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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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三世-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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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子殿下?!”苏小繁蓦然睁大了眼睛,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不敢置信地指着楚湮,连珠炮似的发问,“你就是天空之城的皇太子?那个传说中要娶我家阿阑的臭男人?你还骗我说自己叫楚湮,是我花重金从还珠楼雇来保护我的人……开什么玩笑!你到底是真的楚湮还是假的楚湮?”

“疯女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一旁的赤钰蓦然横剑在手,对着苏小繁怒目而视。

楚湮扶额道:“苏小繁,你把我弄晕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苏小繁斩钉截铁道,“楚湮,是我花钱雇来的,他是我的保镖,得时时刻刻听我的差遣!可若是换了什么山魈妖精的破身份,我以后还怎么使得动他?”

“原来是这个意思,”楚太子好整以暇道,“其实,你也可以打败我的十二爵,然后再向我挑战,赢了的话,我还是照样听你的话。”

“那根本就没胜算好不好?!”苏小繁嚎了起来,“那个该死的还珠楼楼主,收了我的钱派个这样的人来糊弄我,迟早我要让他连本带利还给我!!……”

第二十一章 雨夜(三)

秦淮楼里,阑公主饱受震撼地看着眼前一幕——

云齐跟云岫那两个精致得跟假人一样的女孩,系着累赘的长裙、脚踩着十厘米以上的花盆底儿,竟然在刺客欺近神阑之际,大喊一声“保护小姐!”便猛地闪身过去,你一拳我一脚配合得天衣无缝,直打得那些刺客跟陀螺一样找不着北。

“小姐!”眼见神阑提着裙裾要奔上二楼,云齐冷不防拉住她道,“此间危险!”

“就是危险才要去啊!”神阑甩袖欲走,气呼呼道,“他们俩打起来了!”

云齐云岫对视一眼,云齐笑了起来道:“他们俩打起来了,谁还拦得住啊?”

“我不管。”神阑轻烟似的溜了上去,不料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前面雅室传来剑锋疾走之声,宛如银瓶乍破,清脆刺耳,然后就是“嘭”地一声巨响,狂风肆灌而出,吹得窗帘发出裂帛之声,整个屋宇都随之震荡。

“好!”神铭拄剑而立,白玉面具碎裂在地,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发髻被打散,满头青丝散落下来。

他全身上下遍布着数不清的崭新伤口,宛如被无数冰棱穿体而过,一道道割裂了华美的衣饰,细细地渗出鲜血来。这样的伤口看似没什么,实际早已深入肺腑。

他抬手揩掉自己唇角边溢出的鲜血,放到舌尖上一舔,眸底光芒愈发摄人心魄,豪气冲天地大笑道:“我仅知雪公爵乃西界第一术师,不想剑术竟也达到如斯惨绝人寰的地步,果然不负盛名!今日一战,在下输得痛快!”

“你也不赖,没有丢五大世家的脸。”羽樽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淡淡说着,将冰剑消弭无形,透过破碎的窗棂望向风雨大作的外界,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这一手田忌赛马,果然玩得妙极了。”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同啊,有什么阴谋诡计总是不攻自破,谈天说地不知道有多轻松。”神铭笑得越发璀璨,丝毫不顾自己的伤势,“没错!由我来拖住你,而我大哥对付雪国那个初出茅庐的杜少将绰绰有余,并可趁机将云字辈一网打尽,再派神武军对付你的碧落铁卫……即便这一场你胜了我,可是就整个局面而言,胜一负二,羽樽,你也是输定了!”

羽樽脸色微微发白,指着窗外道:“你看这弥漫天地间的风雨,跟往日相比可有什么不同?”不待对方回答,自顾自神秘笑道,“血腥气更浓,不是吗?就算南藩王轻易战胜了阿薇的军队,接下来又如何呢?莫非你们还有什么多余的力量,拿来对付我的蕹灵军团?”

听得“蕹灵军团”四个字,神铭仿佛被人当胸拍了一记降龙十八掌,脸色陡然灰败下来,霍地拔剑指着羽樽道:“你是不是派人暗中截杀西将军了?”

“没有。”正说着,羽樽的鬓角忽然有鲜血汩汩而涌,顺着苍白的颊边流布下来,衬着他清俊的容颜妖异而美,神色多了几分寂寞萧索,“他要来便来吧,我不计较多来一个送葬的。”

“妈的!你嚣张什么?!有本事跟老子再战三百回合!”神铭抓狂。

“怎么,”羽樽吃了一惊,定定地看了披头散发的对方一眼,眼神幽幽道:“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

神铭:……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阑公主?”看到怔在门口的神阑,羽樽愣了一愣,刚要开口解释什么。神阑却眼神堪忧地越过他,抿了抿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转而径直奔到神铭身边,一把扶住对方道:“九哥,你还好吧?伤到哪儿啦?”

羽樽看在眼里,心下不是滋味,已经不自觉地板起脸来了。

“阑妹?!”神铭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上前一步将神阑拥在怀里,欣喜若狂道:“真的是你?!这些天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楚湮那小子找你都快找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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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也在这里?!”神阑惊惶不已的声音,环顾四周,沉闷半晌,方抬头看着对方,幽幽地问,“他真的肯不计前嫌地来找我?”

不待对方回答,她忽然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道,“九哥,你就当今天从来没有见过我吧……”

“闹什么闹!都嫁给人家了还要朝三暮四吗?婚姻大事,你当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呢?!老实跟我回去!”神铭没什么耐心,见状恨不得将倔性子的神阑打昏扛走,一把扔到楚湮面前:喂,你老婆!

“我说了不要!”别看神阑平时一副好脾气任欺负的模样,真要撒起小性子来,她那些平时在外耀武扬威的哥哥们没有一个不灰溜溜避而远之的。

“那你之前干嘛还答应嫁给他?”神铭皱起了眉毛,不解地问。[WWW。WRSHU。]

“谁说我要嫁给他了?”神阑忍不住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过去,义愤填膺道,“你也知道,如今北世家实力大不如前,基本上属于夹缝生存的境地,那楚国的婚书却又实在霸道得紧,居然是跟战书一并送到神迹的,假如我不接婚书的话,难道还要在这节骨眼上接收战书不成?”

神铭黑着脸沉默了片刻,心知那么绝的一手恐怕的确是出自于楚太子的一贯作风,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起一桩事来。

四年前,神阑作为北世家的金枝玉叶,更兼母亲甄夫人与雪国毓雅夫人乃金兰姊妹,迫于国与国之间千丝万缕的外交关系,随同神迹一位年高德劭的智者出使天空之城。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位行将就木的智者太不争气,竟然就在出使途中患了恶疾,就此两腿一蹬万事不管,一命呜呼了。

然后倒霉的阑公主,孤身在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迫不得已便以一种很不光彩的形式留了下来,名为应天空楚皇之邀,实则有作为筹码被彼国幽禁之嫌。

就这样,神阑在天空之城一待四年,期间坎坷经历难以尽述,但着实让这位娇公主吃了不少苦头。而且当时吧,说白了她就是一变相的人质,长得又一副让男人犯罪的模样,遭人白眼嫉妒使袢子是免不了的……后来还是被天空的国师大人皇甫敬收容幕下,辗转送了皇太子做傧。

话说这“傧”跟“嫔”,也就差个偏旁不同而已,只要楚湮一念之间想跨越那层界限,恐怕谁也拦不住。更何况神迹那些利欲熏心的贵族,本就是抱着这样一种遣送红颜祸水去楚王族的地盘开拓基业的目的,为此更是趋之若鹜,甘之如饴。

神铭想到此处免不了暗自咂舌,这四年来恩怨是非岂能轻断,想必是楚湮那小子做了什么他们男人之间心知肚明却又难以善了之事,使得他阑妹怨谰至今。可是,外界风声重重,却又不尽相同,可怕的流言蜚语满天飞,都不知道谁的唾沫星子更有据些。

他实在憋不住问道:“阑妹,你在天空之城的时候,楚太子看在大哥的面上应该对你还不错吧?我想他不见得会有什么逾距之举才对,就算你对他印象不好,这其中只怕少不了有什么误会,不然他堂堂帝国王储,今后还有什么脸面跟我们五大世家打交道,他还敢在西界明目张胆地混么?可是你怎么就……”

“还误会呢,他罪过大了!”神阑无辜地张大了眼睛,竖起一根食指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没好气地开口打断他,“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横竖跟他脱不了干系,再说这本来就是我跟他两个人之间的事,孰是孰非,别人看在眼里,却又如何省得这个中缘由,多说无益啊。”

纵使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要挣脱却又挣脱不了,心中唯恐楚湮突然赶到此地,把自己抓了个现行,神阑又气又急,只得使出杀手锏,在神铭面前扮起楚楚可怜来,拼命挤了挤,终于使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转。

“行,那就甭罗嗦了,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那小子算总账!”神铭可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磕磕碰碰,一把拖住她的手,板着一张倔脸道,“他若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别说是大哥不会饶了他,就算换了我跟神殿里那一位,也是断断不会放过他的!”话锋一转,“说起来其实最担心你的人永远都是三哥,只是碍于那个该死的神主身份,这一辈子恐怕都没什么机会走下神殿来了……”

神阑听他提到“神主”“三哥”这类字眼,禁不住双肩抖了一抖,这一次是真的激动了。只见她脸色苍白,却又露出一个为人不解的苍凉笑靥,喃喃道:“我不回去,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如今没脸回去了。也只有我永远离开神迹了,三哥才会少那么一点儿痛苦,我答应过他的,再也不会回去见他了。”

神铭的肩背陡然僵直,愣在原地,握住她手腕的地方就不自觉地加了三分力道,神阑被弄疼了,不禁低低痛呼了一声。

“放手!”羽樽轻灵奕丽的声音在一边响了起来,“她说了不走,你难道没听见吗?”他本来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好像都可以直接被人忽视了。

横竖那两人说的又不是什么秘密,有关“倾国质子”的传闻,西界上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他耳熟能详地早该没兴趣听才是,可是亲耳听到当事人说来,这感觉却又不同。

想那神阑年纪轻轻的,一本正经地说话时,眼底竟带着些许苍凉无奈,倒叫人吃惊讶异。

话音未落,神铭惊觉自己臂上突然痛得一麻,抓住神阑的那只手便不由一松。仅仅这么一晃神,还待出手,羽樽已经一个箭步抢了过来,将神阑一把拉开,顺势护在了身后。

“云齐云岫!”羽樽呼声一落,两个华丽玩偶的身影几乎同时应诺,眨眼间便从外面灵蛇般冲了过来,娇叱一声,不约而同地展腕御剑,如风如电般逼了过去。

“你小子要还是个男人,就别净拿女人说事!”神铭一边招架得分不开身,一边怒气冲冲地朝着羽樽大吼,眼瞅着他家阑妹要被这个阴险的男人骗走了,便觉热血直往上涌。

第二十二章 神主(一)

雨夜之中,以秦淮镇的护城墙为界,女墙之下,临时搭建的一方高高的祭台上,一个白袍法师正手擎法杖风乎舞雩,舒袍展袖猎猎飞扬,有模有样地作起法来。

而跟羽樽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傀儡,则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冷冷地监视着那个法师的一举一动。

祭台之下,暴雨之中,两百个白衣巫师虔心拱伏在地,正在念念有词地颂词,唱得似乎是古老的祭酒歌:“以颅躯之尘埃兮,时謇謇之未遂兮;以浩日之不悔兮,望青云之彼端兮……”其音气势磅礴,铿锵悦耳,在这个混沌雨夜里似乎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这些人诚心作法,丝毫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的一处树林里,一个披着斗篷的白色人影正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欺近。瞬忽之间,此人便到了护城墙下,衬着他身后那一汪湛蓝的湖水,这个人影显出一种无可言喻的遗世独立感。

“我雪国的勇士们!穿上你们钢铁般的铠甲,举起你们锋利无匹的刀戟!”法师用鸟语祝祷完毕,忽然开始了激情演说,直说得面红耳赤,热血沸腾。

“我雪山之神庇护的英雄儿郎啊!六年前雪原一役,雪国大败,流血漂橹,那些战殇的骑士英灵尚在日夜叫嚣,我们伟大无双的雪檀君为神迹所掳,尊裔檀君不堪神圣之躯受辱,毅然决然自刎于神迹地宫!”

“那是我们所有雪国人的耻辱!奇耻大辱呵!是我们举国上下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我们忍辱负重,厉兵秣马,等的就是有朝一日报仇雪恨!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摆在你们的面前,胜则封官晋爵,往后衣食无忧;败则无颜面对天下,唯有以死谢罪!……”

这一番荡气回肠的激励的确很有效果,城外那些雪军怒吼如潮,杀伐之声震彻天地。似乎只要主帅一下令,不要说一个小小的秦淮镇会夷为平地,就是整个神迹都要沦为囊中之物,着实令人心神俱凛。

据雪公爵羽樽的命令,大意是想将秦淮楼彻底划入自己麾下,毕竟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已据的财富上看来,秦淮镇都是一块值得放手一搏的宝地。

法师将法器举国头顶,正欲指挥蕹灵军团踏破城池,猛然发现他的法杖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死死定在了空中,无论怎么念咒,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怎么回事?!我是按照公爵所教步骤进行仪式的啊,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法师惊怖欲死,唇色泛青,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羽樽的傀儡实在看不下去了,抱臂在旁,冷冷地讥笑道:“没用的家伙!要是他自己在场的话,前面那些放屁的过程都可以统统省略掉,你折腾了这么久,口水都说干了,竟还是行不通么?”

法师更是汗流浃背,面无人色道:“邪、邪门呢!怎么无论我怎么做,这法器好像失灵了?”

傀儡听得此话,脸色也是突地一变,箭步抢出,猛地夺过那法杖,“嘭”地一声,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相撞,那黄铜做的法杖竟然生生化成了飞灰!

“是他!”傀儡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虚空中某处,眸底焕发出妖鬼一样雪亮的光芒,忽然仰天大笑道,“好啊,那个人果然是越来越强了!”

树林里,白影之后,紧随而来的一袭墨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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