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尽梨花春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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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尽梨花春又了-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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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总管〃
安槐唬得一跳,慌忙摆手,“万万不能传了出去,如今皇上已经成年了,这样的事但凡泄漏出一丝儿去,只怕就要天下大乱了啊。”
我想一想确实是这样的道理,顿时睑色也忍不住的发白,但还是忍不住要问,“再可怕,也只是流言罢了,以讹传讹的东西,又哪里能信呢?〃 
安愧叹气道,“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传的那些话,确实荒诞惊人,又说得有凭有据,再加上传话的奴才们突然死了一大批,不得不叫人惊心,”他担忧的看着我,“娘娘听过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在这神秘动心思。”
他担忧得不是没有道理,我点一点头,“这件事确实牵扯太多,嗯,我明白的,”转而一想,“那个鹰心湖里,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太后那样偏爱,甚至能为一朵花就要了一个宫女的命?
见我问这个,安槐的神情稍稍的轻松了点儿,道,“奴才也说不好,只知道皇上登基后;太后就开始在那个小荷塘里种荷花,越种越多,荷塘也越开越大,就成了今天的这个大湖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叫雁心湖,这个名字是太后亲自取的。”
我望眉思索,“你刚才说,有人在当年看见她在那荷塘边哭祭着谁?〃 
回娘娘,正是。”
我轻轻点头,“想来,就是因为这个了?〃 
安瑰垂看头道,“奴才不敢胡下定论。”
“嗯,”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身子缓缓靠向软枕,说话间时间过得飞快,窗上的纸已经微微的发白,我看一看痛漏,已经是寅时了。
蒋秀慌忙道,“天都快亮了,娘娘忙了一夜,快歇罢,别累出病来。”
我点点头,对安槐道,“你先回吧,荣寿宫和锦元宫,你都盯紧点儿,再想想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将咱们的计划顺利实施?〃 
安愧点头应了,这才跪了行礼告退,我到这会子才觉得身上又酸又软,眼皮子也粘了起来,当下也不再梳洗,只脱了衣服,就在那暖炕上铺开的被褥睡了。

一会儿,天就彻底大亮了,
我才懒懒起身洗漱了,也不用啥,众妃依律过来请安,去荣寿宫请安不提。
待到她们陆陆续续来的差不多了,出去和她们闲话了“
从荣寿宫回来,才进殿。
我就将紫貂毛的护手套啪的搜在暖炕上,恨恨道,“真是一天也不想再淮见那张脸,虚伪!
“娘娘怎么了?皇上才踢下来的呢,
”蒋秀过去拣起护手套,小心的将那紫貂毛理得顺了,说是总共只有三套的,娘娘却只拿它来撒气。”
除了太后皇上,就只娘娘有,笑道,“这可是满宫里的人不晓得多目良馋,“
我疲累的靠坐在暖炕上,小茶过来脱下我脚上的鹿皮小靴,将我的脚泡进一盆热乎乎放了草药的水里,不停的揉捏推拿着,我顿时舒缓了起来,这才看着蒋秀笑道,“小蹄子,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有一车的话出来,真真是反了。”
蒋秀却不怕,将那护手套收好了,过来笑道,“奴婢倒不敢造反,只怕就要倒霉了,
奴婢只是担心那护手套若是坏了,娘娘是没什么,咱们这些个做奴婢的,只怕咱们三个加起来,也抵不上那什么一根紫貂毛儿的”

她指着在内殿里间候的小青和小茶道,娘娘好歹怜惜着些,小茶忍不住扑味笑出声
我指着她咬牙,
我只将你嫁去她家做媳妇儿,
“罢了罢了,我只明天命人去访一访,让你那厉害婆婆治你去。”
蒋秀顿时腾的红了脸,
小茶顿时笑了,“娘娘这么着,还不将她吓死?〃
我被她这一提醒,将早膳端了进来,我边问蒋秀,
倒真觉得设了,点一点头,
“再几天就是除夕了,那边小茶就出去和了裁雪,
年例分下去了没有?〃 

 “已经是大年下了,
又翻开一页道,“这上面是替宫里众位主子娘娘孝敬外戚的礼单,娘娘要头占?
 
我接过来随手一翻,掌中宫令,就指着我家里的那一页道,但到底不是皇后,你将这个改改,
“这上面的是按皇后例送的了,按妃例送,虽然我东西不能少,好歹她还有皇后的名号,这也是皇家的睑面
”想一想,我又道,别叫外人维着摸跷。
“赏皇后家里的蒋秀一一的应了记下,却又想起一件事来,我这边命人撤去了早啥,
“秀儿,那个,那个拣儿一家,有着落了没有?
才想着合眼垂一会儿,舒服的躺了下来,
蒋秀神情顿时一籍,就像是凭空消失了,刑言被革职了。
无声的摇头,道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默然不语,心口那个地方又隐隐的痛了起来,我心内如猫抓般难受,已经大半年了呵,
隔着窗子,听着外面依旧扑簌簌下个不停,拣儿,你到底去了哪里,是死一一还是活?

闭上眼,
又是那孩子溜圆黑亮的大眼睛,就又变成了睿儿临死前信任。
我暗暗银牙紧咬,等看吧,都等着吧

梅花清冽的香气被炭盆里的暖气热热的一烘,漫夭漫地的溢了一屋子,蒋秀她们见我合眼睡了,忙都悄悄的退了出去,屋子里静谙起来,只剩下桌上的铜漏不时“滴”的一声。准有除夕这天我是高兴的,我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按律娘和大娘都已经被进为夫人,夕正午时,浩命公主们进宫辞年,我因掌了中宫令,当下就和太后并排的坐了接受着众人白靛,冷眼看那静国夫人时,只见她脸上再不见半点儿当年那种目中无人的气焰,面无表情白戈磕了头,就走去一边儿坐了。
倒是皇后的母亲,赘暗之气,虽然家族只剩了面儿上光,言笑晏晏,十分大气.女儿的境况又是心知肚明的,却并不见半。
娘和大娘是得了我的嘱咐的,磕了头后,两个人说着话,有时过去招呼时也并不凑到我跟前来说话,只是有礼的寒暄几句,只寻了一个南落里并不和别人太多热络。


荣寿宫正殿里此时人颇多,大家都在忙忙的各自和相熟的人招呼,又大部分围在我和太后身前阿谀奉承。
可是突然之间,就听一声刺耳的笑声响起,我抬头看时,只见那原本坐在一边的静国夫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娘和大娘跟钱,笑着对她们道,“哎哟,这二位夫人瞧着倒面生,敢问是哪两家的浩命啊?〃 
我心头一凛,这静国夫人不是什么善茬儿,不知道她这一番举动,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大娘亦是从大户人家的深闺里悉心调教出来的,她虽然没有见过静国夫人,然而今天这样的场合,以及我如今的身份,她自然是早就多留了心眼了,此时和娘虽然只是坐在极偏的角落里避隐锋芒,可是冷眼看到现在,这静国夫人的身份,她却是早已经放在了心里的了。
此时见静国夫人笑得极亲热的样子,她和娘随之起身,微微屈身为礼,“静国夫人安好,妾身二人是沈户部家的平妻”
“哎哟,原来是户部尚书沈大人家的二位夫人,真是失敬!”静国夫人像是很吃惊的,夸张的叫了起来,她将声音故意的拔高,里子里顿时人人被惊动,户部沈尚书家的夫人是什么人,这屋子里没人不知道!一时之间,满屋子的目光全都刷的过去,齐齐落在娘和大娘的身上
娘和大娘不卑不亢的笑着,“静国夫人客气了。
怎么二位夫人不在贤妃娘娘跟前坐着叙天伦,倒坐在这个角落里,叫人瞧着以为怎么回事呢,”静国夫人极是关切。
娘笑道,“今儿是辞年的日子,太后和娘娘都正忙着,妾身二人还是不去搅扰的好。”
静国夫人顿时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这一年里头能见家里姑娘的,总共不过那么几天,既来了,多少也该过去说几句话儿啊!〃 
大娘和娘知道和她多搭讪必定没有什么好事儿,就都只是微笑了不说话,静国夫人眼见娘她们不欲再说,不觉有点儿无趣,然而她在向我这边看了看后,又扬声笑了起来,对娘和大娘夸道,“要说二位夫人可真是有福气的人,生出贤妃娘娘这样的好女儿来,大前年里也是这天,我进宫辞年时,贤妃娘娘还是个从四品的殡呢,可才短短的四年,她就已一升再升至正二品妃了,能得皇上如此格外眷顾,真真是令人欢喜。”
她明里是夸奖羡慕,实际上此话是暗里讽刺我初进宫时位分低微,又暗示我荣升太快,不过仗的是狐媚君王,如此明褒暗讽,屋里众人谁听不出来,一个个不由面面相觑,皇后的幽闭不出,瑾贵妃的升降沉浮,中宫风印几番易主,这种种一切,无不显示着宫中的风云不定,深黯权场玄机的她们怎么不知,此时眼见静国夫人出声挑衅,全都知道此事不是她们惹得起的,顿时都尴尬起来.
看着静国夫人的脸,我心内笑得森冷,自从瑾夫人被禁足,英宏大约是想给太后一点警告,迟迟不肯下旨赦她出来,纵然太后几番示意,英宏总有办法轻而易举的挡回去,今日辞年,瑾夫人位分虽然只在我之下,然而却一样不能露面,面对这一番变故,静国夫人本该消沉黯然才是,然而此时她却若无其事的嚣张,甚至,无视正以一宫之主的身份坐在当庭的我,若不是太后的意思,哼哼,她怎么敢?
转头看向太后,却见她像是一点也没察觉般,自顾和围在身边的几位公主们说笑着。
娘和大娘被她这一番话,竟是噎得出不了声儿,静国夫人看在眼里不由大是得意,嘴角更溢起一缕嘲讽的笑来,又道,“每次说起贤妃娘娘,大家就常羡慕,您看安娘娘和瑞主子她们几个,虽说进宫已经许多年了,却像是钉在铁板上的钉子般,这么多年竟然就不见动一动的,贤妃娘娘只是四年,就从一个小六品的贵人,进到正二品来,连进八级呀,又将中宫风印交给了娘娘,”说到这里,她笑着做打趣的样子,“虽说贤妃娘娘当得起,可到底咱们皇上还是偏心的,呵呵”

这句话一落,只见安婕好,瑞贵殡等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眼波流转里,满是不甘怨债,只是不好流露出来。
好一个挑拨离间,一股怒火顿时腾然而起,看向那静国夫人,我笑得清冷,“咦,方才本宫听谁说到叙天伦来着?〃 
我自掌管风印以来,为示谦卑,我向来不以“本宫”彰显身份,这时候突然的一句,倒将人吓得一愣,静国夫人见我开了口,当下就停住了,向我看过来。
只见大娘笑吟吟的上前一步,极恭敬的屈身行礼,“回娘娘,这话乃是方才静国夫人和臣妾闲叙时无意中提起,不想竟被娘娘听见了。”
“静国夫人么?”我双手交握的放在膝上,睑上虽然带着笑,语气里却冷得没有一点温
静国夫人只得硬着头皮过来屈身为礼,“臣妾给贤妃娘娘请安。”
我笑着摆手,“免。”
看着静国夫人,我似笑不笑,“夫人有大半年没有见过你家姑娘了吧?〃 
宫里的规矩,妃嫔进位三品以上,家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可进宫探视,如今我这话一出,明摆着就是提醒她和众人,她的女儿已经被皇上禁了有大半年了。
静国夫人顿时白了睑,就连太后亦微微向我侧目,我心内暗笑,又道,“嗯,也难怪夫人想着要叙天伦,这原本也是人之常情,如此,本宫就做一次主,破例让你去锦元宫里,和瑾夫人见一见罢,这大年下的,皇上知道了,想来也是不会怪责的,”说到这里,我特意转过脸来,向着太后极谦卑的一欠身,笑道,“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睑色默然,看不出半点喜和怒,道,“风印在你手上,后宫之事自然是你做主不必问哀家了。”

我垂首应了声“是,母后,”就向身边宫人吩咐,“送静国夫人去锦元宫去,”想一想
我又道,“干脆去永巷里,将周更衣一并接过去见见。”
静国夫人脸上已是白一阵红一阵,却又不得不做出感激的样子跪下谢我,
“谢娘娘… … 洪恩
有侍从过来领了静国夫人出去,看着静国夫人悻悻然而去的身影,知道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小从四品殡,就应该想到了!
我笑得畅意,如今的我,你既然断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你自找,怨不得我了!! ! 
这一切看进在坐的贵妇公主们眼里,谁品不出内里的味儿,对于我如此不给静国夫人和太后的面子,对于我如此清楚明白的挑战太后的权威,她们无不面露惊色。一阵面面相觑之后,也觉得悻悻起来,于是,一个个找了借口,陆续的全告退了。
我知道,这些人明里惶恐忌讳,到离了我们的眼前时,定然是要竭尽议论猜测之能事,
这宫里的风声动向,向来都是她们竭力在打探研究的大事呵!
待到人走尽了,我这才领了众妃向太后告退,笑道,“母后先好生歇着,臣媳和皇上晚上过来接母后去前面夜宴。”
太后面无表情的歪在暖炕上,眼睛只管盯着小炕桌上的一盆茶花不作声,我心里知道她是冲了我来,然而我此时已经避无可避,更知道,亦早无避的必要,于是一句话说完,她不吭声,我也就静默了站着,一时间,殿里暗流汹涌,就连空气里都仿沸有着丝丝的火药味儿,只待一把火来,立时遍是烈火熊熊,尸横遍野。
只苦了众妃,在这样一个剑拔弩张的时候,她们谁也不敢吭声,就怕一不小心就当了炮灰,而我的眉宇里早隐隐有了冷冽,甚至想着,若她再有发难找茬,我纵然此时忍了,带来日,我亦绝不饶她!
我已经知道,英宏追查梅贵太妃死因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英宏查到,当年伺候梅贵太妃的宫人稳婆陆续因为各种原因死去,就只有一个宫女例外,这个宫女当年同梅贵太妃分外交好,在梅贵太妃被皇上宠幸有孕后,俩人并不因身份的悬殊而疏远,经常彼此照顾,在梅贵太妃难产时,有人曾经看见她去过产房,巧的是,第二天正值一批宫女满了年龄外放的时候,那名宫女也正在其例。
当听说当年伺候过梅贵太妃的宫人稳婆竟然先后死得一个不剩时,英宏更是疑心,在得知还有一个可能知情的人活着时,他下了严旨,命心腹暗自去民间访查,而前些日子已经信来,那个宫女已经在江西的一个小山村里找到,如今,正在进京的途中。
对于这个消息,我也是意外的,原本只是设了那样的局来离间英宏和太后的关系,却没想到,后面引出来的事,倒愈发显得那件事是真的一般了!
看着太后阴郁的脸,我知道,在英宏面前,我得做点儿什么了,英宏当时告诉我这件事时曾经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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