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南回身看她,直言不讳:“是,打击他,羞辱你,一箭双雕!”
奕王天府
芷蘅身子一颤,身后云儿亦惊住了,李昭南却淡淡笑了:“杨芷蘅,这……不过才刚刚开始!”
芷蘅心中一悸,他的目光寒冷犹如万年玄铁,深黑的幽冷,透露着夜色无边的黑,远处的灯火辉煌已在身后渐渐消逝,余留下的竟只是他冷酷的笑容。
他俊薄的唇微微挑着,难道……他这样,竟只是为了霍乘风吗?
芷蘅不相信,一个人竟可以绝情到这样的地步,即使是要她死,至少要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芷蘅扬眉看着他,无惧他的威胁:“李昭南我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只不过是想利用素月的妒火,来帮我逃走而已,我让霍乘风抱住我,是我知道素月正在一边偷偷看着,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芷蘅**要离去,却被李昭南紧紧抓住手腕:“当然不信!女人的话若是也能信,那天都要塌下来了。”
李昭南冰冷的眼更有酷寒,芷蘅禁不住身子一抖,他的目光令人承受不住。
他既如此不信任女人,为何还风流之名远播?
“放开我……”
芷蘅挣扎着,却被他一路拉到宫门处,守卫恭敬见礼,牵过高大神骏,李昭南一跃而上,将杨芷蘅圈在臂弯中。
“我的妃,现在我们回家去,以后……我会要你好好的了解我……”李昭南的脸上似乎有笑,却被冰冷的眼眸冻结了,令人不寒而栗。
“云儿……”芷蘅叫道。
李昭南策马而去,扬鞭回首:“带那婢女去我天府!”
天府!
多么气势恢宏的名字,光是这名字,便足以说明了奕王在大沅朝的地位。
……………………
狂奔之下,冷风透衣,不过一忽,便到了一处府门前。
杨芷蘅举眸而望,但见庄肃偌大的府门,高高悬挂一展金漆牌匾,赫然写着——奕王天府!
四个大字刚劲有力,雄浑气概,便就似这府院的主人,带着凛凛气魄。
不久,有人将府门打开,两扇沉重的红木门缓缓开启,便有两队兵卫跑出府来,叩首拜倒:“恭贺奕王凯旋。”
李昭南下马,只见芷蘅惊叹的目光,不禁扬了唇角,他伸出手,递给芷蘅:“愣着干什么?”
芷蘅这才惊觉,将纤细小手递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心似乎有了温度,她才要下马,便见自府门内,徐徐走出四名女子,为首的该是奕王妃孙氏,她一身水红华衣,浓妆艳抹,金簪耀亮,显然精心装扮过了。
四人纷纷拜倒:“恭迎王爷回府。”
李昭南看也不看一眼,只将杨芷蘅扶下马,芷蘅转眸与那四人目光相触,便感到一阵寒流过体。
阴谋味道
女人的妒火,她已不是第一次见到,可为何今晚的,格外强烈。
只见那四名女子怔怔的看着芷蘅,孙氏更加看向了那匹骏马,目光在芷蘅与骏马之间来回,更生寒意。
身后的三人,不过各自妒恨的咬牙,却只能垂头,假作恭顺。
李昭南带芷蘅走进王府。
王府之内,锦绣缤纷、亭台楼阁,水榭香浓,丝毫不逊于皇宫的华美。
李昭南坐在大堂之上,四名妻妾再度拜倒,恭贺他凯旋而归。
然而李昭南却显然见怪不怪,只呷了口茶,道:“如妍,这是北冥公主,你们也都知道的,你去安排她一下,将府中的事情交待清楚。”
只见奕王妃恭顺的笑道:“那是自然的,我早已准备好,将东间凤心阁安排给公主,以后便是自家姐妹,还望公主不要嫌弃了……”
芷蘅还未及言语,李昭南便放下茶杯,淡淡道:“何必那样麻烦?”
说着,抬头看向孙如妍,目光冷冷的,看不出情绪:“安排在横廊萍院便是了。”
孙如妍一惊,其余三名妃子更加大吃一惊,纷纷抬头望来,芷蘅更感迷茫,看向李昭南,李昭南笑笑,那笑容尖刻如同冷月弯刀:“你和云儿正好同住在那里。”
说着,复又看向孙如妍:“如妍,不要怠慢了,让她单住在萍院最里面那间。”
孙如妍脸上又是一惊,见她不语,李昭南板起脸孔:“没听到我说话吗?”
孙如妍连忙低身道:“是,我知道了。”
说着,孙如妍看向芷蘅,淡淡说:“妹妹,请吧。”
芷蘅感觉心惊胆战,好似一股阴谋的味道渐渐浓郁。
这里的每一个人眼神皆是瞬息万变,除了李昭南,只有笑或不笑两种,却皆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
芷蘅看着李昭南,李昭南却冷声说:“你还不去?要我亲自带你去不成?”
芷蘅明知道,这也许是个陷阱,但她知道,她没有反抗的权利。
想起李昭南那句——这才刚刚开始,心上便不觉一颤!
王妃如妍
李昭南,你究竟要怎样?你要折磨我吗?要惩罚我吗?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我原以为逃离了北冥国便有世外桃源,却想不到奕王天府,亦是一个巨大陷阱,可笑自己,却是心甘情愿跳了进来!
芷蘅随着孙如妍穿过奕王府后园,浓郁的丁香在不氲不火的五月绽放,千娇百媚,热情奔放,夜色之下,丝毫不减半分美艳,夜风徐徐,有莲花浮水的美,随风而来,仿佛便能看见那一方荷塘,绽放着妩媚的令箭荷花。
明明是如此美好的夜晚,却偏偏满是阴谋的味道。
终于穿过一片矮林,便到了萍园,萍园内,景色便寥落了许多,只有暗淡的灯火照见园内一方水塘,水塘之中,并无清美荷花,只是一波荡漾月色的塘水,似不见底。
周围冷森森的,莫名的一股寒意。
芷蘅环望四周,低矮的房屋两排对立,见孙如妍与芷蘅进来,立即自各屋内匆匆跑出一些女子,纷纷跪倒在地:“王妃……”
孙如妍道:“起来吧,这位是奕王侧妃杨妃。”
所有女子便朝向芷蘅,齐声道:“见过杨妃。”
芷蘅莫名所以的看着她们,她们穿了统一的淡绿色薄裙,该是侍女吧?
“以后,杨妃便住在这里最里面那间,你们好生侍候着,知道吗?”孙如妍口气淡淡的,众侍女却大惊抬头,见侍女们不答话,孙如妍又喝一声,“听到没有?
众人这才纷纷低头称是:“是,奴婢们遵命。”
芷蘅心中抽紧,原来所谓萍园,便是侍女们所居场所。
李昭南,这是在有意羞辱她吗?
芷蘅暗自握紧双手,却不动声色。
孙如妍引着芷蘅走到最里间的房间,房门打开,便有尘土的气味儿扑面而来,芷蘅踏进门,只见屋内除了一张床和一台梳妆镜外再无其他,便连桌椅也是不见。
孙如妍转眸看向她,目光高高在上:“妹妹,你便住在这儿了。”
芷蘅看着她,孙如妍果真也算是颜色过人的美女,眉目间有与生俱来的骄傲,听闻大沅孙氏乃没落贵族,原本因着皇后的关系而如日中天,盛极一时,但,皇后却不幸早逝,孙家因男丁不兴,唯有的孙守波却并非成大事、揽大权之人,如今孙守波被派去暂时接管南越城,想来也是因为奕王的关系而已。
而孙如妍正是孙守波之女。
孙如妍缓缓踱步,上下打量着杨芷蘅,她的目光里有淡漠亦有幸灾乐祸。
马背之迷
芷蘅明白。
“要公主委身于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委屈了。”孙如妍显然话里有话,芷蘅不语,只等着她说完。
孙如妍掸掸床上浮土,坐下身来:“公主,我对您可是早有耳闻,近来,您的声明已是各国传开了。”
芷蘅心中一颤,冷笑这世道人言可畏。
“公主,可是感到心伤失望了呢?当初跑上奕王的床,温柔缱绻里自是想不到今日的吧?”
孙如妍言语越发尖刻,芷蘅早有预料。
李昭南如此公然的蔑视,他的妃自然有恃无恐。
“其实,你身为北冥九公主,又何必自取其辱?落得个名声扫地,又是何必?”孙如妍状似语重心长,实则冷言嘲讽。
芷蘅笑道:“王妃您身为奕王正妃,又何必含沙射影?落得个尖酸刻薄,又是何必?难怪奕王要纳四个妃子,还嫌不够。”
孙如妍一惊,随即站起身来,杏目凝着夜晚暗淡的光火:“你……哼,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北冥公主了,进了这奕王府,便要守奕王的规矩。”
芷蘅冷笑:“奕王府的规矩便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吗?”
孙如妍眉尖儿轻颤,正**恼怒,却随即绽开一抹笑容:“呵,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妹妹听好,这奕王府自有奕王府的规矩,首先王爷练剑之时,不准靠近试剑亭左右偷看,奕王府里尊卑有序,每天早晨除了向王妃问安,便是要恭送王爷出府上朝,再有……”
她的声音微微低下,看向窗外一轮寒月:“再有便是奕王的宝马凌风傲决不准旁人靠近,尤其是女人,更加不可骑在马上,奕王说,女子阴气过重,会消减马的锐气……”
她一字一顿,缓缓回身,目光好似染了月色的冰冷,盯着她,良久不语。
芷蘅一惊,亦有诧异的神色,她终于明白,李昭南带她回府之时,为什么孙如妍的眼光会如此惊异,在她与那匹骏马之间游走,原来奕王府竟有这样古怪的规矩,可……
为什么,今天李昭南会将她拉上马,一路奔回奕王府?难怪每一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怪异的,难怪她感觉到异常强烈的妒恨目光。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规矩!
杀鸡儆猴
可是……可笑之极。
原本是多么风光之事,可落在自己身上,却凭空如此难堪。
李昭南,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孙如妍终究别开目光,冷淡道:“但,我想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王爷才会骑马带你回来,不要以为你轻易破了奕王府的规矩,便可升天了……”
孙如妍眼神四顾,不屑一笑:“好了,妹妹歇息吧。”
孙如妍正**出门,云儿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与孙如妍撞了满怀,云儿并不识得孙如妍,大气没有喘匀,只是怔愣的看着她。
孙如妍立时板起脸孔,厉声道:“谁家没规矩的丫头?”
芷蘅忙走过去,拉过云儿:“云儿,快见过王妃。”
虽然,自己可以与孙如妍斗斗口舌,不论李昭南怎样对待自己,自己好歹是奕王侧妃,孙如妍不会轻举妄动,可云儿不同,云儿只是个婢女而已。
见孙如妍的脸色,芷蘅便觉不妙。
果然,孙如妍冷眉高挑,向着外面高声叫道:“来人!”
芷蘅与云儿同是一惊,见她这阵势,显然**要寻衅,芷蘅暗叫不好,如今,身在大沅,又是她人眼中尖刺,是真正的举目无亲。
门外跑进两名侍女,孙如妍眼神一挑,看向云儿:“这丫头好没规矩,彩珠,秀丽,给我拉出去,好好教教她这奕王府里的规矩。”
彩珠连声应了:“是,王妃。”
那名唤彩珠的侍女,明明一张清秀的脸,却眼神冰凉。
也许,在这冰冷的奕王府中,没有人是有温度的。
彩珠与秀丽架着云儿向门外走去,芷蘅拉不住,随着跟出去,便有随来的侍人为孙如妍摆上紫檀木雕花椅,孙如妍华服逶迤垂地,高高在上。
彩珠与秀丽将云儿扣紧,孙如妍向身边侍人使个眼色,侍人得令上前,“啪”的一声,云儿凄声轻呼,白皙脸颊上便有五根鲜红指印,随即便是脆响连连,云儿咬唇轻声哭泣,嘤嘤道:“王妃……王妃饶了云儿吧,云儿知错了……”
芷蘅站在一边,只见孙如妍的眼光直直挑向自己,唇角微动,笑里藏刀。
芷蘅心中一颤,她的眼神分明刻意,如此的阵仗,却只怕是杀鸡儆猴!
苦难开头
夜色凄凉,院落之中,荡漾着冷冷寒气。
明明是五月天气,却凭空感到腊月的寒。
芷蘅紧紧攥住衣袖,在北冥国时,练就的卑躬屈膝,让她太了解孙如妍此时所要的。
她不过便是想要自己低头,杀掉自己身上仅剩的一点锐气。
她适才句句警告,字字威慑,自己皆不曾放在心上,正巧遇着云儿进门,便借机寻衅,好个奕王妃,原来竟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
一声声脆响连连入耳,云儿的哭叫声却渐渐低弱。
而孙如妍却悠闲的望月弄眉,好似这一切与她无关!
芷蘅心一横,她知道,若她不低头,云儿也许被生生打死也不足为奇。
举头,寒月如霜。
芷蘅膝上却一软,豁然跪倒在地,她不顾地上的泥水,低下眼眉,颤声说:“请王妃饶过云儿……”
见她跪倒在地,云儿立时停止了哭泣:“公主……”
此时,云儿的脸上已然红肿,芷蘅看着她,凄然一笑。
孙如妍艳美的脸上浮出淡淡笑意,她轻轻摇头:“杨妃,我可看不出你一点请求的意思。”
芷蘅心中一凛,只见孙如妍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心里冷笑,看来今天,她是一定要给她最大的难堪方才会罢手。
也罢。
在北冥国时,更大的难堪,自己也曾经历,又何在乎这一遭?
芷蘅低头磕在地上,铿锵有声,她抬起头,额上便有隐隐红色,她始终垂着目光,低声下气道:“芷蘅请求王妃饶过云儿这一回,芷蘅定会严加管束,如有下次,愿以身受罚。”
“哦?”孙如妍立即接话,眼色有了几分晶亮,“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芷蘅苦笑点头,孙如妍便随即站起身来,华丽裙裳掠过芷蘅眼前,有淡淡兰桂的香气。
孙如妍忽而笑道:“好,今儿个便给杨妃个面子,若日后再犯……”
她目光冷冷的低在芷蘅身上,一字一顿:“杨妃,可便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芷蘅垂首不语,只听见孙如妍志得意满的声音飘忽传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