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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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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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了米青。液。”冉颜让衙役用布袋装好贴身裤子作为证物,然后拿出镊子,翻看尸体的私部,“依我……的判断。”

    冉颜本想说“依我经验”,但话到嘴边却改了口,继续道:“虽然人死后,因为内脏的僵硬和松弛,会使身体产生排泄物,但依我看,这个男子在死前一定与女性发生过性行为,并且达到过高潮,因为他的腰附近也沾染上了一些,腹部也有,一般死后排泄,并不会沾到那里。”

    现场所有人都被冉颜这一番话镇住,如此的赤裸裸啊!没有一丝遮掩和含蓄,就连男性仵作在检验时,也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

    刘品让的表情在经过一瞬间的僵硬后,旋即问道:“也就是说,他死前正在行……咳咳,房事,而后急忙提上裤子,不小心让……额,那个东西沾染到裤子上。这么说来,他临死之前是与一个女子在一起。”

    冉颜微微挑眉道:“也不一定有女子,也不一定就是一个女子。”

    众人怔了怔,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99章 想像力

    冉颜也并未过多解释,在场的公差都是男人,略微想一想也都明白了。

    不一定有女子,说不定是这男人在自慰,不一定是一个女子,就更好解释了,说不定是两个、三个……

    “这么说来,有可能没人,也有可能是一个、或者一个以上的女人。”余博昊道。

    冉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请余判司有点想像力,其实结果有很多情形,一是现场没有人,这一点我觉得基本可以先搁置不考虑,第一他是被人谋杀,第二如果不是偷情的话,他在家里关起门来‘自给自足’不是更方便?二是现场有人,但有什么人呢?有可能是一个女人,也有可能是两三个,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个或一个以上的男人。”

    这一番话,再次成功地震撼了每一个人的心灵,在场个个都呆若木鸡。

    冉颜这话也不是随便说的,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更重要的是,她之前让刘品让清过人,刘品让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案子没有破,他不会落井下石,所以在现场留下地应该都是可靠之人,不会在外面乱嚼舌根,但也不能不防。

    她这么说,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如果判定是另外一个是女人的话,那么最可疑的就是尼姑庵里面的女尼们,官府一定会派人严加看守,尼姑庵为什么以前没出事,而偏偏她冉十七,刚刚住到尼姑庵就出现这种事情,别人会怎么想?

    唐朝风气虽然相对来说比较开放,但“荡妇”之名,不是谁都能背得起的!冉颜今日这番话传出去,最多就是个彪悍,心灵不纯洁,江南虽不多见这种女子,但长安却比比皆是,相比之下,冉颜自然取其轻者。

    影梅庵和云从寺一起监视,最好不过了。

    不过冉颜又做了一重保险,“刘刺史在监视这附近的时候,不打草惊蛇最好。”

    话外音是:你最好让今天在场所有人都保密,监视的时候也偷偷监视。

    冉颜这话一半于私,一半也为公,若真是尼姑或者和尚,如果在没有外界压力的状态下,指不定会露出马脚,更甚至,可能再次犯案。

    刘品让点点头,“此话有理。”

    冉颜得了他的话,开始进一步检查尸体,刚刚那些,还不过是正规法医检验程序中最最基本的一项检查。她在动手之前,忽然又想到什么,再次翻了一遍死者的衣物,果然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钱袋,里面沉甸甸的,至少也得有二三十钱。

    “似乎不是为了钱财。”冉颜取出东西后,立刻有衙役捧着素布过来接住。

    冉颜道:“死者身上的伤痕足以让他有片刻的神志不清,如果是谋财,不应该会留下这些。”

    刘品让赞同道:“有道理。”

    其余人还被之前那番话震得分不清东西南北,自然无法参与意见,只呆呆地望着冉颜。可是从她身上当真看不出任何异状,依旧是那份沉静的气度,形容严肃,没有半分对死者的不恭或者开玩笑的意思。再仔细想想,龙阳之好自古皆有,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儿,只是他们一时还没有往上想而已。

    尤其是余博昊,将一腔的惊愕转变成了赞赏,这么丰富的想法,细致的分析,为什么他就没有想到呢?有时候凶案的真相就是那样地出人意料啊!

    “通过整体检查,我怀疑致死原因是被人袭击脑后,或者被人用力击打胸前……”冉颜目光停留在尸体胸口的伤痕上,越看越觉得像是个脚掌的前半部分,于是凑近观看。

    果然瘀痕里面的血点的排列分布很均匀,并不是用力过度所造成,而是被什么东西硌到,冉颜对古代的物件不熟,便道:“余判司,你看这块瘀痕的形状,还有上面的血点,会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呢?”

    余判司看过之后,仔细想了想,道:“像是……鞋底,有一种用麻绳纳的鞋底,那麻绳是用一种韧性极强的草风干之后搓成,一般都是普通百姓或者僧侣会穿。不过,这个血点也太小了,又不太像。”

    “如果纳鞋底的人,把针脚做得细小呢?”冉颜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了解。”余博昊如实答道,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仔细观察纳鞋底的事儿。

    一直背对着站的晚绿忽然出声道:“当然可以做成小针脚,还可以看不见针脚呢!以前我舅母没死的时候,纳鞋底纳得最好了!”

    “你也会?”余博昊眯起眼睛问道。

    晚绿是粗心眼,却不是笨,知道余博昊怀疑她,立刻嚷嚷道:“余判司,奴婢好心说个事儿,您至于就怀疑到奴婢身上吗!且不说奴婢不会,便是会,天底下会纳鞋底的人多着呢!您信不信连云从寺的和尚都能寻出几个会的!”

    余博昊眼角一抽,他也不过就是受到冉颜启发,多多发挥想像力罢了,怎么立刻惹了这么个不好对付的,说一句,能有十句等着。出师不利,出师不利啊……

    冉颜倒是没有生气,作为一个刑狱判司,本来就应该多怀疑,多验证,有点想像力不是件坏事。

    “基本情况已经检查完了,通过表面伤痕检验,并不能确定致死原因,解剖?”冉颜转头看了刘品让一眼。

    还没有找到尸体的家属,就直接解剖,传出去于刘品让声誉有碍,冉颜虽这么问,却是已经开始脱手套,她完全没有期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刘品让沉吟片刻,没有出乎冉颜的意料,“暂时无需解剖。”

    冉颜轻轻颌首,用素布把尸体遮掩上,唤晚绿过来收拾东西。

    “既然无事,儿便先告退了。”冉颜微微欠身。

    刘品让眼见她要走,略有些着急地道:“这次怎么没有推断?死者怎样的情况下受的这些伤?”

    “伤痕很明显,都是生前造成。相信余判司也能够推断出当时的情形。我觉得,当下最重要的是辨别出死者的身份,若是能找到家属,也许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想破脑袋地去猜测。”冉颜声音淡淡,明显提不起多大兴致的样子。

    这时,山下一个衙役高声道:“刺史,找到一个包袱。”

 第100章 两束发

    衙役很快将找到的包袱送了上来。是一个褐色的粗布包,看上去像是游僧平时用的布袋,衙役拎着丝毫不费力的样子,显然其重量与它的大小不成正比。

    刘品让令衙役把布包放在棚子底下,众人围拢过去,冉颜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她终究没抑制住自己对案件的好奇心,也跟着凑了过去。

    “打开看看!”刘品让道。

    衙役蹲下,开始解上面的系带,所有人都屏息,因为这个布包里的东西也许能给他们提供不少线索。

    冉颜亦瞬也不瞬地看着包裹。

    包裹散开,里面的东西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褐色的粗布上面,静静躺着一大束还沾着露珠的玉簪花!

    冉颜瞳孔猛地一缩,“这包裹是在哪里发现的?”

    衙役也隐约知道冉颜的事情,便答道:“刚刚刘刺史吩咐我等去寻松树林和有青苔的地方,我们在往南四里远的地方找到一片松树林,松树林里有一个破庙,可能是废弃已久,阶梯上长满青苔,这个布包就在破庙的阶梯上捡到的。”

    叶娇莹,花似簪,色如玉,清香四溢,这便是温婉优雅的玉簪花。

    玉簪花与这个人死有什么关系呢?这一束花,是否出自影梅庵后面那一大片玉簪花圃?

    “有两撮头发!”余博昊拨开玉簪花,发现底下竟然有两束乌黑的发丝,微微被雨水浸湿,一束扎着红绸,一束扎着蓝绸,映衬着洁白的玉簪花,显得无比妖娆美丽。

    古人说“结发夫妻”,也有互赠一束头发定情,这个布包是死者的吗?可是与花束放在一起的,怎么会有两撮头发?

    而这些花明显也摘下来不超过一天一夜,这一包东西究竟与这具尸体有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冉颜不欲再留,遂将玉簪花圃的所在告诉刘品让,便带着晚绿和歌蓝回了影梅庵。

    邢娘正坐在廊上心不在焉地缝衣服,看见冉颜回来,却并未像以前那样笑盈盈地迎上来,而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拿着衣物退回偏间。

    冉颜看着她微有些佝偻的背影,心中也极是无奈,她知道邢娘是不喜欢她又跑去验尸,但这又能有什么办法?相对于医术来说,她更擅长验尸,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让她立刻改掉,真是很难。

    歌蓝见冉颜回了屋子,才走上回廊,收起伞,取了纸笔去了邢娘的房间。

    一打开门,歌蓝便看见邢娘慌乱地擦拭眼睛,看见来人是歌蓝,微微松了口气,道:“你身子还弱,怎么不去休息?”

    歌蓝在她对面跽坐,铺好纸,提起笔写道:您是怨娘子居然做仵作的行当吧。

    邢娘叹了口气道:“唉,娘子好不容易病愈,苦日子算是到头了,偏偏不知从哪里学来这个手艺,本以为到影梅庵避避风头是件好事,不曾想越发地把娘子的性子养得野了。”

    邢娘说着,心里更是难受,看着歌蓝道:“娘子都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因着这个事情再耽误个一年半载,年龄大些再说亲倒也没什么打紧,可她这样不知收敛,日后名声越来越差,有哪个世家能愿意娶?”

    歌蓝忽然垂下眼眸,掩住里面朦胧的雾气,抬手写继续些:相信娘子吧,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怯弱懵懂,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歌蓝想到今早看见冉颜准备验尸时,那种镇定从容的姿态,以及严肃尊重的态度,无一不让人心折,后来她虽然背过身去,但冉颜说的话,她听得一字不落,这个女子,的确不是她家娘子……

    “以前的娘子是个柔水般的人儿,虽然性子弱了些,但定会有不少郎君喜欢,现在冷清极了,从没有温柔的时候,再加上这个名声,唉!”邢娘重重一叹。

    冉颜抬起要叩门的手僵在半空,又落了下来,抬手止住正要出声的晚绿,轻轻地退了回去。

    屋内,歌蓝在纸上写下两句话:以前的娘子是能惹人怜爱,可惜后宅妇人尔虞我诈,你我能护她多久?

    歌蓝写的这句话力透纸背,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怒,却又无处发泄。

    这一句话,让邢娘愣住,如果没有歌蓝,说不定娘子早就让高氏给逼死了,而歌蓝再聪明,总是个仆婢,总有手够不着的地方。就如两年前,一旦歌蓝出了事情,娘子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即便有她和晚绿极力相护,最终还是被扔到了庄子里。

    歌蓝心疼原来的娘子,可也怨她,自己豁出性命保住她的性命,可结果呢?

    没人告诉歌蓝,原来的娘子,在她死后便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如果歌蓝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邢娘!”晚绿霍地推门进来,急道:“方才娘子就站在门外,你说的那些话,不知得让她多伤心呢!”

    邢娘微微一呆,惴惴不安地起身,“我……我也只是忧心娘子……”

    “您快去与娘子说说吧,说说就好了。”晚绿连忙拉着邢娘往外走,方才站在门外却被冉颜阻止,不能出声打断,晚绿便已经火烧火燎地急了,她们同甘共苦多少年,怎么能有怨嫌呢?

    歌蓝也随后跟了去。

    三人一起走进屋内,却看见窗子大开,冉颜披着深紫色的缎衣,头发披散,正端起茶壶,倒着雾气袅袅的热茶,窗外一片白花绿叶的玉簪花映着她沉静灵秀的脸庞,馨香渺渺,那种淡然平和之中略带一丝清冷的模样,让三人都呆了片刻。

    冉颜端起杯子,正要喝茶,抬眸看见一排站在帐幔附近的三个人,手上顿了一下,问道:“有事?”

    “娘子……老奴也是忧心娘子,才会说刚才那样的话……娘子莫要放在心上。”邢娘诚恳道。

    冉颜放下杯子,这件事情在她看来不过是小事,从前有一回别人正在讲她八卦的时候,她自己觉得没什么,便大剌剌地从旁边走了过去,结果弄得一群人好不尴尬,整整半年,见她就躲。刚才不进去只是不想打扰旁人的谈话而已,更何况,邢娘是出自好心呢。

    “我们同甘共苦那么多年,我已把您当做亲人、长辈,长辈数落晚辈几句,本就没什么,您不必如此,小事罢了。”冉颜浅浅一笑,道:“都坐吧。”

    她笑得极浅,却让人觉得是真心诚意,而非敷衍。

    邢娘眼泪一下便蹦了出来,掏出帕子抹了抹,跽坐到冉颜对面,“娘子真是长大了,这样明白事理,老奴也是过于忧心,我家娘子这样的才貌,将来定然会有一个好郎君等着您。”

    歌蓝和晚绿跽坐,歌蓝面上淡淡,晚绿却是掩不住的惊讶,她自小与娘子一块长大,自然知道娘子是个什么性子,敏感、悲观,若是搁在往日,邢娘那番话得让娘子流小半月的眼泪,所以刚刚她才那么着急,谁知道如今竟是全未放在心上。

    不过晚绿喜欢这个性子,遂也未曾深想,咧开嘴跟着傻笑,歌蓝白了她一眼。

    晚绿扁扁嘴,她根本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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