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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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心难测-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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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胸口猛烈起伏着,他的眼恨不得将她的身子盯出几个血洞来,宁蔓的手附上门并手缓缓移动着。
  韩子轩沉下脸,“慢着。”,他掏出一个白瓷瓶,“你想要的东西,拿去。”
  宁蔓停下手上的动作,她接过韩子轩手里的白瓷瓶细细看着。
  韩子轩向宁蔓摊手,“我的解药呢?”
  她淡淡一笑,“无药可解,自己解决。”
  说罢,她推开门,韩子轩痴呆地看着门外,门外根本就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4章

  宁蔓缓缓走着,寒风吹到她的脸上,她亦不觉得寒冷,此时的皇宫里的人渐多,宫女太监们忙碌起来,他们张灯结彩,挂红绫,贴剪花,宁蔓愣愣看着他们手里的红绫,倪姐姐就要大婚了,花无痕的婚事是大墨的大事,他定会为花无痕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宁蔓收回眼,她眼中酸涩,她与他还没有一场婚礼,她多么希望他不是帝王,他们只是平凡的夫妻,过着平淡的日子,吃着粗茶淡饭。
  只要两人安好,便比过任何荣华富贵。
  宁蔓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她握紧手里的白瓷瓶,去往的却是安宁苑的方向。
  到了安宁苑,阿紫急急迎了上来,阿紫也顾不得主仆礼仪,她握住宁蔓的手,“娘娘,您没事吧?”
  宁蔓摇头,她起身进了内室,道,“阿紫,本嫔累了,想要休息,你退下吧!”
  阿紫点头,“娘娘好生休息。”
  宁蔓点头,阿紫便徐徐退下了。宁蔓将白瓷瓶放在圆桌上,她不敢信韩子轩,是以,当她知道墨如渊所中之毒是乌头的时候,她便偷偷从太医院拿了一些乌头粉。
  她拿起一小片乌头嚼着,面无表情。
  很快,就如韩子轩所说,她的脸开始灼热起来,全身刺疼麻木,血液变得冰凉。她弓着身子,从圆凳上摔倒地上,他每晚便是承受着这样的疼痛吗?
  她紧咬下唇,努力爬上圆桌,将白瓷瓶里面的药丸吃了一粒,便又摔倒爱地上,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她就仍由自己躺着,身上的疼痛感在一点点消失,血液也在回暖。她睁大了眼,认真回忆着每一寸疼痛。
  等所有疼痛全部消失以后,她缓缓起身,换了一件桃红的宫装,又梳了流云髻。
  “阿紫。”
  守在门外的阿紫正在打瞌睡,听见宁蔓叫她,她便急急推门而入,“娘娘,您醒了?”
  宁蔓点头,她将桌上的瓷瓶递到阿紫手里,“将它送到林公公的手里。”
  阿紫盯着手里的白瓷瓶,她点头,“是。”
  阿紫走后,宁蔓自顾喝茶,她不时看着窗外的花圃,脸上一片澄澈。不消一会儿,她便看见一抹急匆匆的身影朝着安宁苑而来。
  宁蔓收回了目光,来者正是袁眉。
  袁眉刚跨进安宁苑,便朝着宁蔓跪下,袁眉哭喊道,“婉容娘娘,求你救救倪贵人。”
  宁蔓起身,她扶起袁眉,“倪姐姐如何了?”
  袁眉红着眼眶,却是欲说不说。
  宁蔓皱着眉头,又问了一次,“倪姐姐究竟如何了?”
  袁眉泪如泉涌,“贵人她……她……月事不止……”
  宁蔓的手一颤,倪姐姐果然对她出手了。她松开扶住袁眉的手,站在窗前望着花圃沉声道,“请了太医没有?”
  袁眉摇头,“此事如何说得,若是让花使者知道,他定不会再娶贵人。”
  宁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带本嫔过去吧!”
  袁眉嘴角露出一丝狡黠,她跟在宁蔓身后,两人一起往惠淑院的方向而去。
  倪慧雅躺在床榻之上,浅紫色的纱帐隔着,她见到宁蔓来了,低声叫了一声,“妹妹。”
  宁蔓欲掀开纱帐,却被袁眉制止,宁蔓一个凌厉的眼神,袁眉便退下了。宁蔓揭开纱帐,却见得倪慧雅清秀的脸上满是脓疱,皮肤水泡破裂,没有一块好肉。
  她的手被绑在床榻之上,她向宁蔓伸着手,“阿蔓,袁眉不让我照镜子,我的脸究竟如何了?”
  宁蔓心里一颤,她的倪姐姐喜欢韩子轩,就算要帮他也不会毁了自己的容貌,一旦自己的容貌被毁,她与韩子轩就再也没有可能。
  倪慧雅哀求道,“阿蔓,给我一面镜子。”
  宁蔓没有应她,她声音清冷对着袁眉道,“倪姐姐这样的状况是从何事开始?”
  袁眉低着头,她小声道,“自从上次贵人的脚受伤以后,回来便开始月事不止,起先贵人的脸上只是起了红疹,贵人用了韩太医的药非但无用,而且越加厉害了。贵人怕此事说出去对韩太医不好,便每天以浓妆相遮掩。就是昨日,贵人的脸上的脓疱突然变大,而且奇痒无比。”,袁眉的抽泣着,“贵人已经将自己的脸抓得没有一块好肉,奴婢万不得已才绑住贵人。”
  宁蔓的拳头在袖子里面收紧,是尚妃与韩子轩联手害了倪姐姐。
  听到“没有一块好肉”几个字,倪慧雅两汉浊泪流了出来,她喃喃道,“报应,都是报应。阿蔓,我原以为自己算计了你,却不知被别人当作棋子算计了。”
  倪慧雅狠狠挣扎出一只手,她抓住宁蔓的衣裳,指节苍白,她双目圆睁,“阿蔓,我虽有心害你,却没有成功,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为我报仇。”
  宁蔓薄唇微启,“倪姐姐,你的仇人是谁?”
  倪慧雅一字一顿道,“尚妃。”
  宁蔓深吸了一口气,她到了最后也不承认她的仇人还有韩子轩。她将双子柏种在安宁苑的花圃,便是存心想要嫁祸于她,只是她千想万想,没有想到这双子柏的毒是用在她自己的身上。
  的确,也只有用在她的身上才会到达他的目的。
  而她的倪姐姐,到了最后还是想保住他呢。
  “倪姐姐最后可还有什么想见的人?”
  倪慧雅痴痴望着门外,她想见他,却是不敢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袁眉,去太医院将韩太医请来。”
  袁眉眼中透着狡黠,“是。”
  倪慧雅满眼惊恐,她摇着头,“不,阿蔓不要将他请来,我不要他看着我这般样子。”
  宁蔓转身,她声音低沉,“倪姐姐,事到如今你也未提及将双子柏种在安宁苑的事情,你知道自己容貌已毁,命不久矣,你还是想帮助他嫁祸于本嫔。安心去吧,本嫔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本嫔会为你报仇,尚姝婕与韩子轩,一个都跑不了。”
  倪慧雅狰狞地笑着,脸上一道道黑血流了出来,她阴狠道,“宁蔓,不要以为自己多么聪明,哈哈哈,有些事情已经注定,已经来不及了。”
  宁蔓心里一沉,她转身道,“你说什么?”
  倪慧雅眼里全是残忍,“你让袁眉去请子轩过来,不就是为了让我自裁吗?你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述你。”
  倪慧雅大笑着,黑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溢出,宁蔓摇着她的身子,“你说什么?”
  她的手上沾着倪慧雅的血,倪慧雅已经咬舌自尽。
  她睁大了眼,韩子轩对墨如渊下毒,便没有想过要给他解药,为何他会随身将解药带在身上?
  宁蔓转身,朝着凌墨殿的方向跑去。
  花无痕怒气冲冲地堵住她的去路,他将手里的双子柏往地上一扔,怒道,“她是你的好姐妹,你为何如此待她?”
  宁蔓心中焦急,不想与他纠缠,她想绕开他走,却又被他挡住。
  她怒了,她仰起头,“花使者,请你让开。”
  花无痕黑着脸,“你这蛇蝎女人,你毁了我所爱,我便毁了你所爱?”
  宁蔓愣住,她道,“你说什么?”
  花无痕冷笑,“靖家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不时便会攻入皇宫,到时你就等着给墨如渊收尸吧!”
  宁蔓全身一颤,她知道会有这一刻的到来,却是没有料到这一刻这么快便来了。
  “让开。”
  宁蔓欲走,却被花无痕一手拦住,“你想去见他最后一面,可是我偏偏不了你的心愿。”
  宁蔓红了眼,“花无痕,你当真以为倪慧雅就真是戴着狐狸面具跳舞的人?她的尸身还在,你打大可以去看看,她的脚踝受伤,根本不能跳舞,可怜你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如此,本嫔告诉你,你永远不会知道跳舞的女子是谁。”
  趁着花无痕愣神之际,宁蔓快速朝着凌墨殿的方向而去。她全身颤抖,大脑已经不能思考。若是她亲手将解药给他,若是她害了他,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她的步子渐渐加快,她心里太乱,以至没有发现宫女太监们的异样,一只羽箭迎着她直直而来,就在快要插入她的身体之时,被林福用刀挡开。
  她惊魂未定,林福脸上带着血迹,他一把抓住宁蔓的手,“娘娘,快跟老奴出宫?”
  她睁大了眼睛,“如渊呢?”
  林福紧握手里的刀,“老奴正是奉圣上的旨意送娘娘出宫。”
  她依旧不走,“如渊呢?”
  林福紧皱着眉头,“出了西门自有马车将娘娘带走,宁太傅是假死,宁太傅与宁夫人正在十里屯等着娘娘。”
  她愣着,这就是他允她的自由,他要她离开,他要独自承受一切。
  宁蔓挣脱开林福的手,不,她不要逃开,她要陪在他的身边。
  林福看着宁蔓离去的背影,终是没有去拉住她,他朝着凌墨殿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圣上,老奴又忤逆了您的意思。老奴这次与娘娘的选择一样,老奴与圣上同在。”
  说罢,林福起身朝着东门而去。
  四处乱作一团,有人死去有人尖叫,有人流血有人受伤,他们惊起而走,现在已然没了主子与奴才的分别。
  她头疼欲裂,这一幕多么熟悉,多么刺眼,他们刚才才在张灯结彩,可是现在却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羽箭乱飞,硝烟四起。
  她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她要快些见到他,快些,再快些。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5章

  她刚一进凌墨殿,脖子便被一把刀架着。
  低沉的声音响起,“放开她。”
  她的眼泪几乎喷涌而出,是他,是他的声音。
  他坐在龙椅上面,脸色阴沉,“你为何还不走?”
  宁蔓眼神坚定,“阿蔓与如渊同在。”
  他看着她,眼中是深情也是无奈。
  一侍卫疾奔而来,他跪在墨如渊面前,“禀告圣上,南门失守。”
  又一侍卫急促而来,“西门失守。”
  “北门失守。”
  ……
  墨如渊沉下脸,“万公公,你带领剩余御林军从东门突围,务必将娘娘送出宫去。”
  “不。”宁蔓几步跨到墨如渊的面前,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阿蔓与如渊同在。”
  他盯着她的脸。
  她继续道,“如渊是大墨的帝王,如渊不能离开这里,阿蔓是如渊的妻子,阿蔓也不能离开如渊。”
  墨如渊身子微颤,“阿蔓不怕死?”
  怕,她怕得要命,但是她更怕他会不在。死前得知爹爹还活着,便一切都好。
  她握住他的手,她感知他身子的颤抖,她摇头,“不怕。”
  墨如渊闭上眼睛,“阿蔓,朕突然希望能活着,朕不当大墨的皇帝,不守着这里,朕要与你一起。”
  宁蔓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一把抱住墨如渊,却是不能言语。
  墨如渊环抱住宁蔓,他眼里的墨色渐渐散去,“你们已经为朕奋斗到最后一刻,现在大局已明,不要再做无畏的牺牲,都逃命去吧!”
  侍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墨如渊所言。
  “我们誓死追随圣上。”
  “离开吧,朕的江山已经没了。”
  他牵着宁蔓的手,“阿蔓,我们走。”
  她唇角勾笑,与他一齐从凌墨殿出来,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让她的胃翻江倒海,她与墨如渊一起到了东门,站在城楼之上。断臂残肢让她眼花起来,她觉得脚下轻飘,头更是要炸开一般。如今的大墨便是两年前的胥国,他说过要让她血债血偿,他做到了。
  东门被破,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全然聚集在东门城楼之上。
  墨晟熠眼色复杂地看着墨如渊与宁蔓,墨如渊对着墨晟熠点头,墨晟熠手里的利刃正滴着血,他撇过头去,终是下不了手。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灭了胥国的贤亲王会手颤。
  靖太师道,“如渊,你软弱无能,大墨在你的手里必定会衰败,而且这皇位本就属于贤亲王,你不会怪舅舅吧!”
  宁蔓觉着刺耳,她婉儿一笑,“太师不要对我夫君说这些话,还是百年之后到阴曹地府对着琏太妃说,看她是否原谅你这个好弟弟。”
  宁蔓特地咬重“好弟弟”三个字,靖太师脸色铁青,墨晟熠听到那三个字更是全身一颤,靖炔则是冷眼看着一切,眼底有着微微的喜色。
  宁蔓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已然完全没了任何顾及,该说的话她已然一句都不想憋着。
  一只羽箭朝着宁蔓射来,墨如渊抱着她一个回身,尖锐的箭头插进他的肩头,传来一声钝响,冰冷的黑血溅在她的脸上,她瞪大了眼,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何事,他将她推开,他的身子朝着城楼坠去。
  他道,“阿蔓,活着。”
  “不……”
  她疯狂地想要抓住他的手,可终是徒劳,她亲眼看着他坠落,看着他脸上满足的微笑,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叫着她的名字。
  “不……”
  她朝着他扑去,可是墨晟熠狠命地抱住她。
  她将眼睛瞪大到了极致,她亲眼看着他坠入火海,没了一丝踪迹。
  “不……”
  声嘶力竭,声声啼血。为何他骗了她,为何他要她活着。
  她瞪大了眼,眼中尽是红血丝,脖颈之间的青筋蹦起,他不是说不做大墨的皇帝,不守着这里,他要与她一起吗?
  又为何将她抛下,又为何将她推开?又为何让她活着?
  这般的活着,生不如死,这般的活着宛如行尸走肉。
  她跪在地面上,双眼依旧看着城楼下面冒着黑烟的大火,她寻不着他的踪迹,也闻不到他的墨香,有的只是烧焦蛋白质的气味。
  轰……
  燃烧的火堆突然炸开,黑色的血肉四溅,她将眼睁大到了极致,她全身的肌肉紧绷,她猛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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