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耐相公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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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耐相公狂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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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眉,男人打了个酒嗝,笑道:“谁叫尼姑是娘们儿,大爷心疼还来不及!”
  话音刚落,立时激得在座之人一阵大笑,引得旁人侧目。
  “诶,说到女人,倒是叫我想起了一件事儿。”一直沉默着,一名客人忽的插嘴,趣味盎然,“不知谁放出来的话,说天下第二的赫连雪是个娘们儿。”
  “噗嗤——”嘴里的酒全喷了出去,“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估计就你不知道了,全天下都传遍了,不信你看着啊。”说着,那名客人转身冲其它客人高喊了一声,透着内力的六个字,直直响彻四面八方——“赫连雪是女人!!!”
  被震得有些耳疼,在座的众人纷纷停了筷子,怒气冲冲的朝这边看来。
  “土豹子。”
  “喊什么喊,全天下都知道了!”
  “就你多嘴!”
  ……
  隔着道门,路过的行人亦听到了里面的喊声,刚想说几句的时候,却又被一辆马车吸引了眼球。
  那是一辆四匹马驾着的马车,更难得的是那四匹马竟生得几乎一摸一样,健硕有力。车厢通体乌木构造,柳木为轮,间以彩漆刷身,整体望去精致华贵。要知,一般人家有一匹马就是小康了,何况还是四匹一样的马,足见马车主人的富饶。
  辘轳声中,马车停在了酒楼门前,赶车的少年利落的下了马车,伸手指了指酒楼的大厅,“少主,方才的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有趣。”隔着帘,好听的男声响起,带着几分讽笑。下一刻,在众人好奇的观望中,车帘被一只手挑开,一身玄衣的男子躬身出了车厢,利落的跳到了地上。还来不及看清那人的容貌,众人只觉风过,那名男子已经进了酒楼,一系列的动作快捷轻盈,好似回风流雪。
  楼里,见有客来,伙计慌忙上前迎客,“公子,您吃饭还是住……住……”开始结巴,伙计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即使阅人无数,却也不曾见过这样漂亮的男人。
  眼前的人,风姿翩然,端的是人中翘楚。一身玄衣,不着绣饰。孔雀玉翎冠,白皙的皮肤阳光的照耀下,愈显瓷质。剑眉飞扬,一双清澈见底的眼,挺立的鼻梁下,朱唇皓齿,薄薄唇角,却有着与生俱来的恣肆不羁。
  力量和俊美,在男子身上极为和谐的融洽着。似笑非笑的神色,花了一票人的眼。
  同伙计一样,连带老板在内,店里好些人的眼光早已落到了他的身上,如此俊朗的少年郎,也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住店,天字一号房。”自顾自说着,男子扫视了一圈店里的人,而后冲伙计一笑,径直向楼内走去。
  仍呆站在原地,伙计手里的抹布倏地掉地,人却是一动也不动。即便同为男人,却还是被那人的笑晃了心神,好似千万朵桃花绽于眼前,美得叫人心下骚动。啊呀,那人要是个女人,那该多好啊?
  “咚。”一锭银子从男子手里飞出,直直落在了柜台上发出一声脆响,惊得老板回神,但见男子已经顺着楼梯上楼而去,慌得开口,“公子,敢问姓名,我好给您登记啊!”
  闻声,男子脚步停滞,于转弯处回首,笑得漂亮,
  “在下,赫连雪。”
  ——赫连雪。——
  一字一顿,宛若三道惊天响雷,在场的所有人瞪大眼睛望着赫连雪,刷白了一张脸。角落里,方才喊话的男人更是一阵红一阵白,慌得低头不敢再看。
  见众人的反应,赫连雪的笑意更深,转身上楼而去。
  呆愣的看着那抹消失不见的身影,众人艰涩的咽着口水,半响才回过神来。
  赫连雪!
  那个传言中是女人,现实中阴险至极,武功仅在流凰公子之后的天下第二!
  “他不是一直在北齐么?跑乾阳做什么来了?”
  “指不定,也是为了流凰令!”
  “我的娘,天下第二都来了,乾阳要热闹了!”
  014  阴险
  “少主?”
  将马车安顿好,小童一路奔向赫连雪的房外,扣了半响的门,也没有回音,终是不耐烦的推门而进。
  “少主?”
  “嗯。”幽幽的声音从床那边传来。转头,但见赫连雪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甚至没有脱靴子,懒洋洋的模样着实与方才的飘逸相去甚远。
  见怪不怪,小童屁颠屁颠的跑到床前。娃娃脸,一双大眼闪啊闪,“少主,方才诋毁您的那人?……”
  “那人啊……”回想那叫声,赫连雪以手支头,“叫的和只扒了皮的鸡似的。”
  “可不是?简直混账至极,还叫得那么大声!”愤愤不平,小童撅着嘴看着赫连雪,也不知他是喜是怒,反正脸上一直有古怪的笑。“少主,您一定是怒极而笑吧?这么伤人的谣言,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传出来的!要是叫咱知晓了,定要他在江湖上混不下去!”
  眼睑低垂,赫连雪随手扯过一缕发,缠在手指上漫不经心把玩,是啊,这谣言是谁传出来的?恍惚记得有人曾告诉过他,要想掩藏一滴污点,就把周围都抹黑。现在可好,为了那滴污点,抹黑他的性别。
  意味深长的呼了一口气,赫连雪睫毛微眨,“还能有谁?”以他和那人六岁一起踢过三次毽子,八岁偷逛过两次妓院的交情,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凤起那小子。”
  “起公子?”闻言,小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起公子也来乾阳了,可……可他为何要这样做?”
  “魔障了!”嘟嘴鼓足气息,赫连雪扑哧吹着额前的刘海,略有些生气,“混蛋男人,亏本少主对他一番情深,他居然如此狠心待我,这叫纯洁的我情何以堪?!”真想一巴掌把凤起拍成画片!“小童,你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阴险恶毒的男人?”
  阴险吗?冷汗渗出,小童不着痕迹的擦去,无言以对他家少主。若说阴险,他家少主若是天下第二,那无人敢认第一!正所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他家少主的脾性,出了名的——阴险!此刻,还是转移话题为妙。“少主,我一直没问你,咱们来乾阳到底干什么啊?待在北齐多好,小菠姐姐和小菜姐姐可还等着您回去相亲呢!”
  啊呸,转移话题!赏了小童一个白眼,赫连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银质的令牌。
  眯眼看清,小童咋舌,“流……流……流凰令!这东西不该躺在那些死人堆里么?怎跑到您手里了?”
  笑得如沐春风,臭屁万千,“天下的东西要拿都拿的到,只要你够阴险。”
  果然是他家少主一贯的风格,“那流凰令在吏部的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自然是——”玉葱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承认的脸不红心不跳,“我。”
  瞬间释然,小童点头,生怕天下不乱,也是他家少主的脾性!
  “在家闷得慌,既然凤起那小子想娱乐我,那就乐乐吧。但是我一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索性天下一起乐吧!”何况流凰消失一年,天下还能如此太平,他藏在心里的妖蛾子早就扑棱着翅膀,想飞出来祸害了!凤起,哥们感激你!
  听着赫连雪状似大公无私的话,小童不由一个冷战,就因他家少主一句话,江湖都乱成什么了?莫怪人家说,任何和赫连雪有关的事情都逃不过“阴险”二字!
  “少主,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万一那些人发现吏部没有流凰令,迟早也会查到您身上的。”
  食指轻摇,赫连雪随手将流凰令丢给了小童,哂笑,“你以为,这枚流凰令就是真的?”
  一愣,小童瞪大眼睛看着足以以假乱真的令牌,“……假的?”
  点头,赫连雪漫不经心的脸上有了一丝波动,先是放出一系列子虚乌有的谣言,再搞出来个假流凰令,对方想要做什么?
  不过,猜谜?他喜欢……
  “小童,我叫你打听的事情可有消息?”
  “有!”点头,小童弯腰靠到赫连雪的耳畔私语,“里面的人说,虽然那批杀手作风隐秘,但还是有线索指向吏部侍郎司徒井然。”
  司徒井然?
  “是吗?”挑眉,赫连雪邪邪一笑,意味深长。嘿嘿,笨人的可怕之处并不在其笨,而在其自作聪明。如此,六扇门的人全是一群笨蛋!
  想着,赫连雪的讽意再也藏不住,“倒是乱上加乱,一锅煮了!不过也好,本少主就喜欢乱!”
  “那您要?”
  眼波流转,赫连雪笑的灿烂,和朵月季花似的,可是口气颇为“无奈”:“虽说我和流凰那小子处得不太和谐,但是眼看江湖霍乱将起,我虽不便拔刀相助,也只好路见不平了。”
  “可这霍乱的头子,明明就是您起的嘛!”
  “不行啊?”无赖至极,完全不理会小童的控诉,赫连雪吹了吹刘海,“看不出来吗?凤起定是想念本少主了,所以才放出流言激我来乾阳。君子有成人之美,那我就来呗!可我哪里知道乾阳这么乱?纵观全局,完全是非常时期,那我只能用非常手段解决啦!”
  “什么手段?”好奇的看着赫连雪,小童的表情狗腿极了,哇喳喳!三生有幸,能参与他家阴险少主的阴险计划!好激动,好激动啊!
  “手段往往是用鲜血积累出来的。”颇为悲壮的开场词,赫连雪顿了好久,终于在小童千等万待下道出了他的手段,“敌不动,本少主不动。敌若动,本少主看看再动!”
  “就……就这样?”失望之极!小童的嘴撅了老高,算啦算啦,阴险他是参与不来的,还是转移话题好了。“少主您听说没?前几日乾阳可热闹了,九殿下和云家小姐成亲了!”
  “宁止?”颇为惊讶,顾不上计较小童再次的转移,赫连雪瞪大眼睛惊呼,“他还没翘辫子?!”
  被赫连雪的神情吓得倒退了几步,“……回少主,他确实还活着。”
  真是神奇!不但如此,“万年光棍从良了?”
  “算……算是吧。”挠挠头发,尽量忽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某人,小童被激起的八卦心不死,高昂到唾沫飞扬:“可是咯,九殿下的妻子云七夜不洁,早已不是完璧之身!我可还听人说,圣上今日召见几位儒臣,想为九殿下纳妾!”
  不洁?
  完璧之身?
  纳妾?
  三个大问号,赫连雪的重点最终落在了宁止身上,“才几天就纳妾?宁止的贞操观念太淡薄了。所以说,现在的男人啊,像我这么洁身自好,专情痴心的人简直是绝迹了!”呜呜,被自己的人品感动了!
  “呵……呵!”笑的比哭还难看,小童倒退数步,胃里一阵痉挛。别人不知,他知!小菠姐,小菜姐,小桃姐,小叮妹……跟他家少主感情不一般,俗称有一腿的女人多得可以去填海了!
  015  忍着
  熏香缭绕,淡淡怡人。
  一张纸,一只笔,两个人。
  素手划过,云七夜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偶尔停笔思量半响。一旁,桂圆额上缠着药布,目光时不时落到云七夜的腿上,一想到昨晚,额上就隐隐作痛。
  “七少,你自小畏寒。昨晚跪了那么久,还穿得这么单薄,腿会受不了的。我给你拿个暖炉吧?”
  “不用。”停笔抬头,云七夜冲桂圆笑了笑,状似毫不在意,“你放心,他伤不到我的。倒是你,如此冲动,万一额上留疤可就不好了。以后切记,不要和宁止硬碰硬。”
  不情愿的皱眉,桂圆嗫嚅了半响,恨恨道:“谁叫昨晚殿下太过分,我自然是气不过!再说,您为什么不反抗?要是您说出实话的话,殿下的气焰也不会那么强了!”
  闻言,云七夜笑,“有些实话,是不能说的。人微言轻,他是皇子贵胄,而我只是区区商人之女。乱说话,便是诋毁天家之罪。到那时,非但讨不回什么,反而会给云家带来无妄之灾。”
  句句有理,叫桂圆反驳不来,挫败感顿生,唯有发泄似的揪扯着手帕。半响,她倏地抬头,冲云七夜喜道:“您可以背地里对付九殿下啊!以前那些人,还不是被您如此整下马的?”
  闻言,云七夜自顾自低头动笔,语气有些淡然,“此一时彼一时,我只会对付商人,可对付不了他那种人。”
  话音落下,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桂圆不甘心,“那……那您就这么一直忍下去?”
  忍?
  停笔,云七夜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她不是没做过小动作,可天底下会玩有段的,不只她一个。
  宁止病弱却不孱弱,尤其工于心计。他凡事防备得紧,丝毫不留人把柄,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纰漏。
  想要看借刀杀人,可与他为敌的人非死即残,柳之效和他的关系又太朦胧不清。想要嫁祸,可他从不穿戴任何配饰,就连汗帕都是雪白的,根本没有专属记号。想要借助江湖力量,却又怕暴露了她的行踪,引得不必要的麻烦。
  无奈的摇头,她扫了一眼窗外,满园的花开得馥郁,隐隐有花香飘进屋里,怡人心脾。想想,再过一个月就立夏了。——那时候,欺负过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眼里的杀意瞬间划过,快得叫人抓不到什么。伸手,她轻轻抚了抚左臂,疼且恨!那一掌险些要了她的命,这伤万万不能再牵动。何况宁止是个玩游戏的高手,人在局中,唯有适应。此一月,她务必装傻充愣,保住她的微薄的小命。一味逞强出头,只会激起他的猎性杀意。她才十五,大好年华,死在他手里太亏!
  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方为保命之道。“园儿,非但我忍,以后你也要忍。”
  “七少,你还忍?这怎么忍啊?!你,你就不恨?!”惊讶于云七夜的隐忍,桂圆有些想不明白,“他那样诋毁侮辱你,你就一点也不恨?!”
  怎能不恨?面不改色,云七夜随手将笔挂回笔架,越富贵,越繁华的地方,揭开它的表象后,污浊得叫人惊愣。为了他的棋盘,他步步为营,招招算计。昨晚,他居然叫她下跪!那一刻,她真的恨不得动手杀了他!可后来却又渐渐无法恨起来,因为没有爱。有爱才有恨,无爱又怎会有恨?
  想着,云七夜眯眼,不禁又玩起了手指,算了,再忍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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