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隐婚族"遭遇爱情阵痛:覆水之痕(全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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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隐婚族"遭遇爱情阵痛:覆水之痕(全文+番外)-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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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怎么?”
 
  “任萍啊你做错了一件事情。你当时应该让邹云顺把尸体领走的。一旦火化,什么证据也没有了!”
 
  任萍匆匆和许慧茹分手,赶回了医院,叮嘱那个值班的护士把邹云顺找回来,让他把陈嶙的尸体领去殡仪馆火化。




第123节:陌路相逢(9)

  那个护士有些畏惧地看了她一眼,以为她在说笑话。这么翻来覆去的不像是任主任的作风。直到任萍不得不拉下脸来,她才唯唯诺诺给刚才那个中年男人打了个电话,约定了时间。任萍松了口气,去妇产科那边领着实习生查看了一下病房的状况,确定没什么事之后,便一个人换好衣服拎了包回家。
 
  九和山医院这个名字让邹云顺有点熟悉。他想起妻子许慧茹看病的医院好像就是这一家。他打了个出租,坐在车上点了支香烟,慢慢地抽。死了,这个词语来得很突然,让他有点措不及防。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陈嶙的时候,她起身为他穿衣服,似乎有些不舍。她靠在他的背上,他感觉到背上湿意浓重了起来。
 
  陈嶙问他:“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想来那个时候她好像就有了什么预兆似的。
 
  她总是睁着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看着他,那模样很惹人怜惜。有时候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种被世事所摒弃的无奈和寂寞深深灼伤了他。她并不是天生就喜欢做这个的。他便养着她,养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巷子里。他一周去两次,买了一个手机方便和她联系。
 
  在情感上,邹云顺始终认为对妻子许慧茹的感情是一根线,被月老绕紧了,缠上一生。而跟陈嶙的关系,却像是主人和宠物,他照料她已经成为一种责任,而她给他一时间的愉悦,也尽职尽责,大家各取所需。
 
  特别是许慧茹得了妇科病之后,医生禁止他们行房事。他去陈嶙那儿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起来,偶尔许慧茹不在家的时候,他会带陈嶙到家里来坐一坐,给她泡杯茶,看她小小的身体瑟缩在柔软的沙发里面,双手捧着玻璃杯喝茶的样子,十足得像一只小狗,被豢养的小狗。
 
  陈嶙惟一的嗜好是用一种劣质的茉莉花的香水。她涂上那种香水的时候总是特别兴奋。她曾经告诉邹云顺说她的家乡盛产的就是这种代表纯洁的白色茉莉花,春末夏初的时候,茉莉花几乎遍布整个村庄,云蒸霞蔚,漂亮得不得了。




第124节:陌路相逢(10)

  邹云顺对陈嶙的感情有点复杂,复杂到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如果是常规死亡的话,那也太突然了。
 
  汽车转过街角,到了九和山医院的大门。
 
  他下车付了钱,径自来到门诊部的咨询台。他向值班的小姐打听三天前在医院死亡的名单。他找到了陈嶙的名字,推说是她的亲戚。值班的护士小姐有点怀疑地盯了他两眼,说:“是那个胃出血的吧?下午刚刚送进太平间。正等着你们来认领尸体呢。”
 
  “哦,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麻烦您带我去看看。”他知道医院的礼数,顺手塞了一张钞票给她。
 
  那护士装作没事人把那张红色的纸币放进白色的大褂里。她说了句“你等一等,我让人带你去。”她打了个电话,找来了打点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努了努嘴,示意邹云顺跟他走。
 
  他跟着那个人一直沿着充满消毒水和酒精味的走廊一直向里走,那是医院最核心最隐秘的地方。那扇门厚重而冰凉,打开的时候一阵冷气扑过来。邹云顺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拉开停尸用的大抽屉,他看见陈嶙一丝不挂地躺在里面,面容苍白,瘦小的身体在硕大的空间里显得极不协调。他曾经不止一次看过她赤裸的身体,只是想不到这最后一次,是在冰冷的停尸房里。
 
  “她有什么遗物吗?”他问。
 
  “只有一部手机,被一个姑娘领走了。喏,这里签了她的名字。”
 
  邹云顺看了一眼,那个签名是黑色的娟秀的字体,端端正正写着“丁薇”两个字。
 
  许慧茹觉得那个女人的死突然让整个几乎沸腾的家安静了下来。邹云顺几乎每天按时回家,儿子在看他们的时候,脸上也日渐露出了微笑的表情。她的妇科病在任萍的治疗下慢慢康复,身体经历了前一阵子的担心受怕之后,也逐渐消瘦了下来。她觉得一切如此的顺利和平静,心中偶尔有一丝的不安,可是也被这平和的现状给消灭在萌芽状态之下了。
 
  邹云顺仍是像从前一样的,对她有些淡漠。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有时候他们还会做爱,邹云顺做得很卖力,近乎有些粗暴,在此之前他好像从来都是温柔并且对这种事情很冷淡的。许慧茹明白这是那段日子遗留下来的,他对那个死去的女人,也是这般模样么?




第125节:陌路相逢(11)

  她取出那张汇款单来,上面完完整整地退回来了那一万元钱。那一句“你已经死了二十二年了”让她瞧着有些触目惊心。这是丁明的字,她认得出来。他的字很生硬,线条一笔一划,透着那么一股刚劲的性子。她一阵心寒,撇过脸去不忍再看。
 
  将信纸折好,折出最边上的沿儿,她瞥见信封的边缘有一个电话号码,是那种单位用的信纸,上面几个红头大字写的是丁家村小学,而很明显下面的就是那个小学的联系电话。她记得丁明以前是做代课老师的,她走了之后,他会不会又重操旧业起来了呢?
 
  她在客厅中踱来踱去,思忖许久,终于咬了咬牙,按着信纸上的那个电话拨了过去。许久都没有人接听,她正要失望地将电话挂断,突然一个男人“喂”了一声,救星一样将她的希望又唤了回来。
 
  “喂,请问是丁家村小学吗?”她的手按在胸口上,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一样。
 
  “是,你找谁啊?”那边十分不客气地问她。
 
  “我,我找丁明。”许慧茹非常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等待那边的答复。
 
  “丁明,早不在这儿了。”那人显得很不耐烦。
 
  “不在这儿?”她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心里一阵落寞。“那么,请问你有他的联系电话吗?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她契而不舍地问。
 
  “你这人真麻烦!”那边的声音埋怨了一句,“你等等,我去问问别人。”
 
  “好,好。”许慧茹感觉希望仍然是有的,毕竟在那知根知底的地方,再名不经传的人也有人知道。
 
  随即是一片空白的声音,许慧茹的手握在话筒上,有些湿滑,手心汗涔涔的,紧张极了。她不知道一会如果问出丁明的电话了该怎么办,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鼻息喷在话筒上,她自己都可以听见,沉重得像鸟儿浸了水的翅膀,再也轻盈不起来了。
 
  “喂,那什么,你还在听吗?”
 
  空白总算让一个声音打破了,许慧茹听得出来这回换了一个人,他的声音相较刚才的人柔和了许多。她“嗯”了一声,听见那边继续说:“你找丁明有什么事吗?”




第126节:陌路相逢(12)

  “我,我是他一个很多年不见的朋友,很久不见了,想联系上他,知道他的情况。”
 
  那个人颇有些惊异地继续问道:“是当年下放的知青?”
 
  许慧茹不知道此人为何对事情如此洞明,二十几年的时光就那么一闪而逝,这个声音此刻回想起来,仍是透着那么一股威严。村长丁铁生的音容笑貌又浮现了出来,许慧茹在心中笃定了是他,他还是自己和丁明的主婚人呢。她不敢多说话,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唔。”丁铁生显得有些颤巍巍的声音从电话那边继续传过来,许慧茹甚至可以听到一丝吧嗒吧嗒抽旱烟的声音。
 
  她在掌心中捏了一把汗,却又不得不耐心地等候着。
 
  许久,那边才说:“我知道你是张晓薇,你想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这把老骨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不知道回来看看?丁明那孩子过得可苦哩!你也狠心把他们父女俩抛下,一走就是二十多年!”
 
  许慧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可是村长的一番话确实戳到了她的痛处,心里针扎一样难受。“你就不知道回来看看,丁明那孩子过得可苦哩!”村长的这两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萦绕,她又回想起当年那架驴车载着他们一行人一路颠簸,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到达小岗山的情形。那条泛着鸡屎和猪粪的小路仿佛又出现在眼前,泥泞而且湿滑。顺着这条路,翻过一座岭,便是丁家村了。
 
  那些阡陌相交、鸡犬相闻的岁月,那些年少轻狂、淳朴真挚的回忆,还有那些桑树榆树下的黄昏纳凉和闲话家常,仿佛一下子从记忆深处涌了出来,播放电影似的在脑海中一一浮现。那段美好的日子呵!许慧茹呆坐在窗前,看不远处渐渐被黑暗吞噬掉的余辉,美虽美,却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锁紧眉头,她叹了口气,将客厅里的灯打了开来,本来光线有些暗淡的客厅,此刻像一位妇人,显得柔和了许多。许慧茹心事重重地在客厅里踱着步子,突然听见门被拧开,邹云顺满脸倦容地走了进来。他扯了扯领口,将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对着天花板沉重地呼吸。




第127节:陌路相逢(13)

  女人天生就有一种警觉性,许慧茹停了下来,看了邹云顺一眼,随即默默地转身去厨房做饭。
 
  “你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么?看见我一句话也不说,这么着急就走?”邹云顺冷冰冰的语调让许慧茹背脊一凉,缓缓地回过头来,她僵硬地笑了一下,说:“你开什么玩笑!我只是去做饭,见你累了,不想打搅你而已。”
 
  邹云顺的目光扫过她有些发白的嘴唇,十分犀利。他的嘴角不同于往日的轻轻的上扬了一个弧度,像是在笑,可是许慧茹分明从他的笑中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她结结巴巴地又说:“我,我去做饭了。”说话间她吞了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邹云顺的口吻以及表情让她如此紧张,莫非他知道了些什么?否则为什么用这样的眼光和讥诮的表情望着自己?切洋葱切到让自己流泪,眼中辣辣的,她慌忙拭去,怕得跟什么似的,神情像一个偷情的女人,怕丈夫知道了什么秘密一般。
 
  从厨房的窗子看过去,稀疏的几户人家亮了灯,在她这个角度看来,疏密间隔得刚刚好,犹如一个语未完,言未尽的省略号,一点一点再一点,点进她的内心最深处。一点惆怅,怅的是丁明生活苦楚凄凉;一点辛酸,酸的是自己家庭不和睦,更有一点无奈一点无助一点悔恨一点自责涌上心间。灯明晃晃的亮在远处,眼睛却不知为何迷蒙得看不清了。她胡乱用手背摸了眼睛,只一恍神儿的工夫,对面那栋楼房的灯愈发多了起来,省略号不见了,只空余一片灯火通明的夜景。
 
  邹云顺轻轻咳嗽的声音从客厅里传过来。
 
  许慧茹向那边看了一眼,他并不曾开灯,只是用烟火忽明忽暗的一点火光映出他的轮廓,还可以看见黑暗中香烟袅袅的一抹微影。气氛很幽深,幽深到许慧茹端着菜出来,不知道放下之后,双手摆在什么地方。她拿手在围裙上擦了两把,动了动嘴唇,将言却未语。
 
  邹云顺仍是默默地坐在客厅中一言不发,只是在她转过身去厨房的时候从鼻子里吐出一个声音,很轻,不过足以让许慧茹听得见。她心中又是一惊,这种沉默实在是可怕极了,她将窗子打开,希冀能听到些什么样的声音。一阵清脆的鸽哨从远处依稀可辨,她抬起头,呼啦啦一阵一连串鸽子拍打着翅膀的声音传了进来,一大片颜色各异的鸽子从窗外掠了过去,让她感觉有了一丝生气。她的目光顺着鸽子飞去的轨迹凝视了良久,天空不曾留下飞鸟的痕迹,但鸟已飞过。




第128节:陌路相逢(14)

  许慧茹叹了口气,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了厨房。只一会儿的工夫,邹云顺已经不见了,她腾出一只手开了灯。目光留意到他刚才坐的沙发前的小几上,斜斜地摆放着自己从私家侦探那里查来的资料和照片。许慧茹“啊”的失声尖叫了一句,手中的盘子哐当一下摔了个粉碎。她跌坐在地板上,愣愣地有些不知所措。一抹不知道从何处游移进来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苍白而无力的脸孔尽显老态。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显得无比空洞。在这一点上,我们不得不承认,许慧茹和陈嶙,在有些地方,还是有些相象的。
 
  窗子并未关上,却从外面无端刮进一阵风,寒意侵人。许慧茹搂了搂发凉的胳膊,慢慢地撑着地板站了起来。乍寒的风让她头脑冷静了一些,她将小几上的照片和资料都装进了一个牛皮纸袋里,然后挪动着脚步,走向卧室里只属于她的那个书桌。
 
  她所有的秘密都锁在这个抽屉里,她有些哆嗦地掏出随身带着的钥匙,试着插进锁孔。抽屉只开阖了短短的一瞬,她手中的牛皮纸袋便消失在这一开一阖之间。这个抽屉承载了如许的秘密,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就像许慧茹的心中,承载了太多太多难以言喻的东西,于是她的呼吸声亦然沉重了起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听得她——呼,吸,呼,吸……
 
  许慧茹拎着行李走下车的时候,有一些恍神。车站还是那个车站,破破落落的没有经过修葺,只用白墙粉象征性地刷了刷墙,表示出一种乡村味的进步和发展。二十多年前的一幕从脑海中调了出来,成为此时回忆的一部分。火车哐当哐当地缓缓离去,站台上只空余了寥寥几个人。她孤零零地拎着行李,影子被日光一照,长长地跟在她的身后,倒像是两个并行的人,按着同一个方向缓缓移动。
 
  只是和那次经历不同的是,她是坐着火车赶来的,而那时,只是一尾驴车,沿着崎岖泥泞的小路把她拉到公社大队去报到。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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