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隐婚族"遭遇爱情阵痛:覆水之痕(全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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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隐婚族"遭遇爱情阵痛:覆水之痕(全文+番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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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捡到一枚纽扣(8)

  邹沫从房间里迎了出来,大声说着:“妈,我饿了。”他刚刚换了套睡衣,有点睡眼惺忪的样子,头发有些乱,蓬蓬的在脑门上开了花。
 
  许慧茹来不及放下包,边转身到厨房换好围裙,指着刚刚从超市里买的一大包食物说:“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红油酱耳,你自己找出来先吃着,妈妈这就给你做饭。”说话间手脚麻利地找出电饭煲,量好米,淘洗之后放进适量的水,搁在地上插好了电源,这边将菜蔬洗干净,拧开煤气准备炒菜了。
 
  “我爸呢?”邹沫随口问了一句。
 
  许慧茹正在倒油,一恍惚将油倒了大半锅,又慌忙找了个小碗,拭干净水,把多余的油倒了些出来,“大概在学校忙系里的事情。” 
 
  邹云顺除了教一些低年级的学生古代文学的基础课程之外,还兼任系里的教务处主任,主管一些教学方面的事宜。许慧茹早上起来的时候邹云顺还在睡觉,她出门去九和山医院之前邹云顺连半点儿响动都没有,天晓得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妈,我们这星期考了高考的模拟试卷了。”邹沫向来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虽然受到许慧茹的宠爱,可是功课上仍是要求上进的。他初中的时候作文获了全市的一等奖,捧了个奖杯回来散在家里,让许慧茹乐了好些时日。
 
  “怎么就考高考模拟呀?你不是才高一吗?”许慧茹回过神儿来,把青菜倒进锅里翻炒,青菜和油锅之间“哗啦”一下响了起来,她一边听儿子说话一边留意青菜的颜色。由青转绿,被油那么一炒,大概半生不熟了。
 
  邹沫嚼了块酱耳,脆生生的,含糊着说:“老师说要试试我们学习的潜在能力。谁知道呢,他让考,我们敢不考么?” 
 
  青菜继续在锅里热炒,蔫蔫地柔软了下去,失掉了水分。许慧茹加了些盐,将青菜盛了出来,端上桌子,问邹沫,“那你考得怎么样?” 
 
  “也就一般吧。“邹沫摇着头,嗅着电饭煲里传出来的饭香,“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




第33节:捡到一枚纽扣(9)

  “我还真饿了。”邹沫冲着母亲嘻嘻笑了一下。
 
  许慧茹笑得很亲善,她腆着有些发福过度的肚子,说:“赶紧去洗手吧,手都没洗就抓菜吃,不知道这毛病什么时候改得了!” 
 
  邹沫吐了一下舌头,扮了个鬼脸,钻进盥洗室里洗手。边洗边有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妈,我的衬衫上掉了一颗扣子,你帮我缝上去吧。” 
 
  她愣了一下,手中的盘子滑向地面,“哗啦”一声摔了个粉身碎骨。 
 
  “妈,你怎么啦?”邹沫吓了一跳,冲进厨房。
 
  碎片四下飞溅,有一块嵌进了许慧茹的小腿中,她米色的长裤登时染上了鲜红的血迹。邹沫慌乱地扯了些纸巾,替母亲压住伤口。许慧茹仍是呆在原地,怔怔的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妈,你流了好多血。”邹沫失声喊了一句:“药箱呢?” 
 
  她这才回过神儿来,指指客厅的壁橱。
 
  邹沫找来了酒精和云南白药以及一卷绷带,非常迅速地帮母亲把伤口处理了一下。“怎么我说到帮我缝扣子你就这样了?妈,你有心事吗?”他敷好了药,往伤口上缠着绷带。
 
  许慧茹轻轻“■”了一声,伤口留着的血虽然止住了,心却滴滴答答淌着血,止不住,也没法止。她结巴着说了一句:“没、没什么。我刚才就手一滑,不小心摔碎了盘子而已。”过了一会儿,她背过脸去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沙哑着嗓子说:“吃饭吧。” 
 
  邹沫看了妈妈几眼,终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菜式很简单,凉拌的酱耳条,一盘青菜,一个时鲜的蔬菜汤。许慧茹已经没心情再做菜了,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伤口隐隐作痛。邹沫喝了一口汤,呛了一下,咳出眼泪来了。她这才手忙脚乱地回过神儿来,替儿子顺顺气,伸手拿了一杯水来,看着他喝下去。
 
  “怎么吃得这么急?”轻轻埋怨了一声,她再夹了些菜到儿子碗里。
 
  “来不及了,下午我得回学校,有场球赛。”邹沫三下五除二扒完饭,还没嚼干净,两颊都是鼓鼓的,这么含糊着说完,便匆匆跑回房间,换了身运动装,倒是像模像样的一个帅小伙子。




第34节:捡到一枚纽扣(10)

  许慧茹笑了一下,替他整了整衣领。果然,那里面的一件衬衫少了一颗扣子。“脱下来,我帮你缝颗扣子。” 
 
  邹沫撅了撅嘴,又恢复了童稚的模样,“妈,下次再说吧。这回真赶不急了。我走了。”他伸手在玄关处抱了一只篮球,换上球鞋,立刻消失在门口。
 
  “哎,晚上回来吃饭吗?”许慧茹赶着向窗口喊去,儿子正从楼道中走出来。 
 
  “不回来了,妈。你好好休息吧。”邹沫挥了挥手,骑上单车拐出了她的视线。
 
  许慧茹叹了口气,一扭一拐地走进了邹沫的房间。房间里有些凌乱地散放着篮球明星的照片和邹沫的书本,刚才换下的衣服堆在床角,她抓了起来,准备一会儿去洗。从那堆衣物之下掉出一颗白颜色的扣子,她艰难地弯下腰拾了起来,正是刚才邹沫衬衫上掉的那颗扣子。
 
  又是扣子。
 
  许慧茹再也撑不住,坐在邹沫的房间里,对着花花绿绿的各式各样的篮球明星的海报,放声大哭了起来。身上、心里、面子、里子都像决堤一样倾泻出来,她止不住,也受不了,这颗坏事的扣子,又为何偏偏叫她拾到?
 
  邹云顺一生很少决定什么事情,大多数时候听父母和朋友的,听他认为该听的建议,之后顺着别人的意见去做自己的事情,利己也不损人。倒因为如此,也在学校,在系里给自己留了个好口碑。父亲虽然没什么文化,可给自己起了个名叫“云顺”,平步青云,一帆风顺,倒是给应了当前的景儿。说到底,他还挺感激这个名字的。
 
  他用手压了一下放在兜里的钱包,刚刚取的钱,厚实的一匝红色票子,张张都抖着听得见声响。从银行里取了来,一个人慢慢地在取款台前一张一张地数,数得慢,却尽心。平时他不管钱,一切财务状况都是妻子许慧茹打理。这厚厚的一叠钱,有些让他从心里泛起一种满足感。放进钱包里,鼓鼓囊囊,几乎要把钱包也撑破了。扣钱包的扣子怎么合也合不上。他使劲一按再按,扣子终于“吧嗒”一下响了,合丝合缝儿地扣上了。再将钱包放进衣兜里,喜悦又几乎把心撑破了。他听见属于心门的那颗扣子“吧嗒”一下弹了开去,激动溢了他一头一脸。所以如果我们此时在画面上给邹云顺一个特写,他的脸部表情是生动并且夸张的。你可以仔细从他的眉梢上判断出他的欣然可喜之状。因为他的眉角上扬,在末梢处形成一种飞跃的姿势,像是要从整张脸上奔腾出去。接下来眼角的皱纹也因此柔和了许多,尽管细细碎碎地铺着,却将眼神烘托了出来,使后者显得格外精神。他的脸部明朗起来了,泛着些许的红光。




第35节:捡到一枚纽扣(11)

  邹云顺上个月刚刚被系里推选为主任,而这几天拿到一大笔做古典文化评论研究的稿费,双喜临门,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于是他欣喜之余决定了平生以来第一件事情,这件事对他来说在举手之间便能完成。 
 
  他取了钱,迈步走向电信。他准备买一款手机。送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女人这个字眼出现的时候总是伴随着暧昧的意味。对于邹云顺这样一个年过不惑的人来说,“女人”和“妻子”是并不对等的两个概念。既然不对等,那么总有一个“此”和“彼”的关系。陶渊明说“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邹云顺从嘴里无法辩出“彼”“此”,可从心里他是将二者界限分明地摆放清楚了的。好像中国象棋中的楚汉河界。将帅分边立,车马犹撕杀。
 
  十几年前邹云顺和妻子许慧茹结婚的时候就知道许慧茹是将,他是卒。许慧茹在结婚之前像一根饱含蜜汁的甘蔗,美丽迷人,丰韵十足。新婚之夜他才知道,原来这根甘蔗早叫人啃过了。她利用自己的美貌将他这颗卒子牢牢握在手中,她发号施令,颐指气使;他俯首称是,唯唯诺诺。就连做爱的时候,他都是被动的角色。他的那玩意儿秀气了些,每次进入许慧茹身体里的时候总觉得她像浩淼大海,深不见底,而他只是一抹浮萍,在水中无归无宿。
 
  而那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个女人是他偶尔在街头的时候遇见的。 
 
  地点大概是在学校附近,他在某个白天迈进店门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店门上并未标明店名,墙壁上也没有任何经营许可证。可是一些理发用具那么明目张胆地摆放着,像是欲盖弥彰某种职业的道具。他走进门的时候突然有些后悔,这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个瘦瘦的女人,个子不高,五官尚属清秀,浓妆虽然算不上,身上却发出一种茉莉花的味道,非常浓郁,几近刺鼻。她有些怯弱地走过来,问他:“您是洗头还是按摩?” 
 
  邹云顺硬着头皮吐出两个字:“洗头。”不过却吐得不够干脆,有些拖泥带水,倒成了某种逶迤之外的调子,长长的像山歌在山间盘旋,忽的飞上树梢,忽的又落于云端,忽的一下,又飘荡开去,叫山风吹散了,淡淡的尾声听也听不见了。




第36节:捡到一枚纽扣(12)

  女人将他领到一张椅子上面,用围脖将他脖子以下绕了个圈,围得纹丝不透。邹云顺觉得有些窒息,吸了一口空气,仍旧是茉莉香水的味道,挥都挥不去。她用喷嘴将邹云顺的头发喷湿,打了点洗发露抹在掌心,然后用指肚一点儿一点儿地抹在他的头发上。之后是十只纤细的手指在邹云顺的头皮上轻轻挠着,白色的泡沫成堆成堆地出现在他的头部,倒让邹云顺感到微微的惬意。
 
  于是他闭起了眼睛,任女人的手指掠过他的头发,留下一片温柔的白色泡沫在头顶泛滥。邹云顺想象那种白色有些像茉莉花儿,开满了山野,洁白而且清香。他无法断定这个女人的真实职业,不过她洗头的技术的确是过关了。他忽然想起刚才进门的时候女人选择性地问了他一句话“洗头还是按摩”,也就是说她除了帮别人洗头之外,还有其他营生的本领?
 
  邹云顺的心下当时已经明白了七八分,有些无奈而惋惜地叹了口气。他开口问她:“你怎么称呼啊?”邹云顺不敢叫她“小姐”,这个词在服务行业中不同地方有不同的意味。比方说在北京,他如果管点菜递单的女招待叫“小姐”的话,人家准保翻他一个白眼,爱理不理。改口叫“服务员”的话,才会有热情周到的服务。邹云顺暂时什么也不称呼,用了个“你”字,既不显得生分,又拉近了距离。
 
  “我姓陈,叫我陈嶙好了。” 
 
  “王字旁,双木琳?”邹云顺觉得这个名字虽然普通,却也女性味道十足。 
 
  “嶙峋的嶙。”陈嶙低头一笑,瘦削的脸上露出颧骨的轮廓,嘴角扬了起来,倒是显得线条柔和了许多。邹云顺一直觉得她眼睛大,却空洞无神,如此一笑,眼神里便多了些妩媚和流光,溢得一屋子都是女人的味道。
 
  “嶙?叫这个字的可少,听上去像男人的名字。”邹云顺说。
 
  “是啊,好多人都这样说。” 
 
  邹云顺扬了扬眉毛。“好多人”这个字眼证明这个叫陈嶙的女人的人际关系也许和他想象的一样复杂,甚至更复杂。




第37节:捡到一枚纽扣(13)

  洗完头陈嶙让他照了照镜子,替他梳理了一下,看上去容光焕发了许多。邹云顺付了钱,踱出门去。末了还回了一下头。古代回头的典故很多,曲有误,周郎顾。周郎生得风流潇洒,不少曲娘为他特意弹错,盼得到周郎的一次注意。邹云顺这一回头,陈嶙站在门口冲他微微笑着说:“走好,下次多来照顾我的生意。” 
 
  既然有一来,便有二去。男人和女人之间是扯不清的一团线,绕来绕去,缠缠绵绵。邹云顺将陈嶙压在身子底下的时候什么都没想,脑子里只有一种原始的兽欲和冲动。上帝造亚当和夏娃的时候,将亚当的身体多造了一部分,而夏娃则少了一部分,当亚当多余部分进入夏娃的体内,完整契合的时候,亚当才知道找到的是属于自己的夏娃。陈嶙的阴道很窄,让邹云顺完全觉得是自己的壮硕充盈了这个女人的身体。他轻飘飘起来,所有自尊和自信,所有男子的伟岸与豪放,统统在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了归宿。而许慧茹给他的只能是羞愧和无能的体验。作为男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耻辱了。
 
  把陈嶙包养起来这个念头出现得很突然。许慧茹最近总是古古怪怪的,做爱的时候特别别扭,她总是抱怨自己发胖,完全对这种事提不起兴致。邹云顺这才觉得做爱这件事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渴求和重要。他原本一直都是漫不经心,随随便便就打发应付了事的。自从遇见了陈嶙,他才知晓什么叫激情和冲动。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年轻了许多岁,像个毛头小子,脑子里除了女人,还是女人。 
 
  他们已经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找好了房子,近日便要搬过去。为了方便联系,他决定给陈嶙买一款手机。
 
  这个女人总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保护的欲望。她的眼睛有时候冲他含着笑,有时候忧心忡忡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要望穿那薄薄的一层墙壁,透过去,望穿苍穹。邹云顺分不清这种感觉是不是爱,只不过她每每如此,他就觉得内心深处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所鼓舞。他依然记得陈嶙有时候跟他说起初来这个城市求生的经历。




第38节:捡到一枚纽扣(14)

  她说:“那个时候我们都觉得能上城里来找份工作便是上天恩赐的福分了。姐妹们都想好好干,赚了钱回家找个老实人把自己嫁了,下半辈子也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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