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然-一夜皇妃(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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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然-一夜皇妃(出版)-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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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南冷冷一哼,看向一边容嫣非:“多亏了阿那公主秘药,原本,群医束手无策,现下里,却转危为安了。”

    杨芷菡凝白面容忽的一滞,那凝白中有略微苍白之色,李昭南目光锋利,尖锐的眼神,直向她眸心深处,杨芷菡与他目光交汇,一瞬之间,仿佛被他的眼神刺中心脏,身子一抖,连忙低下头去:“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妾……便先行告退了。”

    说着,又向芷蘅微微一礼,看一眼容嫣非,转身而去,那纤纤背影,一身华裳在暮色里陡然失色,风过,拂起墨发如卷,不安的飘散在灰蒙蒙的天色下。

    芷蘅望着,心中疑问万千,上前一声:“昭南……”

    李昭南却挥手示意她:“芷蘅,很快,便能见分晓了!”

    分晓?

    芷蘅一怔,望向亦是疑惑不已的唐世言与容嫣非,容嫣非思索李昭南用意,心里却颇有些不情愿。

    爱恨分明的她,无论对现在的江沄,还是从前的沅心,都毫无好感。

    李昭南神色渐渐暗淡了,他疲累的挥一挥手,示意御医:“下去吧。”

    御医们匆匆退下,唐世言与容嫣非见他神情哀伤,眼神一对,双双上前:“陛下,我与嫣儿也先回了,若是您……”

    “公主,可否告诉朕,江沄当年是如何流落到了阿那?”李昭南忽然觉得,心中潜藏的伤,被挖掘得那样彻底。

    他突然想到,江沄回来了这么久,他竟然没有关问过她一句。

    容嫣非看看唐世言,唐世言示意她实话实说,容嫣非对江沄并无好感,听唐世言说了,才知道江沄身世如此复杂。

    殿内的烛火已熄灭了,晨光灰暗的照进来,芷蘅亦凝神听着,江沄的经历她亦想知道。

    那个女人,的确很难令人喜欢,她傲气、清高,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渐渐的,却会发现,她有骨气、有气节、性子刚烈。

    容嫣非说:“三年前吧,我也不大记得了,我与父王无意在边境救起了这个女人,她当时身上有伤,奄奄一息,我与父王自不能见死不救,便将她带回了阿那,她对我们说,她叫做沅心,不过,现在我才知道,她叫做江沄,沅心,怕是大沅之心的意思吧?因为她懂得大沅风土,并且极其博学聪敏,父王很看重她,几乎视她为女军师。因她容色秀美、气质高华,阿那许多勇士都求娶她,连父王都动过这样的心思,她却从不理会,我也曾经问过她,她到底是谁,她却从不说,我很不喜欢她,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就懒得再多问。”

    容嫣非说话一向直接,即使她如今明知道江沄就是李昭南曾经的妻子,她依然这样说。

    李昭南却不意外,惘然笑了:“江沄确是极难惹人喜欢,可若当真了解了她,便知道她是很值得相交之人。”

    唐世言还是不解,他当年杀妻的传说,见他的样子,对江沄,一定曾有过很深的情感,那么,是什么让他们分开了?又是什么让那样的流言不胫而走?

    李昭南叹一声气,内殿碧莲匆匆跑出来:“陛下,江姑娘醒了,想要见您。”

    李昭南一惊,连忙阔步而去。

    内殿里,有浓重的药味儿,冲人脑门,眼前凌乱的烟气纵横交错,似乎那在烟气里的女人,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

    飘渺虚无里,江沄虚弱的张着双眼,李昭南走近她,坐在床边。

    “江沄。”他轻声唤她。

    江沄点头,眼里淡淡的浮光,照映他凝重的脸。

    江沄笑了:“我不行了,是不是?”



前尘皆碎


   李昭南摇头:“不,朕定找来最好的御医来为你医治。”

    江沄亦摇头:“你从来都骗不了我的。”

    李昭南心中莫名的痛令他鼻端酸涩,江沄支撑着想要坐起来,李昭南伸手扶稳她,令她靠在自己肩上。

    江沄目光渺然,望着殿内轻细的烟:“我的命,最多长不过三日,对不对?”

    她总是这样,总是如此敏锐的洞悉这世间的所有。

    原本,这是上天赐予她令人艳羡的智慧,可这智慧却又令她如此悲哀,将这世间的事看得太明白,亦是一种难堪。

    江沄是与自己极像的,所以,他们在一起,才会有那么多骄傲、那么多矛盾不能调和。

    李昭南将江沄搂紧,对于当年,也许,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江沄轻声道:“今晚的刺客,定然与宫卫有关,说不准……便就是宫卫中较有权势的一个,否则……宫卫不会先向皇后跪倒,再下令追刺客,那个林木很有嫌疑。”

    “我知道。”李昭南低声说,“你不要再说了,你今天来,是为了告诉芷蘅我的用心,是不是?”

    江沄泪光盈盈,清凉的泪,划过唇角有几丝苦涩:“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亦是这样不争气的女人,原本过了那抚琴的一夜,我便是想离开了,可是……可是我发现,你的身边……有很多危险……”

    “危险?”李昭南疑惑凝眉。

    江沄点头:“不错,你为人孤高,除了唐世言你几乎谁也不信……”

    说着,心尖有一处痛,被无端的牵引,她笑了,却泪水更浓:“不,如今,还有她,我想,你的皇后所说的话,你也是相信的,是不是?”

    李昭南不语,江沄冰凉的手指忽的抚上他扣紧她双肩的手。

    “你这样无形中便将自己与朝臣对立了起来,即使有几个衷心的,也终究免不了其他人结党营私,各怀心思,而且……你的后宫中亦不安稳,你不要小看……小看了景林宫里的那个无宠的恪妃……”

    江沄说着,忽然连连咳嗽,李昭南轻抚她的背:“别说了。”

    江沄摇手,强撑着对他柔然一笑:“不,我没事,还有,冷宫里的孙如妍!她……她绝不会……绝不会这样就认输了!我回来,去过一次翠衣宫,见了她,她……她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查清楚,她就已经先下手了……”

    “你说什么?”李昭南震惊的看着她,江沄虚白的面容,不甘心的眼神,令他身子震动。

    孙如妍,那个他几乎忘记了的疯癫女人。

    江沄点点头,泪水不可抑制的流下来:“当年,当年我……我真的没有……没有对不起你。”

    时隔多年,她终于说出了口,曾经,她见李昭南不相信她,便再也不想说,她太了解他,也太了解自己,强求来的信任与爱,在彼此心中都不能长久,于是,她绝望的离开,曾几何时,她恨过他,却发现……这恨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愈发抵不过心中的思念。

    多年漂泊的经历,让她懂得了,他们……都太骄傲,一个不允许自己的尊严被如此践踏,一个,不允许自己被如此不信任,便不屑解释。

    两个倔强的人,因为各自的骄傲,而分开。

    可是今天,若她再不开口,她知道,便永远也没有机会……

    提及往事,李昭南神情黯然:“别说了,当年的事,已不重要。”

    “不……”江沄一声牵动胸口的痛,她用手捂住,抬眸看他,“对我……很重要!”

    她抓紧李昭南胸前衣襟,泪水飘零零的落下,曾经的种种在眼神里掠过,割碎了回忆。

    “当年,我是被孙如妍陷害,只是……我没有证据,而你……又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不相信我,我一气之下,选择了离开,可是……我没有对不起你,没有……”江沄胸中一闷,身子向一边倒去。

    大口的鲜血吐出来,染红了月白色锦床。

    李昭南大惊,连忙拥紧她,大声叫道:“来人,快,快传御医,传御医……”

    “不……”江沄阻住他,鲜血令她脸色更加虚白,她幽幽望着他,摇头说,“不要传御医,不要……浪费时间……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不!不……”李昭南忽然感到万箭穿心一般,那种恐慌与害怕,那种懊悔与惊惧,令他眸光里终于流露了曾经眷爱的深情,江沄与他对望,终究一笑,“这一次,你信我吗?”

    李昭南将她拥紧在怀抱里,用力点头:“我信,我信……”

    江沄满足的靠在他的胸膛前,他的心跳依然令人振奋,她低声说:“这件事和……和孙如妍绝对脱不开干系,还有那个恪妃,这栖霞殿里的宫卫是信不得了的,但你不要急于一时,这样会打草惊蛇。”

    “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李昭南拭去她眼角冷冷泪水。

    江沄忽然呼吸急促,剧烈的喘息,李昭南大惊:“江沄,不行,我要叫御医。”

    “不……”江沄依然拉住他,可是,手指却用不上力气,她挣扎着说,“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一定要相信,知道吗?虽然我没有证据,可是……你一定要……”

    “我信,我信。”李昭南叫道,“御医,快传御医来……”

    声音未落,江沄便又是一口污血涌出口中,身子虚软如同坠在云端,她目光渐渐虚无,渐渐失去了光彩。

    “江沄……”李昭南一声,江沄已昏倒在他的怀里,“江沄……”

    怀中的女子,柔弱的如同一支轻细绵柳,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折断在风中。

    他不可置信,过去了这么多年,江沄的心里竟有这么多的苦!

    而自己,却恨了她那么久、怨了她那么久、冷漠了那么久……

    江沄,她总是这样,一个人承受着所有所有,她看似坚强,可是那颗心,亦早已不堪重负,所以她回到自己的身边,可自己给她的却只有冷落和冰凉。



冰火两重


 一夜过去,栖霞殿昨夜惊魂传遍宫宇,李昭南罢朝一日,所有御医都聚集在栖霞殿中。

    又是一个夜,这夜,下起了茫茫大雪,寒意越发浓了。

    后宫之中,在夜色下有一种诡秘的静谧。

    雪夜明月,艳梅簇簇,万籁俱静,只听见风吹落梅枝上萧萧白雪。

    景林宫,红梅积雪,红妆素裹,雪落得凄凉,殿外却齐齐站了一排侍人宫女。

    殿内,燃着簇簇幽火,炭火盆子发出“刺刺”的声音。

    珠玉叮当,珠帘内,女子柔软的身子靠在男子坚实的胸膛上,眉眼凝霜,仿佛要冻结那一盆高烧的炭火。

    珠帘发出细弱的声响,女子幽声说:“听说那女人还没死,是阿那公主救了她。”

    “不可能!”男子眸光一暗,“那种毒,有几个人能挨得过三天去?何况她是一个女人?”

    “可是……那皇上确实是这样说的,而且阿那公主来自异域,说不准真有什么奇药也说不定,我们不能大意。”女子声音娇柔,纤细的指,轻抚着男子胸膛。

    男子气息起伏,突地坐起身子:“娘娘要是不放心,我这就再去一次,一定把她结果了。”

    女子微微笑道:“不急,现下里,恐怕守卫森严呢。”

    “娘娘……你竟果真如此关怀我?”男子幽幽笑道。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腻白下颌,女子笑道:“那是当然,在这宫里,我本是孤零零的,难得有人疼我,肯为我做这许多事情。”

    男子将她温软身子拥紧,抚摸着她如玉肌肤:“那是当然,不过娘娘,您可是皇后的亲妹妹,却怎么说没有亲人?”

    “哼,休要将我与那卑贱女人扯在一起。”女子一声娇喝,顾不得仪态,做起身,绫罗落下雪肩,春光裸露,美不胜收。

    男子喉头一动,自身后猛的拥抱住女子,狂热的吻在她身上游走:“我不说,不说……娘娘,你真美,美死了。”

    说着,将女子推倒在锦丝软被中,女子一声吟哦,他早已欲火焚身:“娘娘,能与您有这样欢快,死也值了。”

    雪冷月白,风影晃动,水晶珠帘零丁作响。

    一夜春宵,旖旎无边,男人欲火烧透了珠帘纱帐,景林宫内,雾华渐渐迷乱……

    ……………………

    景林宫中风情火热,栖霞殿里冰雪无情。

    御医用药为江沄稳住病情,却依然一筹莫展。

    如此结局,芷蘅亲眼看着江沄倒在血泊中,心里颇不是滋味,看着李昭南消沉,心中便更加难受。

    唐世言与容嫣非大婚在即,可江沄却生死不定,唐世言对李昭南建议推迟大婚,李昭南却拒绝了,无论两天之后,江沄是否真的难逃劫难,他与容嫣非的大婚也一定要如期举行。

    芷蘅在床边照看江沄,她苍白的面色,丝毫没有血色的唇,江沄是芷蘅见过最高贵的女子,她的风韵,并非所有人都可以欣赏,可若是赏到了极处,却再也难忘。

    她嫉妒过她的风华,可此时此刻,芷蘅却由衷希望她能够安然的醒过来,度过这一场浩劫。

    她始终不信,如此睿智高洁的女子,会就这样离去。

    幽幽的,有低弱的一声传来。

    芷蘅一惊,连忙看过去,只见江沄秀眉微凝,她缓缓睁了眼,看见芷蘅。

    “你醒了?”芷蘅惊喜说,“我去叫昭南。”

    手腕却被江沄拉住:“不必了。”

    江沄声音轻得几乎不能听清,芷蘅转身回来,江沄看着她,轻声说:“我有话,想和皇后说。”

    芷蘅一怔,忽然忆起,那晚,江沄的话还没有说完。

    芷蘅重新坐回到床边,看着她:“你说……”

    江沄深深吸一口气,仿佛无比艰难,她望着芷蘅,郑重说:“皇后,好好珍惜他。”

    芷蘅心一颤,江沄的眼神仿佛融化了冰凉的雪,清亮而真挚:“李昭南,他太骄傲,所以很多时候,他不会表达他的情感,曾经我也不懂,我也很骄傲,所以,我们注定错过,这一次……我回来,亲眼看到了他为你而做的改变,我清楚的知道,他爱你,这一次,他是真的想好好爱一个人。”

    芷蘅的心一震,江沄泪光闪烁,有淡淡的悲伤与酸涩:“你可知道,他为了你……才去景林宫,去求夫逑香,夫逑香……最大的用处并不是香气持久,而是……而是……可令不育的女子……再次有机会可以……”

    说着,江沄剧烈的咳嗽,芷蘅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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