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拈花可比金满堂通人情世故多了,他是副手,又没掌实权,他犯得着去得罪下头兄弟么?他要想爬上总管高位也还得有弟兄伙在下头支撑着。
“这个我倒是没想到,所以我说还是总管来了就好了。”刁拈花望着金满堂,露出个下司模式的笑,“请总管将那两个伙夫换了吧。”
金满堂皱皱眉,心中拿刁拈花无可奈何。这种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他平日里也讨厌刁拈花,不满帮主怎么把这种奸滑小人弄来给他作副手,但他得对帮主负责,他不得不处处得罪人。
“嗯。”金满堂点点头,很认真地解释道,“大战在即,我身为总管不得不处处小心。”
他心中憋着气,身为总管,行使管理权利还得向属下解释,生怕弄僵关系,实在叫他不舒服,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调头走出房去。
刁拈花看着金满堂的背影,气闷中透出几分幸灾乐祸。
他把在刀手中找伙夫这个球踢给了他,让他去得罪人吧,下头的刀手分成一伙一伙的,都是喝过生鸡血酒的盟兄盟弟,得罪一个就是一串。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舒服,而同时,一个更大的阴损金满堂的恶计悄悄地已经产生。 。 想看书来
第 九 章 血洗集贤店(二。三)
二
刘一手的情报不是说明天夜里周王府侍卫队就要搜查集贤店么,他正不知怎样处理好这件事,现在有了主意。
如果情报是真实的,血羽帮应立即疏散主力,以防不测,同时留下少部分人观察动向。人少了,目标就不明显,吴三桂为了使衡州商市繁荣,出了很多鼓励本地和外来商客的告示,剩下不多几人扮成商客,谅也应付得过侍卫队的搜查,他们本来就是以大盐商之名包下集贤店的,一应证明俱全。
留下谁观察情况好?
刁拈花会建议留下金满堂总管。
金满堂为人精细,常出入大场面,只有他才应付得好这场搜查。如用其他人,怕帮主都不会放心。
金满堂应付好这场搜查,帮主会说好。但他是总管,这也本是他份内的事,他已经当了总管了,还能再升到哪里去?
金满堂要是应付不好这场搜查,就丢了个大脸。帮主定会不高兴,不管你金满堂平日如何管得好帮中事,帮主这样的大不高兴,你金满堂又经得几个?
但不管金满堂能否应付好这次搜查,他刁拈花都立了一功,是他得到的情报,出的主意使血羽帮化却这场麻烦。
可帮主要是叫全都迁走呢?
不会。
全都迁走就不打自招,原住在小院里这伙人真是有问题的人,那自会引起侍卫队跟踪搜索。
看来主力迁避,金满堂留下的计划一定会通过。
咦!这里面有个万一,万一金满堂被盘出底细而歼杀!
想到这里刁拈花怔了一怔,随即却又释然地笑了。
我刁拈花多久成了大好人了?金满堂要真出了大问题,总管的位子不就空出来了。
所有的问题都在刁拈花脑子里翻江倒海地反复斟酌过,他的心也就渐渐平静下来。
刁拈花信步走出自己的房间。
两个黑衫队的刀手正骂骂咧咧地走在他前头:
“*金大嘴,这种小伙夫的下贱活儿派我们干。”金满堂生就一张大嘴,下头人背地里喊他“金大嘴”。
“到时候老子不给他卖命,让他一个人上好了。”
刁拈花知道金满堂开始派刀手兄弟下厨房了,真是好事。
他阴阴地笑了。
拐过一排冬青树,他望见帮主正和金满堂在厅堂门口站着说话。
他小小地犹豫了一下,果断地向着他们走去。
他必须即刻将得来的情报禀告邦主,同时说出他的建议。
邦主会将金满堂留下观察动静的,因为他相信金满堂。
三
今夜的搜查行动是刘琅精心安排的,他要使刁拈花深一步地相信刘一手,以便获得最最重要的情报——刺杀吴三桂的具体时间。
线人回来报告,今天上午集贤店后院的人大多迁走了,只留下一小部分人未动。
是去骚扰一下就走,还是将这部分人扑杀?刘琅又在思考这个临场紧要的问题。
他决定扑杀。
在放手行动之前能允许杀一个就杀一个,鉴时减少敌人的攻击力量。
这次杀了集贤店留下的人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因为刘一手探得的情报,使血羽帮的主力免受了损失。
虽然他恨不得今夜就将血羽帮全歼,但他也就断了线索,无从知道虚玄无影行刺的具体时间。
虚玄无影才是要害之敌。
而虚玄无影又是个防不胜防的人。
夜已交子时。
刘琅对一直候在一旁的马八蹄、童泰、丁盾吩咐道:
“马八蹄带队,集贤院后院血羽帮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过。我也不要活口。”刘琅的脸冷冷的如一块铁。
“知道了,我把他娘的窝儿踹个稀烂!”
“动手吧。”刘琅站起身来。
马八蹄、童泰、丁盾领着从侍卫队中精选出来的六十名刀手,大开周王府大门,如风般快捷无声而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 九 章 血洗集贤店(四;五)
四
子时二刻,集贤店的客人均已入睡。马八蹄敲开店门对来开门的店老板简单交待几句,率队径往后院门奔去。
老板见这凶神恶煞阵势,吓得身子打抖,不敢多吭一声,钻回自己的屋子去。
童泰去敲后院门。
“砰砰砰!”
力气用得好猛。
两个血羽帮的刀手连忙出屋开门,他们早已经作好了准备。
为了应付这次搜查,金满堂带着十二名黑衫队刀手留下,他扮作老板,手下刀手全扮成盐号伙计,兵器都藏在一边,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手引祸。
所以这边敲着门,里面的两个假盐号伙计也不拖延,装住刚睡下还未入梦,一喊就应,利利索索地就到了门后。
两人使了个眼色,互相叮嘱样儿要装得像,老实巴交,从未见过刀枪。
他们把门打开了。
他们应该开口问“有什么事啊,半夜三更的。”
但他们开不了口。
因为刘琅的命令只有两个字。
杀绝!
马八蹄行武出身,啰嗦不来。
既然来的目的便是杀,哪有什么话讲。
童泰、丁盾出刀如风,两个想把盐号伙计表演得恰到好处的刀手枉自排练了小半天,还未开口说话,门一开,劈面就砍来两刀。
而且是高手对低手的两刀。
两个开门的顿时倒地。
以刘琅为首领的吴三桂的侍卫队精英骨干,多是跟随吴三桂多年的人,他们都是大阵仗的习惯,大阵仗的思维,讲究的是战机,果断勇猛,尽量多杀敌人,尽量少伤自己。
所以马八蹄简单直截地敲开院门,侍卫刀手一拥而入,迅速冲入血羽帮住着的房子,逐屋杀去。
这真是秀才怕遇兵。
就算是武林中人也怕遇到兵。
算你是武林中顶尖级高手,在成千上万兵士组成的兵阵中,也如一头巨象陷入食肉蚁的包围,巨象可以踏死上千只蚁,但最终也会让前仆后继的蚁噬成光骨头。
可怜血羽帮黑衫队刀手,还在扮成盐号伙计的样子装睡,躺在床上就已经被一拥而入的侍卫们砍成几段。
屋里已有六个黑衫队刀手毙命。
余下四名黑衫队刀手见不是事,忙忙地操出兵器,开始抵抗,他们顿时被侍卫队分围成四团。
兵刃相击声急起,院子里开始了实力悬殊的拼杀。
五
如此展开的突发性攻击是金满堂始料未及的,他迅速脱掉外罩的长衫,从腰间解下那条使他成名的金环软鞭,从窗户中涌身而出。 他立即发觉已经陷入六个侍卫的包围中。
金满堂见眼下形势恶劣,将软鞭在手中轻轻一悠,那软鞭竟如蛇一样在他面前的地上游动起来。
这条软鞭有一丈二尺长,头成蛇形,鞭身上饰以金环,江湖上称金满堂为金环蛇。
此时软鞭在金满堂手中轻抖,那蛇头倏然立起,真如一条作势咬人的长蛇,使人冷森森的害怕。
侍卫朱七首先攻击,发刀如风往金满堂头顶砍去。紧接着刘二、赵四、何三、李五、张六五人一刀接一刀,连环如链,刀刀相衔径奔金满堂的前后上下左右如风砍去,这种训练有素的连环刀攻击,气势连贯威猛,难以招架。
金满堂却甚了得,手中软鞭微抖,那鞭如蛇往空中猛窜,急速扭动身子在金满堂身边游动起来,一时间蛇影满天,神情吓人,金满堂已使出一招金蛇狂舞。
这一瞬间六个侍卫各发了六刀,六六三十六刀全被扭动的蛇鞭挡了回去。
金满堂突地将招一变,软鞭如蛇一扭身子,在漫天的刀雨中活动穿梭,无一刀能挨得着鞭身。
这一招烟雨灵蛇再变实招,软鞭蛇头一昂,穿过六侍卫接连而来的连环一百八十刀,“嗖”地窜到刘二胸前。
刘二的刀已劈出,猛见蛇头直奔入怀,吓出一身冷汗,来不及回刀去砍,急伸左手往那软鞭蛇头一捉。哪知那鞭头再向上一窜,他这一捉,捉到鞭梢颈上。鞭梢蛇头再一昂一挺,忽地往下一啄,尖吻已钉在他喉头上。
刘二浑身一麻,一声不发地倒地而死。
那蛇头是毒药炼过的。
血羽帮人的兵器上都有毒。
金满堂一鞭凑效,将鞭急收,抓住鞭腰旋抖,鞭头和鞭尾分别舞动如风,头尾呼应,一守一攻,冷风嗖嗖,径向余下五名侍卫攻击。
赵四、何三挥刀斩向蛇头,李五、张六合砍鞭尾,朱七奋不顾身扑入金满堂怀中,直扑金满堂脑门。
这一合围势在必得。
朱七的刀已及金满堂眉心一寸。
金满堂沉竹在胸,举左手去捉朱七的刀尖。朱七那肯让他捉住手中刀,急一变招往他左肩切去。
金满堂冷哼一声,右手鞭尾突然催紧,内力猛吐,将李五的刀震在一边,那鞭尾贯劲急挥,猛扫朱七右臂。
朱七全力正面猛攻,哪防着突然从后侧扫来的一鞭,登时折臂丢刀,痛叫一声倒飞一丈。
金满堂得势逞强,抖起鞭梢飞击赵四。
赵四忙运刀一格。
但那鞭是软的,金满堂将内力送进鞭中,鞭头一搭,竟往赵四手腕上爬去一啄。
赵四叫声不好,飞退出战圈,童泰看得真切,一刀将赵四右手砍下,止了毒血上攻。
赵四痛昏当场。
这真是场叫人汗毛倒竖的厮杀。
金满堂脸色阴阴的,大嘴一张一合,直如一条发了怒的蛇。 。。
第 九 章 血洗集贤店(六)
六
当六名侍卫队员和金满堂格斗时,马八蹄和丁盾、童泰一直站在一边观战,他们看清金满堂才是今夜的大鱼。
身后四个战圈渐次平静,余下的那四名黑衫队刀手怎经得起如此多侍卫队员的围击,已经纷纷丧命。
院子中只剩下金满堂。
月光悠悠,静静的将小院照得朦胧,使这场暂时停止的砍杀显得更加阴沉压抑。
丁盾喝声:
“退下!”
围住金满堂的余下三名侍卫立即闪退一旁,丁盾跃入战圈,也不搭话,闷着头抖刀便向金满堂劈去。
金满堂将鞭一顺,鞭身格住丁盾的刀,鞭梢曲转,啄击丁盾右脸,丁盾低头避过,右手丢开刀柄,那刀在鞭腰上滴溜溜转了个三百六十度,丁盾跨前一步,左手操住刀柄顺着鞭身便往前削,
这一手麻利快捷,已经削到金满堂手腕处,金满堂势必丢鞭。
当然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右手掌。
金满堂怎舍得丢掉自己的右手,他右手松开鞭把,丁盾手好快,右手一抓,已抓住了鞭的中腰。
丁盾一招便夺下金满堂的鞭。
围着金满堂的侍卫们齐齐地喝了一声采。
“好!”
金满堂岂是那等不堪一击的善与之辈,他在松手之际已经将内力贯入鞭中。丁盾刚抓住那软鞭中腰,鞭梢鞭把突地贯劲上翘竟弯击丁盾双耳。
丁盾慌忙将头一埋,躲过这突发的双击。哪知那软鞭的一头一尾竟在他头顶变招弯下,往他埋头后露出的后脑啄来。
丁盾觉着了两股阴阴击来的劲风。
这一招再难摆脱,他如握住了一条活蛇的腰,那蛇头尾都在向他袭击,这如何防挡。
只有一招脱得这缠人的攻击。
那就是丢手。
丁盾不得不丢手了,贯劲将软鞭往前一扔,身躬如虾电射跃退,险险地脱开了这古怪的一击。
那鞭一挺,变得棍般硬直飞往金满堂,金满堂伸手一抓,那鞭又回到金满堂手中。
这一次没有人喊好。
丁盾如何输得起这口气,大吼一声,将刀舞起一团白芒,人影裹入刀芒中飞扑金满堂头顶。
童泰也掸刀如风,如扔出的一块石头,飞入战圈助战。
这两名侍卫将官气势威猛难挡,夹两团刀芒从金满堂头顶飞压下来。
金满堂鞭影腾空,使出灵蛇沐雨。只见鞭影如蛇,昂头急舞,截击着如雨般落下的刀光,一阵“叮叮锵锵”的碰击声响起,丁盾、童泰二人的刀未能破进金满堂的鞭影网去。一口真气将尽,二人翻个斤斗跃落地上。
童泰将身一矮,使一路滚地刀向金满堂滚去,丁盾配合好快,一变身使一路矮子刀奔金满堂后背攻入。
金满堂急将鞭往地上一搭,手腕震抖,软鞭如蛇满地圈窜,遏制了二人双腿前进,那鞭又长,丁盾、童泰一时竟近不得金满堂的身。
马八蹄看得兴起,将刀一摆,骂一声。
“日你精怪,今天碰见蛇精了,老子踩断你的蛇颈子。”
骂着,身子已扑进战圈。
金满堂催起劲力,鞭梢蛇头昂动,象有成百条蛇在地上窜爬,分击攻来的三人。
马八蹄的功夫却又在这一双脚掌上,比起马蹄要劲霸千百倍,他运起马蹄功,向着鞭梢蛇头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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