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着的是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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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抱着的是只狼-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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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娜狠剜他一眼,“干脆十一不回去,你上美国充个数吧,大姨看见你肯定挺高兴的,咱长得这么喜庆。”
  杨霜颇识好赖话,张嘴骂回去,“喜庆怎么了?比你一脸克夫相强。”
  说到喜庆,段瓷呵地一乐,“宇宙说年初一跟他妈上街舞狮子去。”
  杨霜大笑,“他妈那脑袋弄得,都不用再扣狮子头了……”
  “对了,十一,大姐是不是和老约翰复婚了?”
  “他俩这不败祸钱呢吗,复婚还用交钱吗?”
  “交,交得还多呢。有案底儿了再犯事儿,判得都重。”
  “所以说结婚得慎重么。”
  三人说说笑笑从金店出来,拐去段瓷的烤肉店。
  经理老闫正指挥服务生往大门两侧挂木制对联,杨霜闲着无聊爱揽事,退后两步装模作样地看看,不时吆喝着高了低了偏了。挺简单的劳动,让他搅和得隆重无比,服务生站在凳子上直冒汗。
  一进腊月,商场里外的店面就各自拾掇起来了,老闫开始觉得店内设计偏西式,弄这些装扮不伦不类,后来一看对面星巴克玻璃门上都贴了俩红福字儿,于是也随波逐流了。
  段瓷倒没兴趣管这些,赞一句:“挺好的。”抓过一对布艺小辣椒把玩,末端是一串木头珠子,一晃哗啦响,突然就想起连翘不喜欢听这种声音,卷起来塞到服务生手里,吩咐:“这个别挂了,太吵。”
  琳娜抢过来,“我觉得挺好看啊,拿挂我们店里吧。”她问杨霜,“你这边用不用也挂两串?”
  杨霜站在几步开外,很认真地不是在为店脸装潢,而是扭脸追视路边美女,根本没听见琳娜的问话。
  琳娜拿那串辣椒抽他,“又长一岁了,你能不能出息点儿?”
  杨霜很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目光指向路边高品质美女邀她共赏,“你没发现我欣赏水平明显提高了吗?”
  琳娜匆匆看一眼,正要损他,张嘴愣住了,回头又端详一番。
  杨霜得意洋洋地,“不错吧?”
  琳娜冷笑,“我怀疑你是孙猴子托生,总能从人群里把妖精找出来。”在他费解的注视中,提高声音喊道:“段瓷?”
  段瓷愣了愣,王鹏琳娜这年过的,还叫起他大名儿来了。一抬头,与闻声望过来的人意外对视。
  对方也是微愕,随即回他一记挺无奈的笑。
  真是越躲越来,最怕见到的,反倒一回来就撞了个正着。无奈,但是也喜悦。如果不是偶遇,她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能再见他。
  杨霜的猎物被琳娜一嗓子喊给了十一,不甘心地站在门口,看他们谈笑,眼皮跳了跳,熟张儿?扭头问琳娜,“你是不见过这女的?”
  琳娜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你肯定也见过。”
  “苏晓妤?”小邰猛吸一口气,氤在温泉上的热雾呛进气管,剧烈咳了两声,坚持否认,“不可能,你肯定认错人了。”
  段瓷靠着池壁,仰头枕在边沿上,眯着眼,慢悠悠说道:“我们俩一起认错人?聊了十来分钟还没发现?多新鲜。再说还有琳娜呢,她先认出来的。”
  “可是……不都说她出国了吗?有人亲眼看见她上飞机的。”
  “她父母还在北京吧,过年了么,一家团圆。”
  小邰撇撇嘴,说这话的人自己就正在打破团圆年的必要性,怎么让别人信服。
  段瓷知道自己被腹诽,遂不再敷衍,把刚得到的让自己颇觉意外的消息告诉他:“她要结婚了,回来办户籍。”
  “……”这也太他妈迅速了!邰海亮平时并不是话糙的人,此刻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自己的心情:“操!”
  段瓷说完却忽地掀开了两扇长睫毛,“这么一来她应该会在国内留上几天……”拉直脖子左右活动两下,“项目附近的考察,除苏晓妤再没别人更详尽了,抽空得把资料套过来。”
  他眼睛是看着小邰,话却是对自己说的,并且说做就做,一伸手摸过了电话。
  小邰太熟悉老板的风格,慢了半秒钟,连他的手带电话一起按住。“你要找她就别用我了。”威胁可没半点儿玩笑意味。
  段瓷不吃他这套,情意绵绵地信誓旦旦:“放心,无论谁也取代不了你的地位,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
  一直保持沉默的杨霜,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热毛巾从脸上摘下来,绝望地望着白气袅娜中愈发妖娆的表哥,“唉哟老段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段瓷也愁,“我还想问问祖宗呢,怎么罚我跟你搭上表亲。”生拉硬扯拿过手机拨号。
  小邰没多想,扑上去试图阻止。
  杨霜干呕声声,警告那对抱在一起的裸男,“你们是有森份的银,虽然这池子里就咱仨,毕竟公共场合。”特别提请表哥注意,“十一你要再这么发展下去,我都得替我大姨哭。”
  段瓷憋着笑,“大过年的,把刷子惹哭了多不好。”拨开他胳膊夺过手机,“给我碰水里!刚买的。”
  小邰到底还是没敢真跟他叫劲,收了手,“您就非得对她情有独钟不成啊?”
  杨霜眼瞄着那电话冷哼,也是恨其不争,为的却是另一回事。“你出去可别跟人说是刚买的,人还不得琢磨是二手的啊。”
  并非杨霜记性好,而是这款手机,恰好是狐狸去年生日时,他送她的礼物。当时的最新款,现在估计都下线停产了,也不知道他神通广大的表哥打哪淘弄着部一模一样的。
  段瓷不理他的话中话,屏幕刚掀开,铃声大作,他看着来显上苏晓妤三个字,啧啧发笑,“你说这默契,叫我怎能不钟情?”
  杨霜放下毛巾正喝水,这下真吐出来了。
  段瓷嫌恶地从池子里爬上来,边穿浴袍边接通了电话。
  “十一?”
  “哎~”真好听。
  “我明天回新加坡。”
  “明天就走?”段瓷顿了半拍,穿进袖子,把电话从另一只手里换过来,贴到耳边用肩膀艰难地夹着,提醒她,“明天是年三十儿。”
  趴在池沿上倾听的邰海亮一脸喜色,“别废话,新加坡也过三十儿。人还不得去婆家?”
  苏晓妤听得一字不落,轻笑一声,略带自嘲。
  苏晓妤从来不会有这种笑,反倒是连翘常常觉得自己可笑。这本来是这两个各方面都很相似的女人最大的区别,现在也发生发混淆。段瓷一时动情,脱口道:“我肯定是留不住你了对吧?”
  “你最好别试,因为我恐怕没你像得那么有骨气。让我带着最后这点自尊嫁出去吧。”
  段瓷点头,交待亲人似地,“好好过日子。”
  “会的。”她停了停,到底还是把话说出来。“之前那么做,对新尚居和你,我都很抱歉。你也知道,是连明云收买了我……”
  “算了,这事儿我不想再听,别坏了气氛。”
  “听我说完,十一。”
  “已经过去了,晓妤,提它没意义。如果你只是想道个歉,那我听着,但说实话我真觉得没有必要。”
  “是连翘的事。我只是想跟你说,替连明云做事这段期间内,我听到了一些消息。”
  段瓷被点了穴一样安静。
  “你们分手了对吗?我知道是她坚持这么做,并不是你的意思。”
  “原因呢?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太确定,你最好想办法查一下——连翘她……可能是病了,而且很严重。连明云不久前从国外请过很多医生到中国,他本人直到现在还停留在北京,我想除了连翘,没人能让他放下一切事务这么做。虽然听到的传闻是他们父女不和,但毕竟是血亲。”

    第五十九章

  连翘没有理会口袋里不停振动的手机,隔着监护室的玻璃,呆呆地望向病床上的安绍严。
  他看起来醒了有一会儿,眨着眼正不知在想什么。这是这个月他第三次昏迷了,前两次都要一个多小时才能醒过来,这次时间又长了些。
  从这侧看去,是他健康的那只眼,好看得像神话故事里描写的异教徒。安绍严身上确是有一些少数民族血统的,也算得上是混血儿。
  他若听到“算得上”三个字,肯定又会抗议。连翘记得他曾极力争辩过血统的事,说是真正混血儿就应该是以种族来论,中日混血儿看着就没有汉族和新疆人的后代特征明显。自己总结说:“所以我是真正的混血儿。”那次美茶也在场,取笑他说:“混血儿有什么好显摆的?正常人都以血统正宗为荣吧?”安绍严的思维果然古怪,漂亮的人都很古怪,夏初也是。
  连翘在玻璃上轻轻描着他的脸型,不适时宜地想起一个词:天妒红颜。然后又不受控地想,夏初也是。忽然就被自己吓住了,缩回手,捂着过快的心跳,不知为何缘故的心神不宁。
  似乎真有灵犀念,她慌乱难忍,想闯进去,他却微微转头,望了过来。
  连翘笑起来:“不好好躺着,左顾右盼干什么?”
  安绍严摘下供氧面罩,“小寒呢?”吐字还算清晰,但音哑气弱,要她走近了坐下才能听见。
  “她可能受了惊吓,有点低烧,我让胖阿姨带她去打针了。”
  他点了点头,“好好照顾她。”
  连翘半边身子发麻,“你又胡言乱语了。”
  “胡言乱语也要有力气才行。”
  “你再说我走啦?”
  “你再往前半步我就把你给杀了。”
  连翘瞪大眼,不知道说胡话是不是昏迷的前兆。
  安绍严呵声轻笑,“这几天看了好些遍大话西游。”
  片子很好,可他总是看着看着就睡了。电影里,仙女拿把剑警告孙悟空不许靠近自己,当时那把剑压在脖子上,猴子却勇敢地骗了剑的女主人。造就一段经典台词:如果上天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结果他又一次睡去,后面的话便渐渐模糊,分不清睡前听到,还是梦里原创。醒来再倒回去接着看,情节重复上演,像控制不准倒流时间的月光宝盒。
  终于有一天,睁开眼看见小翘在哭,远比倒回五百年前更让人不知所措。
  那时安绍严就想与她交待后事,可她那薄薄的坚强,似乎再经不起丁点儿刺激。他又如何不知道她的疲累?只是,拖到了今天,他连抚平她眉心褶皱这一简单动作,也无法再做到,不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了。
  现实始终是现实,现实没有月光宝盒。
  “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事了吗?”
  连翘垂着头,“那我还能怎么做?”
  许多人打针时,下意识闭上眼不去看扎破皮肤的针头。疼痛自然都是一样,不正视,就好像没那么疼了。自欺欺人大概是人类一种自我保护的功能。
  “是啊,没别的办法。”安绍严合起眼,不想被视觉软化。“就像我明知道你痛苦,心里却还是希望你留在北京,帮我照顾公司和小寒。我和美茶的孩子,这世上除了你,我再没有人可以托付。”
  他说一句,停一停,像在歇气儿,又像叹息。连翘感觉周遭一片寂静,他的嘴一张一翕,就是没有声音。用力甩了甩头,只听见最后那句——
  “……其实你知道的,小翘,我爱的始终只有美茶。”
  她对他的假话轻轻点头:“我知道,但我愿意相信你。”
  安绍严拍拍她的手,安抚地微笑,努力漂亮。
  如果上天肯给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让她知道,他的爱。
  幸福曾经那么近,但却不属于他,这是最大的绝望。
  小寒打完针,郑医生送她回来,连翘在窗子看见他们,悄然出了病房。小寒失望地问:“还没醒吗?”
  连翘抚抚她的后脑,“醒了一会儿,刚又睡着了。”
  小寒应了一声,掌心抵着玻璃窗,心疼地看着父亲,怯怯问道:“郑医生,能不能让我爸还住原来那个大病房?那病房可以一直待着,这个只能站外头儿看。他醒来找不见咱们该着急了。”
  郑医生有一百个理由哄她,可对着那个单纯的表情,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连翘拉下她的手,“小寒乖,先跟胖阿姨回家。”
  小寒愣了下,然后拼命摇头。“为什么又让我走啊?你回去,我和胖阿姨在这儿。”
  “你也病了,刚打过针,如果不好好休息,爸爸会担心的,他现在这么辛苦,你舍得还让她担心你吗?乖~等爸爸醒了,我就带他回去,好吗?”
  小寒犹豫地抿抿嘴唇,“他是不是要手术?”
  她不懂太多,但很敏感,总之手术不同于感冒发烧。常听人说“手术成功”如何如何,那要失败了呢?正想问,传来短促的一声电子提示音。
  而连翘恍若未闻。
  小寒四下看了看,“小翘,是你手机在响吧?”
  连翘骤然回神,“哦,是。我得接个电话,小寒你听话,先回去。”说着向胖阿姨使个眼色,掏出手机查看。
  “我不想回去,小翘。”小寒急得声音里带了哭腔,忽然转身攀住她的手臂。
  连翘一阵眩晕,手机摔落在地。
  郑医生看出她脸色不对,慌忙伸手把人扶住。
  小寒这才惊觉自己犯错了,收起手,不敢再缠着她。
  “小寒,记不记得那天你爸爸跟你说,他不在身边,你要听小翘的话?”郑医生扶着连翘在椅子上坐下,回头再看满脸内疚的小姑娘。“你当时答应好好的,现在怎么一点儿都不配合?”
  劝走一步三回头的小寒,郑医生捡起手机,装好被弹开的电池,试了试,还能开机,递到连翘面前。她说了句谢谢,人忡怔着。郑医生偷偷叹息,拍拍她肩膀,也离开了。
  四九天的腊月里,淅沥沥下起了雨,雨势温柔,渐渐转为雪花。
  连翘着迷地看着玻璃窗上挂起的冰霜,电话躺在摊开的手心上,来电振动一波接一波。
  段瓷一遍一遍拨号,一遍一遍被告知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再一遍一遍重拨。听了苏晓妤的猜测之后,他连自己怎么甩了杨霜和小邰,从度假村开车出来的都不知道,也不知奔着哪个方向,开出了多远,也不自知在喃喃:“连翘,接电话……”
  像是受不了他的叨唠,嘟声乍止,低低的是微哑声线:“喂?”
  期待中的声音传来,段瓷忽然噎住。
  连翘问他:“你在哪儿?”一手执着电话,一手在窗上涂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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