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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呢……就算我能够活下来，我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云魂拉住箫凤兮的手，“师尊，小时候，我们都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您也没有放弃过我们，我们怎么会放弃您呢。”箫凤兮失笑，温柔的摸着云魂的头，看向云月，“以前啊，烟儿又调皮又捣蛋，不听话……我真是急死了，可是啊，差点死过一次，他现在又温柔，又懂事，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你们两个，也能照顾好自己，我不担心。”偏过头，看向濮阳铭烈，“我只愿，你能好好的。”
第四十章 两心同
翌日。
濮阳铭烈和箫凤兮手持双剑，站在结界的面前，众人都站在他们的身后。濮阳铭烈和箫凤兮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利落的挥剑，默契十足，双剑合璧，狠狠的刺在结界之上。众人就听到清脆的声响，结界所在的地方，落下点点星光。箫凤兮转身看向众人，冥皇抬手，“杀！”一声落下，众人冲进了八皇山。
一路上，势如破竹，箫冥羽的羽翼死伤无数，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八皇山的核心，下面是滚滚熔浆，中间悬浮着一座石台，数个老者正在念着咒语，他们的中间，围绕着一团墨蓝色的光晕。箫凤兮沉眸，“箫冥羽即将苏醒！全部退后！”众人连忙后退，箫凤兮衣袖一扬，一枚血红色的果子从他的袖中飞出，箫凤兮握着红绫剑锋一转，一剑刺进了果子，接着众人就听到类似婴儿一般的惨叫，尖叫的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众人连忙捂住耳朵。
那枚果子插在剑上，很快，红绫就开始颤抖，果子里面流出血液一般的汁液，顺着剑身流下去，剑身慢慢的吸进了汁液，整个果子开始融化，化进了红绫之中。红绫泛出嗜血的光芒，非常刺眼，箫凤兮纵身一跃，长剑一扫，所有的熔浆都被阴寒的气息冰封，石台上的结界破了，几个老人口吐鲜血，仍旧支撑。箫凤兮挥舞红绫，划出绚烂的剑花，剑花掠过，几个老人的身体慢慢化作尘埃，消失在空气中，“主上！”“主上……”这些惨叫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最后消失殆尽。
没有了其他人的支撑，中间的光晕的光芒暗淡了些。
众人对视一眼，眼睛里面尽是喜悦。箫凤兮看向濮阳铭烈，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眸子里尽是温柔。忽然箫凤兮身形一闪，来到濮阳铭烈面前，“唔……”众人就看到比光还要快的光束射进了箫凤兮的身体里，冲击力极大，箫凤兮幽蓝色的魂魄都被扯出了身体，很快又被身体扯了回去。
但是箫凤兮的身上，传出了瓷器摔碎的声音，一颗颗的光粒，从箫凤兮的身体里散了出来，箫凤兮的眼睛还看着濮阳铭烈，但是身子却慢慢的软了下去。“兮儿！”濮阳铭烈一把接过箫凤兮，再抬头，石台上的光晕早就没了踪迹。冥皇大骇，冲过拉着箫凤兮的手，“兮儿！”所有人都被突然发生的状况吓到了，纷纷围了过来。
箫云烟整个人都愣住了，脑海里面一片空白，过了好半天，看到箫凤兮大口的吐血，箫云烟才回过神，“爹爹！”箫云烟冲过去，紧紧的拽着箫凤兮的衣服。“！”濮阳铭烈的目光渗人，瞪着箫云烟，“你叫他什么！？”冥皇也是很震惊的看着箫云烟，沈煜堂扶住箫云烟的肩膀，“前辈……”
箫凤兮抽出手，温柔的擦掉箫云烟脸上的眼泪，“小家伙……爹爹没事……乖，不哭……”濮阳铭烈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他是你儿子……”云魂站出来道：“他也是你儿子。”“！”所有人都被吓到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云魂。
云魂道：“那时候，你爷爷要你娶妻，说濮阳家不能绝后，你为了你爷爷和师尊发生争执，师尊回了地宫，那时候，师尊还只是少阴司，他盗取了地宫秘法，他说，不就是生孩子，他也可以……”“！”“师尊怀了烟儿的时候……你已经娶了那个女人……”“！”“男人生孩子，根本就是不可能，师尊逆天而行，折了阳寿，生烟儿的时候难产，百年功力去了大半，但是烟儿还是落下病根，从小身体就不好。”
“剑皇谷惨遭灭门，师尊去追击魑魉他们，身体还没恢复，被魑魉重伤，就一直没好过……”
濮阳铭烈震惊的看着箫云烟，又看向箫凤兮，冥皇已经跌在了地上。箫凤兮伸出手，温柔的摸着濮阳铭烈的脸，“烈烈……我一直想告诉你……咳咳咳……烟儿是我们的孩子……可是，可是我说不出口……说不出口……咳咳咳……”看着又咳出血的箫凤兮，濮阳铭烈忙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箫云烟紧紧的拉着箫凤兮的手，“爹爹！”
箫凤兮摇头，“我啊……咳咳……脸皮一直很厚，我不怕别人知道我怀着孩子，但是……就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兮儿……”箫凤兮看向箫云烟，“烟儿……”箫云烟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濮阳铭烈，“爹……”“……”濮阳铭烈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他只能呆呆的看着箫云烟。“咳咳……咳咳……烈烈，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希望……她会像你……可是，可是……咳咳……她却那么像我……但是能有烟儿这么好的孩子……我知道，你一定也会很开心的……”“我高兴……我高兴……”濮阳铭烈的眼泪掉了下来。
箫云烟摇头，“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你活不长了，才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了的，是不是！”箫凤兮失笑，道：“呵……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咳咳……我就知道，我活不过四十岁……可是，我不信命……怀了你……我的阳寿早被折去了一半……后来重伤，更活不了多久……我一直都知道的……就算今天不死，我也，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咳咳咳……”“爹爹！”“烟儿很懂事……爹爹很开心……很开心……”
“烈烈……”“兮儿……”“烈烈，我想，我想……咳咳咳……”“你想说什么……”“我想，我想，来生，咳咳……再和，再和你在一起……咳咳……不论我是男是女……还是什么样子……我们约好了……来生……再在一起……咳咳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不再离开你……”“兮儿！”“兮儿！”“前辈！”“爹爹！”
……
第四十一章 随风吟
胡洛群陪着紫菁端着一盅汤进了院子，紫菁叹了口气，走上前，蹲在了婉玉的面前，“姐姐……”婉玉一怔，看到紫菁，轻笑，摸着她的头，“你们怎么来了？”紫菁笑着站起来，接过胡洛群手里的托盘，“姐姐，我炖了汤，拿去给步大哥吧……”“紫菁……”婉玉愣愣的接过托盘，“姐姐，步大哥这些天什么也不说，也不吃东西，再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的。”婉玉心里一暖，“紫菁长大了……”
婉玉站起身，转身向屋里走去，“姐姐……”紫菁叫住婉玉，婉玉回头，“嗯？”“有些情绪，发泄出来就会好了。”婉玉颔首。
推开那间许久都不曾推开的门，射进来的光，让步归丞不自觉的眯了眯眼，婉玉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拢了拢步归丞凌乱的头发，“吃点东西吧，紫菁给你熬了汤。”步归丞不说话，眼神空洞而呆滞，婉玉把他脑袋揽在了怀里，“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一滴滴的眼泪落在了婉玉的腿上，婉玉把眼泪憋了回去，温柔的摸着他的脑袋，“哭吧……”
……
沈煜堂把手里的纸折起来，放进信封里，递给凌涛，“把这个交给月堂主，她知道怎么处理。”“是。”“各位当家都安全到家了吗？”“是，精卫军将各位当家平安送回后，都已经回来了。”“嗯。”“清剿余孽的事情也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凌肃他们不日就会返回灵涛城了。”“嗯，箫冥羽，嗯……”沈煜堂想了想，“我会修书一封让贫虚道长带回青云门，请道家高人帮忙追捕的，你们也别松懈，通知各个分坛，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回报。”“是！”“你们也多注意些身体，多休息，这段日子，大家都很累了。”“是。”
“师尊……还是不肯吃东西吗……”“大总管一直陪着，也是米粒未进，皇一直闭门不见，谁都不敢进去……”沈煜堂叹了口气，“我会再去看看的，你们多看护些。”“是。”“怎么？还有事？”凌涛抬起头，看了眼沈煜堂身后的屋子，“主子，您也多休息，这段时间，您要管殿里的事，还要照顾皇、剑皇前辈和少阴司……”沈煜堂颔首，“我有分寸的，你下去吧。”“是。”
沈煜堂提起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鹰奴，放下笔，站起身，走向了身后的屋子。云月把手指放在唇边，沈煜堂颔首，云月站起身，走过来，和沈煜堂一起出了屋子。“魂出去了，他走的时候去看了剑皇，他说剑皇没事，让你别担心。”“嗯。”“他喝了点米粥，睡过去了。”“好。”“你要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去忙吧，我会看着的。”沈煜堂抬眸，看了眼床上，想了想，“师尊数日未进食，我有些担心，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云月道：“如果他不想吃，你每日去，他也不会见你……”沈煜堂低眸，云月道：“你去吧，每日不把所有人看一遍，你也不会安心，早些回来，要是他醒了，你不哄着，他不会乖乖吃东西的。”“嗯，我会快点回来的。”说完就向外面跑去，云月摇头，再是铁打的身子，都这么折磨他，他也快要撑不住了。
……
看到大总管就像罚站一般站在门外，手中端着吃食，沈煜堂叹气，上前，“大总管。”大总管见到沈煜堂，低下腰，“少主。”沈煜堂扶住他，“你的身体也吃不消了，回去吧，这里有我……”大总管摇头，“少主，您又要处理殿里积攒下来的公事，还要照顾很多人，皇这里，有老奴，您就别担心了。”沈煜堂低眸，“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师尊，还是不肯见我们吗……”大总管低眸不语。
沈煜堂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大总管。”“是。”“若是傍晚，师尊还不肯进食，便来寻我。”“少主……”沈煜堂目光坚定的盯着大门，“你们不敢，我会亲自踹开门的。”“……”沈煜堂转身欲离去，屋里却传出了声音，“进来吧。”沈煜堂和大总管心里一喜，两人推开门，一起走了进去。
进了屋子，关上大门，两人都是一怔，冥皇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经全部变成了白色，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大总管的身体开始哆嗦，“您，您这是何苦……”坐在高位之上的冥皇摆了摆手，“煜堂。”沈煜堂跪了下来，“师尊。”冥皇叹了口气，“煜堂啊……师尊老了……”“……”“该教给你的，师尊都教了……只要你勤奋练习，不出五年，这天下，你就少有敌手了……”“！”沈煜堂抬头，震惊的看着冥皇。
冥皇看向大总管，“你去准备吧……累了……”大总管低眸不语，随即朝着沈煜堂跪了下来，“老奴拜见冥皇陛下。”沈煜堂看向冥皇，“师尊……”“去吧，师尊累了……想歇歇……晚一些，师尊会吃东西的……”沈煜堂闭上眼睛，磕了三个响头，“是。”
……
沈煜堂回去的路上，折去看了步归丞，看到胡洛群和紫菁，听说步归丞哭了一下午，现在睡过去了，婉玉在里面，沈煜堂松了口气，连忙就往住处赶。进了院子，就看到云月坐在院子里，“云月？”云月抬眸，“他已经醒了，说要一个人待着，你进去吧，我回去了。”“嗯，多谢。”云月摇头。
沈煜堂大步进了屋子，走向床，掀开床帘，就看到箫云烟抱着膝盖，靠在墙上。沈煜堂坐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醒了？饿不饿，弄东西给你吃……”箫云烟蹭了蹭沈煜堂的掌心，抬眸，“不饿。”
第四十二章 柳梢头
夜色渐深。
沈煜堂把箫云烟搂在怀里，两个人靠在床头。沈煜堂道：“后背上的彼岸花，是那次以后就留下来的吗？”“嗯。”“对不起……”箫云烟摇头，“没有。”两个人十指相扣，安静的依偎在一起。
良久，箫云烟才道：“步大哥呢……”“哭出来了，应该好很多了，大姐他们在照顾他。”“冥皇呢……”“师尊今日下午也肯进食了，只是，他的头发，全白了。”箫云烟蹭了蹭沈煜堂，往他的怀里窝去，“爹，爹他还好吗……”“早上我去看了，他的身体没事。”箫云烟乖乖的点了点头。沈煜堂搂紧了她，“小傻瓜，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别憋着，好不好？”
箫云烟摇头，“我不想哭。”“……”“爹爹最疼我了，我每次掉眼泪，爹爹都心疼的要死，我不会让爹爹再难过了，爹爹喜欢看我笑，我会每天都很开心的。”沈煜堂的下巴抵在箫云烟的脑袋上，“嗯。”“煜堂。”“哎。”“真正了解爹爹的人，一直都是爹呢……”“……”“因为了解爹爹，所以他知道，爹爹一定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所以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可是……他的表面越是没事，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越痛……”
沈煜堂的衣襟湿了，箫云烟摇头，“我是高兴，高兴，替爹爹高兴，才会喜极而泣的……对吧？”“对……”沈煜堂搂紧箫云烟，他的眼眶也湿润了。“煜堂，爹他只剩下我一个至亲了……煜堂，你要好好保护我，我不能再有事了……他会伤心死的……”“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我保证，我保证……”“煜堂，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不然我会哭死的。”“嗯……”
……
翌日。
濮阳铭烈站在屋檐下，扶着围栏，看着远方出神。
听到脚步声，濮阳铭烈回头。箫云烟慢慢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