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然-一夜皇妃(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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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然-一夜皇妃(出版)-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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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微薄的阳光,便如她与六哥之间微薄的情意。

    虽是如此,可……却也曾真实存在过,真实的……来到过这个世间!

    即使,它几乎不为人所见,即使,它转瞬即逝……

    芷蘅缓缓闭目,清泪滚落——

    六哥,非芷蘅绝情,只是在北冥,又会有多少人,能念着我的情?


山河覆灭


赵昱卓与杨元恪碰面,面色皆是凝重,一切已无需多说,和谈终以失败告终。

    李昭南回到帅帐,芷蘅坐在桌案边怔怔失神。

    终是不能避免了是吗?这一天的来临,她本该盼着,可事到如今,她不过强撑自己的心,强撑着冰冷的面对这一切,可心里却并没有丝毫快意。

    李昭南站在她身后,低声说:“他是来向你求情的吧?”

    芷蘅这才发觉,李昭南正站在自己身后,她回眼望他,却来不及拭去未干的眼泪。

    李昭南眉心骤紧,眸内昏暗一片,他愤而转身,沉声道:“你不会真要开口求情吧?当初北冥人是如何对你的,你都……”

    背上忽而一暖,腰间被纤细臂弯环住,凝腻柔白的纤纤素指,交结在一起,将他紧紧抱住。

    李昭南一怔,眉宇间的晦暗瞬间消散。

    芷蘅伏在他的背上,隐隐抽泣。

    “昭南,有你在,真好……”

    柔软的声音,如同一丝丝绵绵细云,忽而落在江水滔滔的怒浪中,平息了所有涌动。

    李昭南却困惑不解,他转身,捏住她尖秀的脸,她的眸光映着骄阳如火,潋滟若水,摄人心魄的美。

    李昭南脸色阴云消散,微笑道:“你才知道?”

    芷蘅却不语,只是投入他的怀抱。

    这个胸膛,才是她最温暖的依靠,才是无关权势、无关利益、无关世间纷扰的怀抱!

    他给予她的,是完完全全的男女之爱,是纯净没有其他任何杂质的情感。

    仅仅因为爱她,而拥有她。

    仅仅因为爱她,而温暖她。

    仅仅……因为爱她,而抱紧她。

    秋霜帐暖,流絮如烟,六哥,今日一见,我是不是便该忘却人生初见时,那懵懂无知的温暖?

    ……………………

    三日后,李昭南水军长驱直入,乘风破浪,直逼北冥都城之下,两河之水愤怒激起的大浪已在身后,李昭南方知道,杨元恪部署竟如此之妙。

    两河水淹没了一座边城,可都城内外,却丝毫无碍。

    这样浩大的工程,亏得他在如此短促的时间内便可完成,此人若非敌人,当是难得之才!

    大沅军队破城之时,城内已是一片萧索。

    因着征战,大水封城,城内早已民不聊生。

    李昭南一路领军奔向齐宁宫,宫门大破,立时便有死士将皇亲国戚团团围住,杨元恪一身战甲站在最前面,儒雅皇子,目光坚毅。

    李昭南到有几分钦佩,北冥皇子在他印象中,脂粉过重,女气十足,但杨元恪到当真令他刮目相看。

    夜色已吞没了整个皇城。

    北冥并不算奢华的宫宇,凝着浓重的脂烟气息,这一次宫倾,却不见血流成河的场面,整个皇都在一片束手就擒的低落情绪里,陷落。

    皇城之内,人人俯首称臣,直到李昭南领兵破入齐宁宫,方看到这一点微薄的抵抗。

    但,这样无谓的抵抗只需一时,便被大沅军将拿下,杨元恪双手被缚,推倒在最前面跪下。


无话可说


 齐宁宫内,终于见了血腥,那些为了皇室最后尊严而战的人,喋血宫宇。

    青砖流血,玉台生寒。

    李昭南望望一群负隅顽抗的人,这些人,皆是他熟悉的,曾经,他将北冥与南越当做最适合的玩乐之地,风光旖旎的国度,脂粉飘香的风土,如今,都已是自己囊中之物!

    李昭南宽袍一甩,步步踏上齐宁宫龙座,他俯望殿下神色各异的人,他挑唇一笑,望向一边唐世言:“迎皇后入宫。”

    皇后,两个字,令殿宇瞬时静默,那些女子们的嘤嘤哭泣声亦停息了。

    皇后,曾经北冥最卑下的公主,曾经人人唾弃不屑一顾的女子。

    杨枝牙根紧咬,果然是为了她,那个祸国的女子!

    李昭南只冷笑不语,令人将齐宁宫团团围住,北冥皇室皆跪倒在殿下,静静等待着新朝天子对他们的宣判。

    ……………………

    芷蘅乘鸾凤彩雕金雀辇,穿过曾繁华安逸、香软无度的北冥街市,如今,却被秋霜遮蔽了所有风流,随处可见大沅善后的军将,偶尔嘹亮的几声呼叫,悲怆的感叹国破家亡,芷蘅心尖儿便是一颤,她亲眼看见,那些哭泣着痛骂大沅单方毁约的文人雅客被一剑穿心,流血的江山,远远回荡的那些铿锵字句。

    一夕之间,这熟悉的都城,已是街市潦倒、城池破败。

    芷蘅索性放下车帘,紧紧闭眼,企图忽略眼前的一切血腥,直到重新踏进那一座皇城。

    那人人皆说典雅高华,唯自己觉得冰冷灰暗的皇城。

    她才缓缓睁开双眼,侍人恭敬的将她迎下车,白玉宫阶,血色分明可见,她捻裙,一步步踏着这一层层冰冷,秋意袭来,透过了华美裙裳,直入心里。

    齐宁宫,自己身为北冥公主,却从不曾踏入过。

    这里,是她的禁地,是父皇严令不许她靠近的地方。

    父皇说,这里是北冥至高无上的圣地,不得令人亵渎。

    四周死寂,俱无声息,两边是静静垂首,战战兢兢,跪了几排的宫人侍女。

    那些,曾将眼光扫过她的头顶,那些曾对她鄙夷不屑的人。

    如今,纷纷跪倒在眼前,甚至不敢抬眼看她。

    玉阶鲜血染了芷蘅华美蝶衣,她锦绣一身,不知是否刻意的着一身华美端庄,鸾凤簪取代了简洁素雅的蝶翼簪,凝玉珠光,遮掩了齐宁宫夜色妖娆。

    她一步步走进这座宫殿,抬首而望,雕栏玉砌、贴金描凤,熟悉的、陌生的气息,回荡在脑海心里,李昭南迎着她走过来,牵住她微微颤抖的小手。

    秋的寒意渐浓。

    芷蘅踏上这北冥不容亵渎的圣地,她展目而望,如今,她竟可以站在这里,俯视殿下曾令她不堪回忆的那一些人。

    那些熟悉的脸孔,那些记忆里不曾褪去的伤痛,在清澈的眼里,愈发清晰可见。

    李昭南见她目光幽怅,心知这是她曾成长了十几年的地方,此时此刻,定然感慨万千。

    他揽住芷蘅的腰,却向殿下冷声道:“芷蘅,这些人,如何处置、是生是死,全凭你一句话!”

    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芷蘅心上微颤,再望殿下容色惊战的人们——

    母妃惊凝的美目、父皇犹自不甘的眼神,还有高贵妹妹冷漠蔑视的神情。

    莫说是他们,便是自己,也很难相信,如今,这些人的命,皆握在自己的手里!

    芷蘅默默望着殿下容色战兢的所谓亲人,母妃绝美容颜苍白,目光哀伤,父皇心有不甘的眼神愤恨的盯着她,如她所料,他们……一定以为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甚至是自己挑唆了这场战争!

    六哥被五花大绑,跪在最前面,他亦望着自己,从来清润的目光里此刻充满冷毅。

    芷蘅不觉身子一寒,心底苦笑,时至今日,自己竟毫无一丝报复的快感!

    望着他们,反而感觉是沉重的负担。

    她轻声叹息,李昭南凝眉看她,殿下宫妃早已花容不再,望着昔日任人宰割的九公主,如今竟手握生杀大权,一出口,便可能要了她们的命,皆不自觉嘤嘤哭泣。

    苏妃甚至因揪心过甚,而晕倒在大殿上。

    芷蘅看着六哥心急大呼:“母妃。”

    他继而转眼看向芷蘅,芷蘅的沉默不语,令他面色凝重。

    他沉痛说:“九妹,我知道你心里有恨,要杀要刮,九妹尽管开口便是了,全不必这般……”

    “元恪……”苏妃倒在地上,一声喝住杨元恪,声音绵弱无力,她似乎直不起身子,连连向杨元恪摇首,“元恪,不要再激怒她了,你当真想要她杀了咱们不成吗?元恪,你去求求她,你去求她,她定然会放过咱们,元恪……”

    “都住口!”杨枝一声震动殿宇,李昭南转眸望去,杨枝形容憔悴,可一脸不甘与高昂的头,依然彰显着昔日一国之君的气势。

    他亦盯着李昭南,冷声说:“都不准求情,当初,朕便不该留下这个孽种,为祸宫宇!”

    芷蘅纤柔的身子陡然一僵,父皇目光仍旧如此绝情,即使是在此时此刻,他亦不曾对自己有一丝半点的柔和。

    是啊,这才是她心里的那个父皇,永远……不会将她当成他的女儿!

    芷蘅忽然释然般一笑,那紧紧勒住心口的带子,似乎被父皇绝情的一刀砍断,若说,对于骨肉亲情,她尚且有几丝于心不忍,可这句话后,便完全脱离出了那最后禁锢。

    母妃依在父皇身边,泪水盈盈,不断垂落。

    她甚至并不看向自己。

    芷蘅沉一声气,看向李昭南:“陛下决定便好,臣妾无话可说。”

    李昭南望她脸容疲惫,知道这些日子,她的心恐怕已经跋涉千里,倦意太深。

    李昭南绝冷的眸光扫视众人,目光才落在苏妃身上,苏妃原本便已瘫软的身子更是一抖,竟顾不得杨枝的警告眼神,连忙看着杨元恪开口:“元恪,你去求求她,去求求她,你求她,她一定……”

    话未完,才发觉殿上巍峨天子已然阔步走向自己,腰间长剑凛然,凛凛长锋豁然出鞘,指在了自己喉间!


临死一搏


 苏妃吓得一声大叫:“元恪……”

    “莫要伤我母妃。”杨元恪望向殿上淡漠望着这一切的芷蘅,她看上去什么都没有说,看上去什么也没有做,可是她的沉默却更加可怕,她的沉默令这个冷血帝王的目光更加冰冷。

    李昭南剑指苏妃,沉声道:“若你多说一个字,朕叫你永远都不能说话!”

    苏妃惊凝的眼神望着他,李昭南冷眸深深,似乎是死寂的深海,无边无际,几乎令她窒息。

    她慌忙摇头:“不……不敢了……不……”

    一语未必,李昭南剑下生风,一剑刺穿苏妃喉咙。

    瞬时,鲜血涌出唇齿,苏妃瞪大的美眸,流动惊惧的光色,渐渐的暗了下去。

    芷蘅亦未免心惊,却低头叹息。

    杨元恪立时高声哭道:“母妃……”

    李昭南还剑入鞘,面无表情:“朕说过,不许再多说一个字!”

    苏妃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她倒在血泊中,北冥皇室之人皆是心中重重一沉,惊恐与悚然布满大殿,适才仍残余的那几分皇家傲骨亦在顷刻消失殆尽!

    便连杨芷菡都凝紧了眉目,怔怔失神。

    “母妃……”杨元恪悲声喝道,“李昭南,你最好立时杀了我,否则……”

    他没有说出口,丧母之痛,令眸光暗红。

    李昭南冷冷看着他,杨元恪引两河之水护国之事,便可见绝非池中物,只可惜,生在了北冥这孱弱的国家,一身本事却被脂粉覆盖,满腔抱负,却被烟花遮掩。

    他挑唇笑道:“否则怎样?杀了朕吗?”

    李昭南走回到殿堂上,冷眸幽幽一侧:“你还是先想想,如何保住你的父皇吧。”

    杨元恪一怔,李昭南总是留一些余地是为什么?

    忽的,一女子尖声大笑不止,众人一惊,寻声望去,但见叶贵妃一身柳翠色华锦云纹描荷长裙,艳丽不减平日分毫,她大笑指着殿堂上淡漠看这一切的女子。

    指着如今,高贵不可逼视的大沅皇后,笑得面容扭曲。

    芷蘅眉尖儿一颤,淡淡神色,终于凝上了一层薄霜。

    李昭南亦回身看着叶贵妃,只觉芷蘅缓缓走到自己身边,纤柔的身子颤动,李昭南一个眼色,一边兵卫便上前将叶贵妃牢牢扣住,李昭南冷喝道:“疯妇,是嫌命太长了不成?”

    叶贵妃是出名的毒舌,自视不凡,纵然是此时此刻,似乎也丝毫不能令她低下高贵的头,她望着李昭南:“我说李昭南,你以为将苏妃杀了,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哈哈……”

    她依然笑不能止,媚眼挑向芷蘅:“李昭南,你不让苏妃说出口,你以为便没人知道,你的皇后与北冥六皇子昔日的不伦之情吗?”

    什么?

    芷蘅大惊,她实没有想到,叶贵妃竟会出此一言,她对六哥的情,掩藏的那样深,即使有人得知,可那不过是一种朦胧的情愫而已,何谈不伦之情?

    “你……”

    “叶贵妃!”不待芷蘅开口,杨元恪便惊声道,“休要胡乱说道。”

    叶贵妃笑得疯狂,几乎笑出了眼泪,她看着杨元恪,嘲讽说:“太子,不然……怎么唯有你去求和?不然……怎么你的母妃要你向那女人求情?哈哈……”

    叶贵妃挑眉望着李昭南冷硬的脸,忽的止住了笑,目光阴绝:“李昭南,你说……你的一夜风流,在那女人心里可能比得上,她与六哥的青梅竹马呢?”

    李昭南面色一沉,龙眸晦暗的风雨,已蓄积到极处,顷刻便要爆发!

    杨元恪不解的望着叶贵妃,却在叶贵妃的眼里看见了深深的绝望,叶贵妃缓缓将目光望在亦惊讶不已的杨枝身上,她忽然柔声道:“皇上,到了这样的地步,你仍然只抱着你的歌妃,那个祸国妖女,你想一想,若没有她,北冥……可会有今日之祸?”

    言毕,她忽的剧烈挣扎,倏然拔出身边兵卫长剑。

    血光四溅,剑芒生寒。

    她流血的唇角带着笑:“皇……上……这……这是妾最后……最后能为您……为您……做的……”

    说完,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华美的裙裳。

    芷蘅心里却寒战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叶贵妃要这样说?她临死前的一句,似一语双关,她为什么要用死来污蔑她与六哥?为什么……要在临死……说这样一番话!

    她实在不懂,怔凝的望着眼前一幕。

    整个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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