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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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心难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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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姝婕端详着花瓣,微微一笑,宁蔓,你就如同此花一般,仍任摘取,那个窝囊的皇帝保不了你,很快……尚姝婕笑意更深,很快你就完了。
  ——
  凌墨殿。
  墨如渊凝视着宁蔓紧锁的眉,淡然道,“韩太医,你可知为何朕要将你留下?”
  “圣上,臣惶恐。”
  “不必惶恐,但说无妨,无论你今日说了何话,朕都赦你无罪。”
  “诺。”韩子轩上前一步,他看着宁蔓,眼里的神情复杂,不消一会儿,又恢复如常,“太医院的大部分太医全是靖太师的人,他们不想宁采女活着。”
  墨如渊修长的手,覆上她的眉,“你说得没错,朕……不过一个傀儡而已。”
  韩子轩面色惶恐,一下子跪在地上,“请圣上恕罪。”
  “起身吧,朕说过,赦你无罪。”
  “谢圣上。”韩子轩起身,又道,“圣上留下微臣,可是有话想说。”
  墨如渊黑眸如墨,看不清神色,“没错,朕想知道,你算是朕的人还是舅舅的人。”
  “圣上,微臣自当是圣上的人,微臣出自寒门,进宫后被众名门出身的太医排挤,虽胸有大志却无法施展抱负。如今得圣上提点,成为大墨第一御医,此番不负家父不负自己,臣为圣上,万死不辞。”
  墨如渊点点头,“朕已知晓,下去吧。”
  “是。”
  直到墨如渊退下,林福眼里闪烁着疑惑,他凑上前去,“圣上,您当真信了韩太医?”
  墨如渊脸色清冷,“林福,自父皇殡天以后,这一路便是你陪着朕过来,若是没有你的保护,朕恐怕早就不存在,朕在朝廷之上能信的人只有宁太傅和大哥,在后宫之中能信的人只有宁蔓与你。”
  “那圣上为何单独将韩太医留下?”
  “林福,太医院已经被舅舅的人占领了,韩子轩若真是寒门出身,他怎可能进入其中。”
  林福脸色一滞,“如今的大墨,有这般的能力的人除了靖太师还会有谁?”
  墨如渊神色不变,“有这般能力的人当然还有,林福,母后明日就该回宫了,你且好生打理。”
  林福应声道,“是。”
  “如此,便退下吧!”
  林福的眼神扫过宁蔓,迟疑一下,“圣上,这般做会不会太快?”
  “是太快了,不过现在没有比凌墨殿更安全的所在。”
  “诺。”
  林福出去以后,关了门,墨如渊合衣躺在宁蔓身边,抱着她,她似也感受到温暖,朝着他靠近。
  两人相依而眠,一夜无语。
  次日,墨如渊起身,伺候他更衣的宫女进了凌墨殿,看到龙榻之上的宁蔓皆是一愣。
  墨如渊轻言道,“都小心点,不要吵了宁采女休息。”
  宫女福身,自是不敢多言。
  墨如渊换上龙袍,“等会儿,拿一件女装过来。”
  这时宫女才发现,宁蔓身上的衣物竟然是圣上的衣物,手上的动作一滞,小声应到,“诺。”
  林福疾步赶到,形色匆忙,“圣上,贤亲王在凌墨殿候了一夜,奴才怕惊扰了圣上休息,便不敢进来叨扰。”
  墨如渊已是洗簌完毕,“林福,有何话出去再说。”
  林福愣了一愣,随即道,“诺。”
  墨如渊出了凌墨殿,便看见衣服已然露湿的墨晟熠,墨晟熠与墨如渊有着三分相似,但是墨如渊身上更多的深邃不可见其思帝王之气,而墨晟熠则是刚毅果敢的勇将之才。
  墨晟熠走在墨如渊略后的位置,两人久久不语。
  终是墨如渊打破沉寂,“大哥,朕听闻你十次上宁府提亲,可是对宁采女有心?”
  “皇弟,臣兄不敢。”
  “有何不敢,你是朕的皇兄,弃文从武全是为朕。”墨如渊停下脚步,“昨晚朕与宁采女没有发生何事,等到宫中事宜稳定一些,朕便完璧归赵。”
  墨晟熠眼色复杂,“皇弟,此事还该问问宁采女的意思。”
  “是该问问她的意思,今早她就该醒来,等接了母后,朕便问她的意思。”
  墨晟熠望向凌墨殿的方向,眼色更加复杂。
  ——
  宁蔓揉了揉头,她坐起身来,看着完全陌生的地方,心中略有不安。一个宫女发现宁蔓醒了,便将一鹅黄水袖的罗衫奉上。
  “娘娘,奴婢名叫暖风,是凌墨殿的宫女。”
  宁蔓一脸茫然,“我不是娘娘。”
  暖风嘴角全是笑意,“娘娘很快就是了。”
  宁蔓心里一沉,莫不成昨晚发生了何事?
  “墨……圣上呢?”
  “回娘娘的话,今日太后回宫,圣上今早和贤亲王一起去东门迎接太后。”
  宁蔓低眸沉思,太后一心向佛,每到琏太妃忌辰的时候便会去逸城的佛山寺礼佛一月,琏太妃的忌辰将至,是以,她也礼佛完毕回到宫中。
  太后身边有一五岁的琅琊郡主,听闻其父是与胥国大战时殉国的将军,太后见其之后极其怜爱,便将她留在身边,封为郡主。
  太后回宫可是大事。宁蔓抬眼道,“衣服放在这里,你们都出去。”
  “诺。”
  宁蔓起身,卷起袖子看到手臂上面的守宫砂方才放下心来。不过却是发现身上的衣物竟是男子的衣物,而且有着清幽的墨香甚是好闻。宁蔓脸色绯红,换上女装,在墨如渊的寝宫四处走了一番,没有任何胭脂水粉玉簪首饰,看来几乎没有女人留宿凌墨殿。
  她嘴角勾笑,竟然莫名有几分开心。
  就着墨如渊用过的水洗了脸,漆黑的发披在身后,苍白的鹅蛋小脸我见犹怜。
  暖风端了一碗清粥过来,“娘娘,御轿已经在殿外候着了,您用了早膳就赶快赶去东门吧。”
  宁蔓缓缓喝着清粥,迎接太后虽然是大事,但是后宫女子却是不得到东门去迎,不知墨如渊破例让她去东门迎接太后,可是有何事要宣布。
  宁蔓想起暖风叫她娘娘,又说她很快就是娘娘了,心中一暖,点头道,“我知道了。”
  到了东门,宁蔓透过人群远远便看见墨如渊,墨如渊似是也看见了她。墨如渊本和墨晟熠说着话,他迟疑一下,她为何来了?宁蔓已觉事情不对,便随着文武百官跪下,只是她还是太出众。
  墨晟熠随着墨如渊的目光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竟是全身一颤,眼里的情绪似是要喷出来一般,无法抑制。
  宁蔓低着头,盯着眼前的白玉板,爹爹没来,靖家人没来,而她莫名其妙来了,而且看刚才墨如渊的表情,他似乎对她的到来很是吃惊。
  宁蔓将头埋得更低,大意了。
  太后探出锦轿,墨如渊亲自上前搀扶,太后却是看了一眼墨晟熠,然后才缓缓下轿。
  墨晟熠抱下墨琅琊,墨琅琊粉嘟嘟的小脸,圆乎乎的大眼,甚是可爱。墨琅琊扫过一众的跪地的人,当她看见宁蔓的身影时,开心地笑了。
  她跑到宁蔓跟前,甜甜叫了一声,“宁姐姐,你来接琅琊吗?”
  宁蔓愣了一愣,仰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汤圆一般的人儿,她叫她宁姐姐,可是她却不认识她。
  宁蔓低声道,“郡主,您认错人了吧!”
  墨琅琊摇摇头,“宁姐姐,琅琊怎么会认错人,你就是宁姐姐。”墨琅琊凑近宁蔓的耳朵小声道,“宁姐姐,你果然来接琅琊了,哥哥没有骗我。”
  宁蔓心里一沉,中计了,而且那人还是利用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
  果然,墨琅琊的举动惹起了太后的注意,太后移步到宁蔓面前,对墨琅琊道,“琅儿,你认识她?”
  墨琅琊点点头,“是,她是宁姐姐。”
  太后将目光移到宁蔓身上,“可是宁太傅之女宁蔓?”
  宁蔓将头低着,回声道,“是。”
  “都说宁太傅的夫人倾国倾城,哀家却是没有见过,抬起头来让哀家好生瞧瞧。”
  宁蔓依旧低着头,不知道那人如此设计是要如何,不过太后的懿旨她是不敢不从,犹豫片刻,宁蔓缓缓抬起头,脸上未施粉黛,已经清秀无双。
  太后见了宁蔓的脸,脸色大变,她猛然后退几步,指着宁蔓的手猛烈抖动着,“你……回来了……”
  说罢,便一头栽倒在墨如渊的怀里。
  墨晟熠急忙大喊,“太医,快宣太医。”,便已经将太后从墨如渊的怀里夺过,抱着太后朝着茈凌宫而去。
  墨如渊墨眸如海,他深吸一口气,“将宁采女押至刑部,由李青山审理此案。”说罢,也朝着茈凌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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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谁?

  刑部尚书乃是郑毅,宁蔓与郑颜不合的消息已传得满城皆是,墨如渊让李青山主审此案,实则已是帮了她,太后是墨晟熠的生母,若是墨如渊做得有半分不对,有心之人将会将其大释放大。
  宁蔓跪在刑部大堂之上,李青山正言道,“宁采女,太后娘娘见了你为何突然晕倒?”
  宁蔓从容不迫,“臣女不知。”
  李青山又问,“郡主墨琅琊,你可识得?”
  宁蔓沉思,她若回答识得,李青山必然要问如何识得,说不定还会与墨琅琊扯上关系。她若答不识得,李青山又会觉得,墨琅琊既然不识她,又为何当众叫她姐姐。
  她答与不答,都很为难。
  “本郡主与宁姐姐自然识得。”宁蔓回头,却见墨琅琊小小人儿,说起话来一本正经。
  她陷入沉思,这究竟又是哪一出?还有墨琅琊口中的哥哥是谁?
  李青山微微一笑,极为客气,“来人,将郡主请下去。”
  墨琅琊呵斥道,“谁敢,本郡主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来接宁姐姐回宫。李大人莫不是想抗旨不成?”
  李青山微微一愣,亦分不清真假,“郡主,假传太后娘娘懿旨可是死罪。”
  墨琅琊走到宁蔓身边,“本郡主自然知道假传太后娘娘懿旨是死罪,可是李大人违抗太后娘娘懿旨也是死罪。”
  李青山淡然一笑,走到墨琅琊面前跪下,“臣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一个族人全亡的小小郡主,若不是凭着太后对她的几分宠爱,还能在他面前扬威耀武,此番不如就放她们离开。若墨琅琊的懿旨是真的,他便是抗旨,若墨琅琊的懿旨是假的,那么墨琅琊必死。
  墨琅琊粉粉嫩嫩的小手牵着宁蔓的手,“宁姐姐,我们走吧。”
  宁蔓一头雾水地盯着墨琅琊,她的眼睛纯真无暇,她是真的想救她。可是……宁蔓盯着李青山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心里颤了颤,她此时已经骑虎难下,非走不可了。
  “好。”,宁蔓应了一声,便反手握住墨琅琊的手,两人缓缓走出了刑部。
  她知道,李青山不会真的放她们离开,一定会派小尾巴跟着她们。她也知道,一旦李青山去皇宫禀报此事,就算墨如渊有心想救她也是无能为力,她与墨琅琊必定成为大墨通缉的要犯。
  她逃,是畏罪潜逃;她留,又将置墨琅琊于不利之地。
  索性就逃吧,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她不是厌恶宫中生活吗?她不是不愿做金丝笼里面的鸟儿吗?
  出了刑部,宁蔓雇了一辆马车,甩掉身后的小尾巴,弃车而逃。
  “宁姐姐,我带你去见哥哥。”
  宁蔓低头看着墨琅琊,她点点头,是该见一见这暗中算计她的人了。
  墨琅琊带着宁蔓穿梭在逸城的小巷之内,越走越偏,夕阳西斜,她们进入一幢其貌不扬的地下赌场。
  此地喧哗,宁蔓与墨琅琊一进去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个酒气熏天的彪汉走到宁蔓面前,一双油腻的手朝着宁蔓的脸上抹去,“小妞,陪爷乐乐。”
  还未碰到宁蔓,彪汉已经惨叫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
  这地下赌场杂乱不堪,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伙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留意周遭的变化。
  墨琅琊扯了扯宁蔓的手,“姐姐,哥哥在那里。”
  宁蔓朝着墨琅琊的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抹红衣已经闪进人群里面消失不见。墨琅琊扯着宁蔓朝着里面走去。
  她们看似走得艰难,实则混乱的人群在为她们让路,他的作法依旧,看似事情是在平凡地发生,实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就如同在轩宁宫,她有机会说服芳姑姑去向墨如渊报信,只怕李斯也是他的人。
  这样的人若是朋友还好,若是敌人,那真是太可怕了。
  墨琅琊带着她进入赌坊最里的房间,房间破烂不堪,像是用木头随意搭建而成,只有一盏油灯,昏暗不易。
  墨琅琊甜甜道,“苏爷爷,我想带着宁姐姐见见哥哥。”
  “好。”
  黑暗里面传来残破的声音,宁蔓紧了紧墨琅琊的手,只见一处灯光摇晃着向着她俩而来。
  宁蔓手心全湿,来者头发稀疏,面部尽毁,像是身体被大火烧过一般,他提着油灯凑近宁蔓的脸,眼神古怪。
  “跟我来吧!”
  说罢,来者转身,朝着黑暗而去。
  墨琅琊牵着宁蔓,“宁姐姐不要害怕,苏爷爷家中起火毁了容貌,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宁蔓定了定心神,跟上去,“我才没有害怕。”
  想不到墨琅琊却是笑了起来,“宁姐姐还是这样,不过哥哥就是喜欢这样的宁姐姐,哥哥好几次喝醉了,都叫着宁姐姐的名字。宁姐姐,这一年里,你去了哪儿?”
  宁蔓心里猛颤,一年?为何又是一年?
  随即她与墨琅琊的影子颤了颤,宁蔓将目光移至前面的老者身上,他虽是没有说话,但是宁蔓看得出,刚才墨琅琊的话的确让他震动。
  “我一直待在宁府,直到前不久方才入宫。”
  “哥哥说宁姐姐以后就是皇帝哥哥的女人。”墨琅琊闪烁着大眼睛盯着宁蔓,憋屈地说道,“虽然皇帝哥哥也是好人,但是琅琊还是希望宁姐姐与哥哥在一起。”
  宁蔓眼中的雾色更浓,“琅琊为何这般认为?”
  “宁姐姐与哥哥认识在先,而且哥哥本就是要娶宁姐姐,只是后来……”墨琅琊低头小声啜泣起来。
  宁蔓手足无措,她蹲下,“好了,琅琊不哭,琅琊说如何,宁姐姐便如何。”
  小孩的眼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墨琅琊一擦眼泪,马上变哭为笑,“真的?”
  宁蔓点点头,无奈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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