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和他单独相处的这几天，沐云雁自己都觉得神奇，她竟然不反感他的抚摸，也不反感他的亲吻，她更难以置信的是，她睡在他身边的几个夜晚，他都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点到为止，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该是多么难的事情。
次日清晨，段天旭将马儿还给了哑巴，再次将小院子托付给哑巴照顾，还给了哑巴一些碎银子。
然后，他和她步行往回走。
两个人走到段府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初秋的天气就是这样，早冷午热，清晨的风吹在人的身上都有些微微的凉意，到了中午，站在日头下，就有些炙烤得难受了。
沐云雁拍了拍段府大门，管家匆忙出来开门，当管家看见段天旭和沐云雁的时候，欣喜若狂，殷勤地招呼段天旭进来，还冲院子里吼了一嗓子：“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哎呀大少爷回来了……”一个老妈子欢喜道。
“可回来了，那陈小姐已经疯疯癫癫的了……”
“你说她是真疯还是假疯？”一个小丫鬟低声道。
“不知道”
段府的主子仆人们纷纷出去迎接，段天旭先去了段老爷那里去问了安，然后才回自己的清晖园。
才进了书房，就听见罗香秀一路跑一路叫嚷着进了清晖园。
“大少爷，你可回来了大少爷——”罗香秀神情略微慌张，脸上还有抓痕，唇角微肿，好像是被人打的。
段天旭循着声音，打开了书房的窗子，望过去，不解道：“罗丫头，什么事情这么冒冒失失的？”
“大少爷，奴婢可盼到你回了了，呜呜……”罗香秀竟委屈地哭了起来，她用手绢拭泪。
段天旭诧异，他回不回来，对于她有那么重要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脸怎么了？是谁打的？”罗香秀跑得近了，他看清了她脸上的抓痕和淤青，连忙问道。
“是我们家小姐”罗香秀嘤嘤道，“我们家小姐她……她……”
“她怎么了？”段天旭连忙问，“你倒是快说啊”
“我们家小姐她疯了她疯了”罗香秀哭道，“大少爷你不知道你不在段家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好多事情……”
“……”段天旭愕然，他不过是出去了七天左右而已，怎么走的时候还好端端的陈柔儿就疯了呢？他不信他绝对不信
陈柔儿聪慧的很她只是刁蛮任性了一点，她不像夏小可那样忧郁，若疯，也是夏小可先疯，陈柔儿好端端的怎么会疯？从前他去鄄城打仗，去了将近半个月多，回来段府，除了沐云雁被陈柔儿欺负了几次之外，一切照旧。
段家，不是有老爷和小少爷在吗？
怎么会让陈柔儿疯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丫头，你不要急，你慢慢说，我走的这段日子，段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家小姐，她怎么会疯的？她该不会是病了吧？有没有叫大夫？”
罗香秀连忙摇头，嘤嘤哭着道：“叫了，大夫说她受了刺激，开了些药给她，小姐吃了，也不见好，她好的时候也认得人，不好的时候就摔东西打人……大少爷……香秀求求你，不要让奴婢再留在陈小姐身边了，奴婢已经被她打怕了，她疯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吓人……”
“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疯？”段天旭不信，“她受了什么刺激？”
“小姐说她见了鬼……”罗香秀的眼神恐惧，她想起那夜听见小姐的惨叫声，然后急忙趿拉着鞋子跑去小姐房间的时候，小姐坐在床沿上，衣衫不整，酥。胸半露，发丝凌乱，神奇呆滞。她连忙问小姐为什么叫，小姐只是疯疯癫癫地叫嚷着鬼鬼。
段天旭连忙丢下手中的书，走出书房，随罗香秀去了陈柔儿的别院。
还未进屋，段天旭就听得陈柔儿疯疯癫癫的叫嚷声……
“别过来，别过来，走开，走开……”
“大少爷，院子里的丫鬟老妈子们都传说小姐是因为上次上吊，身上沾染了晦气，被怨鬼缠身……”罗香秀小声道。
段天旭推门进去，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
只见陈柔儿头发乱蓬蓬的，眼神涣散，衣衫不整地站在椅子上，疯疯癫癫地蹦着跳着，嘴里还嚷着：“我最爱天旭哥哥，天旭哥哥是我的，你们谁都别跟我抢，别跟我抢……”
“柔儿，你站在椅子上做什么？快下来——”段天旭见了，喝了一声。
陈柔儿愣住，眼神直直地望着段天旭，接着哭了起来：“天旭哥哥，你回了了？你去哪里了？你是不是跟沐云雁那个小贱人在一起？天旭哥哥再也不要柔儿了，天旭哥哥一点都不喜欢柔儿了，呜呜……”
陈柔儿哭着，在椅子上就要跑，眼见着就要一脚踏空，就要跌落地面
“柔儿——”
段天旭叫着扑过去，及时接住了陈柔儿，陈柔儿倒在段天旭的怀中，她天真地笑着，直直地望着段天旭，手指也不停地绕着自己的发丝，她的食指瞬间被她的发丝缠得满满的。
“天旭哥哥……”她声音柔柔的，糯糯的，“你要娶我了是不是，天旭哥哥我们去洞房吧……”
“柔儿，你怎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你醒醒啊，柔儿”段天旭放下陈柔儿，摇晃着她的肩膀大声喝道，“是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的，你说话啊柔儿”
“别碰我，别碰我……”陈柔儿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起来，她慌忙推开段天旭，身子筛糠一般地颤抖着，她像是见了十分怕人一样，钻进了桌子底下，身子蜷缩在一起，嘴里咕哝着，“别碰我，别碰我……我的身子是天旭哥哥的，不要碰我……”
“是谁碰了你？你说啊，柔儿？”段天旭听了陈柔儿的疯言疯语，如五雷轰顶一般，她双亲临死的时候千叮嘱万嘱咐的，让他好好照顾柔儿妹妹，他答应的好好的，原本想着过些日子为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去。怎么他才离开几天，她就疯了？
他转过身，一把攥住罗香秀的肩膀，摇晃着喝道“罗丫头，你告诉我，是谁，是谁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你说啊——”
段天旭只觉得自己急火攻心，恨不得立马找出那个人，杀了他
他一直把陈柔儿当妹妹看，像亲妹妹那样。他不爱她，不娶她，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可是他对她有兄妹之情
罗香秀拼命摇着头，蹙眉，嗫嗫道：“大少爷，你捏疼我了，大少爷……”
段天旭放开了罗香秀的胳膊，刻意压制着内心的怒火，道：“罗丫头，你告诉我，是谁将她害成这个样子的？我决不允许段家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086章 陈柔儿疯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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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陈柔儿疯了！（2）
段天旭放开了罗香秀的胳膊，刻意压制着内心的怒火，道：“罗丫头，你告诉我，是谁将她害成这个样子的？我决不允许段家发生这样的事情”
罗香秀的眼神怯怯的，她小声道：“大少爷，奴婢说过了，小姐突然发疯的时候是在夜里，都三更天了，奴婢披上衣服过去瞧的时候，就见小姐已经这样了……”
陈柔儿，十之八九是被人玷污了
谁能在段家来去自由？做出这等事情都没有被人发现？
只有段家大院儿里的人才可以
“她今天喝药没有？”段天旭的刻意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语气缓和着问。
罗香秀摇摇头，道：“还没有，奴婢听说大少爷回来了，就先去了少爷的清晖园向少爷通报……”
“去厨房，把药煎好端过来”段天旭吩咐道。
“是，大少爷”
罗香秀福了福身子子应着，转身就向厨房跑去。
她方才跟大少爷说得都是实情，虽说她极不喜欢陈小姐，可是见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疯疯癫癫的，她也着实受不了。
陈小姐的药由罗香秀保管着，每天三顿的煎服。
那药都是饭后喝的，可是陈小姐压根儿就没吃午饭，罗香秀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听从大少爷的吩咐煎了药给她喝罢。午饭不是没有端给她，是罗香秀端了午饭进来，陈小姐一口没吃，都用手抓了扔的满地都是，害得罗香秀好生收拾了一大会子。
看样子，她是真的疯了
而且疯得还很严重。
罗香秀不知道陈小姐那晚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会惊吓过度疯成这样。
但是想想她也挺后怕的，莫非……莫非段府有鬼吗？
这样想想都够让人脊背发凉的
虽说罗香秀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坏的事情，可是她自知也不是什么好人，心中难免害怕发虚，再加上陈小姐疯了之后比疯之前更易暴躁，更是动不动就扑过来撕人的脸……
罗香秀站在厨房里，用扇子给炉火扇着风，额头被炉火炙烤得沁出了汗珠……
“香秀姐，这是给谁熬药呢？”
是沐云雁的声音。
罗香秀转身，望了她一眼，接着低头继续扇着风道：“给我们家小姐”
“陈小姐？她病了吗？”沐云雁随口问道。
“嗯，云雁出去和大少爷逍遥快活，自然是不知道段府发生了什么事情……”罗香秀话里泛着羡慕嫉妒恨的味道，“全段府的人都知道，我们家……我们家陈小姐疯了……”
“疯了？”沐云雁眼睛瞪得老大，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怎么会？她多精神的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疯？”
“我也想不到，她怎么会疯……”罗香秀语气中不咸不淡，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过她疯不疯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她不疯的时候会打我骂我，她疯了之后还是打我骂我，呵呵……”
罗香秀冷笑着，继续说：“但是你就不同了，她是你的情敌，她疯了，你就少了一个压制你欺负你的人，对于你来说，她疯了，是件好事……”
这话怎么听着让人不舒服，沐云雁不知道，人心怎么就那么难靠近呢？无论她怎么对她好，怎么真心待人，她都是这样一副疏远嘲笑的嘴脸。
“香秀姐，你不是我，你怎知我是否这样想？无论在哪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的多，云雁始终都不明白，哪里让香秀姐看不顺眼了，既然这样，你我以后各走一边，互不相欠”
沐云雁说完，转身，欲走。
“云雁——”罗香秀突然柔声叫了她一声，接着，她丢下手中的扇子，走过去，站在离沐云雁一米开外的地方，道，“方才的话对不起……”
沐云雁怔了一下。
“云雁……可能我罗香秀不是一个好人，所以老天爷才不垂怜我，从前在白家，我爱慕子清少爷，可是子清少爷心中喜欢的人是你……所以我一直对你怀恨在心。后来，我阴差阳错成了白家大少爷的人，还怀了他的孩子，那时候，我都已经接受命运的安排了，想要好好的跟着他，过一辈子……最起码，不会再被人欺负了，也不用看人脸色了，再怎么，姨太太也是个主子不是……呵呵……”
罗香秀苦笑，泪水已经盈满眼眶，她狠狠擦了一下眼睛里的泪水，抽泣了一下，接着道：“谁知道自己连自己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被人算计陷害……还被白夫人当牛当马一样的卖掉……没想到我罗香秀跟你那样有缘分，在段家，竟然也能遇见你，呵呵……可是同样是下人，为什么你在哪里都是受宠爱的，我在哪里都是被欺负的……我方才说那些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我只是觉得老天太偏心了，我也想好好和你相处，要知道，在段家，你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说完了？”沐云雁语气淡然。
“嗯。”罗香秀点点头。
“去看看药好了没有，好了去端给陈小姐喝吧。”沐云雁说完，拾阶而下。
“云雁，你以后还会不会对我好，还会不会照顾我……”罗香秀哭着问。
这时候，电闪雷鸣，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太阳躲在了浓浓的黑云后面，巨大的雨点子落了下来，啪啪地砸在地上。
雨声将罗香秀的低低哭泣声淹没……
可是沐云雁的听力极好，她听得见。
她转过头，给她两个字：“会的”
沐云雁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沐云雁照顾罗香秀，并不是想要和她有什么姐妹情谊，她只是可怜她。
人生在世要明白一件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朋友。
罗香秀心中怨恨她，嫉妒她，在白家不止一次羞辱欺负过她，为什么现在还要低声下气地想要和她交好？沐云雁怎么会不知道，她只是没有依靠，只是太孤单，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除了沐云雁对她好以外，没有人了。
一个人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的时候，是很容易崩溃的。
药已熬好，罗香秀端着熬好的药，站在厨房门口，望着瀑布一样落下来的大雨，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着，是要冲进雨中，还是等等再说……
这时候，她望见雨幕中，出现了一个打伞的身影……
是方才离开的沐云雁。
她回来了，手中撑着一把雨伞
“云雁？”罗香秀轻喃。
恍惚间，沐云雁已经来到厨房门口，她一只手撑伞，一只手伸过来，道：“把药给我，我端过去”
“哦……”罗香秀没有推辞。
沐云雁接过药，转身，打着伞离去，才走出去几步远，罗香秀就喊道：“云雁，大少爷在陈小姐的别院……”
沐云雁脚步停了一下，接着继续向前走去。
她踏着脚底下的泥泞，朝陈小姐的别院走去。突然听到陈柔儿疯了的消息，她心中并没有喜悦，更多的是唏嘘
原来人生竟如此荒唐，就像一场戏，生生死死，不过是一瞬间。
昨**还可以风风光光，说不定明天就会命丧黄泉；昨**还可以富贵荣华，说不定明天你就会沦落下溅；昨**还可以恩恩爱爱，说不定明天就会分道扬镳……
人生如梦
这一路，哗哗的听着雨声，这暴雨，好像那天初遇白子清时的样子，她被人摁在泥泞中鞭笞，柔韧的马鞭抽下来，撕裂的痛和冷……他救了她，带她走，他喜欢她，想要娶她，可是终究还是躲不过命运的安排，最后的最后，他娶了何家小姐，而她还是留在了段天旭的身边。
不知不觉间，陈柔儿的别院到了
“大少爷——”沐云雁没有唤陈小姐，而是唤了大少爷。
陈小姐疯了，她唤她也不一定会回应。
“是云雁？”陈小姐的房门是敞开着的，段天旭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沐云雁撑着伞渐渐走近。
“怎么是你？罗丫头呢？”段天旭问道。
“这雨下得有些突然，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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