个信号,接下来又是连续几声枪响。图-155上的jǐng卫机器人的合金外壳防弹xìng能优秀,但履带式行走机构和部署在大型机上的恐怖机器人比,可靠xìng相对低下。shè击者当然属于老手,几发子弹打坏了底盘。震惊中的乘客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两个持枪者用半生不熟的俄语高喊:“劫机!!”
“…………”
从伪装成孕妇的女人掏出枪,到劫机犯干掉jǐng卫机器人,一切都发生在一分钟内。大多数乘客根本都坐在椅子上,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就是阵阵惊呼。
这太可笑了!!
副驾驶难以置信地看到机舱内的监控录像,思维僵化着,连向地面控制台发出jǐng报的工作都忘记了。
他嘴巴一张一合的,脖子慢慢扭向一边。
“机长……”
时间只够他说出一个词。
两声枪响很快让驾驶舱一片鸡飞狗跳,紧接着舱门就被暴力踹开来。三个握着手枪的阿拉伯人轻易控制了机长和副驾驶,送他们去见伟大的马克思。
轻松地就像宰杀牛羊一般。
经过信息化改造的cāo作台沾满了鲜血和脑浆。驾驶员的尸体被粗鲁地拖到一边,恐怖分子们褪去了全部伪装,坐在湿漉漉的座椅上。
“怎么样,能控制么?”
“和‘模拟飞行’(注1)里的154有些差别,但可以使用。”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生疏地调整着,图—155在电子系统上要比前辈们高出很多,液晶屏代替了仪表,但是基本控制和图-154没有太大差别。
他们很快就弄明白了如何玩弄这个大玩具,简化后的cāo作和姿态控制计算机的存在让两个初学者也能勉强使用。
“早知道这么简单,我们应该选那些大家伙。”
“安128的驾驶系统和旧式机差别很大。这里没有全自动驾驶,也没有控制锁死,选择图155是对的,如果是安128的话,我们会被防伪系统全灭。”
之前伪装孕妇的女孩从破烂的门外走进来,甩着带血渍的手枪,阻止两个人废话:“好了,没时间废话了,调整航向,让我们给那个伊卜利斯(注2)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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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瘠的土地,连年的战乱,骨瘦如柴的儿童。
这是那片名为“家园”的世界留给阿富汗年轻人的永久记忆。
也只有在那块黄褐sè的记忆角落,山谷中盛开的鲜艳花朵保留着缤纷的sè彩。对大多数孩子而言,阿富汗的山花浪漫和病痛时一口加了阿芙蓉的药汁都是美好的。
相比阿富汗6500万公顷的土地面积,耕地面积仅有260万顷。在苏联全面撤军后,留给阿富汗人的是一片废墟的国土。
曾经支持阿富汗人反抗苏军侵略的美国和欧洲的大金主,还有拿了好处贩卖武器的中国,在那之后都把这片高原山地给遗忘了。1993年后,北约在东欧战略成果几乎被苏联的反击完全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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