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的发梢还在滴着水，虞墨纠结着问道：“是那一次？”
沈乔点头。
“难道我们还有过第二次吗？”
也就那么一次了，喝醉了酒。
酒后乱性。
虞墨甚至不太记得清楚那天究竟是为了庆祝什么，或者只是他和好友们一次单纯的娱乐。他喝了很多，喝到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人一直在他身旁，动作很温柔，触感是那么的真实。
“喂……别走！”
虞墨惊呼一声，一把拽住了对方的手，翻过身去就将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唔……”
好像什么都晚了。
酒是催命符。
酒是穿肠药。
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
虞墨睁开眼睛时，震惊的表情跟现在就差不多，而沈乔只是用淡淡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让虞大少爷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话。
“……死处｜男，技术还敢再烂一点吗？弄得人家疼死了。”
晴天……那个霹雳。
一觉醒来之后看到朋友睡在自己身边已经够让人SHOCK的了，更可悲的是居然还被一夜贪欢的对象给鄙视了。
虞墨一时间脸颊发红耳发烫，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相当程度的践踏。
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总得面对不是？
“你现在……在想什么？”
虞墨现在有些不敢看沈乔了，他默默地注视着床单上那一抹红，倒真希望那只是沈乔的大姨妈不小心蹭上去的。
“你呢？”
沈乔抬眼看他，反问一句。
这样的结果大概是谁都没有料想到的，所以虞墨沉默了很久，揉了下额头，说：“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
“哦。”
“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我能推得动吗？你劲儿那么大……”
沈乔轻笑了下，听见虞墨又向她道歉，“对不起啊……”
如果你想要我负责的话，我可以……当虞墨思索着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发现沈乔竟然已经离开了。
风把窗帘吹起，虞墨特别懊恼地抓了头发，自己怎么就这么蠢啊！
***
“所以说，你一直以来都不是演的？都是真的？”
此时的虞墨也在抓头发，还不停地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沈乔撇嘴，“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你这么傻了。”
其实就连她也很好奇，到底是哪里不对了，怎么就让我们的虞大少爷产生了这种“一切都不是真的”的错觉呢？
她想她表现的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你说，有哪个正常人会在看到一大桌子美味佳肴时会产生恶心呕吐的感觉？有哪个正常人会突然变得懒洋洋的宁愿每天都窝在家里面睡觉？又有哪个正常人会拒绝自己老公提出的，正常而又合理的圈圈叉叉要求？
可偏偏虞墨这个笨蛋就非要她把话说得一清二白才能开了窍。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还骗我说你大姨妈来了……”
“我……有些不太确定。”
今天她才到医院去正式做了检查，之前的生活状态，完全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忙忙忙忙忙。
沈乔随意地捏着自己的手指，目光却总会下意识地就朝身边那人看去。
是的，她不确定。
对自己不确定，对虞墨不确定，对结果更是不确定。就好比虞墨现在表现的挺激动的，但是激动的情绪也分为很多种，他会是哪一种呢？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虞墨的心思也挺难揣测的。
那一夜他们都将其当做是一个意外。
可是意外过后，恐怕没有人想要听到的只是一句“对不起”。
沈乔有时候会想，要是那天虞墨妈妈没有来，或者来得不是那么凑巧，要是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多的意外发生，那现在，他们到底还能不能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这么说喵喵来得时候你就已经有了，我妈她……她这算不算是料事如神？”虞墨交叉着双手，似乎是在一件事一件事的回想，这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值得深思的细节，居然都被他轻易地放过去了。
那次过后，他便又一次宅在了家里。打网游是个不错的消遣方式，打着打着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众人对虞大少爷这种反常的行为是很惊奇的，乔书雅组着团到虞墨家里来看望，对着各式各样的外卖盒子泡面筒子感叹，你这都快成垃圾堆了吧？
沈乔啧啧两声，“亏你还能住的下去啊……”
她看起来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那么不遗余力地贬损着他。两人在那天过后的首次见面，好像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虞墨的目光时不时地就会落到沈乔身上，然后便再也移不开。看着沈乔那一派淡然的表请问，他弯弯绕绕地像是拧了许多个小疙瘩。
这样的处理方式是挺不错的，虞墨也想像着沈乔那样云淡风轻洒脱大气，可是……它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后来被老妈撞破的时候，他们两个一时间竟然谁都没有开口解释。
他要怎么解释呢？说来说去好像哪件事都是他的不是。
沈乔要怎么解释呢？哪件事都真实发生了，就连他所以为的虚假，都是真实的。
“所以什么都别说了，结婚，马上结婚！你们两个今天就去领证！”
长辈们冲着他们重重地拍了板，那一刻虞墨竟突然间松了一口气，缠绕在心里面的那些小疙瘩，像是找到了源头的线，轻轻一拽，一时间就哗啦哗啦全部解开了。
那个时候他担心的问题居然是——沈乔会不会不同意？
但是，一切都发展得是那么顺利。
“果然……我就该对你负责啊。”虞墨低低地发出一句谓叹。沈乔垂着眸，捏手指的动作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我就说你最近这么反常，一定是有问题的……”虞墨朝沈乔看过去，视线却是落在了她的肚子上。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捏着下巴沉吟道：“好像是大了不少嘛……”
真的有大吗？其实虞大少爷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挺怀疑的。
“去你的！”沈乔一把拍开他还想要凑过来摸的手，笑着向后靠了靠，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类似VIP卡的东西来。
“对了，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我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医生说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
沈乔突然又贴近了虞墨，亲昵地将双手撑在了他的肩膀上，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脖子。长长的头发时不时地从人脖颈处拂过去，感觉有点痒。虞墨看着卡上的“高档餐饮，包教包会”字样，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要不要这样啊……
“亲爱的，”沈乔就在他耳朵旁边吐着气，弄得虞墨特别想一把把她给扯下来。但他听见沈乔趴在他耳朵边上轻轻地跟他说了一句——
“恭喜你，你就要当爸爸了。”
那一刻的虞墨突然间就打了个激灵。
就好像触了电一般，有一股子很奇妙的感觉在身体里游走，叫醒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一时间竟然让他耳朵轰鸣，心如鼓擂。
***
虞墨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各位各位，我跟你们说，我要当爸爸了！”
“哈？”
“呃……”
“呵。”
乔书雅对我们的虞大少爷很是无力。看他先前一副神秘兮兮的兴奋劲儿，还以为他要宣布什么重要消息，结果就是这个。
“哎哎哎，你们一个两个的这是什么表情？”
“鄙视的表情。”周单从他身边绕过去，甚至有些懒得理他，“因为你说的全部是废话！”
徐离点头，“我们都知道了啊。小乔前两天做检查的那个妇科大夫不还是我介绍的吗？”
“原来你真的认识妇科大夫！那天陪着小乔去医院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乔书雅惊奇的目光一下子就朝徐离瞟过来，惹得徐医生连忙别过头去看酒水单。
虞墨看向周单，对方又是那微微一笑的表情，“你以为你那天喝酒时，小乔是怎么突然之间就过来的了？”
“……”
虞墨都快把自己的拳头捏出响声了。他这是认识了一群什么什么人啊！还能不能愉快地做好朋友了！
虞大少爷不免要解释，“不是啊，小乔是有了孩子以后，才跟我结婚了的，不是结了婚以后她才有孩子的。”
“……”
“……”
“……”
正深陷在酒水单中纠结的徐医生抬起头来，“这到底有什么不同？”
“噗。”
就连一直在一旁围观的严小雪此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搞了两张封面，技术渣，勿吐槽。各种各样的排版尝试过后，我觉得我也快要选择恐惧症了_（：3」∠）_
☆、第九章
“二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酒吧的门猛力地被人推开，青年看起来活力十足，径直朝周单的方向跑过，上去就勾搭住了人的肩膀，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嘿嘿，我找到那个拉大提琴的女生了！她叫阮萌，怎么样？这名字好听吧？！”
话音未毕，只见在座的所有人一时间将所有鄙视的目光全部投给了周天乐周小弟弟。包括虞墨。
“阮萌是谁啊？”徐离问。
“小乔婚礼不是请了一支交响乐队吗，她是里面拉大提琴的。”乔书雅这般回答他。
这一边参加婚礼，一边还能顺势相对象？周小弟你真的不要太精明啊！虞墨趴在吧台上，想到当初他看到周天乐当时发给沈乔那条问对方姓甚名谁的短信后，内心就已经十分想吐槽他了。
周天乐激动完才发现他被众人给围观了。呃……气氛略诡异，他抓抓头发问道：“你们在聊些什么？”
“我们在探讨你虞大哥渣不渣的问题。”
乔书雅露齿一笑，高深莫测，意味深长，虞墨当即就一脑袋磕在吧台上了。
当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解释清楚后，得到众人的一致评价——渣！真渣！
办了事还想要逃避责任？——是人干的事儿吗？
沉迷网游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人进了家门？——不做死就不会死啊！
老婆怀孕了竟然到现在才知道？——怎么当老公的，能不能行啊！
小乔是怎么看上你这种花花公子的？真是令人费解。
最后一向好脾气的徐离还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我同意。”
合着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没有一处优点了？亏他还想着要跟对方分享一下人生的喜悦呢，结果却是从头被数落到尾，数落得虞大少爷几欲要对人生丧失信心。
但在此之前，不如先跟这几位绝交了吧……
“我看啊，你们就是嫉妒。”虞墨收了自己的手机，不过这一会儿便又是神采飞扬的了，“看我马上就要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你们这些单身的大龄剩男剩女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你们自己找个对象吧！”
虞大少爷拉仇恨的能力妥妥的，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瞪过来了。
“不跟你们说了，小乔今天去单位打卡签到，我还要去接她呢，电话都打过来了。”虞墨一边起身一边朝身后摇摇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喝，回头见！”
说着说着他就飞快地拉开门走了出去，生怕慢了一点就要被身后的目光给戳出个洞来。
不知道是谁将酒杯“当”地一声搁在了桌上，众人这才收回了目光，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我真挺羡慕我虞哥的……”偏偏周天乐在此时很不识趣地开了口，用特别憧憬的语气说着，“人生赢家啊……”
得，这两个人还真就是来拉仇恨的。
正在开车的虞墨“哈嚏”一声打了个喷嚏，看着有点阴暗的天气，默默地将车顶的天窗给合上了。车上放着音乐，从虞墨时不时地跟着摇头晃脑和上几句的动作来看，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格外愉悦。
电视台的路程不远，没没过多长时间就到了。
虞墨停下车，却不想在这里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
“用不用我来介绍一下啊？”沈乔笑笑，“来，这是我们电视台新来的实习记者，李倩，这是我老公，虞墨。当然，你在婚礼上也已经见过了不是？”
***
沈乔也觉得挺意外的。
婚后回归工作岗位的第一天，自是收到了不少人友好的问候。堆积起来的事情有点多，沈乔并没有急着去处理，而是先往台长的办公室跑了一趟。
结果在半路上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对方手里的文件哗啦啦地落了一地，她一边蹲下身去一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唉哟，沈乔，没撞到你吧！真是不好意思啊……这姑娘是新闻部那边新来的，我正要带她去见台长，你看她毛毛躁躁的，走路也不知道看一下……”
人事部的老张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过来跟沈乔打了个招呼，格外熟络。沈乔说了句“没事”，正好对上女子抬头看过来的视线。
“哎哟，好巧啊！”
巧你个头啊……
李倩心里面真真郁闷了。
两个人都是要去台长办公室的。跟新进电视台的员工相比，沈乔毫无疑问地是大牌，所以优先得到了台长的接待。
怀孕的事情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电视台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把女主持人给开了不是？相反在他们台里，还见过有敬业的主持人扛着大肚子上镜主持节目呢。
所以台长也惊讶了那么一瞬，就满面笑容地对她说“恭喜”。
“不过倒是有点可惜了，咱们台里的那个活动节目，我正想着让你去做个客串主持来呢，现在看来倒是得从长计议了。”台长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沈乔摆摆手笑道：“您也不能什么活动都往我头上丢啊，我光这一个节目就够忙的了，所以没什么好可惜的。”
台长点点头，“好好，我以后会酌情安排你的工作的，放心吧。”
“哎，那可真是谢谢您了！”
李倩无聊地在外面磕着脚尖，等到她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有台长大人严肃的一张脸，仿佛刚才屋内的那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就是她的幻觉一般。
“你是新闻部新来的外景记者？叫……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