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梁斗！”
“确认是去了赵德昌那里吗？”
“还在查！”
……
夜羽坐在塌上，李正坐在他的对面。出了事之后，夜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富春馆。
李正很沉稳的喝着茶，夜羽已经知道，这位掌柜的喜欢故作深沉，但是他现在真的是心急如焚，于是主动问道：“李掌柜，现在就算是青和茶馆要去赵德昌那里进货，也得半个月到二十天的时间，给你供货恐怕还得更晚，生意最重要的是抢先，你要是先有了货，人家喝苼锦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富春馆！”
李正笑了，不点头也不摇头，依然喝着茶，半响，终于品够了，放下茶盅缓缓的道：“夜掌柜，你这话说错了！生意最重要的是利润！没有利润，抢这个先也没意思。有了利润，就是晚个十天半月，也不打紧。”
夜羽一听，完全将自己的路堵死了，失望之极的道：“李掌柜，就不能通融通融？”
李正笑着看着案几上的茶，碧绿的茶水静静的停留在白色的茶盅里，颜色漂亮极了，很像是……那天跟自己谈生意的妇人。她那天穿的也是绿色的衣裙。
李正缓缓抬起头来，两眼直视着夜羽：“夜掌柜，要我通融不是不行……叫你们东家自己来和我谈……就她自己。”
夜羽脸一下子变了！瞪着他一下子涨得通红！半天才咬着牙一字字道：“你说的是谁？”
李正一点也不畏惧，平静的看着他说了三个字：“齐夫人！”
夜羽“腾”的站起来，抓住他的胸前的衣服将他抓起来，怒道：“你不怀好意！”
李正看着他的拳头，笑了：“没错，我是不怀好意，只要她来，什么我都答应！”
夜羽拳头握起又放下，咬着牙说了句：“休想！”
起身走了。
李正脸色依然平静，只有那双眼睛显出一丝狂热：“你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大家伙儿都沉着脸坐在一堆，连齐弈、范玫都被拉来坐在旁边。齐弈抱着女儿，聂倩在另一边照看着夜锦、丁寰宇。
张明哲跪在一旁，正说着：“前天早上还一点没觉着不对，还是像往常一样，起来就在这里炒茶，到了中午才不见了人，我还以为他吃饭去了，也没注意，可是午时过了一个时辰也没回来，我就到叫人去找，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找着……也没敢跟掌柜的说，就是一直到处找，一直到丁掌柜过来问，才知道……”
丁辰挥挥手：“你下去吧。”
张明哲出去了。
夜羽道：“我昨天打听了一下，果然跑到赵德昌那里了。我找以前的一个伙计打听的，说梁斗跟赵德昌还是什么亲戚。看来也是一听咱们卖药茶，就早设好了套，也真难为他们这样费尽心机冲着咱们。”
缳萝问道：“夜羽哥哥你全教给他们了？不是说要留个后招吗？”
夜羽叹口气：“我本来是想留的，但是这炒茶和别的不一样，也不用加什么，只要掌握好火候，那就基本上齐了。我嚷嚷说留后招，也是想拿一下他们。没想到还是……”
“青和茶馆跟我们有什么仇？为什么这样帮着赵德昌？”胡璞问。
夜羽摇头：“他也是被利用了！我打听清楚了，赵德昌依靠在富春馆老伙计的通风报信，知道了富春馆想买断咱们的苼锦茶，所以就跑到青和茶馆那里漏了个风，钱掌柜一听果然急了，带着钱到咱们这儿来下定。这样就逼着我尽快的将炒苼锦茶的手艺交给梁斗他们两个。梁斗学会了，赵德昌又到青和茶馆和富春馆，说好了以咱们一半的价格给他们供货！钱掌柜一算，就算是他损失定金，也比在咱们这里买便宜两成，所以到期了也没来取货。”
丁辰气道：“这个赵德昌！不把咱们逼上死路不罢休了！”
夜羽道：“你现在才知道，他们那个架势分明就是你死我活！”
胡璞问：“现在怎么办？”
夜羽苦笑着摇头：“现在真的没办法了。”
缳萝道：“夜羽哥哥，你是真的没办法了？要不你去跟李掌柜的在谈谈？”
夜羽脸色变了变，看了她一眼道：“我已经找过他了……那个混蛋就是个落井下石的小人！每次咱们出事，都不会伸手相助，只会趁机要挟！”
胡璞问道：“他要挟你什么了？”
夜羽皱起眉头：“气死了！不说也罢！”
缳萝看他的样子，心中一动，不由就去瞟齐弈，齐弈本来一直逗女儿玩，现在也抬起头听着，似乎明白了什么。
夜羽也去瞟齐弈，齐弈突然开了口：“夜羽，你尝没尝过赵德昌他们的苼锦茶？”
夜羽愣了一下：“我尝过梁斗炒的，基本上已经和我炒制的味道一样了。”
齐弈道：“不是，是用他们的原料炒的！”
“没有。”夜羽摇摇头：“不过那还不一样？”
齐弈道：“我就是这么一想啊，有没有道理你们斟酌。咱们进货是在神农山，不是说已经买断了货源吗？所以赵德昌他们的药材肯定是别的地方进的，因此才便宜。但是虽然药材一样，不同的地方出的味道也不一样！所以他们的未必能替代得了我们的。”
丁辰有些茫然：“神农山的孙大哥倒是也说过这样的话，说什么神农山有灵性，出的东西药性什么的都要比别的地方好！不过……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没有道理？”
齐弈道：“我觉着是真的！我们在那里找到过一眼泉水，特别甜，别的山上没出过那么甜的泉水。水质、地质不一样，肯定种出来的东西也不一样。这就跟种庄稼一样。咱们这里是分界线，往西北走，土质硬、粘，庄稼都长不起来，就是长起来，也瘦小干扁，味道辛涩。但是往东北走，那里土质肥沃，种出来的庄稼个个饱满，味道香甜。不就是这个道理？”
众人听他这样分析，到觉着有些道理，夜羽点点头道：“倒是有点道理……不过这几天梁斗刚过去，估计他们还没有炒出来苼锦茶，要想尝到是不是真的比咱们的味道差，还得等几天……不过我会找人偷偷注意！要是他们炒出来了，立刻就偷点出来尝尝！”
丁辰点点头：“这是应该注意……不过光这样被动的等着他们炒出来的味道跟咱们不一样似乎也不行……万一要是没什么不同呢？咱们还是要想想别的办法……萝儿，你没什么主意吗？上次你说服李掌柜进咱们药茶，要不这次你在想想办法？”
“不行！”没等缳萝答话，齐弈和夜羽突然同时大声道。
丁辰吓了一跳，转头看他们俩：“为什么？”
齐弈看了看夜羽，心中已经全明白了。夜羽也这样激动，就验证了自己的怀疑，那个李掌柜怎么要挟夜羽的，现在已经昭然若揭了！对丁辰笑笑：“萝儿毕竟是个女流，老这样抛头露面的不方便。”
丁辰想起了‘美人计’的流言，便点点头：“嗯，好吧。”
夜羽道：“不过也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齐弈问道：“夜羽，你有什么办法偷他们炒的苼锦茶出来？”
夜羽道：“我在他们那里面买通了一个伙计……”
丁辰睁大眼睛：“那咱们还老是被他们算计？”
夜羽道：“这个伙计就是跟着浣云茶庄过去的，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伙计，这些内幕的事他是打听不到的。不过要是偷一点茶叶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齐弈笑了：“干吗那么麻烦？只要叫他告诉你赵德昌的原料从哪里进得，咱们去市面上光明正大的买点，回来你就照着教梁斗炒茶的方法炒出来一些尝尝不就完了？还不用干些违法乱纪的事！”
夜羽一拍大腿：“对呀！我这脑子被气糊涂了！这样还能马上就知道结果到底怎么样！知道了再想办法！”
丁辰也道：“就是！咱们怎么都没想到？”
胡璞就来了一句：“旁观者清呀！”
夜羽立刻照齐弈说的，打听了赵德昌进货的地方，在市面上买了相同地方出的，做苼锦茶的原料。回家立刻就炒制，缳萝、丁辰等人都站在一旁盯着，炒出来立刻泡了一壶，众人细细品了，果然觉着没有自家的苼锦茶味道正，涩味很浓！这大家就一块石头落了地！夜羽也不急了，坐等着李正和钱掌柜的上门来求自己，心里暗暗想好了，这一次决不能轻饶了他们！不但要治了他们两家见利忘义的毛病，还要彻底打垮赵德昌！
第一百九十章 翻身仗
为了防止没喝过的人将赵德昌生产的苼锦茶当成唯一的口味，他们决定大力宣传苼锦茶，让更多的人知道苼锦茶的真正口味。
自己的铺子，凡是来的客人，先奉上一盅苼锦茶，专门一个伙计上前讲解苼锦茶的味道、功效。
丁辰联系了其他很多小的茶馆、酒楼，免费给他们供一些苼锦茶用来招待客人。
夜羽甚至在齐弈的救济院都放了这种药茶，叫里面的人喝。现在不怕上等人嫌弃什么人都喝，就怕不知道苼锦茶的口味到底是什么正宗！
经过这么大力的宣传，苼锦茶的名声就打出去了。
赵德昌一直冷冷的看着他们忙活，富春馆和青和茶馆的生意都在自己手里，他们这样无异于在帮自己宣传！这个夜羽，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
茶叶炒出来，青和茶馆和富春馆都来提货，两家的掌柜的先尝了。都觉着他们的茶叶似乎和夜羽的苼锦茶味道不同，而且相差还很远！赵德昌这时才慌了，急忙找梁斗查问，现在连梁斗也不明白。
两家茶馆因为市面是已经到处是苼锦茶了，现在也不能用他的茶叶鱼目混珠！于是都没有提货，青和茶馆甚至还要回了定金！
不说赵德昌焦头烂额的研究到底哪里出的问题。夜羽这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富春馆和青和茶馆没有按期售卖苼锦茶，其他小的茶馆立刻就得了消息，有能人也打听出来是浣云茶庄的货出了问题，立刻就来找夜羽。
在夜羽困难的时候，这些小茶馆还算照顾，愿意将他们的茶在自己店里免费供应，这让夜羽已经很领情了，现在就是时候回报了。凡是这些茶馆要货，一律给货，按照原来定价打八折。
扛了几天，青和茶馆的钱掌柜首先扛不住了，这天夜羽刚到铺子，就看见丁辰冲他努嘴，一看，钱掌柜坐在铺子里面。
夜羽咳嗽一声，进去了，他倒没有给他什么脸色，依然笑着打招呼：“钱掌柜，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钱掌柜的脸立刻涨红了，不过他也是有备而来，慌乱了一下就稳住了，道：“夜掌柜！我特地来给你赔不是的！”
“钱掌柜这是什么话？！生意场上都是这样，谁给的利润厚跟谁做！这没什么！”夜羽笑着道，一点也看不出心中有什么芥蒂。
钱掌柜毕竟也是生意场上打滚的人，夜羽越这样通情达理，他的心中越不安。只好笑笑步入正题：“夜掌柜，你看我那个货……”
“什么货？”夜羽看着他笑问。
钱掌柜笑着道：“夜掌柜，咱们就别这样拐弯抹角了，我知道我不来提货是我不对，但是你也不能就那样吞了我的定金吧。”
“吞？钱掌柜此话不对吧？我准备了五千斤的茶叶，你却到期了不来提货，过了期损失自负，这可是生意场的规矩！钱掌柜的连这个规矩都不遵循了，恐怕不能在做生意了吧？”
钱掌柜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之前确实是我的失误，现在也没想要回定金，不过是想……能不能就算是现在我下得定钱，重新定你的苼锦茶？”
夜羽故作惊讶道：“这又是为什么？据我所知，浣云茶庄也出了苼锦茶，钱掌柜的不是打算进浣云茶庄的苼锦茶吗？”
“夜掌柜就不要故意为难我了……”
夜羽脸色一正道：“我也明说了吧，定金是绝不可能退还，你们失信在先，定金就应该赔偿我们的损失！”
钱掌柜早料到了，于是也不纠缠这个问题：“那我重新下定金，你给我供些苼锦茶吧！”
夜羽笑道：“好哇！我打开铺子做买卖，自然不会把生意往外推！”
钱掌柜松了口气，笑道：“太好了，还是五千斤，定金三成！”
夜羽一扬手：“慢！”
钱掌柜的一变脸：“怎么……难道你要涨价？”
夜羽笑道：“不是，我还没有那么不仁义，价格是不会动的，但是因为现在要这个茶的茶馆很多，所以我定了个量，一万斤起定！”
“一万斤？”钱掌柜大吃一惊：“这也太多了！我听说你给别家几百斤都供，价格还给打八折……我五千斤没有要求你打折已经是……对，是我失信在先，所以才没有讲价的！”
夜羽笑道：“这还是你青和茶馆，富春馆现在还没找我，要是找我，他们两万斤起定！定金还得先付五成！”
钱掌柜真的吃惊了，道：“你这是把生意往外推！你茶叶在好也不至于好成这样！”
夜羽道：“我也不着急，钱掌柜的回去好好算算，若是觉着划得来就来，觉着这桩买卖不能做，我也不勉强。毕竟今天是你找的我！”
钱掌柜思忖再三，站起身道：“这我自己做不了主，要和东家商量一下！”
夜羽也站起来：“请便！”
钱掌柜走了，丁辰过来问道：“夜羽，你这样能行吗？一万斤照他们茶馆的规模至少要消化半年到一年！他能答应进这么多吗？”
夜羽笑道：“我这一次就要将他们这些大茶馆的毛病全给治了！叫他们改改这翻脸不认人的毛病！至于他回去多长时间卖完，那是他的事！”
“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他会来的。”夜羽笑道：“今天箫府的管家都到咱们这来定茶叶来了，你别看只有一百斤，这能顶了咱们送出去的一千斤！”
丁辰点点头。
夜羽不还给青和茶馆之前下的定钱，这个亏钱掌柜的也不能白白吃了。青和茶馆现在就只能找浣云茶庄的麻烦了。因为浣云茶庄并没有按期交出符合质量的药茶叶，青和茶馆有权要求他赔损失。若是不赔，他的声誉就算是完了。
赵德昌为了保住自己的声誉，只好赔了钱。
第二天，钱掌柜的就过来下了定金，一个月之后交货。
之前的五千斤并没有卖出去多少，因此夜羽还是很从容的将一万斤准备好了，这一次，钱掌柜没有再出什么花样，到期那天，一大清早就过来将货拉走了。
夜羽现在的目标不是青和茶馆，而是富春馆和浣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