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的忏悔- 第3部分

　　按惯例，手术前主刀医生介绍手术，兰德看大家都到齐了，就用他那固有的坚毅、冰冷的语调说道：“为了培养新人，今天手术由叶大夫主刀，希望大家配合，叶大夫你把手术方案介绍一下！”大家的目光都“刷”地集中到叶欣的脸上，叶欣的手心立刻浸满了汗水，但是她还是稳了稳，开始介绍了手术方案，特别是手术的关键环节，干净利索，大家不得不对这个年轻医生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兰德心里踏实了许多，他相信叶欣会是个出色的心外科医生的。这时手术门开了，病人推了进来，人员就位。

　　手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兰德通过手术室外的监测显示器看到，虽然病人的血管比常人细，但是，叶欣熟练地将导管导入，在最狭窄处，叶欣开始扩张血管。只要扩张后将支架放好，血液正常流通，手术也就成功了。随着压力的不断加大，突然，病人放支架处血管由于刚才扩张出现“裂纹”，兰德的心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居然血管硬化严重，自己要不要进去？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做手术，秦院长就是一直盯着显示屏，根本不看他期盼的目光。叶欣停止了手里的血管扩张，她知道如果在心脏部位血管崩裂，病人将……。她不敢想了，抬头从玻璃窗望去，她看到兰德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点头。兰德心都攒到了一起，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显示屏，他看到叶欣缓缓地导入一根一寸长的人造血管，导到裂纹处，缓慢加压，然后在两头各放一个支架，兰德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这种做法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安全、实用，他为叶欣的聪慧、果敢而兴奋，手术之中常常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这就需要医生的经验、机智、果断来应对，他更加坚定一直在自己身边沉默不语的这个丫头，具备一名出色医生的潜质，他骄傲。

　　叶欣推开手术室的门，看到兰德热切、兴奋的目光，她发现平常这个冷峻的兰主任并不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给人温暖是那么绵软、悠长直到心脾。兰德看着叶欣鼻尖上细密的汗珠，由衷地说：“谢谢！”这时其他医护人员也都走出来，对叶欣的手术，赞不绝口。。　最好的txt下载网

（九）静谧的沉思
兰德刚到办公室，电话就追了过来，叶林急切地说：“兰主任，如菁小姐要外出，你过来看看吧！”兰德抓起一件外套就冲了出去。兰德推开如菁的病房门，叶林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刚要开口，兰德一抬手阻止了她，说道：“我带如菁小姐出去，你放心吧！”然后，他走到如菁面前，温和地说：“想去哪里？走吧！”走出医院大门，兰德看看表，轻声地问：“晚饭想吃什么？”如菁看了看院子里盛开的迎春花，软软地说：“我什么都不想吃，我讨厌医院不流动的空气！”“好，那我们就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兰德大声的说。兰德带着如菁坐上了他的“爱驹”，一辆黑色本田越野车。车子七拐八拐上了京承高速，如菁看着窗外金黄的太阳，齐路高、翠绿的树冠、片片叶子在金色的阳光下晶莹透亮，如菁感觉自己仿佛坐着时速列车，在树梢上飞奔，刺激、*。。。。。。只是，生命是它的燃料。

　　一路无语，兰德泊好车，拉着如菁开始爬山，山上的灌木已经开始返青，枯草中开着一朵朵紫色的“丁香花”，如菁欣喜地扒开枯草，让一朵娇艳、柔嫩的丁香花暴露在夕阳柔美的光晕里，绽放她的美丽。如菁抬起头对正看她的兰德说：“在江西老家，小时候看到最早的报春花，就是这可爱的‘丁香花’！”兰德没想原来如菁也有农村孩子朴实、可爱的一面，心里感觉他们的距离拉近了许多，他宠溺地看着如菁的每一个动作。当他们气喘吁吁地爬上山梁，太阳像一个橘色的大球挂在梁的那一头，如菁全然无视兰德的存在，张开双臂，在窄窄的山梁上，迎着落日奔跑起来，仿佛要把那醉人的夕阳囊括怀中。兰德看着奔跑的如菁，银灰色的风衣迎着落日张开来，泛着桔色的光，飘散的长发，在春风的鼓励下，自由地飞扬，这血色夕阳下女人的剪影，让人心醉也让人心碎。如菁还是没有抱住那西沉的落日，山梁那头留下一抹桔红。

　　兰德走到如菁的身边，指着山梁对面说：“看那边，我不告诉你，你会想到那是一池湖水吗？”如菁沿着兰德手指的方向，只见一只大脚似的水面静静镶嵌在一片片火柴盒大小的房子中间，水面是那么宁静，橘红的色彩渐渐变得灰蒙蒙的，它依然那么宁静，远处房子里的袅袅炊烟，让如菁想起奶奶做的馅窝窝，不觉感到肚子饿了。兰德悠悠地说：“有时候我烦闷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在高高的山梁上看着世间的万物都变得渺小了，能感觉自己的强大，看着这静谧的湖面，能很快让自己的情绪安静下来。”这时，不远处传来清晰的钟声，这钟声在山谷间回荡，洪亮、悠长。如菁露出少有的微笑：“看来这个地方很神奇，这是哪呀？”兰德露出诡秘的一笑：“这是怀柔红螺寺的后山，东边绿树掩映下的就是寺院，前面的水面就是雁西湖，熟悉吧？”“原来我们家门口还有这么好的地方，现在很想吃农家的菜窝窝！”如菁开心地说。

　　兰德静静地看着如菁坐在老乡家的炕头上吃了两个菜窝窝和两大碗棒子面粥，看着如菁狼吞虎咽的样子，他感到很满足。当他们回到医院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兰德照顾如菁上了床，如菁看着枕边的《绿了芭蕉》，浅浅地一笑：“我很喜欢张恨水的小说，他的小说朴实、宁静、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点滴，只是这一本我最喜欢那篇《小紫菊》，你愿意给我我读读吗？”兰德不好意思地拿起书，翻到那篇《小紫菊》，轻轻地读到：“山野间有小花，紫瓣黄蕊，似金钱菊而微小。叶长圆，大者有齿类菊，小者无齿类枸杞，互生茎上，其面积于花相称，娇细可爱。一雨之后，花怒放，乱草丛中，花穿蓬蓬杂叶而出，带水珠以静植，幽丽绝伦……”兰德看了看孩子似的、甜甜入睡的如菁，也许这就是那朵悄悄开放的“丁香花”，他把灯拧暗，轻轻掩上门离开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真正的男人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娇羞地扒开医院厚重的米色窗帘，悄悄地拂过如菁凌乱的头发，抚摸着她恬静的脸庞，如菁被这轻柔的温暖叫醒，懒懒地睁开惺忪的双眼，她感觉眼前有一片紫色的云雾，她不由得揉了揉眼睛，顿时，睡意全消。她看到床头柜上，满满一小蓝带着露珠的紫色的“丁香花”，每一片叶子都是那么翠绿欲滴，每一朵紫色的小花都还蜷曲着，懊恼有人打扰了它们的清梦，每一棵都被细心地根植在潮湿松软的泥土里，这一蓝丁香花载着山野泥土的芳香、载着郊外清凉的空气、载着一个男人的心，在春天的晨光里，在一个女人的泪光里，升腾、变幻……

　　叶林轻轻地端着早餐进来，羡慕地对看着花发愣的如菁小姐说：“如姐，您是不是很喜欢这花呀？真不知道兰主任一大早从哪儿弄来的？弄得满身的泥巴！”如菁被深深感动了，这个自己不甚了解的同学，是怎样的男人？其实她根本没想让他承担什么的？她只是太无助了！“您快洗漱吧，兰主任特意吩咐厨房给您做的疙瘩汤、肉煎包，让您多吃点儿。”叶林一边把早餐放到桌上，一边随口说道。如菁听小护士这么一说，心想兰德夜里肯定没睡几个小时，这样早出晚归的，别弄得人家老婆有意见，就问道：“你们兰主任家离医院远吗？他爱人也是你们医院的吗？”叶林吃惊的看着这个冰冷的女人，人家对她那么好，她居然对人家什么都不了解，于是，悻悻地说：“我们兰主任还没结婚耶！”不知为什么，如菁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莫名的一阵窃喜，随后又很为自己阴暗的心理自责，于是，她坐下来开始安静地、在春天的阳光里吃早餐。

　　上午八点半，如菁准时被推进手术室，她看到兰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儿倦怠，兰德紧紧握了握她苍白的手，坚定地说：“相信我，很快就会好的！”她重重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躯体交给了这个男人。叶欣看着兰德对如菁如此温柔，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就是这个脸色苍白、瘦弱的女人居然让她心目中冰冷、刚毅男人如此细致、温存，男人这么难懂吗？她甩了一下头，医生的本能让她手术时不能心存杂念，麻利地为这个女人麻醉，很快如菁失去了知觉。

　　赵大伟熟练地沿着如菁左侧乳房右下边缘切开，开始从外剔除乳房中的病变组织，他逐渐发现，病变比想象的严重的多，也就是说，并不是需要少量脂肪就能填充满的，这一切被趴在另一张手术床上，做右臀局麻的兰德在显示器上看个一清二楚，他对身边的叶欣说：“你给我的左臀下也进行少量局麻，脂肪一定要取足，麻药一定要少打！”作为医生的叶欣知道：麻药打多了，可能引起腰、腿的麻木，根本不可能再为如菁缝合伤口了。打少了，麻药劲一过，那将是怎么的疼痛？叶欣不敢想了，她抬头看了看赵大伟，赵大伟很是了解他这个兄弟，对她点了点头，她看了看表，开始做双臀局麻。兰德不错眼珠地盯着显示屏，他看到一个饱满的乳房被剥离出去三分之二，他的痛、他的恨难以用语言形容，他感觉自己的屁股上好像压了两块石头，木木的、沉沉的，他突然好喜欢这样的感觉。

　　通过显示屏，兰德看到叶欣先切开自己左臀下的一个小小的创口，通过导管，他看到自己的脂肪开始流入到如菁的乳房，然后，他看到叶欣麻利的在右臀下在切一个创口，再通过一根导管同时导入，兰德心里由衷地涌起对叶欣的赞赏，她为了节约麻药时间，两个创口同时提取，他看到赵大伟也对她也投来赞许的目光。叶欣麻利地替兰德处理好创口，还在表面涂了点麻药粉，她是怕麻药劲过，兰德的缝合没完，兰德越来越喜欢这个沉稳、聪明的丫头了。　　

　　这时，赵大伟一边处理导过来的脂肪，一边对兰德说：“兄弟，行吗？我的手艺也不比你差多少！”兰德摆摆手说：“我来！”叶欣把兰德从手术床上扶起，心想：这是怎样的男人呀？哪个女人不欲嫁？兰德接过赵大伟手上的美容针，穿针引线，一针一针细致地开始缝合。两个小护士哪看过这种阵势，两个人惊得目瞪口呆，她们还从没见过从手术床上爬起来替另一个病人做手术的，外科手术缝合讲究“快”，给病人减少痛苦，除了赵大伟，在场的都没见过这种缝合方法，很快，大家再一次惊呆了，缝合后的部分根本看不出缝合的痕迹，她们真不知道兰主任还有这种手艺。紧接着，他们看到兰德额头上，滚下大颗大颗的汗珠，脸也涨得通红，赵大伟和叶欣都知道，兰德臀部的麻药劲过了，但是，这时根本不允许再打麻药了，只有靠兰德的意志来撑了。兰德也可以快点收尾，但是，他还是一针一针，一丝不苟，叶欣给兰德擦了擦汗，从心里敬佩兰德，跟着这样的男人是女人的福分。

　　经过四十分钟的缝合，手术终于完成了，兰德也趴在了手术台上，叶欣给兰德再次打了麻药，输上消炎药，叶欣看着兰德这样沉沉的睡去，她愿意看他熟睡的样子，他太累了。

（十一）宁静的夜晚
手术后，叶欣把沉睡的兰德推到他的办公室，然后自己静静的坐在兰德的身边，看着兰德趴在窄小的手术床上，沉沉地入睡。看着兰德蹙起的双眉，叶欣好心疼，她好想把他抱在怀里，帮他舒展心里的褶皱，给他一个温暖、宁静的世界。叶欣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静静地看着，看着兰德的脸随着夜幕的降临，渐渐模糊，她感觉很幸福，好想让时间就这样流过。

　　兰德突然睁开眼，吓了叶欣一跳，兰德也很惊讶，朦胧中，叶欣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他“噌”地一下想坐下来，接着“哎呦”一声，叶欣马上站起来想扶住他，兰德脚下没站稳，一下栽倒叶欣身上，叶欣身子被撞了个趔趄，兰德一拉，两个人一下抱在了一起，兰德感到怀里的身体是那样绵软、温暖，夹杂着香甜的气息，好想吃一口这“甜点”。叶欣一下子撞到铜墙铁壁一样的胸膛，结实的臂膀牢牢环住自己，她感觉自己好柔弱，好想躲在这安全的城堡里，但这只是一刹那的闪过，他们就像触电般地分开了。

　　叶欣悄悄地打开房间里的灯，兰德扶着床沿，感觉整个臀部木木的，稍一动就感到拉扯的疼痛，他脑海里闪现如菁苍白的脸，马上问道：“如菁小姐怎么样？”叶欣听到兰德睁开眼，就挂念着如菁，心里酸酸的，但还是故作镇静地说：“　如小姐手术很成功，早就醒了，晚饭也吃了，我顺便把您的晚饭放在微波炉里了，我去给您热一下！”“不用了，我先去找一下肿瘤科赵主任，看看明天的化疗方案！你马上回去休息吧！”兰德一边说着，忍着疼痛拉开门走了，兰德能感到叶欣对自己异样的变化，但他顾不了这些，他只希望全身心地为如菁做些什么！

　　不知不觉，兰德走到如菁的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如菁的床头微微摇起，如菁脸色也有了些许红润，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窗外。兰德顺着如菁的眼睛看过去，落地窗紧紧关闭，窗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雨雾，墨色柳枝在窗前肆意地舞动，一片白色的玉兰花瓣恰巧扣在玻璃窗上，兰德不知道如菁现在想什么，也许她在想：“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然而，此时的如菁并没有伤春的情怀，手术醒来，如菁感觉左侧乳房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尖锐的疼痛了，只是感到乳房的边缘有些麻麻的痛痒，她掀起被单，看到自己两个浑圆坚挺的乳房，已经没有往日的病态，她窃喜，也许奇迹会在她身上出现呢！她真的很感激兰德，那个在大学里勤奋的山里孩子。如果可能，她一定不像以前那样活！

　　兰德感到每走一步，屁股都被撕扯一下，当他来到赵大伟的办公室，赵大伟也正在等他。赵大伟看到呲牙咧嘴的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