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经理学院亲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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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经理学院亲历记-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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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风华正茂上帝在我们的心灵和个性中,储藏了我们需要的一切能力和力量,使我们人生有所建树,而发掘和发展这些能力要靠我们自己。

  ——诺尔曼·皮尔哈佛经理学院放眼于未来,同学们都向来习惯朝前看。不过,怀旧具有某种精神净化作用。本章我请几位同学回顾了一下毕业十年的历程,经验之谈,见仁见智。我的自述部分乃取自最近的答记者问,不计粗拙,一并献曝。

  刘荫华耶鲁大学经济学学士、哈佛大学工商管理硕士。任美国波士顿顾问公司副总裁,现住香港。已婚,有二子、一女。爱打橄榄球和网球。

  “我们提供咨询服务的目的是帮助客户提高竞争力,提高利润。许多中国人、韩国人经营的家族公司已经非常成功,但是他们的成功只集中在某一工业或某一国家。现在他们希望全球化,把企业扩展到别的国家去。然而这种新的投资往往有风险,所以在大规模投资前,就先请教在这方面有经验的咨询公司。

  “许多中国人的公司是家长制,作风较为专制,这也许不符合公司将来的发展需要,因为去海外拓展,公司的权力应该下放才行。

  “咨询服务在亚洲和在美国的作法很不相同。咨询在亚洲是一门新兴行业。中国人出钱付咨询费不大常见。他们宁可请人吃饭,希望得到免费咨询,以为索取信息、征求咨询意见可以不花钱。这种情况现在正在改变。

  “去海外拓展的,一般是中国人家族企业的第二代。这种现象在香港、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都一样。他们认识到咨询服务的价值,其中有的人还是哈佛工商管理硕士。除了国际市场之外,这些公司还希望提高本身运作的效率,因为在香港,甚至在中国大陆,企业的成本正在迅速上涨。中国大陆劳工成本低之类的老观念未必符合现实,所以这些公司希望下面的管理人员能提高效率。

  “所谓‘企业重设计’现在风行美国企业界。在许多情况下,它只是解雇员工的代名词,但在亚洲。‘企业重设计’的目的是使现有员工工作得更有效率,使企业成长更快。例如原来要经过五六个部门的决策或程序的,现在精简为一二个部门。

  “美国企业管理决策过程较慢,研究问题比较彻底,分析较多,但冒险精神不够。亚洲企业较有决断性,但决策过程信息不足,分析不足,冒险精神似乎过多了一些。还有,西方比较着重书面文字,要求合同法律的严格性较高。中国人则着重人际关系,合同只是双方关系的一个起点,更重要的东西并不在文字上。

  “我为一家著名的香港贸易公司担任过一个咨询项目的负责人。每次我将报告传真给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时,他总是在几小时之内就亲自答复我。这在美国是不可思议的。美国公司得事先安排时间让我们去作正式报告,然后公司内部再开会,层层决策。我们一般要等上好几个星期才能得到答复。相比之下,中国人的企业反应迅速,直截了当,并不重视理论分析而只看实效如何。

  ① 诺尔曼·皮尔(1898─1993).美国著名牧师。著述甚众,以《积极性思维的力量》一书最有影响。曾获美国总统自由勋章等多种嘉奖。

  “在美国,我们的客户是大公司的经理,他们大多数是三十多岁到五十多岁的白人,属中上阶层。他们上过大学,衣冠楚楚,谨慎保守,害怕风险。

  我们亚洲的客户则多是家族企业和政府机构。我深深体会到中国人是最精明的企业家。他们不怕风险,善于谈判,极重视个人关系。中国人的企业所有者一般也是企业的管理者。这与美国的情况不同。美国企业经理未必是股东,所以美国企业有如何使企业管理人员的利益和股东利益相一致的问题。

  “二十一世纪号称太平洋世纪。的确,下一世纪亚洲的经济力量会变得更重要,但是不会凌驾全球。先进技术和社会进步仍主要来自西方。相反,疾病、环境污染、社会福利制度的缺乏、医疗保险制度的问题、法制不足、失业等等问题如下加以解决,势将阻碍亚洲包括中国经济的持续增长。中国必须维护法治,坚持市场经济,以在世界上竞争。

  “香港社会看重的是短期利润,有一种赤裸课的贪婪作动力,是一个自我膨胀的经济实体、但是,它缺乏某种道德价值的核心,某种社区感。

  “香港1997 年回到祖国的怀抱当然值得庆祝。中国肯定希望香港经济继续繁荣。但今后一两年内可能有一段不稳定的时期,这有几方面的原因:

  “一是香港的决策过程还不明朗,有些基本建设项目、房地产建设项目、电信项目需要政府批准。中国政府会不会改变香港政府的既有决定,这是一个问题。

  “其次,司法是否真正独立,私有财产的保护、长期性经济项目的决策如何,合同双方有争议时解决程序如何,也是一个问题。因为中国尚没有一套完整的法律体系。法治和人治中,人治的成分越多就越不稳定。香港是殖民统治,一向没有民主选举。我想,一般香港民众对法治的透明和经济自由要比对民主改革更为关心。

  “我父亲刘遐龄是湖南人,出身农家,兄弟十一人中他是唯一念过大学的。父亲四十年代留学美国,获得政治学和教育学博士学位,曾经担任《中华日报)的特派员和特约政治记者,并为《中央日报)撰写过专栏。后来是美国大学的历史和政治学教授,现已退休。母亲是上海人,出身银行家族,一九四九年离开大陆。我家五十年代末移民美国。

  “我父亲在很长一段时期相当反对中共政权。这也难怪,因为他的亲友中有不少人由于历史的原因被镇压。我一九九○年第一次去国内时担心会因为自己的背景受到歧视,结果发现台湾同胞受到特别优遇。意识形态的对立并没有阻碍中国大陆欢迎台胞投资。这种讲究实际的态度使我吃惊。

  “去年(一九九五年)我们一家去了湖南,我们还有亲友在那儿。父亲的家乡变化很大,但仍很落后,交通也极糟,基本上还是农村经济。我发觉中国城乡差别大得惊人。但乡亲们的热烈欢迎使父亲非常感动。我想,那是父亲生平最幸福的时刻。

  “八十年代初我去过台湾,那里的人有礼貌,人情味足。八十年代末,我又去台湾,发现人人关心的就是钱,是物质享受,是 炫耀财富。现在中国大陆有些地方像八十年代初的台湾,有些地方像八十年代末的台湾。中国落后了人家几十年,许多人求富心切,我不以为怪。我只怕他们会失去一些传统的美德,诸如孝敬老人、中庸之道、重视教育等等。

  “据说,中国有许多青年人不想上大学,都想赚钱,想炒股票。赚钱可以,希望不要以丢弃传统的美德为代价。”

  迈克尔·贾尼尼波士顿东北大学管理学学士、哈佛大学工商管理硕士。

  任美国马里奥特国际公司副总裁。现住马里兰州。已婚,有三子一女。爱打太极拳。

  “我是老大,还有两个弟弟。我十二岁时就开始打工,因为家庭经济不好。三年以后,家里经济好转,我决定独立生活。父母答应了我,条件是我不惹麻烦,做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于是十五岁时我就在外面租了一套公寓,边读高中边打工,每天工作六小时,周末也工作。

  “我学习得很努力,成绩很好,可是没有时间参加课外活动。我在工作经验方面跑在别人前头。但是,另一方面我想,如果我不必打工,如果我有时间参加各种课余活动,我个人的发展是不是会更充实更全面一些呢?说不定我会结交更多的朋友。不过,当时在责任和自我发展两者之间,我选择了前者。我认为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大学毕业后,我在波士顿最大最老的一家意大利餐馆担任总经理。哈佛经理学院毕业后,我进入马里奥特连锁旅馆公司工作。马里奥特公司有一个经理人员的培训班,学员从最底层做起,尽管我已经有工作经验,而且有哈佛的学位,我的第一个岗位却是大厅服务员,替人提行李。第一年我轮流做了二十个不同的工种,对旅馆业务的各个方面都有了第一手了解。培训结束后我先被提升为缅因州波特兰市马里奥特旅馆的总经理。在我两年多的任内,这家旅馆的服务质量和员工满意程度每年都是公司第一。我又被提升为公司副总裁,负责管理公司属下的三百家旅馆。后来我的责任扩大到全美五个地区,属下有九万名员工。我担任公司企业规划、战略设计方面的决策、制定营业收入的目标、利润指数、顾客满意的指标等工作。

  “我的工作是总经理性质,哈佛教的就是总经理的艺术,所以我在哈佛学的东西很管用。

  “我的管理哲学很简单:如果我们照顾好公司的员工,他们就会照顾好公司的客人。马里奥特旅馆固然有豪华的设施:高尔夫球场、海滩、宴会厅等等,但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员工。他们应该有充分的机会发挥能力。这方面我们花了许多资金和精力。我相信这跟我们的高质量服务有关。美国还有比马里奥特更豪华的旅馆,但客人就是喜欢我们。我们旅馆的市场占有率为全美之最。

  “马里奥特旅馆的指导思想是:服务他人是一种高尚的职业。在美国这很不寻常,因为一般美国人都认为服务性行业低人一等。美国立国的基础是独立。成功、地位、金钱受到尊重。但是马里奥特公司的创始人一开始就认定服务性行业是一种高尚的行业。其次,我们公司有一种精益求精的传统。

  不论是洗碗碟,整理房间,还是管理整个旅馆,总有改进的余地。

  “我在缅因州波特兰市工作时,远离公司总部,有很大的自主权。我研究了一下马里奥特传统的操作方法、管理程序之后,觉得可以进一步加以改进。虽然这些程序、方式、方法已有多年成功的经验,但我还是按自己的想法重组了管理班子,将十九个高级管理职位精简到八个,撤掉了一些岗位,改变了管理方式。我让各个部门的主管直接参与旅馆的管理,而不是成天呆在办公室里看报告。又让经理人员直接与客人接触,在实地担任领导,不在办公室里搞分析。一年以后,我们旅馆的利润和营业收入都大大提高,由第三者所作的独立调查表明,顾客满意的程度我们旅馆是全公司第一。

  “公司总裁比尔·马里奥特注意到我们的业绩,他亲自访问了我们。我告诉他我摒弃了公司的一些传统作法,采用了一套新的管理体制,会议减少了百分之八十,安全操作程序也作了改变,现在,每个经理人员负有更大的责任。

  “比尔·马里奥特的父亲是公司的创始人,他本人干这行也已经有三十五年的经验。要他把过去的老一套经验丢掉,接受新变化,欢迎新变化是很不容易的。然而,他听了我的汇报之后感到很兴奋,马上把我调到公司总部,让我在整个公司推行这些革新措施。由此可见,在一个习惯势力根深蒂固的机构,即使维持现状对许多人的既得利益有利,好的主意迟早仍会克服阻力。

  促成变化,获得成功。比尔·马里奥特称我为公司的‘哲学家’。

  “我在华盛顿、波士顿、纽约、波特兰都管理过旅馆,我常常接触刚刚踏上工作岗位的年轻人。他们有的是餐厅侍者,有的是清洁工,有的是会计,有的担任后勤工作。我发现这些年轻人不再有家庭、教会、社区、学校这些传统的结构作为他们生活中的支持,工作单位变成了他们生活中唯一的稳定结构。我工作的相当一部分是给这些人当咨询,帮助他们解决生活中遇到的各种问题。记得在我开始工作的时候,如果我需要帮助,或者请教别人,我会找父母、社区、学校、教会的。这大概是社会的一大变化吧。

  “这也使得企业管理工作的性质变了。特别是服务性行业,人的因素更重要。我的一部分工作就是给这些年轻人提供一个精神依靠。

  “世界在变,时代在变,人也在变。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人们侧重的东西有所改变。八十年代物质和金钱较受重视,九十年代人们更保守一些,更重视道德价值,而不那么追求物质。马里奥特的客人和员工都反映了这种变化,所以我们的服务也必须跟上去。

  “作为公司员工健康福利委员会的成员之一,我带头每天早晨八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我的用意是想告诉员工:我们不要求大家做工作狂。工作过头会影响健康,甚至使人变得眼光狭窄,因为他们没有时间学习新事物。

  久而久之,他们应付变化的能力也会受到影响。要工作得有效率,生活得愉快健康。

  “我每天都打半小时的太极拳。我对东方文化和哲学研究了多年。打太极拳给我的生活带来平衡,也使我对人生有了更全面的认识。

  “太极拳给我的影响不仅仅是一天半个小时,阴阳太极道家的哲学已成为我人生哲学的基石。一般西方人把工作、学习、休闲区分得很清楚。我认为它们是贯通的,不能人为地断开,否则是不自然的。我有许多同事一天下来很疲劳,感到工作压力太大,有精神负担。但我没有这种问题。我想这得力于太极拳给我的平衡。我感到工作轻松,心情很舒畅,我生活简单,也很幸福。

  “我的工作使我有机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旅馆里有喜剧,有婚礼,有庆典;也有悲剧,如有人自杀,可以说旅馆是人生社会的缩影。世界虽然分为许多不同地区,不同国家,不同行业,但是人的基本行为和动机都差不多。

  我想成功的秘诀之一就在于认识到人类的这种共性,这种普遍性。”

  钱美仪哈佛大学经济学学士、哈佛大学工商管理硕士。任美国摩根·斯但利投资银行定息债券部主管,现住纽约。已婚,有二女。喜欢游泳、打高尔夫球和弹钢琴。

  “我出生在一个中国名门世家,但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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