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算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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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才算情深-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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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天上还有一个月亮,公主笑了,说你真傻,这有什么奇怪。我掉了一颗牙齿之后便又长出来一颗新牙齿。采掉一枝花朵后又会长出新的一朵花。白天过后是黑夜,黑夜过后又是白天。月亮也是这样,什么事都是这样。”

郭远听完半晌没说话,很是不可思议:“你记性怎么能这么好?”

“有趣的东西就能记得久点。”

“那我有趣吗?”

“你?”晨曦扭头,看见黑压压的脑袋朝她倾了下来,急忙向旁边闪,反而被逼入了角落里,下意识的护住了胸说:“你要干嘛?”

郭远轻抚她柔软的面颊笑得神秘,“我觉得我血液有些沸腾,不知道是不是要月圆变狼人了?”

晨曦背部紧贴在墙上,嚅嗫着唇说:“这不还没圆吗?变一半好吓人的……”

“怎么没圆,早就圆了。”嘴轻轻封堵住她的唇,温柔的辗转,不再像上次那般急迫,就像此刻窗外的弯月,身上青草和空气混合的气味,恍惚是月光下有蛐蛐鸣叫萤虫飞舞的草地。

第17章

月亮钻进了云层,房间瞬间暗下来,他温柔的吻几乎将她绕进了棉花堆里,若不是他牢牢的顶着她,她身子几乎软得要滑到地上,直到他结束深吻,轻啄着她的唇,这阴暗角落里的气氛依旧旖旎无限。

他轻抚这她光滑的面颊,满足的一声叹息,“这些天你变得好陌生,我几乎要不认识你了,你若能一直这么温顺该有多好,我太怀念从前的你。”

“你是该怀念,因为现在没人给你恶作剧,寂寞得很吧?”贺晨曦推开他,冰凉肃穆的口吻结束了浪漫的气氛。

坐回位置上整理桌子上散乱的纸张,被水浇湿的,擦干了就搭在案格板上晾着,郭远顺手扯过一篇,挑起了眉,“向南鹏?你忙到现在就为了他?”

晨曦瞟了他一眼说:“这人你该知道,银夏航空最年轻的高层,也就是你的直属上司。最近社长让我给他做个专访,只是联系了好几次,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推脱要开会,我连他秘书那关都没能过了。”

“这小子居然这么大谱?呵,调查做得可真细,身高体重生日星座感情史……你是要采访还是准备相亲?傻丫头,采访他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的。下班吧,我请你吃饭。”

“吃饭?”晨曦不动声色,继续整理资料。

“我们需要好好的叙叙旧。”

“我们有什么旧好叙?过去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半晌没听到他的回音,晨曦奇怪的抬起头,被他严峻的脸紧皱的眉唬住了。冒着袅袅青烟的火山,她只得提桶来浇,“下次好不好,你看饭我都买好了,浪费粮食要遭天打雷劈的。”说着她端起了饭盒,拨了拨热气散尽的饭菜说:“那我就先吃了?”看他不语,权当默许,夹起一块排骨就往嘴里塞,不料他却猛的将饭盒从她手中夺过,顺手就丢进了垃圾桶里,干脆利落的拍了拍手说:“天打雷劈也打我劈我,妨害不着你。赶紧收拾,我饿了。”说着他随手将她归好类的文件给胡乱摞到了一块。

“你这个混蛋!”晨曦忍无可忍腾的站起来冲他吼。

郭远猛的一掌将那摞纸挥得漫天飞舞,片片雪白纸张擦着脸庞滑下来,散落在铺就一地流连的月光上。

“贺晨曦你别得寸进尺!这几天我一直在努力忍你,一直在压抑我自己,可是你偏偏要挑战我的极限!”

最后竟还是他有理。晨曦气得肩膀都在发抖,拳头也紧紧捏起。

郭远拉起了她的拳头直直砸向自己的胸口,咬着牙说:“你千万别憋着,憋坏了身子我过意不去!”

“你神经病!”晨曦挣脱他的手一拳撞在他肋骨上,只听他低吟了一声,面部抽搐了几下,捂着肚子就缓缓的蹲了下去,她吓了一跳,顾不上恨了,急忙蹲在他面前,按着他的肩问:“你怎么了?”

郭远埋下了头不肯说话,看不见他的表情晨曦很着急,想将他架起来,但尝试了好几次均失败,就像举重选手要了自己不能企及的量级般。她忍不住晃着他的肩说:“你配合点啊,去沙发上坐着好不好?”

“别假仁假义。”

“你就当我假仁假义,别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

“你不是希望我死吗?”

晨曦急了,“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希望你……了?”郭远白了她一眼,这才缓缓揽着她的肩站了起来。

她吃力的将他往沙发上放,哪料他的手抓得这么紧,连带她一起倒在了沙发上,正欲抽身离开,郭远却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捂在了胃部的位置,眉头微蹙,轻抿唇瓣专注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时间她也不敢乱动,只好这样趴着,直到她半边身子都麻了,直到他的眉头似乎舒展开来了,她才挣脱了他的手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说:“你是装的吧,我打的明明不是这个位置。”

郭远仰头舒了口气,“我是胃疼,饿的。”

第18章

既然晚饭被糟蹋,怎么也要补回餐好的。

晨曦一反常态,很快的说出了她想吃的东西,上次去潮香居勾起了她的馋虫,龙井虾仁,她本着不宰你宰谁的态度脱口而出。郭远念叨着龙井虾仁,点了点头,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开到半途郭远才想起要问怎么去,看看路,已经开入歧途,贺晨曦皱着眉说,你连目的地都不知道就瞎开。郭远耸了耸肩说:“我是在等着你开口,你不说话我只当是没错。”

“你还是自信得可以,现在我也迷糊了,你看着办吧。”

“你是傻子吗?”郭远白了她一眼,这才慢腾腾拿出了GPS,输入起始点和目的地,车载开始语音提示,前方300米,并道左拐。

“你这人纯属找茬!”

“错了。我是纯属犯贱。上赶子死皮赖脸的请人吃饭,最后人家还不乐意。”

“你要不乐意,我请你好了!”

“哦?”

晨曦眼珠子一转,急忙说:“那就不吃龙井虾仁了,我请你吃我们家楼下的云南米线。”

郭远笑了起来,“你这待遇也降得太快了。算了,知道指望不上你这小气鬼。”

到了潮香居贺晨曦找了个阴暗角落坐下,这里沈宁南和林杨都出没过,安全起见还是低调些好,她负责点了龙井虾仁,其他归郭远点,他点菜也很利索,看着他拿着菜谱对服务小姐轻声耳语,合上菜谱微笑的递给小姐,晨曦感觉奇妙。

现在的郭远,虽还是有些矫情,但也比原来好太多,是该成熟了,想想看,他都30岁了。

想他初搬来她们院子时,面目多可憎,他家原本很富有,虽然家道中落,和院子里的人家比起来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时的他谁都看不起,一张嘴就是这个穷鬼那个穷鬼,对谁都是呼来喝去,偏偏谁都买他的帐,特别是贺晨曦,就跟他的贴身小女佣似的。

因为郭妈妈的厨艺不太好,做出来的饭不合郭远的口味,闹了几次绝食后,郭妈妈就干脆和晨曦的妈妈商量着每月交伙食费上她家搭伙。但郭远依旧是不满意,一脸的不情愿的抄起筷子翻了翻碟子里的菜,甩下筷子嘟囔,这是人吃的东西吗?弄得晨曦的爸妈很是尴尬,郭妈妈一筷子打在他头上说不吃给我滚,饿死拉倒!晨曦急忙夹了一筷子鱼香茄子到郭远的碗里说,我妈妈做饭真的特别好吃,不信你试试。

吃惯了专业厨子做出来的菜,任何家常菜都不能入眼了,但后来晨曦妈妈的菜却让他吃出了一些滋味来,有时放学踢球回来他饥肠辘辘,看晨曦妈妈却还在和邻居拉家常,就黑着脸对贺晨曦说,叫你妈快做饭!想饿死人啊!

郭远伸手拍了拍她脑门,“想什么呢,笑得跟傻子似的。”

晨曦回过神来,将叠得精美的餐巾扯开来蹂躏,“那个……谢谢你。”

郭远挑起了眉头看她,“谢我什么?”

“因为你我才能顺利被录取。其实这餐应该我请你的,但……下次吧,等发了第一个月工资我请你吃点什么或是喝点什么,地点……我做主。”

“别急着谢,我这人向来自私得很,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我不会干。听说你被录取了我还纳闷呢,那天你的表现要多差有多差,你自己心知肚明。”

她自我解嘲的笑着,“我也纳闷,想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让郭大少爷你动金口。”

郭远动了动唇,想说的还是没说出来,最后只白了她一眼,“你现在跟刺猬似的,还说不得碰不得了?连仅存的温柔都没了,你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晨曦一听有些愠,“我有没有可取之处和你有什么关系?”

“看,脾气也这么坏了,我真怀念以前的你。”

这是第二次,他说怀念以前的她。或许现在的她,确实太尖锐。人生下来是四个角的方形,滚着滚着就变成了圆滑的球,只是她反倒从球磨成了多面体,棱角遍布,滚都滚不动了。人生的诸多无奈在于此。

他执起一只筷子敲她的手背,“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

晨曦想了想说:“还可以,但和你自然是没法比了,你在资本主义自由世界一定是过得风生水起吧。”

“风生水起,呵,”郭远眯着眼将一根烟点燃,在烟雾朦胧里注视着她那双始终低垂着的不敢过久注视他的眼,缓缓的说:“贺晨曦,我过得很累。”

晨曦很是诧异:“你累什么?每天想着吃什么稀奇的?还是存折多了密码记不住?看不出你也跟非主流小孩儿似的学会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微抿的唇一松,他正待要发作,冷不防跑出三五个不速之客。晨曦几乎被她们的疯狂围攻挤下椅子去。高耸的胸脯在眼前连绵起伏,襟前银光一闪,一只银色的小鸟,贺晨曦自然知道这是银夏的标志。

第19章

完全无视她,热情的空姐七嘴八舌的询问郭远什么时候正式上班,并表达了能和他组班子的美好愿望,郭远也换上了另一副面孔,温文儒雅的模样,微笑耐心的一一解答,俨然是业界明星架势。几个人还拿出了手机扒着肩要和他合影,但他婉言谢绝了。她知道他生平最反感的诸多事,其中就有照相。

待她们散去,晨曦才就刚听到的只言片语提问:“飞阿根廷那次是怎么回事?好像挺悬似的。”

“不提行吗?”

看着他神情淡淡的,晨曦没再追问,想那肯定是一场灾难,幸好,他能全身而退。

“贺晨曦,我不说你就不能追问一下?飞行事故中,运气成分和技术各占一半,如果角度、风向再偏差一些,今天你就看不到我坐在你面前。我问问你,倘若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

“你有病。”晨曦别开了脸。

“别逃避问题,如果我真的死了……”

“你烦不烦?你再说我走了!”晨曦腾的站了起来。

郭远垂下了头,修长的手指在冰凉的有机玻璃桌面上划着道子,一道两道三道,突然挑起眼皮看她,“要不坐下,要不提包走,站着这儿干嘛?”

晨曦默默的坐了下来,自从爸爸过世后,每每听到死这个字她都心头一颤,人怎么能假设自己死了呢?不能,不能的。她嚅嗫着唇说:“这行风险这么大,你这又是何必。以你的脑子,做哪行都不会差。”

郭远淡淡一笑道:“有些人是天生的飞行员,你可能要说我自大吧,但你得相信在空中我几乎是无所不能。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从小就是我的志向。活到现在这个岁数,有一件事和一个人对我是最重要的,你叫我怎么放弃?我一个都不会放。”

晨曦瞪着眼睛望着他,等待他说出那一个人来,但他却不说了。于是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别瞎猜了,是我妈。”

好在灯光是暗淡的,看不出她面庞的绯红。她呵呵的干笑着,是郭妈妈,至少是能接受的。她夹起了一块肉仔细端详,喃喃道:“你说那么多漂亮空姐围着你,你就没看上一两个?”

“光漂亮不足以配我。”

“那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你?”

“门当户对是必要的,像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肉滚下了筷子掉入汤碗,滚烫的汤汁溅在了她手臂上,她用纸巾反复拭擦,手不疼,倒像是溅到了心上。

门当户对,她反复的默念这个词。近几年还好,如果他再早些年回来,她可能压根都不敢见他了。因为那个时候她家的环境太差,特别是上高中的那几年里,父母工作了几十年的学校清退了一帮老教工,只给了一笔少得可怜的买断工龄费,又正逢旧屋拆迁,旧房子住不了,新房子买不起,进退维谷。大学四年她一直是努力拿奖学金,不想再增加家里的负担,除了基本的生活费,她从不伸手往家里要钱,为了省钱买些书和女孩子的东西,她四年几乎就没买过新衣服,直到爸爸被一家市重点高中聘请当任课老师,家里的经济才算好转了些,只是爸爸去世之后,经济的大梁就靠她一人扛起了,这样的她,还能和谁门当户对?

晨曦本想驳他,谁痴心妄想了,我压根就没考虑过你。但还是觉得自欺欺人,最艰难的岁月里,她都是闷着头过,心里不断想着,终有一天他会来找她,虽然她在乎的从不是锦衣玉食,良田千顷,但想他总能让她过上安稳恬淡的日子,每每想起,心就有安放的地方,也不再那么彷徨。

原来不是那么回事,痴心妄想,好可怕的字眼,足以颠覆她的所有。最后她也只能垂头淡淡一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扳的是章台柳,这种条件,我哪敢多想。”

莫名就没了胃口,郭远一个劲的让她多吃点,再吃点,她也只是抱着碗一粒米一粒米的嚼。最后一结帐,一顿饭花了500多,郭远看了她一眼说,没你形容得那么夸张。服务员指着剩菜问,要打包吗?郭远示意服务员问她,晨曦狠下心来摇了摇头。她是不想给他机会笑她小家子气。

回去的路上郭远兴致颇高的将车载音响开到最大,手指轻快的敲打着方向盘,巨大的电音刺得贺晨曦耳膜生疼,她按紧了太阳穴,心扑通扑通的跳。行至□处,他陶醉在毫无美感的音乐里不安分的晃着身子,时不时吼出一句贺晨曦完全不懂的语言,冷不防被狠狠推了一把,他莫名其妙的扭头看她,关小了声音问:“你干嘛?”

“你动静太大,我头疼!”

“这是我最喜欢的乐队,Nirv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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