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不是,那紫衣男子……想着,那人就出现在她面前。紫衫,很妖魅。
憬烨低首凑近她,
“你是萧王府新置的奴婢?妙妙妙,这小脸,真是让本少主怜惜。”
这人……他与萧越宸是何关系,断袖?此刻看着又不像。话语轻浮,与那萧越宸半斤八两。
“公子请自重。”
她冷冷回应,而憬烨却笑得愈发开怀。
“叫我憬烨,若想叫我夫君也行!啧啧……先让本少主香一个!”
说着,薄唇就要欺下。
“唔!”她用力推开这轻浮的男子,他比那萧越宸,还要……
“公子再如此,奴婢要叫人了!”
她防备的眼珠子曜黑,两颊白里泛红,让人忍俊不禁,浮想联翩。
“小美人儿,任你叫谁都没用……”
她就当真不信,这府里他没怕之人。
“皇子!皇子救……唔!”叫喊的樱唇被人捂住,憬烨暗叫苦,这小奴婢,太狠了,和她那主子一样!
“得得得……你别叫。”
憬烨可不想惹萧越宸,傻子都看得出,萧越宸对这婢子有意,要让他知自己轻薄她,那……
她也看出这男的怕萧越宸,突的闭了嘴。憬烨才放手,放开瞬间,她就快步离开。就似身后的男子是狼,会吃了她。
“记住本少主叫憬烨!”
憬烨……紫衫,断袖,轻薄之徒。
这是她对那个叫憬烨的人,第一所见。
府内的人对那个叫憬烨的人很是以礼相待,她实属想不通,府内的婢子们对这个登徒子为何这般喜欢?个个投怀送抱,都比那些对萧越宸投怀的女子还要不顾礼仪。
“怎么……也对他芳心暗许?”
这是随影第一次打趣她,可她却觉无一丝好笑。收回看着左拥右抱的憬烨的目光,看向随影,
“……随影,我同你打听件事,你……莫要告知皇子。”
随影点头,可脸色已变沉,莫非,真是细作,如今已开始来探消息。
“……皇子……有无,别的嗜好?”
她的问,随影一愣。她又道:
“比方……不仅只是喜欢女子,也……”
她极力让自己说的很是隐晦,随影恍然一悟,无言扫过女子好奇的小脸,
“你是想说,皇子是断袖?!”
“嘘——被萧越宸听到我就死定了!”她红着两颊,用手指在嘴上比着小声的动作,眼珠子转向四周,幸于未有人听到。
随影被她的模样逗而浅笑,她的小脑袋都在想何?皇子是断袖?!
“陌灵,你要打听的就是这个?”
“不然呢?”
“……”随影沉音一刻,回之:
“皇子无这嗜好。”
……
她亲手熬了些艾草汤想给他送去,可在路上就止了步。
陌灵,你是怎么了……你又在做什么?他清咳与你何干?他是断袖与你何干?他的一切都与你无干。
他不过就是吻了你,并不代表什么……而你,绝不能爱上他。你所想要的是父皇对母后的一人心,他萧越宸,绝对给不了你。
折步,想回去将汤汁倒了。谁料刚转身,便撞上一道倩影。
“哗……”
“诶哟,烫死我了!你这贱婢走路不长眼么!”
“奴婢不是……”她急着想道歉,却是撞到的那人哪是好惹的,二话不听,一耳光打了她。
这是从出生至此,第一次被人打。这个萧王府承载着很多她从未经历的事……
她捂着脸,娇小的身躯跪着。面前是趾高气扬的月夫人,及持着花糕的小婢子。
月夫人看了眼地上泼了的艾草汤,一声冷哼。
“我就知你这贱婢想讨好皇子,好让皇子封你个侍妾!”
长得如花似玉,她就不信这婢子没那心!想起之前的婢子借她名爬上皇子的床,月夫人就气。如今又来一个,她还会轻易放过!
“贱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奴婢一个也妄想做主子?!”
奴婢一个……她跪着,手捏起小拳,月夫人,你又何尝不是从一个暖床丫鬟变为侍妾的?!但她只能不断抑制,陌灵,你是在想和这女人比什么?做暖床丫鬟或是侍妾,对你堂堂一国公主而言是荣誉么?!
这里离他苑子不远,有声响易被听闻。
他来的时候,身旁一道而来的还有憬烨。
她旧是跪着,只觉下唇快被自己咬破。
“皇子!皇子你瞧瞧这奴婢不会做事,把月儿的手腕都烫起疹子了!”
想着上次那个丫鬟被自己处置后他未有言语,月夫人便知他会任着她,这次,也一样。
“你来作何?”
他冷冷回应,月夫人立即笑开颜,
“妾身做了些花糕送来给皇子……却不想,这婢子想讨好皇子,弄巧反拙,将汤汁泼在妾身手上。”
他听着月夫人的条条是道,眼眸却一直盯着跪着的女子。她,不解释么?就如此,跪着?
他走近,伸手勾起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他不过是想看到她的脆弱,却是那深深手掌印刺痛他的眼。
“谁打的?”
他问她,就这么三个字,让跪着的她一度有种只要她说,他就会提她做主的错觉。
可是,他不会。萧越宸,我的狼狈,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何必再故作挖苦?!
她抬眸,与他对视。那就……尽管嘲笑吧。
“这里就那么几人,皇子莫不是以为是奴婢自个儿打自己吧?”
她的话,带着利刺,他总是能被她轻而易举激怒。但看着那凝脂般的右脸上多了道碍眼的印子,他,心疼了。
在众人都未有反应中,侧身抚袖,
“啪!”
狠狠的一耳光,替她还给那目中无人的月夫人。
“啊……”
他会武,仅一耳光,那月夫人就支架不住,半晕死在地。
“拖下去,充当军妓。”
憬烨眉弯起,打量着依然跪着不动的她。萧越宸为这个女人打了别的女人……这么多年,憬烨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有些,冲动。而这冲动,是一个叫陌灵的女子带给他的。
他冷撇一眼她,他是疯了为她动怒。
地上有艾草的味儿,他冷着眸子,指道:
“谁让你做这些?”
她仍不语。
“陌灵,别忘了你的身份,婢子就是婢子!”
……
他走时,她还在跪着。直到没了他的影,眼中的泪才得以流下。
谁让你做这些?
萧越宸,我是下贱,才会为你那么傻。
婢子就是婢子……尽管你惩罚了月夫人,可也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不是么?
原来,在你眼里,我和那些想做你暖床丫鬟的女子一样,千方百计想着爬上你的床。
她唯一的一丝尊严,在别人面前,她可以保存的一干二净。可也在他面前,失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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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站的起么?”
她似才注意到,那个自诩少主的憬烨还在,她的确是格外好强,跪了那么长时间,不顾膝盖酸疼就一股脑站起,甚至听到错骨的音儿。
“为何这般要强?”憬烨说着,身子弯下将她的膝骨接回位。她只是咬唇,忍着痛,笑得冷凄回他。
“要强?在他面前,我简直不堪一击,哪会有资格要强?”
“你是,唯一让他动怒的女子。”
呵……她对憬烨等我话简直无言以回。
“那我是否应该庆幸,他的动怒,让我无比煎熬呢?”
她抹去眼角的泪,冷傲地让憬烨觉得怜惜。
“你应该,告诉他你的全部。告诉他,你不是他所疑的细作……”
“然后呢?!”她冷笑着打断憬烨的话,告诉那人她的全部,绝不可能!
“你以为他会信?……不,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信任,尤其是他。”
如此,她就可以完全不信他。不相信,不相交,也就不会受伤。
…………………………
☆、若人生只见如初见(六)
不要任何人的信任……憬烨抿唇,真是个倔强的小女子。
“但若因此,你会丧命。你,舍得死?”
她脚步一僵,脸色变得苍白。
若她不能解开萧越宸的怀疑,迟早会死在他手中。
舍得?她哪能敢舍?!可是,于萧越宸,位处越高,得信之人越少,又怎会对她的来历不明既往不咎地相信?轹!
似是看出她的想法,憬烨沉音,欲离去。却是止不住什么,淡淡回首,
“你不曾一试,怎就知不可行?”
…粑…
暖风,春阳,琴音。
明明如此动人的琴声,却不能让她聚神,耳边想着的是憬烨的话。你不曾一试,怎就知不可行?
她……能试么?
想的出了神,都未在意他已停下的琴音。
他侧目看着站在一旁侍候的她,双眼迷离,间或有咬唇娇妍之态,似在为事苦闷。
莫不是,在因昨日之事?……他当时是怒了,可怒的不是她做了逾越之事,而是对月夫人的打骂,她就如此受着,不还手。
他厌恶她的隐忍,过多的隐忍让他认为别有心机。
可他平静下来,也不觉她做错。若她当真只是个小婢子,她只能受着,因为月夫人是主。
“过来。”
他冷声命令,夹杂着不明的深意。她垂头走近他,突惊手腕经他一拽,身子跌落在他怀中。
“……”
“毁了本皇子的琴,你可赔不起。”
她的前方是琴,后面是他暖热的身子,他不过是想让她别动。大掌搂过她的腰腹,将她圈在他怀中。
“生气?”
他炙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颈脖,传来阵阵细痒。她不动,也没回他的话,静静地呆在他怀中,乖巧的让他忍不住又搂紧些。
她的样子,不像是在为昨日之事而气他。
“脸还痛?”
说着,手抚上她的脸颊,她也不似从前那般刻意去躲。只是看着他纤长的手指来回婆娑,她微恸,他的手很是好看,尤其在抚琴时。
在琉辰国,男子是不会琴的。而她也一直以为,那是女子家才会的。
直到一年前来到这儿,来到他身边,看着他抚袖拨弦,琴音如绝。
原来,男子也可以会琴。原来……他在抚琴时,可以翩翩若然,温文如玉。
只是他的曲,有过多的念。
她能触到,他的欲。念。萧越宸,他想要的,不仅是皇子之位,还有更多……
“想学琴么?”
她见他抚琴一年,他今日莫名想教她。因为,她抚琴的样子,必定倾城。
她抬眸看着他的,是犹豫,是徘徊。
那就,一试。
“我会琴。”
这次,她没自称奴婢,也对他实话而言。
腰上的手蓦然一动,她依旧看着他渐渐变冷的眸子。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咬咬牙,一字一句道:
“比你弹的好。”
本冷了的眸在听到这话瞬间化为挑衅,他眯眼,轻声反问,
“是么?……”
她想从他脸上看出倪端,却是他凤眸狭长,不知是喜是怒。
“你不信?……我弹给你看。”
“好。”这一次,他答的快,不允她悔。
“那你把手放开。”
她来了胆儿,瞅着他。他玩味一笑,手松了她的腰身。
细白的手指抚上琴弦,她给他抚琴,那她,总该有何回报才行。
止住,睁着盈盈眼睛问他。
“我总得,有赏吧?”
他一顿,这还没弹,就与他讨赏了?!
不过,他喜欢她这么与他说话,没有束缚,让彼此可以走近。
“恩。”这个字,像是从他喉间发出的。她狡頡笑着,手指触上那弦,指间一合,抿弦。
很久未碰到琴了,曾经,娘亲的琴艺是琉辰国最好的。她是她的女儿,一身琴艺自是传给她。
……
聆聆之音,携着春意袭来。琴音,如缕如绝,宛若山水之流,万物之语,生生相息。
音魂,曲意之处,如是烟雨深处,一转琉璃。
他就此看着一袭白衣是她,美眸如星辰,玉肤似凝脂,笑靥如花。
她的曲子,虽有他不知名的离殇,却多是忆往之甜。
曲止,琴绝。
她抬首,撞上他如墨的眼,有着几分迷情。
他不语,她就不敢多言。静谧一会儿,他开口:
“你要何赏?”
“……”她眼珠子睁大,不敢置信他萧越宸也承认输了自己。虽然没直言,但要给她赏。
“还没想好,以后向你讨。”
以后……他心中的寒冷净化,她会,一直在?与他的,以后。
手一勾,再次按住她的身子贴近自己。
“唔……”他突如其来,她措手不及。与他气息交融,唇间之距几近是无。
搂紧她,这个此刻给予他温暖的女子,他确信,他要她。
不管她是谁,有何目的,他都要她!
鼻尖相碰,无意间地磨娑,她掩不住的娇态他尽收眼底。终是忍不住,唇吻下,釆撷着她的唇。
“……”她已不知自己此时在想何,不似以前拒绝他。就这样,任凭他吻。
撬开她的唇,探入的更深,索要的更多。
如沉如醉,如梦如醒。
她快被这漫长而痴缠的吻扰得气息凌乱不堪,近乎窒息。
而他,誓要将她融化在骨子里里,才肯罢休。
半晌,才松开她。灼热的目光盯着她韵红的脸,深吸气的小口,那粉唇,被他吻得有些红肿了。
“……留在我身边。”
她才从深吻中找回自己,就听到他的这句话。
留在,他身边?!
是何意思?她一直都不得不在他身边不是么?
她眸色暗淡,他是要她自愿留在他身边。但,不行,绝不行!这里,只是她的暂容之地,她得回到属于她的地方。而他,不过是,过客。
“萧越宸,此时你所想问的,我会如实告知,绝不隐瞒。”
也许,我能给你的,只有这坦诚,却不能是答应。
她有意避开他的求,含糊回应他所问。
那末,是不是问何,都实言俱答?
她以为他会借此机盘问她的身份,如此,她便可以回答,此后不被他再怀疑,也不会与他有再多交集,她便只是奴婢。
却不料,他所问,她答不出——
“心里,有我么?”他的指腹停在她的心口,她全身怔住。有他么?
“……”
“你说会如实而言!”容不得她拒言,他言语逼近。她眸光散落,不敢去看他,想低首却被人勾起下颌,与某个炙热的光相应。
“看着我,回答。”
答,她此生会陷入梦魇;不答,她此刻会落入深渊。
两难,又是两难。萧越宸,为何每次总是你,让我这般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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