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问题就来了。
大家聚在一起议论着,这王爷会不会宠这位新王妃的话题。
有的人说,会得宠,因为王爷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能压住他克妻之运的人,得好好宠她,否则错过了她,可就不好再去找下一位王妃了。
不过,有的人也说,正是因为如此,才不会得宠,虽然新王妃压住了他的克妻之运,但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一个女人压着呢,更何况,新王妃一进门就对王爷诸多出言不逊,说她沈云溪仗着命硬,竟敢将王爷与狗相提并论,真是不知量力、恃‘命硬’而骄。
总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和说法。
这厢王府内有关沈云溪得不得宠的消息议论不止,那厢王府外,有关凤轻尘不能人道的谣言,在整个京都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道这话是从何人的嘴里说出。
很快的,这话便传到了凤轻尘的耳朵里,当下暴怒至极,随即严令龙五立即查出造谣者!
而在他听见这话的时候,闪入他脑海里的第一嫌疑人便是她沈云溪!除了她,没人敢在他这老虎头上拔毛!
垂放在桌案上的手,缓缓握起,手背上青筋突跳,墨色的眼里闪着噬人的光芒!
沈云溪,最好不让本王查出是你做的,否则,你会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第十四章 府中命案
双儿端着早膳,从厨房回到碎玉轩,一路上听见都是有关沈云溪的闲言碎语。
每当听见拚击沈云溪的话,双儿都想还击回去。但,想着敌众我寡,她便忍了下来,鼓着腮帮子偷偷的瞪着那些闲碎的人。
什么嘛!若不是王爷以狗洞先侮辱小姐在先,小姐也万不会有那番言辞。
小姐她根本一点错也没有,她不过是在保护自己而已。这一切都是王爷先惹出来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真是一群不辨是非的坏人!!
当然,鉴于昨晚凤轻尘对她的不小的刺激,这些话,就算给双儿十个胆,她也是不敢说的。
于是,双儿心中刚压下去的怨气又因此突突的往上窜,但也只能憋着,直到回到了碎玉轩,在只有她主仆二人的情况下才得以发泄了。
双儿将手中的早膳往桌上一搁,就对刚从内堂走出来的沈云溪报怨道:“小姐,这王府里的人真是太过份了,竟在背后说你坏话,比刚才那帮人还要欠揍!”
沈云溪在桌旁坐下,浅笑着对她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在心中数落他们?”
“呃……”双儿顿时哑然,却依旧不服气的道:“小姐!你知不知道他们都说你什么了?!你要是听了,说不定还比我生气呢。”
“能说什么?无非就是些不受宠,不知量力的话语。”沈云溪一边将粥盛在碗里,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双儿瞠目,惊讶的道:“小姐,你也偷听到他们的话了?”
沈云溪抬眸,轻笑一声,说:“即使没听见,也能猜到。”
顿了顿,又道:“这些事以后少去理会,他们想说什么是他们的权利,我们无法阻止,我们过我们的就是,若是处处与人计较岂不太累?”
“嗯。”双儿撅着嘴闷闷的点了点头。这些道理她是懂啦,可是她就是气不过。
沈云溪也知道双儿心境,也不再说什么,将盛好的粥放在双儿身前,“快吃吧,吃了我们在王府里去逛逛。”
主仆二人用完早膳,收拾一通后便出了碎玉轩。
在出碎玉轩前,双儿曾问沈云溪,说:“小姐,我们不用等王爷的其他侍妾前来请安吗?”
“你觉得她们会来吗?”沈云溪不答反问。双儿抿了抿嘴唇,这个问题她问得似乎有些多余了。
沈云溪对这请安一事本是不在意的,若不是听双儿提起,她根本一点想法也没有。
此刻想来,只觉得有些好笑。
有她这种境遇的人,恐怕在这凰朝上下只有她一人了。
试问,有谁会在新婚当日受到夫君的百般羞辱,置她于尴尬之地,最终令她沦为他人眼中的笑柄,更险些命丧他之手。虽说,她给了凤轻尘漂亮的还击,但伤害已存在,再怎么抚平也已经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而身为主子的凤轻尘尚且如此对她,那些追随他的人又岂会善待了她。
不来便罢,来了怕也是一番虚情假意,冷嘲热讽了。昨晚那静娴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是以,她还不如出去逛逛,至少乐得也清闲。
至于往后在王府的日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缓步走在碎玉轩外碎石小道上,园中的菊花争相吐艳,红的,黄的,白的……在晨阳微照下随风摇曳,芬香四溢,沁人心脾。
见到如此美景,连左肩的伤也没那么疼了。
但是,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沈云溪两人在园中没走多会儿,就见凤轻尘满面怒气的向她们急急的奔来,身后跟着他的贴身侍卫龙五。
“王爷,何事如此让你动怒?”
凤轻尘刚在她们身前站定,还未开口,沈云溪便一脸浅笑的向他问道。双儿则低垂着头站在沈云溪身侧,向凤轻尘福了福身。
“沈云溪!”凤轻尘却是一声怒吼,好似要震破她的耳膜一般。
沈云溪皱了皱眉,“王爷这是何意?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今日并未招惹到王爷吧。”
“哼!”凤轻尘冷凝着她,沉声道:“莫非你以为,这城外有关本王的谣言,能瞒过本王么?”
沈云溪满眸疑惑,问道:“谣言?外面的谣言王爷不早已知晓吗?又何来瞒过一说?”
见沈云溪甚为无辜的模样,凤轻尘神色阴霾,声音也愈发的冷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跟本王装糊涂?”
沈云溪浅浅一笑,淡雅的说道:“王爷这样说话,云溪可就真的听不懂了。还请王爷您明示。”
凤轻尘冷冷的向沈云溪逼近一步,说:“好!本王就彻底让你死心!”
沈云溪嘴角依旧溢着淡淡的笑,不退不让,就那样笔直的站在秋风里,迎着凤轻尘投射过来的阴鸷目光。
“龙五!拿给她!”
凤轻尘一声吩咐,龙五便从怀中取出一小竹管交到沈云溪的手中。
沈云溪接过竹管,凝了一眼凤轻尘,然后从竹管里取出一信纸,信纸上空白一片,只左下角落有三个字——沈云溪。
见此,沈云溪了然一笑,说:“我说怎么这竹管看着有些眼熟呢?原来是今早我送回去的家书。“顿了顿,抬头对凤轻尘奇怪的问道:“我的家书怎么会到了王爷的手里?”
“王妃,这是今天早上值守的侍卫从碎玉轩飞出的信鸽上取下来的。”龙五在一旁替凤轻尘回答了她的问题。
沈云溪了然的点了点头,说:“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晨光下,凤轻尘的脸蹦得紧紧的,嘴角擒着讥讽的笑,他又向她逼近一步,咄咄逼人的怒视着她:“既是家书,又为何一字不留?难道不是你想故弄玄虚,暗渡陈仓!以此来转移本王的视线,让本王不怀疑城中有关传言说本王不能人道的话是出自你之口!”
沈云溪嘴角同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云溪什么也没写,即表示云溪一切安好,让家父不要为我担心。何况天祁国有律令指明写家书不能这样写吗?至于王爷所说的传言,若是王爷刚才不说,云溪根本不得而已,又何来指使一说?”
顿了顿,她语气生冷的继续道:“王爷,我能理解你在听见这则谣言后为什么会如此暴怒,但你也不能凭空捏造证据将矛头指向我,事情还请查清楚再来追究责任,否则错怪了人就是王爷你的不是了。”
凤轻尘黑眸薇眯,紧紧的凝着沈云溪,浑身散发着阴霾冰冷之气,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而沈云溪也冷凝着他,毫不示弱。见此,双儿在身后一个劲的扯着她的衣袖,以示她不要像昨晚那般与凤轻尘对峙,但她却依旧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管家楚含疾步向这边走来,走到他们身前,拱手对凤轻尘说道:“王爷,府中出命案了!”
第十五章 光芒乍现
凤轻尘眉梢一挑,转过头,说:“怎么回事?”
“属下用膳时,下人便跑来告诉我说,在湖中发现一具女尸,属下过去查看后便过来禀告王爷了。”楚含沉稳的应道。
凤轻尘皱了皱眉,然后回头看向沈云溪,还未说话,沈云溪便讥讽的说道:“王爷不会以为这命案也与云溪有关吧?”
凤轻尘轻哼一声,薄唇轻启,“你别什么话都带刺,先跟本王过去看看再说。”
然后,沈云溪便尾随凤轻尘一起到了事发现场。只是,越往事发地走,沈云溪就越觉得有些熟悉。
当看见湖边那假山时,沈云溪终是想起来了,原来,这里是昨晚她遇见元香她们的地方。
初秋的风夹了些丝丝的凉,柳树带着清凉的绿飘扬在风里,倒影湖水中,水光潋滟,景色旖旎。
离假山最近的一颗柳树旁,此时站了十来个下人,从他们浑身湿透的衣物可想到他们刚下水打捞尸首了。见凤轻尘走来,分站两旁,微低着头,恭敬唤道:“王爷。”
凤轻尘走过去,垂眸扫了一眼柳树下已经断气,浑身湿漉的侍女,抬头对楚含淡冷的问道:“她是哪个宫房的人?”
“她叫宁梦,是映月阁羽蝶姑娘的丫环。”楚含向前一步,回答道。
凤轻尘抿了抿唇,似在想什么,然后问:“她的死可有什么蹊跷?”
“具体情况属下还未查证。”楚含转头看了眼宁梦,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前几日,属下无意中从其他丫环的口中得知,前段时间宁梦回乡探亲的时候,险些被她的后爹侮辱了,曾有轻生的念头,不知道她的死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凤轻尘轻点了点头,沉声吩咐道:“这件事你尽快查证,若是证实与她后爹有关,就让他下辈子当阉人,至于她的其他家人,尽可能好的安抚他们。”
“是,王爷。属下尽快处理好此事。”
楚含领命的话刚落下,沈云溪的沉稳的声音便在身侧响起:“楚管家,不用麻烦了。我马上就可以告诉你,她是轻生还是他杀。”
听闻她的话,凤轻尘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蹲在宁梦尸首旁微昂起头看向他们的沈云溪,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色。
凤轻尘回头之时,沈云溪正放下宁梦的脚,她的手上缠满了布,而宁梦脚上的鞋袜不知何时被她脱去。
楚含转身,见此,亦是眼带惊奇之色,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向她微微福身,道:“还请王妃指教。”
沈云溪浅浅一笑,然后收回视线,掀目,对站在一旁浑身湿透的几个下人问道:“你们在打捞起宁梦的时候,可有发现她的肚子有鼓胀?有没有用手压她的肚子?”
众人摇了摇头:“没有。”心中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有此一问。
沈云溪点了点头,将他们的疑问看在眼里,然后对凤轻尘和楚含,说道:“若是我没看过的话,宁梦十之**是他杀。”
“原因。”凤轻尘并不多说,只不轻不重的落下一句。
沈云溪转眸瞅了他一眼,然后看着宁梦,娓娓道来:“如果是溺水而死,一般有两个特点:第一,死者因呼吸困难会挣扎,腹中会有积水和泥沙;第二,死者在死前也定会挣扎,那么死者的双手指甲里会留有污垢。方才你们在谈论案情的时候,我压了她的肚子,并没有什么水和泥沙从她的嘴里吐出来。”
手指指了指一旁的下人,继续道:“他们也说,在打捞起宁梦的时候并不见她的肚子鼓胀,也没有人按压她的肚子。而她的双手双脚我刚才也看了,都很干净,并垂直放在身侧没有任何异常。虽然说是在湖中发现的尸首,但并不表示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还有……”
说着,沈云溪微微侧过身,抬起宁梦的脚,指着她有些磨损的鞋后跟,对楚含问道:“看见了吗?她的鞋后跟明显是因用力在地上拖着而磨损的。至于其他的我不多说,我想楚管家也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吧?”
其实,换句话,也就是说,宁梦是在死后被拖在这小湖边,然后抛入河里,以图让人误以为她是因险些被后爹侮辱而轻生,由此逃过一劫,只是她的出现却是打破了那人的最初想法。
听沈云溪如此一番详细解说,又依着她的话仔细的查看了宁梦的尸首,然后又认真的思索了一番,事情似乎的确如此。
是以,楚含眼中不禁露出一抹惊艳之色,他赞同的点了点头,唇角溢出一抹轻淡的笑容,谦逊柔和,他说:“没想到王妃对案情分析得如此透彻,更独具慧眼,真令属下称奇!”
而双儿早在沈云溪蹲下身,检查宁梦的尸首时就已惊呆了,本想出口阻止,但碍于凤轻尘在场,她不敢出声,只得瞠目结舌的看着她。
此刻,听沈云溪说出这一番话来,更是一阵惊叹!
而沈云溪对于楚含的赞赏,只浅浅一笑,并未有其他太多的表示。
“本王只知道你胆小懦弱,常在深闺之中,却没想到竟还身怀仵作本领。”一直未说话的凤轻尘在这时终是说了话,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可那垂眸凝着她的眼底,全是复杂的光芒。
温和的阳光下,凤轻尘背光而立,他的神色沈云溪瞧不真切,但站在他身旁的楚含却明显的感觉到他投射过来的阴寒目光。
沈云溪转眸看向凤轻尘,说道:“只能说,王爷还不够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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