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上夏娃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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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上夏娃的后尘-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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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纪羽蝉才舀了一口,都还没送进嘴里,那海鲜的味道却先刺激了她的嗅觉,胃部一阵翻搅,随之而来是频频作呕,她捂住口,忙不迭的冲进浴室——

紫魈怔愣一秒,随即尾随而入,却不失镇定的拍抚她的背。

待不适感稍退,纪羽蝉已干呕得精疲力竭,瘫在他怀里。

“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这样?”紫魈把她抱到床上让她休息。

“没事,我对海鲜过敏罢了。”纪羽蝉诌了个藉口。

紫魈审视她好半晌,沉吟着开口:“羽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为什么要瞒你?”纪羽蝉撇开脸,含糊带过。

“你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纪羽蝉继续装傻,她不想因为这小孩而特意改变什么。

“你知道我指什么,你是不是怀孕了?”紫魈索性明讲。

“别说得你好像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纪羽蝉闷闷道。

“我只是被迫善于分辨真伪。”紫魈坦言不讳,毕竟想藉孩子坐上夫人之位的女人实在太多了,他不得不谨慎些。“是我的吗?”

“你怎么能这么问?太可笑了。”纪羽蝉心虚不已。

“跟你在一起时,我没做防范措施。”

“那又如何?你是在告诉我你对自己的种很有信心?我若真的怀孕,孩子也应该是我丈夫的。”纪羽蝉极力反驳。

“你丈夫不会有孩子。”

纪羽蝉闻言震骇不已。“你……你凭什么如此武断?凭什么?”

“因为你并非讨厌孩子的女人,那么就是你丈夫不能生。”紫魈一语道破。

“你——医生并没有对我们如此宣判过。”纪羽蝉仍执拗的争辩。

“羽蝉,你心里也有个底的,是不是?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他扳住她肩胛,认真的凝视着她。“我不否认我以前的确有过许多风流债,但遇见你之后,我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虽然我们的相识有些特殊,可是,只有你才是我想要的,只有你会令我浑然忘我到忘记防范,只有你能令我产生不顾一切但求见你一面的冲动,我甚至因想象你生下我的孩子而狂喜不已。羽蝉,现在我没办法独自回伦敦了,别再在意那些狗屁道德,跟我走,好不好?”

纪羽蝉面对他急切而热烈的目光,感到一股暖流注入体内——

这个男人自负且自大,独断独行、自以为是,还风流得一塌糊涂。现在他眼中却只有她,他说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她何德何能有此荣幸?

他在她最彷徨无助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肩膀,表示不论她做何决定,都有后路可退。

为了回报他这分心意,她也该提出勇气做出抉择了,即便在那之后会有一堆责备、辱骂和不堪入耳的讥讽接踵而来。

渐渐,她的眸光变得坚定,唇边漾开一朵美丽的微笑——

“我跟你走。不过,你必须给我点时间。”

紫魈也跟着扬起嘴角,心意在彼此的眼神中相通,已毋需言语;接着,他将改放在她腰上的双手收紧,低头给她一记细腻绵长的吻……

纪羽蝉提着下午买的菜让紫魈开车送回家,不过怕被大楼里的三姑六婆撞见,便要求在街口下车。

“有什么事随时打大哥大给我,我会马上赶来。”紫魈叮嘱道。

纪羽蝉点点头,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缓慢的步行回家,客厅里,牛妈乖及姜明勋甫听见开锁声便跳了起来,看到纪羽蝉总算归来,不约而同大大的松了口气。

“羽蝉,你跑到哪去啦?让我担心死了!”姜明勋边数落边伸手帮她提东西。

“买个菜买了七、八个小时,你到美国买啊?孕妇别乱跑嘛!一点都不体谅我们老人家担忧未出世孙子的心情。”牛妈乖也扳起脸叨念着,要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漫不经心,真不像话!

纪羽蝉抱歉的笑了笑,并没多作解释。

“你们吃饱了吗?”

“当然吃饱了,要是等到你回来,不饿得四肢发软、头发晕才怪呢!”牛妈乖说道,不满的情绪明白的表现在脸上。

纪羽蝉默不作声,径自将东西拿到厨房。

姜明勋感觉到她异常的淡漠,不禁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纪羽蝉抿着唇,苦思着该如何开口谈分手。

打从他们母子俩得知她怀孕后,虽不至于夸张到把她捧在手心里让她感觉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至少和颜悦色多了;这么一来,要在这时候谈离婚,怎么都不合逻辑,他们铁定会当她发神经、不予理会的,而她又不能说出她怀的应该是别的男人的孩子,现在准备与他远走高飞。怎么办?

“好了,你也别忙了,歇着去吧!”牛妈乖走到她身旁代替她整理。

呵,果然是母凭子贵,才能让这如钢铁般的老太婆动手帮她。

“妈,不用麻烦您了,我来就好。”反正都快整理完了。

“去去去,回房歇着去。”

牛妈乖索性赶起人来了。

这时,门铃响起,纪羽蝉微怔,暗忖着这么晚了会有谁来访,难不成是紫魈沉不住气了?

老天爷,千万别是他啊!纪羽蝉暗自心惊,抢在姜明勋之前去开门。然而,看到门外站的人,她却愣住了——

“请问……”这个美丽的外国女子好像有点面熟咧!

“你是纪羽蝉?”外国女子用生涩不顺的国语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我是——”

纪羽蝉才答了两个字,一个热辣辣的巴掌便往她脸颊拍了下去,立时,她抚着脸,一头雾水的望着眼前不分青红皂白打人的女子。

“你这个贱女人!已经有丈夫了,为什么还要抢我的男人?”艾莉丝恨恨地瞪着她,艰难的用中文咆哮道。

牛妈乖和姜明勋闻声而至,见纪羽蝉脸颊红了一片,不禁怒斥:“你是谁啊?怎么可以胡乱打人?这里是台湾,讲法治的,岂容你恣意撒泼?”

艾莉丝冷笑一声:“王八先生,你一定还不知道你这能干的老婆给了你一顶大绿帽戴对吧?你晓得她今晚去了哪里吗?她——”艾莉丝伸出食指咬牙切齿的指向纪羽蝉。“她今晚跟我的男朋友在饭店里幽会!显然你这丈夫是当得太失败了,才会让她欲求不满,红杏出墙!”

说到最后,艾莉丝叽里呱啦的中文又成了英文,让人简直有听没有懂。

不过姜明勋的外语能力不赖,倒是将她的意思听得一清二楚,脸色顿时铁青,目光深沉的看向纪羽蝉,眼里有着浓浓的质问意味。

纪羽蝉瑟缩了一下,脑中忽地闪过紫魈深情执着的眸光,无形中给了她一股勇气——

这个女人铁定是得不到紫魈的爱,恼羞成怒,存心来造谣生事的。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事情曝光,她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了,把事情全摊上桌面来讲吧。

纪羽蝉看了外国女子一眼后,推了她一把,接着甩上门,将局外人隔绝在外。

“你欠我一个解释。”

姜明勋那双像极了哥哥的眼睛迸射出寒光,看得纪羽蝉胆战心惊,继而忆起在加拿大那夜于天台时哥哥所说的话;顿时,她的勇气又多了几分——

哥哥是站在她这边的,所以她更该做出她心中最诚实的决定。

“我要离婚。”纪羽蝉一鼓作气道。

“你说什么?”姜明勋震惊不已。

而站在几寸外的牛妈乖自始至终就听清楚了这一句,有着不下于儿子的震撼。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捉着纪羽蝉的肩膀急急问道。

“我、要、离、婚。”纪羽蝉重申一次,咬字清晰、语气坚定。

“你怀了我们姜家的孩子,却说要离婚?”牛妈乖不敢置信的提高音量,瞪大了眼。

姜明勋则一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纪羽蝉望着眼前并肩而站、同仇敌忾的母子俩,深吸一口气后低声道:“孩子……可能不是明勋的。”

霎时,他们母子如遭晴天霹雳,仿佛听见了有始以来最污辱的话语。

“再说一次。”姜明勋从齿缝里挤出这一句。

纪羽蝉又做了两次深呼吸才说:“孩子可能不是你——”

“啪——”

话未完,一个巴掌又落在纪羽蝉细嫩的脸颊上,力量之大让她站不住脚而重重撞在门上,嘴角渗出了血痕。

“贱货!你竟敢背着我偷人!”他痛心疾首的喊道。

牛妈乖捧着胸口,跌坐到沙发上,口里喃喃说道:“天哪!咱们姜家是造了什么孽……”

“给我滚!带着你的野种滚出去!立刻、马上!”姜明勋失控的咆哮,甚至拳脚相向赶她出门。

纪羽蝉不胜狼狈的逃出家,跑了一段路,虚弱的倚着一颗行道树,颤抖不已的身躯不住的往下滑——

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么激烈的撕破脸仍引起她一阵内疚和心痛,毕竟,好歹当了四年的夫妻与家人。

这下,婚是离定了,她如愿以偿,但他们呢?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残忍。

第十章

我的人生,正面临着巨大转折。

原本,我的生命已经在姜明勋的人生里了;可是,我硬是从既定的事实里逃脱,然后再进入另一个男人的人生里。

这像不像寄生虫的习性?

女人就像寄生虫?不论口头上可以多么独立,最终仍得依附男人而活?

也许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我一样。

只是,我有些困惑,当初召告天下的海誓山盟,为什么总无法永恒?甚至维持不到十年。

尤其自己还是背叛誓言的其中一员,就更显得讽刺了。

不过,我还是相信爱情,也想要爱情。

有人说女人一生只爱一次是幸福的,但并非每个女人的情路都能走得一帆风顺,一生乖舛坎坷的女人不胜枚举,我还是算幸运的了。

有许多人喜欢古诗词,或藉以抒发心境,或炫耀自己博学多问,更或单单是无病呻吟。

我不为任何理由,在这么多诗词选中,我独独钟爱苏轼那首《江城子》,我向往像他那样的多情人,拥有人间稀罕的真情挚爱——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

听闻一次、感动一次;吟咏一次、落泪一次。

像司徒紫魈这样的男人是我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渐渐地,我发觉到他虽拥有部分与哥哥相似的特质,但我却因为他那些在此之外的性格而心动。

但愿,他是我心最后的依归,把我从对哥哥的迷思中解救出来,让我真的爱他。

真的爱他,和我们的孩子,还有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在现实生活中的白头偕老,胜过苏轼与他妻生死两隔的思念与爱。

在台湾举目无亲,如今被姜家赶了出来,纪羽蝉能去的仍是只有梁深怡家。

对于纪羽蝉夜半投靠的行径,梁深怡早已司空见惯。当初答应纪伯父和纪伯母帮忙照顾纪羽蝉,所以在台湾,她的家就等于是纪羽蝉的娘家。

然而,当她看到纪羽蝉脸颊肿了一大片时,她立即明白今日情况的严重性不同以往。

“怎么了?谁打你了?”梁深怡拉她进屋,心疼又气愤的问。

“明勋。”纪羽蝉淡淡地说。

“他——该死!他为什么打你?下手还这么重,狗娘养的!”梁深怡边咒边用冰毛巾帮她冷敷。

“因为我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梁深怡动作一顿,不解的望着她。

“我背叛了他。”纪羽蝉又说。

梁深怡坐进她对面的椅子,握着她的双手。

“怎么个背叛法?”

“我爱上了别的男人。”

梁深怡沉吟了半晌,试探:“司徒紫魈?”

纪羽蝉点点头。

梁深怡窃喜,这样的结果本来就在她计划中,如今达成了,她岂能不高兴?

不过,那姓姜的未免太没风度,随便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尤其打的还是自己老婆,就更猪狗不如了。

“你……有多爱他?”

听到这个问题,纪羽蝉怔了一会,手下意识的摸着腹部。

梁深怡意外的睁大眼,呐呐道:“有了?”

哇塞!动作未免太快了吧?“那个”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深怡……”纪羽蝉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告诉梁深怡她内心多年的秘密,她希望能获得好友的祝福。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明勋已同意离婚,紫魈则希望我跟他一起回伦敦。”姜明勋曾说过无论如何也不离婚,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那好呀,还犹豫什么?名字一签,与姓姜的断得一干二净,然后快跟紫魈走,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end!”梁深怡拍击着她肩头,潇洒的说。

纪羽蝉不由得失笑:“你就巴不得我赶快跟明勋离婚。”

“那当然,谁叫他是个不及格的丈夫?”梁深怡抬抬下巴。

“可是……我总觉得伤他这么深,太对不起他了。”纪羽蝉略显忧愁。

“说什么呀你?”梁深怡低叫。“这可是姓姜的自找的。”

她对姜明勋的成见还是一样深。

“那么你为什么会对紫魈这么有信心?”这是令纪羽蝉费解的地方。

在梁深怡心中究竟如何区分紫魈和姜明勋这两个男人的好与坏?

“直觉。”

结果她给了一个最笼统的答案。

“难道你对他没信心?不会吧?小姐,人是你挑的耶!都已经打算跟定人家了,还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那两个男人一比较,无论哪方面,本来就属紫魈占尽优势。”梁深怡又嚷嚷又是嘀咕。

纪羽蝉轻轻甩甩头。

“我相信他,相信的程度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他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男人,他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快乐,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会感到很幸福,什么不安、什么烦恼都不见了。当然,下这样的决定,我的内心做了一番很大的挣扎。”

梁深怡释然一笑。

“有什么好挣扎的?对现代男女而言,天长地久是神话,也是狗屁!人往高处爬嘛!处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对象理应愈换愈好,谁都没有权利因此就去指责谁。”

梁深怡果真是超新时代的女性,“速食爱情”的最佳代言人,见解独到。

“可是……深怡,一旦我走了,你怎么办?”纪羽蝉已经开始感到离情依依了。

“拜托,我们又不是相依为命的姊妹花,在这里我还有我的工作和朋友,当然我们的交情形同姊妹,分隔两地或许有些寂寞,但现在交通工具那么发达,只要想你,我随时能飞去找你呀!”

“也只能这样了。”纪羽蝉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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