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耐相公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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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耐相公狂野-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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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桃,不是说有野男人么?人呢!”
  转头看着怒意满布的女子,碧桃不由一个哆嗦,颤声道:“明明……明明有男人的声音的,云七夜那女人还叫他死鬼来着!”
  “死鬼?我看是你见鬼了!”嗤笑着,柳思月下一瞬变脸,甩手重重给了碧桃一巴掌,但见她脸上立时出了五只手掌印,浮了老肿!
  “小姐……”
  “别叫我小姐!”恼怒的低喝,柳思月不解气的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哼!幸亏不是我去抓奸!要不然,你叫我的脸往哪里放?!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还不被人笑死!”
  眼里的泪水直打转,却不敢哭出来,明明就是有男人啊!越想越觉得委屈,碧桃哽咽不住:“小姐,我……我知错了!您给我一次机会吧!”
  “机会?”柳眉横竖,柳思月恨恨的扫了碧桃一眼,不耐道:“好,就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你再办错,我就叫二哥把你卖到妓院里去!”
  闻言,惊得双腿一软,碧桃惊惶的跪在满是石子的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小姐,我定会好好做事的!求求你!”
  俯看着她的卑躬屈膝,一瞬间的满足,柳思月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房子,爹不疼娘不爱的主儿,如今殿下的身子又弱,定是无暇顾及她,明日她就要了云七夜的命!阴冷一笑,她冲碧桃道:“好了,起来吧。”
  “谢谢!谢谢小姐!”磕头磕得咚咚作响,碧桃慌忙从地上爬起。厌恶的看着她,柳思月冲她勾了勾手指,凑到碧桃耳边轻声呢喃,鲜艳的红唇吐出字字阴险……
  032  梦魇
  无边无际的梦魇,那样黑暗的地方,好似充斥着亘古的阴冷和孤寂,没有一丝的光,隐隐还有股血腥的味道,叫人几欲作呕。
  赤脚,他穿着单薄的衣衫,一个人走在这片混沌中,却怎也走不完。好久过后,蓦地一道炸裂的白光,广袤无垠的天地好似被劈开了一道裂缝,无数的雪花纷纷落下。满眼的莹白,犹如他出生的那年冬日,顷刻便覆盖了来路和去路。
  仰首望着,天地之间安静极了,只有雪花落在地上的声响。前方隐隐有一道光线,他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道光,冷淡的色彩,却在黑瞳里倒映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
  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像一尊化石。光影不急不缓的从他眼前流逝,记忆伴着汹涌不绝的鲜血,一幕幕,一段段……
  人潮汹涌的皇家祭天台上,一抹快活的小身子在其间跑来跑去,小小的脸上带着一只老虎模样的面具。身后,中年时期的陈管家努力的追赶着那抹身影,焦急低喊,“殿下,慢点,慢点!等等我!”
  “嘻嘻,不等不等!”娇笑出声,孩子的声音清脆若黄鹂。矫捷的爬上祭天台,他骄傲的俯视着脚下的人群,笑得开心。伸出有些肉乎乎的小手,他将覆在脸上的面具摘下,随手向人群扔去!
  一瞬,喧哗的人群突然安静,纷纷抬头看着站在高处的孩子。一张言笑晏晏的脸颊,童稚却不失美丽,小小的身子更是站得挺拔,好似帝王巡视自己的万里疆土,隐约可以看见往后的倾城光影。
  春风吹过,孩子看着脚下的帝都,笑得纯真。“陈阿叔,你也上来看啊!能看得好远啊,说不定还能看到北齐的大雪山呢!”
  “诶,奴才可不敢,祭天台只有皇族能登诶!呵呵,小殿下,注意站好啊!”
  “嗯!”喜笑颜开,孩子的笑容映在了那年的春天,像柳丝,像微风,不知不觉就荡进了所有人的心底。
  光影倏地一暗,再次明亮后,已是数年之后。
  “喂!是谁在那里!”
  “是……是我。”躲在假山后,一抹孤单的身影目不转睛的看着玩耍嬉戏的众兄妹,有些胆怯的现身。微风拂过,他一汪大眼渴慕艳羡的看着众人,白嫩的脸颊上亦是羞红了一片,“我是……止儿。”
  愕然,一群衣着华丽的少年孩童蓦地僵了脸上的笑,神色怪异的看着咫尺的幼童,纷纷惊恐的后退了数步。
  “是老九!”
  “哎呀,是那个病秧子!”
  “喂!老九,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作死?想吓死本皇子啊!”
  “没……没有。”慌得摇摆小手,幼年的孩子大声宣告,“二哥,我没有想吓谁!我……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玩。”
  “呸呸呸,我看你是想和我们玩!还有啊,不准你叫我二哥,本皇子可没你这样的怪病弟弟!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那张脸,白的和个小鬼似的!哼,半夜出门你一定能把人吓死!”
  “就是就是,才不要和老九玩!兄弟们,咱们换个地儿玩去!老九太触霉头,我母妃可说了,他的病来的诡异,说不定还会传染呢!”
  “传染?呜……四哥,我怕,咱们赶紧走吧!”
  “我也怕,要是被九哥哥传染了,会死人的!”
  面无表情的看着,待到画面一转,男子的眼瞳一瞬间的紧缩,胸口有些闷疼。那道光影里,玉树芝兰的少年静静的挑弄着一盆兰花,无声无息。坐在近处的铜镜前,一身雍容的女子仔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张艳容,一遍又一遍,最后停在了眼角处的几条若隐若现的皱纹上。
  渐进衰老的容颜,能留住什么?
  眼睑低垂,她眼尾扫过妆台上的一支碧玉琉璃簪,那是男人很久以前赏赐给她的玩意儿。掐指一算,她都不晓得他有多久没宠幸过自己了。
  眼里滑过一丝惆怅以及——怨!转头,但见一身白衣锦袍的少年不知何时又犯起了病,正捂着唇压抑的咳着,不刻便有鲜艳的液体渗出。冷然的看着,她没有丝毫的怜惜,有的只是无尽的不耐和厌恶。
  “阿止……你还能活多久?”
  还能活多久?厌倦他了么?痛苦的抬头,少年不自觉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脸颊,泪水早已满面,合着血水落下。一滴,两滴,三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
  “阿止,你可知这世上,有很多事有着一层美好的假象。一旦等你揭开那表层,里头的东西也许早已腐烂得令你作呕,夜夜噩梦?”
  “我说的你明白吗?你就是我和你父皇之间的……噩梦。”
  一场无休无止的噩梦,直到那日……
  华贵高雅不复,女子披散着满头的乌发,面色狰狞的嘶喊着,发狂地将能抓到的东西狠狠砸向面色苍白的少年,发簪,胭脂盒,眉笔……甚至花瓶。
  跪在地上不躲不闭,少年的额上被花瓶砸出了一道血口,止不住的鲜血渗出,衬得面色愈发苍白。不曾喊疼,他静默的看着女子,淡淡出口唤了一声,“母妃……”
  “不要叫我母妃!”歇斯底里的叫喊,女人猛的冲到少年面前,伸手拽扯着他乌黑如墨莲的发,“宁止!宁止!我恨你啊!我生平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却为何要我生出你这样的病秧子!你的出生,就是无可饶恕的罪孽!”
  “若不是你的身子,太子之位该是你的!皇后之位也该是我的!怎会落在徐贱人的头上!”
  一字一句,像把利刃扎进了软嫩的心扉,血肉模糊。听着,少年蓦地笑出了声,从地上缓缓站起,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快要断了,只等着那一声极限的绷裂声。满嘴是血,他的声音里有着撕裂的疲倦和挣扎,“母妃,太痛苦,太绝望。我觉得……好累。你恨,而我何尝不恨我生在这个世上?若不是……怕你伤心,我早就……自杀了。又怎么会坚持到如今?”
  “那你去死!去死啊!!你死了,我也不会伤心!!”
  ——病秧子。
  ——你的出生,就是无可饶恕的罪孽!
  他没病!
  可,谁信?就连他自己也不信。
  ——去死!去死!!
  回忆浸渍入骨,倾四海之水也洗不去的恨!一瞬间,胸口痛得难以自持,心裂欲死!
  一片白茫的雪地里,男子终是不忍再看,渐渐阖上了眼帘。从九岁到如今,也许时间不算太长,一晃眼就过去了。可这其间发生的事,足以扭转一个人的一生。一步一步的算计,他逆天而行,终是到了如此的地步,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他而去,亲人,仇人,陌生人……他们没有声音的滑过那道光影,刻在了记忆的深处,怎也刮不去。
  很孤单,非常的孤单。一个人走,总算找到了一丝光亮,可那丝光亮却又是如此的残忍。
  尖利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为何要他的回忆如此!雪白单薄的衣襟在白茫茫的雪花中阵阵抖动,男子睁眼,冷冷的看着少年时的自己,终是转身离去。
  一瞬,那道如潮涌来的光影迅速退散。时光苍凉,漫天的雪覆盖了他离去的脚印,所有的回忆,所有的人和声响,都消逝成了稀薄的空气。
  天与地,黑与白,爱与恨……不能回头!
  “母妃,何为情?”
  “就是母妃爱止儿,止儿也爱母妃啊。”
  梦里,男子的身影渐进被大雪遮盖不见,只闻一阵猖狂不屑的笑!那一笑,笑尽了所有喧嚣繁华,也笑淡了三千世界,笑弯了眉眼……又笑出了眼泪。
  爱得越卑微,就越活该遭受践踏,这是咎由自取!若想立于不败之地,你只要不爱。
  任何人和事,不爱,不爱,这样就不会被践踏……
  眼睛奇痛彻骨,急促的呼吸着,鼻尖伴着兰花的香味。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过去现在,以及未知的未来。
  “春儿,今日是殿下母妃的忌日,她最喜欢兰花,你在祭台上摆好了么?”
  “摆好了,摆了好大一捧呢!”
  “这就好。”点头,两名女子悄声进了男子的房,却见他还在沉睡中。忍不住靠近,少女窥看了帘后的男子一眼,忍不住道:“春儿,殿下好像很难受,眉头皱得好紧啊。”
  “是诶。”小心翼翼的凑近,两人看得仔细,“你看你看,殿下好像哭了。”
  俊削的脸上,男子紧皱着眉头,眼皮下赫然了几滴晶莹的泪,很快又划入鬓角的发丝不见了踪影。
  033  喝药
  看着那滴滴莹亮剔透的泪珠,两名少女诧异的瞪大了眼。
  “殿下……真的是哭了,小萝姐姐,他是不是做恶梦了?”
  “胡说,殿下权倾天下,文韬武略,怎会是那种会被恶梦吓哭的人?你以为他是小孩子?”
  “也对,可他哭什么呢?”
  哭什么?
  眉眼微动,他隐约感觉到了近身有人,脸上有冰冰凉凉的液体。想要睁眼看看怎么回事,可是脑子里却是混沌一片,全身上下酸痛的狠,怎也使不上力气来。一晚的梦魇催生,有股郁气憋涨在胸前,他不由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好似下一刻就会窒息而死。
  “春儿,殿下好像越来越难受了!”
  “殿下,您醒醒啊,殿下!”
  “殿下!”
  耳边有两道焦急的女声轻轻唤着,却不敢近身碰触他。这样的软弱不能给人看去!掩在被下的手指蓦地紧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猛地睁开了双眼,紧绷的弦嘣的一声断裂,却庆幸自己终于挣脱开了那无尽的梦魇。
  他居然还活着?
  压抑的喘息着,那张俊削的面上,两瓣唇尤为苍白,胸口起起伏伏。目无焦距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男子略有些涣散的眸里噙着点点刚醒转时的迷蒙,以及几许泪光。
  昨晚那批黑衣人没有趁机杀了他?
  “殿下您醒了?”见他醒了,少女不由低唤了一声,转头指了指不远处的祭台,“殿下,三天前您叫我们今日午时叫您起床。按您吩咐的,咱们一早就把兰妃娘娘的祭台摆好了,兰花也是新鲜的,开得可美了。您闻闻,满屋子都是兰花香!”
  闻言,男子漫不经心的转头,偌大的祭台上除了女子的灵位和祭品外,尽数摆满了兰花。一时,原本淡淡的香气而今馥郁冲天,呼吸间尽入了肺脏。
  她喜欢兰。呵,因为闻得太过多,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吧?唇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却又在不经意间嗅到了另外一股香气,淡淡的,几乎捕捉不到……
  初入梦境的时候,分明是温暖的,那股野姜花的香气犹如温暖的怀,将他牢牢扣住。以前他却是不知,那不起眼的小白花居然会有安神的功效。想着,他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将那股香气留下。
  然,无影无踪。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他伸手掀开了被子,略有些疲软的坐起了身来,“什么时候了?”
  “快午时了。”
  “叫秦宜进来。”
  “诶!”
  起身下床,男子缓步走到不远处的祭台前。站得修长宁静,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女子的灵位,纤长有力的手轻轻由上而下抚过,停在“母妃”二字上,再也不动了。
  ——不要叫我母妃!
  笑,总可以写吧?
  我睡得时候越来越长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一睡不起。昨晚走运,没有死在他人手里,莫不是你在下面保护我?不过不大可能,你那么恨我,我倒宁愿相信是那二人突然顿悟自己的罪行,临阵撤退了。
  今年可能是我最后一年祭拜你,往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给你烧纸送花。太医私下说的话我偷听来了,都说我断断活不过今冬。也好,生在冬日,死在冬日。不过,要是我死的那日也能如同生的那日下雪就好了……
  ……
  “见过殿下。”
  “免了。”安静的坐在椅,男子颇有兴致的看着命人采摘的野姜花,眼尾轻轻一扫,“昨晚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
  “回殿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兄弟们赶来的时候,您已经晕过去了,是皇子妃扶您上的床。除此之外,还有一具尸体,看手法,是您处理掉的。”
  她的力气倒是够大,居然能扶得动他。一字一句的听着,宁止细细琢磨着秦宜的话,半响后意味深长道:“她有没有说还有另外两名刺客?”
  一愣,秦宜异样的看着宁止,不由赞了一声,“殿下英明,皇子妃确实说了还有两名刺客。”
  “那他们人呢?”
  “皇子妃说那两人正欲向你们下手,幸好我们及时赶到,吓得那两人破窗而逃了。”
  “你们赶到的时候是几时?”
  “大概……亥时三刻。”
  闻言,宁止半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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