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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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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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帘一掀,阿洛自外面进来,一脸的兴奋。他坐到炕上,神秘地说:“都弄清楚了。”
  胡英急忙问:“到底是么子回事?”
  阿洛说:“师伯原来是在乌鲁木齐做都统哩。两个月前,因为鞭打了京城来的钦差大人,被一状告到了陕甘总督那儿。总督肯定是瞎眼了,就下令把师伯的顶戴摘了,押到兰州去,要审他呢。”
  胡英听了,略觉放心:“没想到师兄果然投奔了朝廷。只是他都做了那么大的官,还是性烈如火。京城的钦差能是打得的嘛。又到底为了么子事?”
  阿洛说:“没有别的,听差人说是因了钦差要嫖风,师伯与他们争风吃醋,才打了起来。”
  胡英断然地:“纯系造谣。师兄是何等样人,怎会做那下贱之事?定是那钦差吃了苦头,故意诬陷所致。”
  阿洛问:“此去兰州还有数千里路,天气又如此炎热。那几个差人如狼似虎,师伯如何能挨得过去?只怕还未进玉门关,就被那几个狗脑壳害死喽。”
  胡英沉吟了一会儿:“救人是一定的。只是这吐鲁番城内驻军不少,又是进疆的要道,防备必然严密。我们只有两人,救了他又如何安置?务须筹划周详了,才好行事。”
  两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阿洛在室内地上转圈圈,嘴里咕哝着:“有办法,有办法。有主意,有主意。”转了十几圈,突然停住了,说:“有了。”
  胡英:“有了啥子?”
  阿洛说:“有了主意。咱们半夜就走,明天在火焰山那里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差人押着师伯一到,咱们就把他们杀了,岂不是绝妙的主意?”
  胡英也眼睛一亮,但随即又熄灭了,说:“此法虽好,但不可用。”
  阿洛不服气地问:“为么子?”
  胡英说:“你想,那火焰山虽地僻道险,但荒凉炎热。我们是要回内地的,若在这杀起人来,劫了师兄,作案不小,官府岂能善罢甘休?我们进关进不了,退回去也无路可走。师兄又身遭折磨,伤势肯定不轻。天气炎热,又无有药物,复发起来,说不定会送了他的性命。”
  阿洛赌气地:“救他也是死,不救他更要死。难道我们就看着他死了不成。”
  胡英缓了一口气:“就是豁了我俩的性命,也不能袖手旁观。不过,你我势单力薄,做事须用计谋取胜。要能再找几个帮手,把人救出来之后,就在这附近把师兄藏了起来,让他把伤养了。差人也不必杀,他们罪不该死。不杀他们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把人押丢了,怕吃官司,说不定就不去报官,各自逃命哩。这样,咱们就能顺利地回湖南办事。等事办完回来,师兄的伤也该养好了。那时把他接往喀什,再作计较不迟。”
  

《菊花醉》第十一章(12)
阿洛又兴奋起来:“少爷就是少爷,主意绝妙。只是这吐鲁番人地生疏,到哪里去找帮手?”
  正说着,见门帘一掀,走进一个人来,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密谋劫钦犯,杀公差,与我拿下了!”
  六
  湖南会馆,又称定湘王庙。规模宏大,房舍整齐,远远胜过在它左手的两湖会馆。
  会馆馆基原来是一片苇湖,是用石炭填筑而成的。与湖北会馆盂兰公所相比起来,要气派得多了。只是每到夏初,必定泛潮。
  吴孝增的心情,就与这地面一样,整日里潮乎乎地,不得开心。
  自从欧阳春霆被撤去顶戴花翎之后,近半年来,他没有一天好过。花郁青不理他已经几个月了,甚至于连卧房也不让他进。
  他不明白自己有啥子错,好心浪费了大把的银子,像孙子似的伺候那两个京官,还不就是为了能让他们为欧阳春霆考个好评?可谁能想到,这个武夫竟是那样的不通情理,不但没耐心陪侍,反而把人家打得遍地鳞伤,直躺到春节前才养好了伤。冰天雪地的,又往哪里去?只有他继续伺候。为此他已经花了上万两银子,钦差说出了这个月就要回兰州了。
  欧阳春霆被逮捕下狱的一段日子,菊湘每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花郁青索性搬去与她同住,说是孤儿寡母的,没人伺候。他实在想不通,对一个过去的丫环值当这样巴结嘛。弄不清的人还不知她们谁是丫环谁是小姐哩。真是个贱骨头。
  没有办法,吴孝增只好一个人独处。但又实在耐不住寂寞,夜里就摸进了细妹的卧室。细妹白日里乏累了,睡得死沉。吴孝增点燃了蜡烛,用手持了,凑到炕前。见细妹赤了臂膀,打着轻鼾。碎花布被子下,一条玉腿没遮严实,裸露出来。饶是吴孝增平日里对细妹动手动脚惯了,今日里是做着偷嘴的猫,心里禁不住砰砰地跳动。
  他把蜡烛微倾,滴了几点烛油在炕前木箱上,栽牢实了。这才急猴猴地把自己扒光,先用手拨弄了一下前面的小二,试了试气性,眼见得膨胀起来。又用手去后面摸了摸二小,却也是硬橛橛地立在了那儿。
  吴孝增精着###子爬上了炕,稳了稳心神,见细妹的眉毛在烛光里眨了眨,吓了一跳,以为被她发觉了。他凑到细妹的脸前,用手指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小嘴。细妹嘴巴翕动了一下,却未醒转,哼唧了一声说:“再不听话,我就不理你喽。”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这一翻动,把细妹的大半个身子都露出了被外。虽是女娃儿,细妹晚上睡觉却有个习惯,就是把缠胸布要全脱光了。只着一件宽敞的兜肚,下面也只穿一件碎花布亵衣。吴孝增还是第一次这么真切地面对细妹的胴体,眼前的景象把他骇住了。
  只见细妹的皮肤在烛影里,泛着玉一样的光泽。整日里劳作的身体,发育得异常丰满健美。尤其是那一对饱满坚挺的乳房,挣脱了兜肚的束缚,活泼泼地挤了出来。一只乳头如樱桃似的,兀立于吴孝增的眼前,令他把持不住,馋涎欲滴,心旌摇动。因为半趴着,细妹的亵衣敞口处,浑圆的屁股露了大部,私密地带隐隐可见。
  尽管对女人是经多见广,面对这一具散发出青春诱人气息的躯体,吴孝增只觉头晕目眩。他再也控制不住,操起小二哥,就挺身而入了。
  细妹在睡梦中,猛地被一阵撕裂的疼痛惊醒。她呻吟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在自己身上的,是吴孝增那被骚情淹没了的扭曲面孔和发红的眼睛。细妹大叫了一声,拼力一掀。吴孝增正在呼哧气喘,冷不防被掀下炕来,胖大的身躯摔在地下,疼得他哎呦一声。
  两个人都被惊吓住了。
  稍停片刻,吴孝增回过神来,气得他骂了一句:“你这个不知好呆的细妹子,你敢打我?看我咋样收拾你。”说着,又要爬上炕来。
  细妹见他又扑上来,不及多想,蜷起双腿,朝吴孝增的大肚皮上死命一踹,嘴里大喊:“你给我滚开!”
  吴孝增又一次被踹下炕来。这一次摔得更重,半天没爬起来。
  天尚未明,细妹就跑到菊湘那儿找花郁青告状去了。
  菊湘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吴孝增在东大街置下的产业,一直闲着。偶尔他也会与商界朋友,带一两个女娃去那儿消遣一下。欧阳春霆出事,菊湘带儿子欧阳玄搬出了都统衙门的官宅。他是个清官,哪里买得起私房?花郁青就自作主张把这处院子送与她们住了。
  吴孝增后来就到“迷官”那里去睡。“迷官”长得好,两个奶子是货真价实的大,里面的肉暄乎得很。眼珠子却是蓝的,睫毛长的像野草,怪得很。
  不巧的是,刚睡了几天,就被两个钦差发现了。两个人见了“迷官”,就对吴孝增有了意见。一个就说:“小吴,这就不够意思了吧?怎么着,瞧不起人咋的?”
  另一个说:“姥姥!你丫太不仗义。自己每日里吃着鲜桃,却让咱爷们啃那狗不理的烂杏?”
  一个说:“小吴,我老实告你啊,你别不知好歹。你那姓欧的表兄犯的可是死罪,按大清律,要株连九族的。看在你孝敬得好,咱家才留下了你的头颅。”
  另一个道:“跟丫啰嗦没劲。干脆,一绳儿拴了得啦。连带家属,不还有些姿色么?到北京八大胡同也不逊于柳如是董小宛之流。你还开茶庄,开个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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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十一章(13)
吴孝增赶紧辩解道:“两位大爷,那老欧他……他不是我的表兄唦。”
  京官道:“不是表兄?那是什么玩艺?是表叔吧?表叔更不行啦,与你爹有牵连。你不想做害爹的不孝子吧?”
  吴孝增听他们说得可怕,仿佛看到了衙役持着铁链,如狼似虎地前来锁拿。十多年前胡英家的惨景重现眼底,就更加着急胆怯,又见说不清楚,“噗嗵”就跪下了。膝步而行,眼泪流着,要抱住两个京官大老爷的双腿,求他们开恩。
  京官不知他要做啥子,一脚踢去。吴孝增仰面朝天,翻动了半日,不曾爬起。
  京官厌恶地说:“干嘛呢,干嘛呢?怎么着,你丫想耍无赖?姥姥!大爷在北京也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鸟没见过?”
  吴孝增从袖筒里掏出两张银票,颤抖着递了过去,哭着说:“这是五千两银票,是小人的一点孝心,请两位大老爷赏脸收喽,做个喝茶钱。”
  京官笑了:“小子吔,算你还识抬举,起来吧。咱爷们是啥交情?逗你玩哪。瞧丫的胆子,还敢泡妞?”
  另一个叹道:“小吴,咱家说的话,你也甭往心里去。咱是重情义的人物,不像那些下三烂,见钱眼开。咱家可不是看在你这点银子才说这话啊。”
  吴孝增闻听,才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破涕为笑,说:“两位爷肯赏脸,小人感恩得很唦。银子算啥子玩艺,”他学着京官的口音,“咱哥门(们)谁跟谁呀。”
  京官笑了,朝他的肩膀上猛拍了一巴掌,差点使他歪倒:“丫学得挺快啊。那小妞,你看怎么着?”
  吴孝增赶紧把“迷官”喊了出来,吩咐道:“你好好伺候这二位爷,他们的官比皇上还大哩。”
  “迷官”一撇嘴,哼了一声,说:“你真是个勺子。比皇帝大的官,还在他老爹的嘛腿肚子里打磕睡哩。”
  吴孝增说:“这个你别管唦。你只管伺候爷舒服喽。我有赏钱的。”他说着,对京官笑道:“哥门,我再去叫一个来。你放心,功夫、长相都不亚于‘迷官’的。”
  京官伸手拦住了他:“小吴,得了。你忙你的去,我们今日要演出个双英战貂禅,会自己料理的。”
  吴孝增无处可去,又没有心思再找啥子女人了。就带了小厮回到了会馆,约见了几个茶商,处理了一些杂事。思虑了半晌,觉得这一切晦气,都是因欧阳春霆引起。又想了一会,觉得根子还在自己没地位,这个世界光有钱是不够的,还要有权,有势。有了权势,就会有钱;可有了钱,却未必有权势。在人家当官的眼里,商人还是孙子。自己莫名其妙地损失银子、又受了窝囊气,还不就因为没有权势么?
  可要想有权势,怎么才能实现呢?他歪着脑壳想了半日,忽然悟出来一个道理。要想不受人欺,除非连皇帝也怕。皇帝怕谁呢?怕洋人。对,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气不顺,生意做得坎坎坷坷,就是因了没与洋人合起来做。吴孝增想到这里,谴责自己不已,不仅没有与洋人合作,还曾经妄想把洋人打垮,真是可笑。
  欧阳春霆还不是因为找一个丢失了的洋人不力,才被上司追查?加上他打了京官倒的霉。
  现在在新疆,俄国人行时,谁也不敢惹。太平军快被灭了,中断了的茶道重又畅通,才使他来到西北发了财。不过,今年不顺,陕甘的回民又造了反,茶叶运到泾阳压好了茶砖,也运不过来了。新疆的茶叶市场断档,幸好他前两年进的货多,才保证了乌鲁木齐周围地区的供应。不利的是许多茶砖的质量低劣,影响很坏。
  俄罗斯人的茶叶在北疆与东疆却畅销起来。他们不需纳税,利润空间很大。南疆也被英国洋行的印度茶垄断了。倘若陕甘回民的势大,茶道继续堵塞,那损失就太惨重了。“乾茂升”过去几年,一年销售砖茶达一万多担,几十万两银子的赚头。从去年开始,厘金加重,运费上升,茶道时被堵塞,又有盗贼截获于途中,利润不及过去的十分之三。许多小茶商关门歇业,晋茶也在与俄茶的商战中元气大伤。
  好在各牧区的牧民虽然不得已购买俄茶,但仍旧盼望华茶的到来。因为牧民们长期饮用华茶,对茶砖的产品牌号与形状内容都已十分认同,对俄国人做的茶砖心理上是排斥的。
  可是,一旦俄罗斯茶商也仿照中国茶的形状,取了中国茶的牌号,那牧民们就会彻底抛弃中国的砖茶。谁愿意花高价购买茶砖呢?
  想到这里,吴孝增脑子一亮,兴奋起来。他想,何不找一家洋行,与他们合作,共同在内地开一家砖茶厂呢?何况,“乾茂升”已经在陕西泾阳有一家紧压茶砖厂,只要俄商不太贪婪,完全可以合作。有洋人的牌号,去内地运茶,第一不再受茶票引的限额,第二可以不纳税。
  吴孝增站了起来,唤了小厮:“回茶庄。”
  车夫在外面一直等着,吴孝增上了马车,出会馆朝东大街而来。过北门,经乾州会馆时,正值演戏,唱的是秦腔。只见台上有一个脸上抹得花瓜一样的人,正在声嘶力竭地嚎叫。台下面,男男女女围观如堵,把道路都占了。戏台周围,还有七八处人扎成一堆,有赌博的,有说书的,有耍把式卖艺的。
  吴孝增不喜欢听秦腔,觉得太粗俗。他不明白,唱个戏为么子要使那么大的力气?他喜爱湖南花鼓戏,一个女娃儿,穿了花肚兜,咿咿呀呀地唱着,多美妙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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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十一章(14)
想到此处,他回望了戏台一眼,见那上面果真换了一个女人,不过也是敞开了嗓门大吼。女人也这样吼叫,太可怕喽。吴孝增觉得应该从家乡请一台戏班来,让新疆的乡亲们看看南方的戏,多温柔唦。
  路过说书的那堆人时,吴孝增听那人说的正是本朝故事。康熙皇帝下江南,为名茶“碧螺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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