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辰也累到了一般地趴在他的身上，被他抱住，轻轻地喘着气。额上汗津津的模样，和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韩文曦不禁抬起手，将齐辰紧紧地抱住。他身体的余韵还未消失，心中的喜悦已经攀升至顶端。
他，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渴望。
这之后，齐辰又睡了过去。韩文曦处了这么多年，虽然还有余力来很多次，却不忍心折磨怀中的人。他一脸餮足地抱着齐辰走进浴室，为他俩清洗干净后，才把人放回床上。清洗的时候，他害怕洗不干净，还特地百度了一下，结果把自己弄得欲丨火焚身的同时，却只能对着美味兴叹。
他跟着人躺了下来，伸出手臂，把齐辰的头摆在自己的臂弯上，用一个极为呵护的姿势，将对方抱住。
两人的身体上都充满了沐浴后的香味，让韩文曦面瘫的脸忍不住露出了极为开心的表情。当然，他那个极为开心的表情也不过是眼睛张得比平时大了一点，嘴角弯得比平时翘了一点，眼中的愉快神色装得比平时多了很多。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齐辰的睡脸，开心地问：“在一起，好吗？”
齐辰睡着，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
韩文曦沉默了片刻后，耳语一般地道：“我当你默认了。”
齐辰仍旧毫无反应。
韩文曦忍不住收了收手臂，将齐辰抱得更紧。
他觉得他太幸福了。
幸福得忍不住笑得身体发颤。
可下一秒，齐辰的一句话将他打入冰窟。
“别闹，贾麟。”
韩文曦的笑脸全都凝固在了脸上，就像是突然遭遇了极寒的气温，让他整个人都被冻住了。他感到冷，身体僵硬，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他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样的滋味，他只觉得他有点想毁灭世界。
为什么会是这样？
难道齐辰一直都没有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人是他吗？
过了许久，韩文曦才从僵硬中回过神来。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齐辰安详的睡脸，脸上的表情从未如此呆滞。
他，竟然在无意间做了别人的替代品。
It's so ridiculous。
“他是个混蛋。”韩文曦低声说着，停顿片刻又忍不住加了两个字，“真的。”
他忍不住再一次收拢了手臂，将脑袋靠在齐辰的肩上。他的表情既阴翳，又悲伤，眉头皱得很紧，眼睛也仅仅地闭着。他用下巴轻轻地蹭着齐辰的肩膀，胸膛紧贴着对方的脊背，努力地感受着怀中的温暖。
他想：他已经是他的了。
清晨八点，韩文曦松开了抱住齐辰的手，坐起了身。他的手臂很麻，身体很僵硬，他眼下的青色浓重，心情亦是悲惨至极。
他闭着眼睛躺了一晚上，却没有睡着一分钟。他心里头难过，只想更多地感受着齐辰身体的温暖。只是天亮了，他不能再耽搁下去，他要用一个好姿态来面对苏醒后的齐辰。
他忍不住俯下身亲了亲对方的嘴唇，低语了一句：“早安。”
他起身将齐辰的白西服折叠好，摆放在床尾，用手机将其压住。西服的面料很棒，就算随意摆放也没有出现明显的褶皱。
他捡起地上的底裤，扔进了卫生间的垃圾桶后，才出了门。他先进入了自己在顶层的私人房间，打开衣橱后，底层全是未使用过的底裤。他先洗了个澡，再换了身衣服，才用小口袋装着底裤，一边出门，一边给前台打电话点餐。
他的动作不算慢，可当他回到房间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韩文曦懵了，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地奔到电梯的位置。楼层已经停在一楼，证明人已经走了。等他出了电梯，站到大门口的时候，齐辰已经坐上了自己的车，正要开车离开。
韩文曦想出声喊住对方，可当他与对方的视线接触时，对方眼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尴尬，只有一种探究在里头。他不禁愣了一下，没有出声。他不明白为什么齐辰会是这种表情，这让他感到疑惑。
恰在此时，许若嫣从身后走来，出声道：“韩总，发生什么事了吗？”
韩文曦摇了摇头，目送齐辰松了口气一般地回过头，开车离开。
“查到了吗？”韩文曦等人走远后，才出声问道。
许若嫣皱眉道：“没有，昨晚他喝了好几杯酒，暂时查不出是哪一杯有问题。”
“继续查。”韩文曦低声道，心里头却蹿出了一个念头——难道……齐辰把他给忘了？
这就是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当然韩文曦对韩光耀讲诉的时候，其中很多情节都选择了略过。饶是如此，也听得后者脸发红地道：“年轻人，果真是容易冲动啊！”
韩文曦没有说话，就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直到把韩光耀看得脸上挂不住了，才出声道：“他认错了。”
“别伤心。”韩光耀见他这样，不禁安慰道，“你比那个人好太多了。”
韩文曦点了点头，“很快他就会看清那个人的面目。”
“难道你在查他？”
韩文曦没有否认，他脸色不变地道出了一句话：“他有很多丑闻。”
韩光耀当下只能对自己这个侄子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自己未来的接班人，做事真狠。
“那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事？”
“我要找麦克拍电影。”韩文曦说话间，将手中的文件夹递到了韩光耀的手中。后者却不接，只面色不悦地道：“你自己开口请，我不干。”
“你请。”韩文曦把文件夹更推过去了一些。韩光耀不接，他也不收手，只双目盯着对方，脸上无甚表情的样子。最终，韩光耀抵不过他这样的眼神，只能接过那文件夹打开，有些气恼地看了起来。
渐渐的，他脸上的表情变了，一会儿瞪眼，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笑了起来。
两个剧本，他看了四个多小时。期间，韩文曦吃完了甜点，又叫人来续了一杯咖啡，等到六点多的时候，他还让许若嫣买了饭端进来，悠闲地享用。
时近晚上八点半，韩光耀终于看完。他阖上剧本道：“电影想找麦克来拍？”
“嗯。”韩文曦点点头。
“男主角让齐辰来演？”
“嗯。”
“那男二号呢？”
韩文曦没有答话，只抬头看着韩光耀，目光平静。他这副表情却让对方愣了三秒，才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别说你要来演。”
“嗯。”
韩光耀惊诧了，“你会演戏？”
“学过。”韩文曦面不改色地答道。
“跟谁？”
“齐辰。”韩文曦答得十分坦然。
韩光耀愣了好半晌，才郑重其事地道：“看电影，不叫学演戏。”
“那麦克？许。”韩文曦话音刚落，韩光耀就无奈地道：“要教学性质的那种，才叫学。”
“我不会演砸。”韩文曦沉声道，“男主是齐辰，我就要演这部电影。”
“那……好吧。”韩光耀已经无法阻止他的作死行为了，既然如此，那不如让他作吧。
“这部戏的投资应该很大，你准备投放市场后，回收多少？”
韩文曦答得很肯定：“无所谓。”
“……那到时候看观众反响吧。”韩光耀停顿了一下，问，“那你准备前期投入多少？”
韩文曦的答案依然是：“无所谓。”
这答案简直是让人心塞！韩光耀手捂心口地道：“那你拍这部电影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好齐辰？”
“不。”韩文曦沉默了片刻后，才出声道，“我要捧红他。”他停顿了一下，又接了一句：“他很好。”
“那好吧。”韩光耀看他如此坚持，干脆让自己作为生意人的部分let it go。他现在是以一个大伯，一个韩文曦的朋友来发言道：“如果你想捧红他，就不要让他一上来就担任这种大制作电影的男主角，你这种新人也别一上来就演男二号。你懂吗？你这样做不是摆明了要捧他吗？”
“我是。”韩文曦的语气依然不改其坚定。
“我知道你是要捧他。”韩光耀有些着急地道，“但他是个男人，你懂吗？女明星抱大腿是常见现象，男人抱大腿就不常见了，会让人觉得吃软饭，小白脸，没本事。你演男二，他演男一，还是这么暧昧的电影，这不是摆明了你们之间有一腿吗？你让他在观众心中变成了什么？兔儿爷？”
韩文曦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焦急，他这才发现自己太过心急，以至于险些出现自己不想造成的局面。他看着韩光耀，等着这位阅历丰富的中年大叔能够多传授一些经验。
韩光耀如他所愿，“你们不如先去拍一些广告，再去走秀。”
“走秀？”
韩光耀嗯哼一声，道：“现在不都是说什么与国际接轨吗？你们先去走个欧美大牌的开场秀，到时候那边的人开口请他，他也不会见到你就拒绝。走完之后，你再让水军来炒作一下，绝对格调一下子就提高了。紧接着，你们就拍一些大牌的广告，香水、手包、西服，多的是东西让你们拍摄硬照还有广告。”
他举起手中的电视剧剧本，继续讲解道：“到时候格调升上去了，你们再去录制几个综艺节目，要有互动的，团结协作的，到时候找人给你们刷一刷CP，给你们吸吸粉。等时机成熟，你让他签下出演电视剧的合约，到时候再加上炒作，绝对能够火。等电视剧播出后，你们再一起拍这个电影。当然，在此之前，你要尽量低调，让他把名气炒起来。等到拍电影的时候，别人都会觉得是顺理成章，没人觉得他是在抱大腿了。”
韩文曦目光灼灼，呼吸都兴奋了起来。他知道这些炒作方式，可一对上齐辰，很多知识，他都运用不过来了。
韩光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当即嘚瑟道：“见识到成人世界的厉害了吧，小子。”
韩文曦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说了句险些让韩光耀跌倒的话：“叫麦克来拍。”
“喂！”韩光耀真是千百个不愿意，可看着自家侄子眼中的坚定，他真是……真是……“好吧，就让麦克来拍！”
他的菊花……也let it go吧！
韩文曦得到他肯定的答复，脸上挂出了浅浅的微笑，看起来很兴奋的模样。他的手指有点抑制不住地捏紧，只因这样的未来，太美好。
齐辰的脸上也挂着笑。
下午，他陪阿福治疗完毕后，径自回了家。可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甚至到了十一点后，兴奋得肾上腺素都开始加速分泌。他找了个借口，出了门。他说他要去见朋友，但并不是。
他要去的地方是天桥底下，那里是一些乞丐的巢。他的包里带着一把瑞士军刀和一些钱，头顶上带着一顶棒球帽，脸上带着口罩，速度极快地向天桥底下走去。
半夜三更，齐辰独身一人来这个地方，心里也有些发怂。他的视线四处搜寻，终于在离天桥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躺在纸壳里的乞丐。他轻声地走过去，将对方摇醒。
“干嘛？”
齐辰摸出了一张红票子拿在手里，道：“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把这个钱给你。”
乞丐见着钱，眼中的怒气立刻没了，只是有些疑惑地道：“你要我做什么事？”
齐辰低声道：“很简单，你在你的拇指上划一个小伤口，流一点血，我就把这笔钱给你。”
这个要求很奇怪，乞丐不免有些警惕。可他看着齐辰手中的红票子，又有些不想放弃。齐辰见状，站起身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去找愿意的。”
乞丐当即出声道：“成交。”那乞丐不待齐辰摸出刀，就狠心地把自己的指尖咬破。猩红的血立刻凝结成了血珠。齐辰赶忙蹲下身，伸手按住了那猩红的血液。
很奇怪，这次出现的不再是短暂的画面，而是一段连续的记忆。
乞丐跟在小偷背后捡钱包，却发现钱包的失主是个美女，当即把人身份证留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而且这段影像大约持续了三分钟，才结束。
齐辰收回手，捏了捏手中的血液，已经冰凉，甚至有点干了。
看来，他接触的血液越新鲜，看到的东西越多。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根据自己的想法来看东西。
“老板，给钱！”乞丐伸出手在齐辰面前扬了扬，后者立刻把百元大钞放入他的手中，笑道：“我再给你一百块，你再弄点血出来，怎么样？”
乞丐有些惊惧地看着他，道：“这位老板，你要血干什么？你难道是做阴间生意的？”
“我不是做那种生意的，只是让你出点血，对你绝对没有害处。”其中摸出了口袋里的一百块，摇了摇道：“你要不要？不要我就去找其他人。”
到底是金钱的诱惑大，那乞丐当即出声道：“要。”他说话间把原来的伤口又咬了一下，还用力地挤了挤，顿时更大一团血珠凝结了出来。
齐辰脑子里一边想着这乞丐都用那身份证干了什么，一边伸手触摸那血珠。瞬间，一长串记忆窜入他的脑子里，让齐辰头脑仁发疼的同时，又忍不住喜悦如泉水般上涌。
他真的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虽然很短。
这个乞丐用那个身份证找到了那个美女，然后还给了对方。这就是乞丐做的事情，他全部都看到了。
这真是……太好了！
齐辰收回手，不去乞丐抢走自己手中的一百块后，拖着纸壳向其他地方靠拢的动作。他只顾着看自己的手，这简直是太神奇了！可这真的存在。
他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他能够看到人的秘密。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得到甑媛梦的秘密了？
第十二章
当齐辰举着双手，一脸兴奋的时候，有一双眼睛正藏在暗处，紧紧地盯着他这副骇人的行径，甚至偷偷地抬起了手中的相机，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相机没有开闪光灯，按键的声响也被天桥上的汽车声掩盖，以至于齐辰毫无所觉。他仍旧沉溺在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之中，甚至在回到自己车中的路上，都忍不住又笑又叫。
等齐辰走远，藏在暗处的人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向已经睡下的乞丐靠近。他的手里也摸出了一张红色的票子，被风吹得左右摇摆。
夜色已深，路上行车不多。齐辰的大脑很兴奋，毫无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