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喜事-天下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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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喜事-天下无二-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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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来拖去,都拖了几天了啊!
  他还赶着回去喂他的毒虫子呢!
  花夫人拉着花清雨走到了院子里。
  这花家的庭院都是请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一步一景,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景致都不相同。每一个匾额、楹联、碑刻都有其意蕴和境界,又能与这山水、花草浑然一体,走在其中似乎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花夫人刚嫁给花季凉的时候,就最爱花家的各式庭园园林,她从前总以为自己走不厌倦,可如今走了几十年,到底还是累了。
  “人不可能得到所有想要的,因为什么都能得到的那是神,你说是不是?”花夫人忽然没来由地说道。
  花清雨皱了皱眉问:“娘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什么都想要啊?”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自己。”花夫人苦笑着说,“一开始我什么都想要,到最后却发觉我最想得到的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了。”
  “娘亲,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花夫人停下脚步,看着花清雨,笑了起来。
  那笑让花清雨觉得有些害怕,觉得娘亲不像是平时的娘亲了,因为她眼神冷森森的,哪有平时的温柔和娴静?
  见花清雨害怕,花夫人嗤笑起来,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苦心经营了这么久,还不是一场空。现在我就想,我死之前能给我女儿争点什么,这样子,我也不算是白活一场吧。”
  花清雨垂下头来道:“姐姐吗……”
  “自然,当然是为了我的妍儿。”花夫人看着花清雨的眼神冷了下来,“你又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是那云娘的女儿。”
  花清雨的心渐渐凉了,她想她应该努力习惯,习惯忘了这十多年来的习惯,那总是盼着娘亲会爱她的习惯。
  因为她在这几日真真切切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娘亲,你很讨厌我吧……”花清雨问。
  花夫人扭过头去不看花清雨,用冷漠的口吻说:“怎么会不讨厌你呢,但凡一个女人,但凡爱自己夫君的女人,就不会喜欢别的女人为自己夫君生下的孩子。”
  “我以为……”
  “你以为我跟你娘亲情同姐妹,所以也对你视如己出,从前对你冷淡,只是因为你身上那灾星祸水的命格,是不是?”
  花清雨讶异又迷茫地点了点头。
  难道不是这样吗?
  爹爹是这样说的啊……
  “那是因为你跟你爹爹一样,一点都不了解人。”花夫人停在那牡丹花前,折了一朵开得最艳的,然后一边将这花戴在花清雨的耳边,一边说道,“你不懂,人都是私心很重的,又永不餍足,还总是迁怒、怨恨。这样的人,哪里会爱别的东西?比他好的,就忌妒他;比他差的,就厌弃他;善良的,就利用他;邪恶的,就害怕他;性子和软的,就欺负他;脾气刚硬的,就中伤他。这才是人。”
  “可是……”
  花夫人收回戴花的手,笑眯眯地问:“可是你不是这样的是不是?”
  花清雨点点头,她就不是这样想的。
  花夫人又笑了,摇着头像是在笑花清雨的无知。
  “那么你这样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迟早都要被人害死。不是昨日,就是今日。”
  花夫人的话音一落,花清雨就觉得喉咙里一紧,想开口竟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娘亲缓缓地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刀来,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她!花清雨转身想跑,可是却发觉自己手脚无力,竟跑不动,手脚就像不是自己的似的。
  她身子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了!
  “别挣扎了,我今早在这朵花里放了软筋散,待我折下来戴到你耳边时,那软筋散就会被你吸进身子里,你动不了的。”
  花清雨巴巴地看着娘亲,用眼神祈求着她,可是娘亲却只是冷漠地看着她。
  “其实不是你的错,想来也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是个心地纯真的孩子,也知道你从小到大用怎样的眼神看着我。即便我对你不好,你也不怨恨我。清雨啊,娘亲也感动过,也犹豫过,可是如今我不能犹豫了。我被辜负得太多,所以我如今也只能辜负你了。”
  花清雨艰难地摇着头,簌簌地掉下泪来。
  直到这一刻,花清雨才真的有濒死的恐惧,她才发现,无论如何,她都还是不想死的。
  她还想活着,想嫁人,想要一个温暖的家。
  “你死了,妍儿就能继续美下去了。”花夫人哽咽地掉下泪来,“我便是因为不够美,才会被人抢了夫君,才会过得如此可怜,我不能让妍儿跟我一样!”
  花夫人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她举起手上的刀,猛地向花清雨刺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扑过来一把抓住了花夫人的手。
  “住手!”
  花清雨看去,救她的人竟然是爹爹!
  跟在花季凉身后来的还有孟怀瑾,孟怀瑾冲到花清雨面前一把抱住她就往屋子里跑去找翟三水。
  见到花清雨被带走,花夫人急红了眼,挥手又是一刀刺去,花季凉伸手一拦,那刀子便在他手臂上划了长长的一条血痕。花夫人还想挥刀,却被花季凉一脚踢过去,将那刀子踢飞了。
  “你疯了吗!”花季凉冲着花夫人吼道。
  “我早就疯了!”花夫人叫道,“你带着云娘回府的那一日起,我就疯了!”
  花夫人取下头上的簪子,作势就要往花季凉身上刺,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女儿花斩妍。
  “娘亲,你这是做什么?他是爹爹啊!”
  花夫人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忽然回过神来,一松手将那簪子扔了,跪坐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四九

  朝中的重臣都去了招待荻垛女皇的国宴,本来孟怀瑾也是要进宫的,可是皇上也体谅孟怀瑾的身世,知道他在与荻垛人的战场上失去了父母,便让他告假在家歇息。
  而关于花家十几年前的那几场天灾人祸,沈寄言与孟怀瑾都查出了些端倪,沈寄言因为脱不开身,就让孟怀瑾先来花家代为转达。
  孟怀瑾到了花家不见花清雨,只见到花老爷,把他与沈寄言知道的事情略微跟花老爷说了。
  花老爷一听完就大道不好,起身就往院子里走。孟怀瑾赶忙跟在他身后,不想竟然碰见花夫人杀女的这一幕。
  幸好翟三水说花清雨中的只是软筋散,没有性命之忧。
  花清雨身上的软筋散解了之后,立刻就问爹爹怎么样了。
  孟怀瑾安慰道:“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那……那娘亲呢?”
  孟怀瑾冷哼一声道:“那毒妇已经被压住了,现在正跪在大屋里呢。你爹爹想等你醒了再问话。”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花清雨着急地说。
  “等你手脚的力气都恢复了再说,让那毒妇多跪一会儿!”
  花清雨却还是硬撑着要起来,孟怀瑾犟不过她,只得扶着她起来,一起去了大屋。
  他们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沈寄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竟然也赶来了,已经坐到客座的首位上。
  “清雨没事吧?”花老爷紧张地问。
  “她当然没事儿啦,有我在呢!”翟三水从花清雨身后冒出来,对花夫人笑眯眯地说道,“你不愧是我的小师妹,还挺聪明的嘛,知道我在这里下毒是没有用的,干脆用刀子这种简单快捷的杀人利器!聪明,聪明!”
  翟三水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夸人,简直刷新了众人对他的理解,不愧是个怪胎,看事情的角度如此不按常理,如此没有道德感!
  可花夫人还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不理翟三水,像是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似的。
  见花夫人不理自己,翟三水也觉得没意思,哼哼唧唧地跑到哭哭啼啼的花斩妍旁边坐下。
  孟怀瑾扶着花清雨坐下,众人这才看向花季凉,等着他发话。
  可也不知道是太难过还是太震惊,花季凉并不开口,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花夫人,像是在仔细地打量着她似的。
  兴许花季凉只是觉得这十几年来他都未曾好好看过自己的妻子,所以才听不出她的谎话连篇,看不出她的蛇蝎心肠,如今,他决定要好好看一看。
  见花季凉不说话,沈寄言便先开口了。
  “花夫人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花夫人理都不理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花夫人不回答,那本王来问好了。”说着沈寄言拍拍手,身后的小厮便拿来一本册子,沈寄言接过那册子扔到了地上,对花夫人说道,“这是花清雨的八字,钦天监看过,根本就不是什么灾星祸水,反而是大吉的。而那癞头和尚、风水师傅和得道高僧,我都寻着人了,竟然是一伙江湖骗子!他们也都老实交代了,说十五年前,是你请他们做的局。花夫人,可有什么话要说?”
  花夫人压根就不理沈寄言,淡淡地别过头像是有些不耐烦。
  翟三水却来了兴趣,跳到花夫人面前说:“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忌妒凉凉那么爱花清雨,所以就找人说花清雨是灾星,想要凉凉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是不是?”
  “还有什么是不是的!”孟怀瑾眯着眼打量着花夫人,冷冷地说,“这个毒妇见生意失败,亏得血本无归也不能让花老爷动杀女的心思,便开始害人的性命。那些枉死的下人丫鬟,就成了她陷害花清雨的棋子!这些人只怕到死了,还不知道他们竟是为了一个女人的妒忌心而死的。”
  “那日给花清雨下鹤顶红的,只怕也是你吧,花夫人?”沈寄言冷笑着说,“当时我便觉得花老爷是不会下毒的,只怕是你顶着大义灭亲的名义做的这狠毒勾当吧!”
  听到这里,翟三水都有些毛骨悚然了,往后退了一步道:“啧啧,你真狠,小师妹,你当初没下山嫁人的话,现在一定比我还会用毒。”
  “花夫人,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沈寄言看了一眼门外道,“我已经让官差等在外面了。杀人偿命,更别说你手里有那么多条人命。你若是再不说话,我便让官差进来,这案子,今日必须得结,就算你一句话也不说,这么多人证物证,你也是逃不了的。”
  可是花夫人还是那副不哭不笑、面如死灰的样子,沈寄言已经准备叫人来拿人,可就在这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花季凉开口了。
  “夫人……”花季凉叹了口气道,“你终究还是我的妻子,我便再叫你一声夫人吧。我只问你一件事情,你回答我可好?”
  “你原来都叫我蓝儿的。”一直如死了般的花夫人终于说话了,她脸上有凄凉的神采,看着花季凉道,“可是有了云娘之后,你便不爱叫我的名字了,只叫我夫人,老爷,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花季凉有些许动容,点点头道:“自然记得,你叫毗蓝婆,是苗族女子,幼时跟着经商的爹娘搬到锦官城。你的名字那么特别,我从小就印象深刻,怎么会忘记。”
  花夫人苦笑着流出一滴泪。
  “原来你还记得。”
  “我记得。”花季凉点点头,再次看向花夫人道,“毗蓝婆,你告诉我,云娘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嗬……”花夫人冷笑起来,摇摇头道,“我就知道,你放不下的只有云娘。”
  “她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毗蓝婆用针芒一样的目光看向花季凉,像是要用眼睛在他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似的,“我那么善于用毒,趁她生产的时候,造成难产的假象有什么难的?”
  “闭嘴!”花季凉气得重重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云娘可是把你当作自家姐妹!”
  “她当然对我好!因为我的一切都已经是她的了!”
  “你还是你的花夫人,还是当家主母,我待你与斩妍也没有一点不好的,为何你要这样狠毒!害死了云娘,还害死那么多条人命只为了断了我与清雨的父女情分!”花季凉愤怒得身子都在颤抖,“我太愚蠢,枕边睡了你这样的蛇蝎之人都不知道!”
  “你是待我与斩妍没有一点不好的,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你对我是义不是情,你把情都给了别人!你对我无情又凭什么怪我狠毒!”
  “你已经疯了!”花季凉冲着花夫人喊道,“我真该挖出你的心来,看是不是黑的!”
  花夫人看着怒极的花老爷,竟然似疯了般地狂笑着。
  “这就要挖我的心了?只怕你知道我对你那心尖上的云娘做了什么事情之后,得气得把我碎尸万段了!”
  “你对云娘做了什么?”
  花夫人冷冷地看向别处,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挖出她的坟冢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这毒妇!”花季凉瞪着花夫人道,“你还想我挖云娘的坟,让她死不安宁吗?”
  “那你就永远不知道,我对你心爱的云娘做了什么了。”
  就在花季凉又急又气的时候,花夫人的贴身嬷嬷猛地跪了下来。
  “老爷,我有罪!”嬷嬷哭着说道,“那棺材里的不是二夫人的尸骨!”
  ……
  原来,自从云娘嫁到花家之后,花季凉人前人后都是对云娘百依百顺,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都给她。毗蓝婆是原配,虽然忌妒,可是她却不能说,因为她要维持她那贤良淑德的美名。
  所以无论心里多么忌妒,毗蓝婆还是像对待姐妹一样地对待云娘,那时候她想,她跟云娘是不一样的,老爷再怎么疼爱云娘,云娘也只是妾,她才是妻!她才是那个死后能跟他同墓的人!
  而且此时毗蓝婆还怀着孩子,她满心只想稳住胎气,生下这个孩子。
  她都想好了,要是男孩就叫花斩阳,若是女孩就叫作花斩妍。无论男女她都一定会极尽疼爱的。她也会尽量好好待云娘,只要花季凉觉得高兴,她什么都能忍。
  可是令毗蓝婆愤怒的是,不到一个月之后,云娘竟然也怀孕了!
  毗蓝婆不能忍受云娘跟自己一样怀了花家的骨肉,她不能忍受老爷竟然爱云娘肚子里的孩子超过了她已经出世的孩子!
  于是毗蓝婆故意试探花季凉,说要让云娘当平妻。她想,若是花季凉对自己哪怕还有一点点疼惜和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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