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恶人- 第26部分

“李校长，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个么？”风过野平静地说道。

“诶，你还不当一回事是吧？你知不知道你这回捅了多大的娄子？要花多少钱才能摆平这事？”黄主任心疼腰包，有些气急，“你知不知道学校这片地方都是青虎帮的地盘，我们每个月要交多少钱给他们，才可以换来……”

“老黄，你在说什么？”李校长怒声打断他，这种事怎么能跟学生透露？

黄主任尴尬地收住嘴。

呃，学校也要向黑社会交保护费？风过野倒是首次得晓，看来如今不论哪行哪业，都不可避免要受到黑社会的“支持照顾”，黑道事业的前途和钱途真是光明无量哪，难怪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国家权臣们，都不遗余力地扶持黑道势力，红着眼想从中分出一杯羹来。

“青虎帮每次要收多少规费？”风过野忽然问道。

“月规两万，不过每年如果是一次性交清的话，二十万就可以了。”黄主任不假思索流利地回答，对这份业务熟悉得很。

“老黄。”李校长怒眼圆睁。

黄主任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干笑了两声。

“李校长，学校以后的规费统一由我来征收。”风过野沉默了片刻，突然出语惊人：“年规十五万，月规一万五，你看这个标准怎么样？”

“你说什么？”李校长与黄主任异口同声叫道。

“没听清楚么？”风过野再说了一遍，健华公司已经决意联合吞并阳山市黑道所有的小帮派，自己身为健华的顾问，地位特殊，这张虎皮可别浪费了，等各帮派合并后从青虎帮中夺点小小的口粮，想必不会有人强行跟他过不去罢？

“李校长，青虎帮那边我会跟他们去交涉，至于规费怎么交，你看着办吧，过几天回信给我。”打伤人的事这时也不消再提了，风过野淡淡道：“要是你有什么疑问，到时我会让青虎帮的人来跟你解说清楚。”

“这个，这个……”李校长与黄主任面面相觑，只觉得这天与地怎么一下子就好象颠倒了过来。

比之军队，黑道办事的效率也不错，才过了两天，祁三就通知风过野去参加谈判，不对，应该是旁听。

第一卷　第三章　渐变　第二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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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十二点整，风过野掐着时间抵达阳山大酒店时，街道上已经停满了平时难得一见的各式豪华车辆，每辆车旁均站了几个身材健硕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相互间似乎不大友好，个个紧绷着面孔，视线纠结的时候仿佛要擦出火花来，彼此都是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空气中充斥着一种不安定的紧张气息。

从酒店的水晶玻璃大门前到大街，约有五十米的距离，一条宽两米许的红地毯席铺而下，二十个丰姿绰约年轻貌美的礼仪小姐身披彩色郧带，脸上挂着亲切而温和的笑容，整齐有序地排列在红地毯两侧，她们的身后摆放着各种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盘栽花卉，花盆后则插满了迎风飘飘卷舞的各色彩旗，香车、鲜花与美人，交相辉映相得益彰，再是赏心悦目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却被那些横眉怒目的壮汉们将这美景搅得不伦不类。

“这可是黑社会大集合，摆出这种阵仗也太离谱了点吧？”汪海悄悄对大力道，心里有点发慌，他家境亦是贫寒，这类场合只在影视片上见过，亲身乍临，只觉有些拘束不宁。

“嘿，这才是大佬应该有的派头嘛。”大力羡慕地说，猛盯着那一辆辆油光滑亮线条流畅的小车瞧，双眼发光，恨不能通通将之据为已有。

前面的风过野轻轻咳了一声，两人醒过神，连忙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刚上身的新西装，端正仪态，稳步跟上，第一次跟随风哥见识大场面，自己丢人不打紧，可千万不能丢了风哥的脸面。

看着三个十来岁的少年步上红地毯，负责欢迎宾客的佳丽们微有些错愕，今天在酒店聚会的可都是些身份特别的人物，这几个少年来干什么？

“几位小……”前列的一个小姐伸手拦住风过野，这个俊美少年的笑容灿烂而又和煦，叫人忍不住生出亲近的感觉，让她差点叫出弟弟两个字来，尚幸平时训练有素，及时改口，委婉说道：“几位先生请停步，酒店今天已经被人包下举办私人聚会，概不接待另外的客人。”

“我知道。”风过野点点头，不以为意，微笑道：“我是接到邀请过来的。”

“噫”，小姐们吃惊之下，有好几个都不符礼仪地掩住了嘴唇，先前来的客人是些什么身份，她们可是多少也知晓一些。

“对不起，失礼了，请几位跟我来。”拦下他的迎宾小姐掩饰住惊讶，换上职业的微笑，转过身袅袅娜娜引着风过野几人步入酒店。

“风少爷好。”守在电梯旁的两个青年正是祁三的手下，恭敬地向风过野躬身行礼。

瞧见两个青年如此恭敬的态度，那个小姐暗暗吐了吐舌头，心想前面来的客人样子即便看起来再威风，都没能让他们这么隆重地礼遇过，这个少年的来头还真是不同凡响，不由刮目相看，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太过失礼。

这个小动作却让汪海瞧见了，猜到她的心思，虚荣心顿时大大鼓胀起来，虽然在人前露脸唱主角的是老大，但自己作为他的兄弟也是与有荣焉，得意之余冲她睐睐眼扮了个鬼脸，那小姐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终是少女心性未脱，脸一红，微带嗔意地回瞪他一眼，羞中含嗔的娇态让汪海心中一乐：“这小妞够味，有点意思。”

电梯上到酒店的顶层，风过野被一个青年客气地带到一间奢豪的小会议室里去了，汪海和大力则被安排在另一间大会议室中。

放眼望去，室内已经或坐或站了好几十个剽悍的汉子，单单从外表便一眼可看出这些人都是什么主，见到汪海大力两人进房，均有些惊奇，目光烁烁地直盯着他们，神色间大都隐约不怀好意，气氛颇是显得凝滞。

两人被看得心里打鼓，强自镇定着坐下来，这时才更敬服风过野，这些汉子还不是黑道上的大哥，自己就有点受不了他们的压力，真不知道风过野那份傲视天下人如无物的气质是如何培养出来的，不过反过来想想也用不着奇怪，若非风过野有那种天生领袖群伦的过人气概，自己也不会心甘情愿尾随附骥其麾下了。

风过野被领进小会议室时，祁三的发言刚巧告一段落，十来个在阳山叫得上号的黑道大哥级人物各怀心思，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风过野突兀的参入微微引起一阵小骚动。

“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祁三把风过野拉到身边，笑咪咪道：“这位老弟是我们健华的特别顾问，是我特邀来参予这次会谈的。”

众人一头雾水，健华的顾问？那都是些什么身份的人，这小毛孩子可能么？一个光头大汉拉长脸，极是不悦地指责：“祁总，我们在相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叫个小鬼来凑什么热闹？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大伙？”

“是啊，我们诚心来赴约，祁总，你让一个小鬼来搅场是什么意思？把他赶出去。”有不少人闹腾腾地附和道，其实风过野究竟是不是健华的顾问与他们都无多大干糸，他祁三就是聘任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充当顾问亦是他健华自家之事，犯不着去干涉，只是这些个大哥们长期处在健华的打压下，心内积怨颇深，借势发泄不满，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风过野故意姗姗来迟，就是想找机会在这些人面前最大限度地加深自己的印象，让全阳山所有排得上号的黑道大哥们都知晓有自己这么一号人物，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已达，而且他所预谋的还不止于此。

“你们认为我没有资格参加这个聚会么？”风过野全力凝聚精气神，猛一抬头，冷眼扫视室中众人，并特意在那个光头大汉面上停留了一秒。

此刻风过野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的长剑，寒芒四射，不怒自威，眼神到处，无形的威压不迳而至，众人眼前一亮，似给万钧之力压身，竟无法与之对视，那光头大汉更觉自己的眼睛一痛，似乎被一道高达千度以上的强烈射灯照到，忙不迭避开双目，心中大骇，只想道，这少年怎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他是什么人？

不消说那些大哥的反映，连祁三亦有点受不住风过野散发出的强大威势，不自觉地从他身边稍稍移离少许。

“我是健华的卓老爷子亲自指定的顾问，代表健华总公司参加这次的谈判，有谁觉得我这个身份不够级别，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的话，请当面提出来，如果你的提议合情合理，我会自动退出。”风过野见这招先声夺人的战绩极佳，大觉满意。

众大哥默然，无人应声，大家都只是发泄一下积蓄的不满情绪而已，谁会当真去管他是真是假，这少年的气势如此逼人，来头定不简单，谁又犯得着当出头鸟去得罪不明底细的人，室中一时有些沉闷。三花的钟名山见势不对，打圆场道：“据我所知，这位风过野风老弟确实是健华的特别顾问，身份用不着怀疑，大家不要因为这个耽误了正事，还是继续我们的谈判吧。”

“你就是风过野？”那个光头忽然又大惊小怪地怪叫了一声。

“如假包换，你有什么问题吗？请讲。”风过野屈指敲敲面前的桌面，漫不经心地说道，对待万事的策略均已攻心为本，他的神色愈轻松，就越发显得高深莫测，别人就愈不敢小觑，以他与年纪极不相称的身份而言，他已经让这些大佬们吃惊不少，再施出这套攻心术更能取到出奇制胜的绝佳效果。

第一卷　第三章　渐变　第二十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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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哪？刚长出几根鸟毛就想在大爷跟前摆谱是吧？前两天你他妈是不是……”

“请注意你的言词。”

光头大汉本就是个粗人，这时被风过野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更有些口不择言，只是来势汹汹的发问还未说完就给截断。

风过野的面容淡若止水，双眸却微微眯起，黑黝黝的瞳孔透着一丝冷酷的精芒，从光头大汉面上一掠而过。

光头大汉全身如被一股寒流淌过，史无前例地直觉到一种警兆，莫名地突然心虚胆寒起来，平时说惯了的粗口嘎然而止，望望边上众人怪异的神色，暗道自己怎么会给一个少年吓住，莫不是见鬼了。尴尬了好一刻，自我解嘲地强笑道：“好，咱们也都算是有点脸面地位的人了，讲脏口有失身份，注意点也好。”

“阁下是青虎的陆复明陆总吧？”这些大哥们的资料和照片风过野都一一详细地研究过，因此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每个人他都能指名道姓地认出来。

“我是在座各位的晚辈，年纪轻见识少，如果在某些地方失了规矩，还请各位前辈多多包涵。”风过野空泛地说了一句套话，微笑道：“陆总是不是想指教小弟一番，风过野在这里洗耳恭听。”陆复明发言的动机他心里清楚得很，不外是为在他手下吃了大亏的小弟们讨面子来了。

“指教不敢当，陆某人只想问一下，我的几个小弟，前两天让风顾问打断了手，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过错，想请风顾问给我一个解释。”陆复明原本是要大张旗鼓地兴师问罪，但在风过野的威压下，锐气已是不知不觉地消殆，神情语气都渐趋软弱，甚而略显低下，浑然忘了依风过野的年纪是否能与他平等对话的问题。

其余的大哥们没有正面与风过野盛气凌人的凛然气势相抗，不晓缘由和厉害，对陆复明的这番话和态度大是讶然，均暗暗嘀咕，青虎帮龙头陆光头的火爆脾性在阳山可是向来就著了名的，为何会对这少年一而再地忍让？就象个没了爪牙的老虎，连手下吃了大亏的这种糗事，也能忍得下来不当场发作，都觉得他今天太是反常。暗中又想，陆光头是不是以前认识这风姓少年，深知他的底细来头不能轻易招惹，是以才有这般的异常反映。

“哦，是这件事呀，不瞒陆总说，贵帮那几位兄弟这回的所作所为可真让小弟我长了不少见识哪，我也正想找陆总商量如何解决来着。”风过野淡然道：“不过大家今天来这里都另有要事要协商，陆总可否把这事缓后再说？”他已经知道整件事的是非曲直，汪海与青虎帮众所发生的纠纷，过错完全在彼方，被他打断手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不论说到哪里，他都能占住一个理字，不过第一次与陆复明打交道，为了不让他在同辈的大哥们面前太难堪，风过野决定换个场合私下再跟他磋商此事。

估摸玩味着风过野话中的意思，陆复明心里有些明白，自己的小弟们都是些什么德行他也颇有些了解，不消说，那些兔崽子们这次肯定又是什么事做得太不上道了，才招致此祸让别人狠狠修理了一番，却又遮瞒着让自己来给他们擦屁股，不由迟疑道：“只要风顾问能给出一个解释，随便什么时候再谈都行。”心中暗想回去后找那些个小子们调查清楚点，别不明不白地掉了份子自取其辱。

“风老弟说得对。”被冷落已久的祁三这时轻轻击掌，吸引过众人的注意力：“现在阳山是大敌压境，些许的意气之争都可以暂缓，诸位同道，基本的情况三花的钟总都跟大家说得很清楚了，其中的利害想必大家也是心知肚明，那么，大家对祁三的提议究竟是赞同呢，还是反对，都请大家畅所欲言地提出来。”

各个帮派的大哥们看来都已经互相通过声气，推举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站出来发言，风过野识得他是畅通公司的段圭，阳山市的客运和物流基本被他垄断，属于阳山黑道的元老级大哥，在各帮派中的实力不容小觑。

“祁总，大家出来混都不是一两天的功夫了，空话白话就不用再多讲，老实说，天下堂的人要是真来了，现在在座的各位谁都吃不了好果子，所以要咱们跟着健华干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跟天下堂的人马交手后，谁出人力，谁出财力，谁多出，谁少出，这可是个大难题，这事要是安排得不妥当，只怕不等天下堂的人把咱们打跨，咱们内里就会先窝里斗起来，不知道祁总有没有妥善的解决办法？”段圭一针见血，直奔中心。

经钟名山的游说，各帮派的当家都意识到眼下的危险处境，事关各人身家安危，与健华联手抵御外敌之举已是势在必行，但如何联手却是令人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