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然-一夜皇妃(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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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然-一夜皇妃(出版)-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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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头处,唐世言望见两个女子狼狈样貌,连忙吼道:“保护那两个丫头。”

    一声令下,便有帮众一齐冲到芷蘅与云儿身边,阻隔开兵卒的刀锋。

    嘶喊、血腥冲着着火光漫天的大船。

    芷蘅拉着云儿向船头而去。

    此时,其余四艘船上的帮众亦纷纷跳上这条摇摇欲坠的大船。

    苏占厉声一吼:“大哥,你快先走!”

    着火的,只有唐世言所在船只。

    苏占见唐世言挥剑如虹,丝毫没有先走之意,连忙冲到唐世言身边:“大哥,咱们可不能没了你,你快走!快走啊……”

    “住口!这事儿是我要做的,岂有弃兄弟而自行逃走之理?”

    火光映红了唐世言的脸。

    杀声震天里,芷蘅依然依稀听到了他的言语,此时此刻倒是对唐世言有几分钦佩。

    唐世言望见她与云儿越跑越近,连忙跳下,将芷蘅一把拉住:“你出来做什么?”

    “我不出来,难道要被烧死在船舱里吗?”芷蘅将嗓音放到最大。

    唐世言一把将云儿推出去:“苏占,这个你保护着,回头赏给你。”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不忘风花雪月。

    芷蘅被他突地揽紧腰肢,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唐世言呼吸急促,挥舞着手中长剑。

    火光犹如长龙,迅速侵吞着大船。

    白色船帆已被熊熊烈火焚烧殆尽。

    芷蘅感到,船只在一点点的下沉。

    “唐世言,叫你的兄弟都撤到其他船上去,这船要沉了……”芷蘅惊恐的看着四周,眼见高大的桅杆火星四溅。

    唐世言看她一眼,冷笑:“你又不是我女人,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

    芷蘅神情一滞,未及言语,突地,咔嚓一声。

    芷蘅抬首,立即大惊失色,唐世言亦随着望过去,一惊,连忙抱着芷蘅越开数步。

    已被大火烧得焦裂的桅杆一声巨响后,轰然倒塌,重重击打了船身后落入滚滚江水……    

 芳踪逐水

    正值此时,有人自身后偷袭,唐世言一个回身,侧边又有人来袭,唐世言不及闪躲,抱着芷蘅的手臂,被一刀砍中。

    鲜血的味道涌入芷蘅口鼻,芷蘅只觉得身子径直飞出去,然后重重摔落在甲板上。

    她一声痛呼,转眼之间,只见,那桅杆砸落之地亦有烈火迅速而来,她想要起身,却无奈全身绵软。

    眼看着火舌窜上她冗长裙裾,呲呲燃烧。

    她大叫一声,就地翻滚,却无奈四处皆已被大火弥漫。

    她感到一阵钻心疼痛,眼里,只有熊熊烈焰漫天狂舞。

    此时,一名兵卒大概以为她是唐世言什么人,迅速将她拉起来,横刀她雪白颈际。

    船身已然倾斜。

    那人挣扎道:“唐世言,你束手就擒,我不杀你的女人!”

    唐世言回首望去,一瞬之间,只见火光中的女子,脸色煞白,裙裳上迅速上蹿的火苗眼看着便要侵吞她凝白娇嫩的肌肤。

    腿上剧烈的痛楚折磨着芷蘅,她想要挣脱,却无处可逃!

    那兵卒大有玉石俱焚之势,对烧燎着的美人毫无放手之意。

    “放开她,否则……”

    唐世言一句话未说完,焦烟弥漫中,芷蘅忽的奋力一挣,摇晃的大船,仿佛一震。

    凄厉的叫声骤然刺破滔天火海……

    只见芷蘅与那兵卒一起,竟自跌落下茫茫江水……

    唐世言一声惊呼:“杨芷蘅……”

    瞬间,竟有莫名涌动的心痛,他不假思索,亦跟着纵身跃入茫茫兴江。

    天地凄苍,兴江之上,晚风如刀。

    烈火荡荡、江水滔滔,汹涌澎湃的侵吞了江上晚色风光。

    大船缓缓沉入江水。

    黑沉沉的江面,唯余挣扎、嘶吼着的人,拼命爬上其余四艘大船……

    血腥里,焦烟的味道亦淡去了。

    江水茫茫、寒凉刺骨、四面杀意。

    没入江水的人,却芳踪渐失……    

 莫名心痛

    暮云收尽,江上一片凄怆。 。

    尸体与硝烟的味道弥漫在江面上,烧焦的船板、桅杆,狼籍的江上水雾凄然,江浪冲刷着昨夜的血腥杀戮,江尽处,远山层叠,高峨俯视着江上一片怆然。

    静,唯有江水滔滔,浪声依旧。

    昨夜的一切,都归于死一般的沉静。

    “少主,看来……杨姑娘她……凶多吉少,昨夜混乱,也并非您之过,您亦尽力救她,只是她……”

    “别说了。”唐世言打断劝说自己的苏占,望着天际浓云如雾,回想起昨夜的惨烈。

    他原想,以自己所带一众兄弟为目标,分散北秦探子注意,以令另外两路可顺利到达南越,如此大张旗鼓,亦是刻意,却不想,北秦军兵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偷袭得手,看来此次,他们与大沅一战的决心,亦是志在必得!

    唐世言微微沉气,双手握紧,没想到,只是自己的一个决定,竟会害死了芷蘅。

    昨夜,他便眼睁睁的看着她与挟持者一同跌入江水,自己虽纵身跃下,却无觅芳踪,滔滔水流几乎冲击着他每一处感官,灼热的身体,极快冰冷,想想那产后虚寒的女子,又怎能承受这样的寒气?

    难道,如此国色容颜的美人真真便如此香消玉殒了吗?

    江浪中,他寻不见她的芳踪。

    火海里,他救不下她的性命!

    他懊恼。

    坚毅的眉宇间荡漾着凄然。

    “你害死了我家小姐,你害死了她……”

    亦是虚弱的云儿冲到船头,突地,对着唐世言大喊,唐世言与苏占回过头,云儿秀丽的脸,已被泪水布满,她哭红的双眼,微微红肿,死死的盯着唐世言。

    唐世言凝眉:“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没想到会这样?你为什么要挟持小姐?为什么……如果你没有挟持小姐,小姐就不会死,不会死……”云儿几乎哭昏,她纤瘦的身子,被江风吹得摇摇欲坠,令人不忍猝睹。

    唐世言心上莫名一痛。    

 心烦意乱

    苏占冲上前,拉住云儿:“你凭什么这样和大哥讲话,你……”

    “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就是这样和他讲话又怎样?”

    平素温柔依顺的云儿,此时此刻,眼神异常坚决。 。

    苏占亦难免一怔,唐世言站在船头,翩长衣袂随风猎猎,他淡淡说:“别难为她,带她下去,不可怠慢了。”

    云儿却甩开苏占的手,箭步冲到唐世言身前:“唐世言,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苏占,给我将她抱回船舱。”唐世言一声厉喝。

    苏占便将云儿一把抱起,云儿的哭喊声、诅咒声,一声声远去,却也一声声扎在唐世言心上。

    云儿说的没错,若非自己定要叫芷蘅与自己同行,兴许,这一场劫难,本可以避免。

    唐世言转身望着江水浩渺,秋风万里、几度斜晖。

    天阴沉沉的。

    既相逢,却匆匆。

    杨芷蘅,难道,你竟这样容易便死去了?

    未见尸首,他始终不信,可江水激荡,却又似乎不得不信!

    江风里,似乎还有她淡淡的清香,远天处,似乎还有她倔强的脸容。

    可是——

    杨芷蘅,你究竟在哪里?

    这一涛江水,果真,就此断送了你一缕香魂不成?

    唐世言一掌劈碎身边木栏,心烦意乱……    

 大难不死

    秋夜,露冷霜重,更漏声声。

    秋风呼啸夜雨,憋闷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倾盆而来。

    “好痛,好痛……救我,救我……”

    眼前一片模糊血色,身体寒冷无比。

    江水凉入骨,侵蚀着她残存的意识。

    万般绝望之际,仿佛有人对她伸出双手,那人影模糊,却迅速向自己的方向而来。

    她看不清他的样貌,只是指尖儿才轻轻触着那人的手,便有一股浪涛腾起,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那向她伸出手的人,忽然间,变得一脸狞笑。

    她一惊——

    是……李昭南!

    骇浪腾腾,瞬息万变,她定眸看去,却又惊惧万分!

    不,不是他!不是李昭南……

    那个人……是唐世言,是唐世言啊……

    突地,火光自那人眼里射出来,瞬间点燃了水袖纱衣,整个身体自冰冷江水中灼热,继而疼痛难忍……

    “不,不……”

    芷蘅陡然惊醒,虚软的身子却不能支撑,倒向秀床一侧。

    “你醒了?”身边传来一个悠悠女子声音,芷蘅先是一惊,随即侧眸看去,但见那女孩儿一身翠衣如柳,眉黛似漆,一张樱口盈盈含丹,脸上漾着喜悦纯真的笑,约莫十五六年纪。

    “你是……”芷蘅虚弱的开口,惊讶过后,方觉腿上一阵钻心痛楚,她眉心紧蹙,一手抚向右腿。

    厚厚的棉纱,触手柔软。

    锦被内便传来一股浓浓药味儿。

    芷蘅心上一颤,蓦地忆起昨夜一片火光喧天、江水冰凉,脸色忽然煞白。

    那女孩关切道:“姑娘,你受了伤,可不能乱动,大哥已为你敷了紫云膏,只说怕姑娘留下伤痕,去配十五珍了,这战乱时候,有些药,只怕是配不齐了,不过姑娘你先安心,这敷上了紫云膏,伤口不会恶化了。”

    小女孩一口气说完,声音清脆。

    芷蘅心里的慌乱似被无息间平息。

    她笑笑:“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医者兄妹

    她看着小女孩,紫云膏,以紫草、地榆、当归、冰片制成,自己在无尘宫时亦曾用过。

    只是那时候只觉得它神效非常,可今日却好像全然没有用处。

    腿上火烧火燎的疼痛,芷蘅咬紧唇,那小女孩道:“我叫紫樱,与大哥四处行医为生,昨儿个大哥去江边会朋友,后便将你背了回来,说你伤得不轻,似是还伴有产后风寒,已是昏迷了一整天了,定要好生调养才行呢。”

    原来是心慈医者,难怪如此温煦如春。

    芷蘅笑着说:“多谢姑娘了,我叫杨芷蘅,来南越寻亲,不幸遭人挟持伤害,亏得令兄相救,定要好好感谢。”

    腿上的伤处似乎愈发疼痛,芷蘅虽勉力坚持,额上亦不觉渗出了丝丝冷汗。

    她蹙着眉,腿上的烧热却无法令周身的寒冷减轻。

    冰火冷热之间,着实令她煎熬万分。

    紫樱见她脸色煞白,连忙说:“你不舒服吗?”

    芷蘅点头,额上汗珠立时变得豆大,滚落鬓际。

    紫樱连忙扶住她,她贴身的亵衣湿透,背上冷汗涔涔。

    “紫樱姑娘,我……很冷,可是……可是腿上火辣辣的疼。”芷蘅一字字艰难的说着,这才发现,自己每动弹一下,都显得无比艰难,几乎虚脱的人,绵软的倒在床榻上。

    逐渐清醒的意识,令疼痛亦清醒过来。

    灼痛与冰寒,冷热交替,折磨着芷蘅的身体。

    “姑娘,你忍一下,大哥就快回来了。”

    紫樱说着,便听门声响起,紫樱连忙说:“哥,这位姑娘醒了,难受得厉害。”

    只见门口走进一名男子,朴实的脸,眉间有些许担忧,他一身夜色,放下药篓,便向床边而来,他的指尖儿冰冷,按在芷蘅手腕上,眉心越蹙越紧。

    芷蘅虚浮看他一眼,那人脸庞有明显风霜痕迹,不似旁的医者那般清逸孤傲,到有几分朴素的亲和。

    那男子道:“体内寒气过重,只怕还要调上一副药才行。”

    紫樱焦急问:“那家中可还有药吗?”    

 虚弱憔悴

    男子不答她,却看着芷蘅:“姑娘,你才经生产,却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产妇产后血脉空虚,元气大伤,经络、肌肉筋骨皆空虚,若遭外邪乘虚而入,便会使肌肉、关节疼痛酸困沉重,怕风怕冷,你竟还在江水中不知有多少时候,我救你上来时,你身边有一块残木,人昏迷不醒,你可知道,这样一来,无论如何医治,都可能落下终身病根?”

    到底是医者,说出的话,字字痛心。

    芷蘅却惘然一笑,弱声道:“芷蘅什么苦都吃过了,相信这一次,死不了的。”

    话虽如此说,可心内难免悲酸,眼角渗出凉凉泪水。

    紫樱与男子相看一眼,男子将芷蘅放好在床上,紫樱便为她将锦被盖紧。

    芷蘅看向桌边自药篓里拿出种种药草的男子,轻声道:“多谢这位大哥。”

    那男子淡淡看她一眼:“叫我罗永好了。”

    紫樱为芷蘅擦去脸上汗珠儿:“哥,如姑娘这样的状况,要怎样治呢?”

    “用麻黄、桂子、白芍、甘草、苍术、厚朴、陈皮、半夏、当归、川芎、干姜、白芷、桔梗、枳壳、茯苓、艾叶醋抄、人参加上枣姜煎药,紫樱你记着了?”罗永只说一遍,芷蘅见紫樱在口中默念,随即点头,“记住了,哥。”

    “哥,十五珍的十五味药可凑齐了?”紫樱走到罗永身前,罗永一一查看药篓中的草药,“龟板、鳖甲、血竭、儿茶、、没药、象皮、海马、海龙、三七、大黄、虎杖、金银花、紫花地丁、麻油一个不少,紫樱你去将药浸泡了,煎好,再放入水井冷藏,明儿个将紫云膏洗净了,为姑娘敷上。”

    这些个,芷蘅听不太懂,只是莫名的疼痛减轻几分,这两个人虽居山野,但听罗永一番话,似是有十分把握。

    芷蘅攥紧锦被,艰难说:“罗大哥,我的腿上可会留下伤痕?”

    她清晰记得昨夜的烈火,将她冗长裙裾烧成焦灰。

    那深入骨血的痛,依稀就在眼前。

    罗永看她一眼:“这要看调养如何,索性烧伤并不算太深,总归有法子。”

    芷蘅眼睫沉重,虚弱的笑:“谢谢……”

    一句之后,眼前人影竟晃荡不止,她闭一闭眼,却再也无力睁开……

    黑暗之中,只有惊涛拍岸,血光漫天。

    撕扯的疼痛,沉重的头,几乎压迫得芷蘅不得喘息。

    连日来的昏迷不醒,将原本虚弱的人更折磨得形容憔悴。

    紫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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