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阿兮-作茧自缚(出书版结局+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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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阿兮-作茧自缚(出书版结局+番外)-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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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到一听就头大的歌,《都是月亮惹得祸》,无声地笑了笑,又摸了一遍自己的口袋想找出些东西来,这回他摸到一盒烟和火柴,是从苏荏苒婚宴上拿的,每位客人都有。
    极好的烟。他取一支含在口中,用火柴点燃。风不算大,但他许久不用这种东西了,划了两根才划着。
    其实他极少抽烟,所以抽第一口时,因为迎着风,甚至被呛了一下。
    郑谐思忖着该将烟灰掸到哪里,然后他直觉他在被窥视。他的直觉向来灵敏。
    果然,在门口处,那只令他头痛的小动物猫小宝,正探头探脑地望着他。
    郑谐有很久没见它了,觉得它长大了一点,连眼神都似乎成熟一点了。
    尽管猫小宝好像没有要靠近他的打算,但郑谐还是全身警戒起来。结果那只小猫只是嗖一下窜到阳台的某个角落,叼出一个盘子扔到他面前,又快速地逃走了。
    他低头捡起,竟是一只十分精致的小小锡盘,四周雕着花朵和天使猫,看起来像烟灰缸。
    郑谐就那样在藤椅上摇啊摇,有一口没有口地吸着烟,吐出的烟雾还没有成形便被风吹散,楼下草地上有隐隐约约的虫鸣声。这种感觉似乎回到少年时,尤其被刚才那只猫小宝一搅和,这样的夜晚甚至有了童话色彩。
    他看着月亮似乎又向西斜了几度夹角,数了数某一块天空到底能看见几颗星星,然后便有了一点点困意,朦胧间似乎回到很多年前,他那从来都不苟言笑的爸爸说:“阿谐,我送你一件生日礼物。”然后他就见到了被包在浅粉色糨褓里的小小的筱和和,小小的包被上印了许多的小猫,糨褓中间拦腰系了一根红绸子,结成花朵状。
    他在迷糊之中都想笑,这么荒唐又有趣,分明是梦,但竟然跟真的一样。然后又梦见和和很快地长大,笨手笨脚地爬,踉踉跄跄地走,咿咿呀呀地说话,戴上红领巾,得许多的小红花。他的梦如走马观花的观景长廊,那么久远的过往,就在有限的长度内一帧帧地浮现,有些镜头模糊,有些镜头清晰,大多数都是和和在笑,淘气地笑,得意地笑,开心大笑,还有周星星式的假笑。
    但他记得最清晰的却是这一副,他远远地看着和和坐在沙发上蜷成虾子状,紧紧搂着抱枕,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无声地掉泪,泪流了满脸,一直流进嘴角,她尚不自知。直到发现他在看她,才挤着笑说:“我的鼻炎又犯了。”将屏幕暂停,转身到洗手间去洗脸。
    郑谐低头看桌上那张DVD的封面,青春洋溢的一双面孔,俏皮的动作,与和和当时差不多的年纪,《She is all that》。明明看起来是一部喜剧,却令她哭成那个样子。
    郑谐还在半梦半醒间恍惚着,又因为在虚无中仍感觉到被注视而猛地睁开眼。果然这一回是和和抱着一团被子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看着他。她已经换掉礼服,穿着印满浅色小花的睡裙,头发还是乱蓬蓬地散着,有一半被风吹得挡住了眼睛。
    见他醒来,和和说:“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会感冒。”
    郑谐站起来,发现自己用一个姿势坐了太久,有点麻。他见和和的眼晴清亮,口齿也清晰,一副酒意全消的样子,甚感神奇。他忍不去上前去把她遮住眼睛的头发别到后面去,他见不得这样闷的发型。
    和和却突然向后退了一大步,一直抵到墙上去。
    郑谐不以为意,朝她笑了:“你的酒醒得可真够快。”
    “我没醉。”
    “我知道,你只是喝多了。”郑谐把口气放轻,“下回少喝点。女孩子喝酒多了容易吃亏。”
    “我没喝多,我只是困了。”筱和和坚持自己的清白。
    “好,下回你若困了就不要喝酒,不然很容易在外面睡着。”郑谐也觉得困意阵阵来袭,不想再跟她搅和,“你想喝点什么吗?牛奶?蜂蜜?”
    “我自己弄就可以了。”和和还是抱着那团本打算给他盖上的被子,僵硬地站在墙边。
    “那我先回去了。我今晚在对面,有事你给我电话。”和和不喜欢黑夜,害怕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不肯参加夜里的户外活动。在夜晚的户外,她经常表现反常,比如两三个小时前她还拼命撒娇,现在又这样把他当陌生人一样防备。
    郑谐扯了扯弄皱的衣服,跟和和打了招呼,转身离去。和和抱着那团被子在他身后拖拖拉拉地走着,将他送到门口。
    郑谐开了门,听到和和在他身后小声叫了一声:“哥。”
    他顿一下,回过头来。
    “你送我回来时,我没闹,没说奇怪的话吧。”她的眼神漏着怯,十分不确定。
    “没有,你一直很乖,上车就睡了。”
    “哦。”她垂下眼睛,在郑谐就要关上门时轻轻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郑谐关门的动作停了停,最后只提醒了她一句:“记得锁门。”
    郑谐走后,和和将被子扔回沙发上,去冰箱找了猫粮走到猫小宝的窝前,发现它已经吃饱正在酣睡后,便小心地把它抱出来。她用一条毛巾包着它,把它一直抱着阳台上,就坐在郑谐坐过的那张藤编摇椅上,怔怔地发呆。
    小时候她害怕夜晚,更害怕夜晚的天空。天上黑压压一片什么都见不到时她觉得喘息不顺,但月亮当空,星星也明亮得可以看清星座的形状时,她也会突然受惊,她总疑心月亮会掉下来,而星星组成的那些形状会将她吸进去。
    郑谐曾经说她这是符号恐惧症,试了很多方法来帮她克服,还一度地拖着她去露营,晚上把她揪到他的游船上去兜风,结果害她度秒如年。后来她年纪渐长,郑谐终于肯正视这是一种病症,而不再把她的这种行为当作任性,也不再强迫她去接受关于夜晚的种种精彩自然景观。其实她现在已经不怎么害怕,只是仍然不喜欢。
    猫小宝在她怀里轻轻地打着呼,突然就醒了,挣扎了几下,从她腿上跳下去,跑回自己的小窝里继续去睡了。
    和和失了可以搂抱的依靠,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然后她看见郑谐落在一边的烟和火柴盒,弯身捡起。
    她把那盒火柴一支支地划着,燃完一支,再点燃另一支,心里想着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只是小女孩有很多明确的理想,可以通过火柴来一一幻想,而和和看着每一支火柴的火苗飘飘忽忽地晃着,心里空空荡荡,什么想法都没有。她从小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少,所以她也并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她只是经常无聊,需要找点事情做而已。
    火柴最后只剩了一根。和和把那盒烟数了一遍,十八支,郑谐已经抽掉两支了。
    于是她也抽出一支,用那最后一根火柴小心地点燃,倚靠在摇椅上,慢慢地荡着摇椅,慢慢地吸着烟,慢慢地吐着烟圈。
    郑谐如果看见她这副样子,她一定又要有排头吃了。
    和和记得自己学会抽烟的时候上高三,大约十六七岁。
    她晚熟,所以叛逆期都来得比别人晚一些。当她的同学们叛逆嚣张,时时曝出反人类反社会惊人之语的时候,她是老师们的乖宝宝。而当别的孩子都已经险险地度过了最难熬的青春期,准备着迈向成熟的第一步时,她却不得不独自熬过那时时抑郁狂燥失落沮丧的漫长时光,烟这种在年少的心灵中与“罪恶”似乎有着亲缘关系的事物,就是她的药物之一。
    她表面装得若无其事,小心地瞒过不在她身边的母亲,瞒过善良温柔的倩柔阿姨,瞒过郑谐家里的保姆,却没有瞒过在外面念书偶尔才回家的郑谐。
    郑谐不许她吸烟。和和反驳:“现在男女平等,女子吸烟很正常。你看电影里张艾嘉和张曼玉,吸烟时多有气质。”
    郑谐说:“别的女人可以吸烟,你不可以吸。别的女人吸烟有气质,你没有。”
    “你自己上初中时就开始吸烟,凭什么管我?”
    “我如果戒烟,你是不是也从此就不碰这东西了?”
    两人的协议就此达成。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俩谁都没有认真地履行当年的约定。













17…重头配角粉墨登场(1)







    正常人的理智与情感是协调与平衡的,而郑谐的理智与情感符合8020法则。
    
    郑谐如约到杨蔚琪家做客,还带去一束花。
    不是真的鲜花,而是一堆布做的粉嘟嘟的娃娃猪头扎成花束形状,并不是大路通货,而是花店主人自己一针针缝的。
    他曾经见和和自己做过这样一束布花,觉得有趣,如今见到有卖的,就顺手买了下来。
    其实他从来没有亲手送礼物送花给谁的习惯,觉得全身不自在。
    杨蔚琪接到那份并不贵的礼物非常高兴,因为她自己就属猪,开门时身上正系了一件有三只小猪贴布的围裙,用方巾包着头发,一副非常标准的家庭主妇状,只是拿铲子的动作不怎么对劲罢了。
    郑谐问:“要帮忙吗?”
    “不用。你自己找点事情做吧,一会儿就好。”
    杨蔚琪出来时,郑谐正在看DVD。
    他看DVD的样子很特别,捏着遥控器,将画面设成四倍速度,没有声音,只有快速跳过的字幕,并且是英文的,而他看得并不专注。
    杨蔚琪啧啧称奇,发现郑谐看的正是几天前她看的《窈窕美眉》。
    他正好看到结尾出现字幕,见她出来,将屏幕关掉,长叹一声。
    杨蔚琪说:“这么圆满的片子,有什么好叹气的?”
    郑谐说:“喜么,我没觉得。”
    “怎么不是喜?大团圆呢。你这样看片还真有专家派头,看明白了么?”
    “反正一句台词一个镜头都没落下。”郑谐将碟片退出,仔细地重新插进包装盒里,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人生如戏。”
    “当然,所有艺术作品都来源于生活。”
    “我若是那女孩,我可永远都不回那男的身边,任他再怎么信誓旦旦。”郑谐说。
    故事是美国的校园偶像剧,校园偶像跟朋友打赌去追求艺术系乖巧又另类的女生,事情败露,分手,合好,结局圆满。
    杨蔚琪说:“这是男人与女人的思维区别吧?只要心是诚的,什么都好说。”
    “怎么判断心诚不诚?我的原则是,信誉毁坏过一次的合作对象,就会永远被排除在我的合作范围之外。因为有一次就难免会有第二次。”
    “照你这样讲,犯过一次罪的人,就永远没改过的机会了,那全天下的犯人都判死刑好了。”说完这句话,杨蔚琪哑然失笑,“原来我们都有职业病啊。”
    郑谐也客气地笑了笑,不再跟她争论。
    杨蔚琪看了一会儿空洞洞的蓝屏,状似开玩笑地说:“我一直觉得人的理性与感性是有一个平衡比例的,但是郑谐你的比例显然和常人不太一样,你的理性力量太强大。”
    郑谐说:“这样不好吗?理性强大可以避免犯错误。”
    “可是你难道不觉得事事都在掌握中的人生很无趣吗?完全没有意外,也就没有惊喜。我猜你从小到大从没碰上过什么不如愿或者出乎意料的事情吧?”
    郑谐沉默了许久才慢吞吞地说:“意外当然有,不如意也有。只是不多而已。人毕竟不能胜天。”
    那顿饭的质量实在不怎么样。
    杨蔚琪长了那么一副标致整齐的模样,做事利落干净,菜色看起来也很漂亮,却没想到口味实在不怎么样。
    郑谐很耐心地一口口吃着,倒是杨蔚琪自己吃不下去了,吃了几口说:“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不用,除了咸一点硬一点外,倒也没什么不好。”
    “出去吧,我吃不下了。”
    “多可惜,你忙半天了。”
    “没事,反正我做菜也只是为了好玩。”
    最后到底是开车去了他们常去的菜馆。
    郑谐吃饭时又有被人注视的感觉。
    他抬头环视一下周围,并没见到熟人。过了片刻,手机却响起,他接起,说了一句就挂掉。
    杨蔚琪问:“有事?”
    “不急。有位朋友,我一会儿过去打个招呼。”
    他等杨蔚琪吃完了,才起身绕到饭店的另一区,在屏风后面看到岑世。
    岑世很悠闲地坐着,像是等他很久了。见他走来,站起来,客气地点头,表情淡然:“本该我过去,但您有同伴,我想不太方便。”
    “岑先生这回在本市逗留的时间够久。”郑谐的表情比他更冷淡。
    “我的朋友去渡蜜月了,我替他打理一点生意。”
    “朋友,还是合伙人?”
    岑世笑了:“郑先生很希望与我合作吗?”
    郑谐也笑笑:“你若要谈公事,就跟我秘书约时间,我们在办公室谈。”
    岑世笑容的弧度更大了些:“这么多年过去,你竟然一点也没变。”
    “你却是变了不少。”
    “那是自然。当年我是学生而你已经是社会人,财大折人,势大压人。如今虽然你仍然高高而上,不过我们的距离却似乎小了不少,不是么?”
    “我说过,你若不服,等翅膀硬了后可以来找我。怎么,你觉得时候到了?”
    岑世又笑了:“怎么可能?我巴结你都来不及。”他见郑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于是敛了笑容神色自若地说,“我发现我对和和依然是十分难以忘怀。出于礼貌,我来知会您一声,免得您觉得我做事太不靠谱。”
    郑谐冷冷地说:“你是不是自信得过了一点。你就那么确定和和身边没有别的人,这些年一心一意地想着你,等着你,只要你回来她就立即投进你怀里?”
    岑世说:“我不能确定。不过其他人都无妨,别说男朋友,就连丈夫不是也可以变成前夫?只不过和和的哥哥却只有您一位,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前功尽弃万劫不复,令我不得不慎重。”
    郑谐冷笑:“你可太高估我对和和的影响力了。她不接受你,是你自己的问题。”
    “您可别低估了您对他的影响力。”岑世淡淡悠悠不卑不亢地回答。
    郑谐回去时,杨蔚琪观察了他一会,微微地笑了:“你刚才去见的是朋友还是仇人?”
    “那么明显?”
    “对。其实我很好奇,想让你喜欢很难,但是想让你讨厌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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